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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我还未娶妻,但红粉知己无数──”
虞蝶飞高悬的心一听到“红粉知己无数”这六个字,倏地从云端跌落于地,她僵著脸,忘了周遭的一切,也忘了掩饰在乎他的情绪。
“你怎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他扶正她的脸,耍弄的幽光一闪而过。
“我虽红粉知己无数,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看著她,巽祯眯起眼审视她的反应。
虞蝶飞又羞又喜,两只皓手像是粉蝶拍动的双翼,不停地拍向巽祯的胸膛。
巽祯笑著擒住她的双手,将鬓乱发摇的螓首压向自己的胸口,起伏不定的胸膛传出沉沉的笑意,直透她粉嫩的颊,和不及防备的心。
她的身子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眼,仰望著天边的星,心,却隐隐有些失落;他,就像天上的星,俊美的脸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股尊贵,而她,却是地上的草,即便是失了记忆,她也知道自己不若他的矜贵,高高在上的他,是她必须抬头仰望的一颗星啊……
“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搂抱著她的身子,巽祯有节奏地轻轻摇摆著。
她把脸埋入他的怀中,不愿再看那天上的星,被他放开的手,合抱住他的腰。
巽祯的薄唇轻触了下她的脸庞,淡淡的触感却教虞蝶飞恍惚了,心也乱了。
月,是个矜持的佳人,悄悄地出现在天的那一边;风,是个霸道的狂徒,吹开了层层云雾,不让云挡了它的视线,遮住月的美丽。
吹向她的风铁定是热的,否则她怎会觉得昏眩而灼热,在他怀中的虞蝶飞不适地动了下,想赶走那灼人的热气。
“别动,你知道我一向不以君子自居。”巽祯低沉的嗓音加入了压抑热情的粗哑,搂著虞蝶飞的手紧绷不已。
虞蝶飞面红耳赤地挣出他的怀抱,慢慢地往后退。
等到她确认自己安全后,才放声喊出:“下流!”喊完,便头也不回地跑回前院,芙蓉般的脸庞尽是数不尽的笑意。
巽祯缓缓从石椅上站起,他脚步未动,眼跟著她窈窕的身影飘远。
云忽地遮住了月眉,巽祯俊美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我驯服你了吗?对我,倔强的你到底爱了几分?我定要你彻彻底底地爱上我!他唇角陡地一扬,露出一抹令人费解的笑。
他惩罚她了,从昨夜直至东方乍明,他不断需索,纠缠不止,她的身子禁不起这甜蜜的折磨,直到烈焰高张时,虞蝶飞才缓缓苏醒。
躺在锦床上,她伸展著还疲累不已的身子,冷不防却碰到另一具温热的身子。
虞蝶飞霍然张开眼,直直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你没出门?”欣喜大于惊愕,虞蝶飞忙不迭地靠向他。以往,无论他再忙再累,隔日定会在她未醒之前出门,怎么今日他竟会躺在身旁,与她共枕而眠?
巽祯咕哝一声,大手一伸,将她连同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搂住。
“你今日不出门了吗?”虞蝶飞撑起自己的身子,不放弃地继续追问,虽说男人在外奋斗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有时,她真被寂寞给侵蚀得心乱时,便会对他在外的事业怨妒,恼恨它夺去了他所有的注意。
“嗯。”随意一应,巽祯又跌入了梦乡。
虞蝶飞温驯地躺在他的身侧,张著眼,迎接著透窗而入的阳光。
第一次,她有了踏实的感觉,心不再高悬半空中,像朵无依的云飘来荡去。
她表面虽坚强,可内心仍是不安的,在夜晚来临、黎明初现的这段时间,她总在矛盾的心情中沉醉在他的怀中,仿佛是活在夜晚的女人。
