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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玨珍珠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玨宝财,玨字不就是由王王二字所组成吗?
“我爹爹他醒来了,我要去见他。”
“他还没有醒来,不过,你父亲的面容样貌与十多年前几乎没有改变,所以外公一见就认出来了。”
玨珍珠看着一直握着自己手不放的苏老太爷,只见这位老人眼中湿润,竟是一副悲痛万分之情,“都怪我当日胡涂,才叫你吃了这么多苦,都是外公不好。”
“不,不。”玨珍珠也不知这时的自己要做什么表情才好,原来父亲没有说谎,自己真是苏慕白的妹妹。
天哪,世事无常于此,老天无情于此。要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她一见到苏慕白就芳心乱跳,不能自己?
她看向苏慕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在的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苏老太爷身体不好,握着她的手稍仔叙述祖孙之情,很快就回房去休息了,大厅之中只剩玨珍珠和苏慕白两人。
“我……”玨珍珠想解释一下自己昨晚的行为。
“我带你去见你的父亲。”苏慕白站起身来,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她望着他森冷的背影,满腹的话语全部咽了下去,面对这个人,自己所拥有的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她已经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清。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缓步在长长的回廊之上,外头细雨纷飞,如纱似缦,天地之间一片静寂。
“又下雨了。”玨珍珠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突然说了一句。
“是啊,还记得几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第二次见到你,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都是阴雨绵绵。真的很奇怪,我每见你一次,就对你印象深一次。
“人这一世,要见过多少人,有多少人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相遇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这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遇见的人那样多,却只对你与众不同。”
苏慕白的声音原本就温润动听,现在说这番话,平淡之中竟是缠绵之意,一听之下玨珍珠眉头一皱,那心中酸涩翻涌,眼泪眼看就要落下,她强忍着哭意,不敢做声,听到他又接着说
“原来,是冥冥之中血缘亲情牵引,是不是?我的妹妹。”
玨珍珠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一顿,那宽宽的背,淡淡的青衫,正在微微颤抖着。
她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
是,还是不是?自己要怎样去回答?
那“我的妹妹”四个字如针一般,扎得自己鲜血淋淋,痛彻心扉。
她眼一闭,突然冲上前去,一把从背后抱住这个男人。上天啊,请给她这一小会儿时间,让这短短的一刻,这个人不是她的哥哥,只是一个她暗暗喜欢了好久的男人。
“玨珍珠,你在做什么?”
“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不要当你是哥哥,只要这一点点时间,我要用它来怀念一生。”她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背好宽,长衫下的身体一点也不瘦弱,鼻息间是他的味道。玨珍珠贪婪地吸了一口,却让热泪滚滚而下,不能控制。
苏慕白的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告诉自己一定要拉开她的手,两个人就算是亲兄妹,这副样子也是不成体统,何况自己对她根本就不是兄妹之情。
可是手抬起来,却怎么也放不下去。
她的胳膊又瘦又小,她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其实也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可是,背上却像贴着一只火炉一样,他整个人热了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
“玨珍珠,放手吧。”
听到这话,她惨然一笑。是啊,弄到这般田地,自己的确是要放手了,不放又能如何呢?
“嗯。”玨珍珠点点头,却觉得自己抱住他的双手十指紧扣,好像怎么也无法松开。
苏慕白轻叹一声,她答应了却还是没有松开,低下头来一瞧,那眼前的指尖泛白,想是用力过度了。
他双手落下,握住这小小的手掌,一点一点、一只一只地扳开她的手指。
玨珍珠就算是眼泪蒙胧,也知道这个人正在一点一点地解开两人这一点可怜的交集。
这是两人第一次身体接触吧,那火热的触感,仿佛能焚尽世上的一切。
终于,松开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她则向后退了一步。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该说的都已说尽,从今以后,自己就真的成了他的妹妹。
这短短两步的距离已成天涯。
“也不知爹爹现在怎么样了?”玨珍珠暗暗抽泣着,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那走吧。”苏慕白说道,他看着廊外,他看天,看雨,看风中之花凋零,看水滴敲石而落,他就是不敢去看她。
他是苏家大总管,他在所有人眼中是优秀的,沉稳的,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敢回眸一望。
不敢。
“令尊的病情实在古怪啊。”
“古怪?!”玨珍珠咬着下唇看着这位据说是杭州城中最出名的大夫。怎么也不明白,她爹爹的病怎么会古怪。
“令尊,应该从前身体颇佳吧。”
“没错,我爹爹一向身强体健,打起牌来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
“这就奇了,令尊之病初看像是风寒入体,表里不调,仔细一瞧又发现其脉像混乱,舌根发黑,就连他的指甲,也呈青灰之色。”大夫捏捏自己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不像是病,倒像是中了毒。”
“中毒。”玨珍珠和苏慕白异口同声地叫道。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的爹爹自己最了解,小恶不断大恶却从来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人怎么会中了毒呢?真是百思不其解。
“这是什么毒,有药医否?”苏慕白到底成熟冷静许多,并没有像玨珍珠那样一脸惊慌自乱了阵脚。
“有倒是有,但都是些贵重药材……所费甚巨啊。”大夫说道。“而且可能收效甚微,他的毒已然渗入血脉,看造化了。”
“救活这个人,无论花上多少钱都可以。”苏慕白斩钉截铁地道。
等到大夫写下药方,进宝出去抓药之后,玨珍珠才松下一口气,她看着苏慕白,“谢谢你救我的父亲。”
“哼,谢什么?我也在盼着他醒来,问问我娘当年和他到底过得如何?”
