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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没本事,所以她的画根本就没有价值,只是让他用各路人脉给拱上天罢了,其实她的画……根本一文不值;然而她却相当感谢他在她对自己产生疑惑时,适时地攻击她,让她自这一场梦清醒,让她知道自己过度膨胀的自以为是有多可笑。
当然,一开始是很痛苦的,但她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反倒是开始感谢他了,虽然她一直不了解他当初为何会这么做。
她本来以为他是故意的,可能是因为他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然而现在看起来,她有种两人好像回到以前刚开始的时候的错觉……
感觉是不差,但是时间不对了?心变了,这个游戏也不得不停止。
“住手!”他使劲全力呐喊,外加使劲转过身体趴在地上。
布满红晕的俊脸说真的有点好笑,然而她却残忍的对他视若无睹。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他发誓,这一次之后,他一定会好好地调养身体,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处于有求于人的劣势,更不会再让人有机会在他脆弱的时候给他残忍的打击。
“太阳早就下山了,现在是晚上七点多了,你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见他怒红了俊脸,她也适可而止地住手,温柔地拉他坐起。“你睡得不省人事,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醒来了……”
“呸,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挑点好听的话说吗?”钟离禁忍不住大吼。
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感觉上就像是跟他杠上似的……他不会如她的意的,他绝对会让自己活得好好的,让她知道他百年难得一见的帝王命不会因为她的诅咒而崩坍。
“我想你一定很累了,是不?”她有点良心地把他扶进卧房。“否则怎会因为感冒便睡得不省人事?”
“废话,想成就大事怎么可能不累?”
想得到某些东西,想实现某些理想,定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这是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在某些时候,付出代价却不一定可以得到某些东西。
他躺在床上抬眼瞅着那双让他永远看不透的水眸。她会是他完美人生中唯一的缺憾,他不懂为何面对她时,他心底总泛着一股深深的失落感,至今他依旧思不透。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她的心,或许是因为她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对他的感觉不同,或许……
可恶,不能再想了,头又痛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晚餐。”她微微叹了一声。
唉,还是老样子。看来,他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不过那倒也是,象他这种天之骄子,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难得了他的事。
这就是凡夫俗子和上流社会的差距,是她永远追赶不上的。
“等等,你要去准备晚餐?”他不禁低吼了一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什么问题?”
“你是要叫外卖还是……”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如果不问的话,又怕自己会可悲的英年早逝。“不会是你要自己动手做饭吧?”
她不会做菜吧?据他所知,她忙着画画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时间学做菜?她该不会是想要毒害他吧?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可憎到让人想要亲手毒害的地步。
“有问题吗?”初梓璃微挑起眉,不解地睇着他。
“你确定要亲自下厨?”可恶,他已经头昏眼花,病得快要不省人事了,为何还要在这当头荼毒他?
“你睡了那么久,应该也饿了吧?”她压根儿不懂他为何有那种反应。“今天是大年初一,就算要叫外卖,大概也只有一些速食,你要吃吗?”
她记得他向来不爱吃那些所谓的垃圾食物的。
“我……”就算是大年初一,只要他一通电话过去,五星级饭店的大厨一样会为了他到府服务,只是,他怎么能让人见到他窝囊的模样?“算了,你扶我起来,我要到客厅去。”
既然前有山后有虎,他还是决定跟命运一搏,反正只要他到客厅监视她的话,相信她也不会胆大到下毒才是。
“我才扶你进来……”他在整她吗?这是礼尚往来的报复吗?
“我不管,我不想再待在房里了。”睡了一整天,他已经非常熟悉这一张床了,用不着再培养感情。
“你……”
“快点,我现在可是用尽力气才撑起自己的,你动作快一点。”他像个标准的暴君命令着她。
初梓璃无言瞅着他,她又能如何?
只是见他的姿态和当年一般,说不出内心里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静谧隐晦的心版上再次萌生……
第五章
“最后请各位来欣赏今年情人节的各式巧克力礼盒,还有由饭店业者推出的巧克力特餐……”
钟离禁很委屈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直盯着电视新闻的热闹画面,孰知每一个新闻台所说的废话全都一样,令他原本打算让自己清醒一点的脑袋不禁又混沌了几分,他随即不客气地转台,不料……
“今年的情人节碰巧是在大年初三,于是一系列中西合并的巧克力风格……”
转!毋庸置疑。
“西洋情人节…”
再转!毫无疑问。
“二月十四日……”
混蛋!这算什么玩意儿?
“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大家龙马精神、马到成功……”
啪的一声,原本彩色绚丽又富有农历年气息的特别节目,随即化为一片死灰,哀怨地呈现在躺在沙发上的钟离禁眼前。
“节目不好看吗?”在客厅一隅的小厨房里忙碌着的初梓璃,不禁回头睇了他一眼。
“你以为呢?”他没好气地回道。
她哪里知道好看或不好看的定义在哪里?
看电视不过是希望自己别再不知不觉的又陷入昏睡,哪知道一打开电视,每家新闻都把焦点摆在后天的情人节,没有任何与资讯和财经有关的新闻。
他们该不会以为只要有情人节,只要有收到巧克力,今年的景气就会变好吗?以为这样便可以改变今年的低迷景气?
更夸张的是,那些特别节目居然和他在十二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样。除了主持人变了,来宾变了,其余的从没改变……到底是谁在看这种节目?要不然怎么会延续这么多年?
