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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像女儿家的心思,纷纷扰扰,飘来荡去,剪不断,理还乱。
好像每一次见到苏慕白总在下雨呢。她倚在栏上,一只手伸了出去,雨滴带着春天的暖意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手上,一转眼,连袖子口都湿透了。
雨天总是能让自己见到他,若再一次见到他,一定要请他原谅自己,哪怕他会把她赶出去,哪怕要将那“对不起”说上一千次、一万次,她也希望苏慕白的眉头能够稍稍地松开,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
他长得那样好看,笑起来应该会更好看吧。
只是,自从她进了苏府以来,见到他笑容的次数加起来比在破庙那一晚都少。他在这个家真的不爱笑。
也许是自己的出现更令他不想笑,也笑不出来吧。
“哎……”她不禁长长地叹气,古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是这一次,她是真正地“愁”了。
“这种天气坐在石凳上很容易生病的,你是因为没有伞,所以才待在这裹吗?”
玨珍珠一听到这声音,立刻回过头去,苏慕白就站在亭子外,手上撑着一把油纸伞,透过雨丝看着她。
“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玨珍珠突然空前地紧张起来,她努力想压抑住自己那正狂跳不已的心脏,很镇静地说道:“我要为刚刚的话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我有说过不原谅你吗?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这么小气且没有承受力的人吗?”苏慕白收了伞,缓步走了进来。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声地嘀咕,她可是领教了他的厉害了,说得她好像罪大恶极一样。
“我原谅你。”
“啊。”
“我是说,我不生气了。”他一边说,一边从长衫的衣襟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垫着坐吧,石凳上有寒气。”
“谢谢你。”玨珍珠伸手接过,手帕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那是很普通的式样,这个人应该很受女孩子欢迎才是,为什么手帕这么素净,一点儿绣花都没有呢?
“不生气就好,我放下心了。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妹妹的。”她简直就要拍着胸脯保证了。
不过,这一刻她说的都是真正的心里话,她是真心想要为这个家做一点事情。
可是,苏慕白的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只见他背过身去,耳边传来低低一句,“是啊,你只是我的妹妹,从今以后,可能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了。”
“为什么?”玨珍珠不禁问了一句。
为什么?苏慕白看着亭外的绵密雨丝,他虽然对玨珍珠心有所系,但是对于自己亲妹妹的事情也无一刻放下心头,他一直都在不停地查访,可惜,毫无头绪,惟一的希望就是玨珍珠的父亲了,可是她的父亲到现在为止一点踪影也不见。
到底那场瘟疫所带来的会是什么呢?不敢去想像啊。
为什么会是她呢?为什么会是她拿着信物上门认亲?
全天下的人他都可以接受,惟独她……
“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啊?”玨珍珠支着下巴,看着外面,“好像永远也下不完一样。”
有时候,我会希望这两可以一直下,下到永远才好,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不受任何打扰了。
苏慕白心里想着,坐了下来,“如果你没有来到苏府,你说,我们还会不会在下雨天的时候遇见呢?”
“就算是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你是苏家公子,我是江湖骗子,相见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她微微一笑,“我们的差别是天差地别呢。”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以为你是属于那种胆子大过天,什么都敢做的人呢。”他直言内心对她的看法。
“我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妄想的。就拿骗人这件事也是一样,到你家来谎称自己是小姐,我敢,但是拿个东西跑到皇家说自己是公主,借个胆给我我也不敢。”玨珍珠笑着说。“不过,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一定乖乖的做你的好妹妹,做外公的好外孙女,我……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那还要加上一条,不要再对我说谎,你可以做到吗?”
“做到有工钱可以拿吗?”她的笑容看起来十二万分的可爱。
这个女孩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可爱到欠扁的地步。
“其实,你知不知道,你本来可以得到更多的……”苏慕白的语气突然间沉重起来。
“现在就已经很多了啊,穿这么好看的衣服,吃这么精致的东西,外公对我很亲切,哥哥虽然要求我很多事,但是,我也明白都是为了我好。所以呢,只要每个月有工钱的话,我就觉得很完美了。”
“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听到她这样说,他不禁皱起眉头。
“是的。”玨珍珠很肯定地点点头,“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儿,也许是因为你找到了亲妹妹,也许是因为这个家再也不需要我了,到那个时候,我要怎么办呢?”
“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下雨的时候就想起我吗?”她定定地看着他。
也许是这春雨太过缠绵,一直下个不停,下得人都不禁变得柔软起来了。
“会想的。”苏慕白伸出手去—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但让玨珍珠整个人愣住了,就连苏慕白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
“哥哥,不要对我太好,我会想要更多的……”她没有挥开他的手,他的手掌很温暖,让她觉得非常的舒服。
更多,是的,更多,会因为恋着这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而想要更多。
“多到什么地步,一个月工钱涨到一百两?”