他不给的,她便不求,她宁可在暧昧的身分中求活,也不愿开口求他,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的傲气不允许。
虽然,她的心是晦暗不明的,可是此刻,明亮的阳光驱走了她的黑暗,白天的相见,让她可以循著光,张著悸动的双翼,像只炫丽的彩蝶朝他飞去。
她更加偎近他颀长的身躯,脸庞埋进他的胸膛里,唇边绽放出一朵幸福无比的笑意。
等到巽祯和虞蝶飞用过膳,已过了午后,他们迎著凉风,沿著树荫,悠闲地踱往西院。
充足的阳光映照著虞蝶飞被情爱滋润的花颜上,艳丽得令人再三回头注视。
可她恍然不觉,她的眸光不在乎任何人,眼帘里只容得下那抹紫身的高大身影。
“笑什么?从醒来便见你一直笑。”巽祯看著她唇边的笑,薄唇也跟著勾起笑。
虞蝶飞摇摇头,她怎能说是因为他今日没出门的缘故,心中的矜持让她说不出口,只有跟著巽祯的脚步轻盈地像要飞舞般。
他停下脚步,手臂揽住她的身躯,俊美的脸庞慢慢俯近。“是不是因为我今日没出门,你欣喜若狂?”语毕,轻慢的唇舌轻抵住她娇柔的耳垂低喃。
“才不是!”虞蝶飞胀红的俏脸,白皙的手臂不断地推阻著他的靠近、他的掠夺。
为何她心中的秘密,总是轻易地被他窥见,而她却总像站在白茫的雾里看著他?他邪魅危险的一面,总教她痴忘了一切,臣服在他狂烈的情意中;而忧郁的这一面,却让她失了防备,为他脸上的黯然心痛不已,这个男人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不知道、不曾看过的,虞蝶飞若有所思地想著。
“到了。”
在虞蝶飞胡乱猜想时,巽祯已带著她走到了西院的马房。
“你要骑马?”虞蝶飞站在马房前,看著他叫马夫备马。
巽祯摇摇头,唇边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那为何来马房?”虞蝶飞不解地问道。
“你说呢?”他从马夫手上接过缰绳,将马牵到阳光下。
马,黑色流畅的肌肉在阳光下,散出耀眼充满力量的光芒,高昂的马头倔傲地扬起,仿佛正睥睨著天下的万物般。
虞蝶飞不自觉地往后退,她戒慎地仰望这黑黝的马儿,它的高大健壮让她有些心惊。
“喷!”
通体黑亮的骏马忽然朝著她喷了口气,她猛地后退一步,足踝踉跄了下。
“你害怕吗?”巽祯唇边的弯弧扩大,黑眼闪烁。
“怕?我才不怕!”虞蝶飞脚步还未站稳,不服输的性子便急著反驳。
“该是不怕才对,你以前最喜欢骑马了。”巽祯的掌温柔地顺著黑马的鬃毛抚动,黑眸与马儿圆润的黑眼相对。
看起来不可一世的黑马恭顺地垂著头,任由巽祯的大掌来回抚摸,虞蝶飞挺眉下的眼著迷地看著眼前的一人一马,风中,摇曳的紫袍和油亮的黑鬃迎风飞舞,阳光下,竟同样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是吗?”虞蝶飞仍沉浸在眼前令人目眩的一幕,无意识地自喃著。
“我会骗你吗?”巽祯的目光从马儿的身上移向她,抿起唇问道。
纵然他的微笑再温柔,但虞蝶飞总觉得在他的笑容后隐著一层深沉的邪魅,在他多情的态度、优雅的举止下,究竟是正,或邪的化身?她真的分辨不出。
“怎么了,一直盯著我看?今日还瞧得不够吗?”巽祯眯起眼,黑色的眼瞳里闪耀著挑弄,他已好多次撞见她痴迷的目光了。
“哼!谁盯著你看了。”虞蝶飞俏脸一红,嗔怒地别开头,不想对上那对促狭的黑眼。
“不是你,难道是这匹马?”巽祯长指指著黑马,取笑的意味十分明显。
“你──”虞蝶飞脚一跺,便要扑打巽祯,可一见著巽祯身旁高大的黑马,心却先凉了一半。
“别怕,快过来,这可是我要给你的‘奖赏’。”巽祯拍拍黑马,仿佛它是只柔顺的绵羊而非高大的马儿般。
“‘奖赏’?”虞蝶飞想起了昨日,他执意要送给她的奖赏。
“等你学会后,定会喜欢驭风驾雾的腾空快意。”巽祯笑著招手,要她过去。
她还是犹豫,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相信自己,她怕自己无法驾驭马儿,在他的面前出丑。
巽祯将她的犹豫纳入眼底,他不再多话,倏地紫袍一掀,潇洒地翻身上马。
“要上来吗?”他魔魅的眼扇动著她的心。