“想来想去,我和我爹爹都亏欠了你许多。”
“欠?”欠下钱财、欠下亲情……欠下的东西数也数不清,可是,最重要的是你还欠了一样永远也还不起的东西。
玨珍珠,你欠了我一颗心。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苏慕白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对这纷乱的命运无话可说。
药灌下去了,针也扎过了,可是玨宝财仍然没有醒转的迹象。玨珍珠虽然心情沉重,疲惫万分,但是她从小便与父亲相依为命一起长大,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休息,只想守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她不去休息,苏慕白自然也不会去。
她变成了自己的妹妹,那么总有一日她会嫁做他人妇,离开自己,一想到这里,他就迈不开步子,只想着在这里多看她几眼。
为自己的父亲擦了脸,又强灌了几滴汤水进去,玨珍珠只觉得自己头昏眼花,脚步虚浮,她想站起来,突地一阵昏乱,眼看便要倒地,被苏慕白一把抱住。
“你该回去了,苏……哥哥。”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她就不想再有所牵挂。
“做哥哥的看到妹妹如此辛苦,怎么能够忍心离去。”
“你不恨他吗?就是他拐走了你的母亲,让你的童年默然无光,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恨?是想恨,可是恨有用吗?”
两个人站得如此之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玨珍珠别过脸去,“你终究还是有点恨他的,这是人之常情。”
“不,我不再恨他,哪怕这只是为了你。”
夜半灯火之下,两人眼中都闪着一些不明所以的光芒,可叹世事无常,可怜有缘无份。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突然从妙帐中传出,打断了他们俩的胶着。
“爹爹醒了。”玨珍珠轻呼一声,这让她在愁云惨雾之中感到一丝丝的高兴。
爹爹醒了,将来好起来之后,她要跟着他离开此地,她不要什么苏家小姐的地位,她只要能够回到从前那样平静的日子。
她骗得了天下人,能骗自己的心吗?就让一切都复原吧,就好像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玨宝财躺在床上,虽然脸色黯然,但是目光清亮,想来已是完全清醒。
“爹爹。”玨珍珠喜极而泣的叫着。
玨宝财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从玨珍珠的脸上又流转到苏慕白的脸上,过了好一阵子,他几乎是艰难地开口,“珍珠,你出去吧。”
“不,爹爹,我要守在你身边,我不累。”
“出去吧,我有话要和苏家大总管说。”玨宝财神情微颤,显然是下了一重大的决定。
“知道了,爹爹。”玨珍珠站起身子,急步走了出去。
爹爹要和苏慕白说些什么?她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苏慕白看着这位牵绊了自己几乎半生的人,长到现在这么大,他可以说是在想像中,将这位能将自己母亲迷惑住的男人描画了千万遍。
等见到面,却不知自己应该失望还是别的什么,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子,或许可以称得上英俊,但那双眼睛目光飘浮,总是缺乏踏实之感,也不知自己的娘当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请问您要和我说什么?”苏慕白看躺在床上之人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问道。
“我都看到了。嘿嘿,虽然我老了,但是你和玨珍珠之间的事骗得过谁啊?”
苏慕白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男人,枯井一般的脸上,眸子里透出的一点星光,仿佛可以看透人世间一切的事情。
突然之间,他好似明白自己的母亲会对他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离家出走了。
“玨老前辈,你是不是有些误会,我和珍珠是有着一半血缘的兄妹,就算曾经因为不知道而种了情缘,现在也一丝半点都没有了。”苏幕由冷冰冰地说,这兄妹爱慕怎么能承认,就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那玨珍珠呢?她是个姑娘家,还要嫁人,还有安安稳稳的后半生要过。
只要她幸福,出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间总有痴情事,可怜天下有情人。”玨宝财淡然一笑,“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怎么这么容易说断就断?”
“我就是因为喜欢她,才只能抽刀断水。”苏慕白霍然站起,“而且要断得干干净净,你是她的父亲你应该更清楚,如果我们还继续错下去,那将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咳……咳……阿温的孩子果然是个好孩子。”
一听到这句话,苏慕白几乎情绪失控,这么多年了,府中上上下下都将这个名字视为禁语,从来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而他自己也不敢面对这个名字,这个让他爱极恨极的名字。
苏温温,他母亲的名字。
当年丢下他,一走了之的母亲。想当初,多少次午夜梦回,幼小的他都在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