“不!”玨珍珠猛地站了起来,“不是这个,我想要的也许到了最后哥哥会给不起。”
苏慕白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是的,也许到了最后,你想要的是做哥哥的永远也给不起的东西。”
比如,我喜欢你。不是兄妹那种喜欢。
“所以呢,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我们……我们就做兄妹,你是苏家少爷,我……哎……我走了……”玨珍珠拔腿就跑,全然不管那雨还在下着。
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自己住的院子才停下脚步。
推开门,她顾不得擦擦脸上的雨水,只是将自己缩到椅子上,心里面只想着一件事,他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举动……
啊,不要想了,玨珍珠你这个笨蛋,绝对不能再乱想了,难不成你要反悔自己来认亲这件事,要让苏老太爷伤心吗?
要是苏老太爷因为这件事情而怎么样的话,不但苏慕白不会原谅自己,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何况,苏慕白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只是你自己的错觉。
对对对,这是错觉,全是错觉。
玨珍珠双手抱住了头,她感觉那头发上的温暖还在,真的好温暖、好温暖……
虽然心裹不想承认,但她知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亭子中,苏慕白见玨珍珠的背影一晃眼就消失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发丝的触感犹存,他突然笑了。
原来,自己一直就不是唱独脚戏。突然间,他觉得这绵绵春雨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伸出手,接下几滴雨水,捧到鼻下一闻,有一点清香,那里面不再有哀伤的感觉。
只要自己能够找到亲生的妹妹,那么所有的一切就能解决了,她现在住在这里和外公联系一下感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呢。
“雨停了、雨停了,小姐雨停了。”
“我知道了。”玨珍珠有些病恹恹地回答。
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停了,苏府中,下人们奔相走告。也许梅雨季节终于要结束了,家里不再潮湿,洗的衣服也不用担心老是不干,大家如此高兴也是正常的。
“小姐啊,这一次雨是真的停了。我爹说过,云如丝天要晴,这天眼看就要晴了。”进宝站在窗前抬首望天。
进宝是谁?
进宝原是苏家一个最最普通的丫头,后来被苏慕白派到玨珍珠身边做她的专属丫鬟。原本她也有个最最普通的名字叫小翠,结果一到玨珍珠身边,就被她很恶俗地改了名字。
“招财与进宝,你选一个吧。”她那天第一次看到这位全宅上下谣言纷纷、传说已久,苏总管来路不明的亲妹妹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是一个小财迷!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小翠就成了进宝,成了这个最不像主子的主子的下人。
服侍了她一段时日,总的来说,在这位小姐手下当差,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她既没有架子又不会为难她,除了时不时对着功课发发小愁,对着天空叹叹小气,就没有别的了。
“这雨停了,小姐不如和总管大人说说,找个时间出去走走吧,到街上买买东西,要不,干脆上郊区的灵塔寺参拜一下如何?”进宝很是体贴地建议,“我看小姐成天都闷在府里学东学西,脸上的笑容都跑光了,所以……”
“好,我们就出去走走。”
话虽这样说,可要变成实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要是平时的玨珍珠,可能搬个梯子,自个儿就翻墙出去了,可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苏慕白要做他的好妹妹自然不能再这样做。
所以她依正常手续向外公和苏慕白报备她准备出游一日踏青,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获准出门去郊外灵塔寺,但是必须带着丫鬟一个、护院若干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去。
“唉……唉……唉……”
“小姐,你看这天上白云飘,路边草儿绿,闻一口,春天的空气都是香甜的,这样美好的天气,你为什么还在叹气呢?”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进宝非常奇怪于玨珍珠那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她从早上出门坐上车到马车正在山路上走着,一路上不知叹了多少口气。
为什么叹气?!
这种时候,应该是潇洒走在路上,采上一把野花,而不是闷在这车里,做千金小姐状啊。
“我坐得屁股痛,所以我在叹气。”玨珍珠嘟着嘴唇说道。
“这样啊,还好我带了这个。”进宝从脚下的包包里掏出一块软垫子递给她,“请小姐垫上,就会舒服些了。”
进宝居然还带了这个,平时并不觉得她有这样细心与体贴啊。玨珍珠有点难以置信的接了过来。这件事情怎么想都有点古怪呢。
“唉,我肚子饿了,唉……”玨珍珠故意将这一声叹得长长的,响亮亮的。
“没问题,小姐最爱吃府中大厨做的江南小食,我也带啦。”进宝又掏出几个食盒,“这是青团子、桃片酥……都是小姐最爱吃的。”
看着进宝仿佛变戏法一样变出这些东西,玨珍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这个她也准备得如此齐全。
“唉,我平时很少坐车,有点头晕呢……”
“我有带姜片。”
“唉,春天的天气忽冷忽热……”
“我带了披风。”
“你还带了什么?把脚边那个大包包交出来。”说罢,玨珍珠欺身扑上。
“不行啊,总管大人说了……”进宝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反正没有什么啦,我刚刚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