虞蝶飞僵硬地摇摇头,仍是不愿上前一步。
“罢了。”他不再强求,熟稔地将马掉过头,趋著马缓步走向马场。
虞蝶飞松了口气,目光跟著他移到了宽敞的草地上。
漫不经心的黑眸转为专注,眼瞳黑得晶亮异常,宽厚的胸膛随著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风中,是草的气息。
“驾!”巽祯喝令下,黑马即像枝迅箭般地飞奔而出,快捷地只让虞蝶飞捉捕到一抹紫色的身影。
骑著黑马迎著阳光,他的紫袂在风中飘动,往无垠的蓝空奔去。风,追不上他,云挡不住他,俊美的脸庞上是狂野的颜色。
他奔扬的英姿投影在她的眉间。他朗笑,她也不自觉地跟著微笑,仿佛天经地义般,虞蝶飞的目光满是痴迷的情意。
奔驰的身影愈来愈近,等到虞蝶飞回神,驭著黑马的巽祯已来到她的跟前。
她退了一步,想要避开,冷不防一只强劲的手臂伸出,搂住了她的柳腰,将虞蝶飞提上了马。
“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巽祯无视于怀中人儿的挣扎,硬是搂紧她,不让她挣开。
“你──”虞蝶飞正要喝骂出声,身下的黑马突然加快了速度,马不停蹄地往前飞奔,她口里的怒吼全化为惊怕的尖叫,皓白的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巽祯。
虽然白细的额际仍布满了汗珠,但虞蝶飞的大眼已由惊惧渐渐转为平缓,身子已能适应黑马震动有致的韵律。
“还怕吗?”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已不再颤抖,巽祯的脸涌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当然不怕。”她逞强地说道,完全忽略自己苍白的脸蛋毫无说服力可言。
“好,那我下马,让你一个人骑。”他微微一笑,作势要下马,急得她一把抱住他,顾不得任何矜持。
“你不是不怕吗?”巽祯盯著她,唇边嘲弄的笑比太阳的光芒更加刺人。
“我……不怕。”虞蝶飞明知道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轻笑出声,在她来不及惊呼之下,迅速地下了马,留虞蝶飞一人坐在马背上。
“骑啊!”巽祯环著胸,好整以暇地催促道。
“骑就骑!”禁不起他的挑衅,虞蝶飞咬著牙,吞下胸中的惧意,双腿往马腹一夹,黑马迅速飞奔至绿油油的草地上。
虞蝶飞手紧抓著缰绳,眼始终不敢张开,盲目地任由黑马载著她东奔西跃。
“把眼睛张开。”巽祯朝她喊道,原本环胸的手,不知何时已拿出袖中的纸扇,优雅地轻扇著。
迎面而来的风轻快地拂上她的眉眼,好像也在催促著她。虞蝶飞拧著眉头,不情愿地张开眼后,才发现蓝空离她好近,顶上的白云仿佛一伸手便可触及,锁著心的眉结,才缓缓松开。
她真的成了一只蝶了,鼓动著隐形的双翼,回荡在天地间,风中草上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叮叮当当地响著。
驾著马,虞蝶飞直要飞舞上天际般,她放任著黑马奔驰,轻盈的身子愈舞愈激烈、愈舞愈疯狂,她爱上这种腾风驾驭的快感了!
“小心!”突然间,巽祯低沉的声音在她轻舞飞扬的天地间响起。
虞蝶飞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黑马前脚已猛地扬起,用力地甩下她。
她的身子抛到半空中,然后加速地坠下,虞蝶飞闭紧眼,等待著即将到来的剧痛。
娇弱的身子落下了,落在巽祯宽阔的怀里,温热的肉身替她挡住了草地的冷硬。
疾奔而来的巽祯及时地接住她,颀长的身躯包覆住她的柔软。“你没事……”
他的话还未问完,黑马扬起的前蹄便踢中了他的左臂。“哒”,清脆的骨折声在他体内响起,剧痛如火般地蔓延在他的全身,他一颤,单脚跪软在地上。
“巽祯!”虞蝶飞抖颤的手托住他的身子。
午阳下,冷汗流下了巽祯饱满的前额,无力的手臂下垂至他的身侧。“我的左臂断了。”虚弱的笑意浮在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