他简直无聊到快要崩溃了!
不管是有线还是无线,全都没有他有兴趣的节目,脑袋里又轰隆作响,几乎快要把他逼到临界点,仿佛试验他所剩无几的耐性到底还可以撑多久。
对了!还有那个说要做饭给他吃的女人……
“初梓璃,已经九点多了,你到底还要搞多久啊?”虽说他没有什么食欲,更不敢冀望她那双拿画笔的手能做出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为了要吃药,再怎么说也得要先吞点东西。
存心想要报复他也不需要采取这种手段吧?
太没人性子!
“你再等一下会死啊?”初梓璃也不客气地回道。
把菜倒进盘子里,不算俐落地清洗完锅子,整理流理台,不一会儿她便把所有的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头。
“很好,感谢你赶在我断气之前把菜给煮好了。”他冷哼了一声,抓着椅手坐起身,再赶紧用被子包裹不断发颤的昂藏身躯。
“放心,在你用商业王国统治全世界之前,你绝对不会断气的,所罗门公子。”她冷笑一声,拿起碗要盛稀饭的手不禁停在半空中,一抬眼,便发觉他对她露出怀疑的目光。
干嘛,怀疑她的手艺吗?
她可是吃了五年,至今还活得好好的;虽说一开始有点不太习惯,但顶多多跑几趟厕所,也该要习惯了。
“你真的确定能吃?”他微眯起魅眸。
天晓得这一顿饭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餐?
“试试看就知道了,不过,看你病得一塌胡涂,外加一脸孬样,我看这一场小感冒八成已经把你存货不多的胆识给用光了。”她挑衅地道,外加挑衅的笑声两声,十足十的挑衅。
而且……很成功。
“谁说我不敢吃?”他眯起魅眸。
男人最恨被人说成孬种,尤其是被一个女人这么形容,要他怎么吞得下这一口气?就算眼前摆着一锅砒霜,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
“很好。”她为他盛了碗稀饭。“我帮你煮了清粥,还有一些比较容易消化的小菜,你就凑合一点吃吧!我做的东西当然比不上你常吃的佳肴,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只好委屈你了。”
蠢弟弟,愚蠢如往昔,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大脑里头的哪些部位经营东皇集团的?东皇集团没有因为他而倒闭,反而是蒸蒸日上,八成是因为他是天生的帝王命;要不然依他这股傻劲,真不知道要倒闭几次了。
“知道我委屈就好。”
可恶,他又上当了!明明知道她是蓄意挑衅,为什么他偏是沉不住气?为何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矮了她一截,而且是很大的一截。
他敛下沉重的眼皮,睇着手中的清粥,不禁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清淡的食物了。
以为她忙了那么久,已经做出一桌的满汉全席,想不到竟然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外加一碗蛋花汤……算了,反正他也没什么食欲,吃什么东西都一样,只要让他吞得下的就可以了。
全身酸痛地端起一碗不到五百公克的粥,小尝了一口,却有点意外这理应索然无味的清粥竞有点淡淡的甜味,没有他想像中的难以下咽。
“配点菜。”
“嗯。”抬眼瞅着她面无表情的淡漠模样,尝着并非相当可口的菜肴,两人围在茶几两侧对望,好像某种画面……
而他唯一确定的是,她确实变了,让他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要是以前的话,她这个骄傲自大的女权主义者是绝对不可能下厨的,但是现在的她反倒像个贤妻良母,虽说手艺并非那般精湛,但是却有一种味道,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唉,一定是因为感冒的关系,否则他的心底怎会浮现这般感性的念头?
生病了,他是真的生病了……
“初……梓……璃……”
夜深人静,偏离市区的大街上早巳寂静得毫无尘嚣之感。
因此,小公寓里一有细微声响,便显得诡谲不已,尤其当那沙哑嗓音隐藏着一股怒气破空而出时,更形惊心动魄。
“可恶……”
很狼狈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钟离禁怒红的魅眼只差一点点便可以喷出炽人的火焰。
那没良心的女人到底又死到哪里去了?
该死,吃过药之后,他便又被她搀回房里休息,但是天知道她到底是帮他买了什么样的成药,吃了之后,不但没有感觉好一点,反倒觉得更痛苦。她不会卑鄙到在他的药里加进不该存在的药物吧?
更过分的是,他已经接连喊了她好几声,她居然又来个相应不理。
现在是凌晨三点,别告诉他,她又出门去了……放一个对她有重大恩情的病人不顾而兀自出门玩乐去,那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倘若不是因为不想让其他几号的情妇们见到他这窘状,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待下去的。虽然实际上,他也可以到别的地方去,不是非待在这里不可,只是……
呃,头痛的时候实在不太适合动脑。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地板。他不当婴儿很久了……
一个成年的男人,除非其他不良于行的因素,否则不该还趴在地上?只是感冒而已,如果他连最基本的御敌体力都没有的话,岂不是要让人给笑死了?
冲着一口身为天之骄子的傲气,钟离禁奋力撑起沉重的身躯,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墙上,一步一脚印地开门往外走,才要张口再次斥骂,却发觉幽暗的空间中唯有一丝光亮自画室的门缝流泻而出。
画室?不会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吞了吞口水,硬是润滑有点干涩的喉头,再缓缓地走向画室,微微推开房门,便见到纤细的身影在画布之前和艺术之神进行着美丽的对话。
他不懂画、不懂艺术,但是他却爱极了作画时的她。
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