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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怕与不怕,怕是由心,现今身心都在这,怕不怕还有什么意义。”这气势早已震慑了我的心魂,满满的盛着这个场面,哪里容得下怕这个字!
“铁木真当年救我时,我问他,失了贞洁的孛儿帖,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对她吗?你知道他说什么?”望着阵前的丈夫,似乎回到了多年之前,一丝甜笑挂上嘴角。
我摇头。
“他说,他先欠着我一条命,他要打下任何一个看见腾格里的地方,让我等着这一天,这一天到了,他还我一命,因为他让我失了贞洁。”
这是怎样一对夫妻啊!我望着眼前的茫茫草原,和天际边腾起的白云,他们的誓言如此超脱,用性命来保证彼此的天长地久。
“你们会实现的。”我喃喃地答。
两军人马纹丝不动,静待主帅下令。
空气涨得让人难以呼吸,却没人发出一点动静,不禁赞叹,难怪这些人能打进欧洲大陆,这上万人对垒,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空中盘旋着几只草原雕,尖细的鸣叫如闪电一般划破晴空。
博尔术举弓向天,一箭穿心,黑雕掉落在两军阵前,表示围猎开始。两军往前方奔进,他始终没望我这边一眼,现在,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呢?我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蓝的像可以能溶进一切,闭上眼睛,听着远去的战马声,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个幻影。
“何馨,我们走吧。”其木格赶马与我并头,“布和已经带上行李等我们了。”
“去哪里?”望着被战马踏蔫的草地,心里一片空白。
“我们先回赤峰我阿妈那里。”
“其木格。”
“嗯?”
“我是不是一点用也没有?”
“你怎么了?”
我浅笑,突然觉得自己什么用也没有,“夫人他们呢?”
“回大帐了。”
“我们也去大帐。”拉转马头。
“可是将军让布和送你走,你在留这很危险。”
“我走了也不一定安全,想杀我还不容易,一根箭就行了。”我不想再继续等待,等着别人来保护,我本就不是个知命随命的人,这几年的安逸生活到把我变得像个古代女人,畏首畏尾,守着空房念起闺怨。
“何馨!”其木格随在我身后想劝我。
我甩开鞭子,快马急驰,以前总不敢一个人骑快马,不试试,始终不知道其中的滋味。
跑得脸泛热,跃马跳下,落在松软的草地上,不禁想笑,原来下马这么简单,且痛快。
孛儿帖见了我,一抹笑意挂上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笑。
“博尔术发起火来,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把我让到皮榻子上坐下。
“他也没见过我发火。”接过使女递来得奶茶。
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她对我产生了好感,望着我的眼神里,闪着几许赞赏。
围猎的结局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札木合对铁木真的作为非常生气,誓言此后为敌,这些我都不管,我唯一开心的就是这次只是单纯的围猎,没有变成围人,他的伤口还没好,否则肯定要吃亏。
一晚上,他的脸阴沉沉的,顾及着大帐里有孛儿帖,没发作。我到是喜笑颜开,一副天下太平,临走时,孛儿帖用眼神示意我小心点。
出了大帐没多远,估计没人能瞧见时,他倏得拉我避到暗处,两只手把我圈在围栏上,眼睛盯着我,眼里的怒火快把我的额头给烧焦了。
“不用这么感动地看着我。”
“不是让布和送你走得吗?”
我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消他的火呢,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一但公然灭了一个男人的威风,怕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浇灭他的怒火。
“我觉得这里不错啊,风景好,吃的好,穿得好,还能见到你。”
抓住我的胳膊往回拽,“你现在马上离开这,我让布和送你。”
这男人真倔!
“我不走!”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力气往后仰。
他依旧拖着我往前,我干脆蹲到地上,凭着他拽,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鞋印子,拽了半天,他深吐一口气,身手抱起我,继续走。
我伸出手贴在他鼻子下方,感受着他浓重的呼吸,“你呼气跟冬天帐子上的烟囱差不多,扑扑乱响。”
他转眼看看我,我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真得很像!”
呼出一口气,气笑了。
见他笑,我便巴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趁机灭火,“这里有夫人在,不用怕,等你走了我再回去不行吗?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真得很想你,你就让我留下吧,我保证一有危险就立即跑路。”怎么觉得用词有点黑道的意思?“一年之间就只你不打仗的时候才能见到,数一数才有几天能在你身边,好不容易见着了,又赶我走,还这么凶……”不知不觉,我也已经到了爱唠叨的年纪,边说边想,这是几时变得?
停在帐子外,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依然还在诉苦中。
咳!好累,口干舌燥,这长舌妇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当的。
“你答应我吧。”看他有些看好戏的意思,觉得他是有意整我,看我到底能说多久,我才不想当小丑,赶忙做了个结束语。
“喂,你起码哼一句来听听。”枉我说了这么久。
“你继续说,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他沉沉地应了这么一句。
晚风吹动我脚腕上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我们之间。
我抱紧他的脖子,“让我在你身边呆几天吧,起码不用盼着在梦里见你。”
他的肩膀放松,任我趴在上面,他没回答,但我当他答应了。
十四
他终究不能在我身边待久,声声点卯的号角,吹凉了我的心,望着他着战甲的身影,浑身战栗。
插好弯刀,回身看我,我仰望着他那双精亮的眼睛,里面全是金戈铁马,找不到我的倒影,只要跨上弯刀,他就不再是我那个博尔术了,我只能盼着他从战场上凯旋而归,再变回那个温柔爱笑的博尔术。以前,每当这种时候,我总爱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直到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才茫然松开。今天,我却抱着双膝,仰望着他的一切动作,不知道何去何从。
“馨儿?”他灼灼有神的眼睛映入我的瞳孔。
“不用怕,我会回来的。”把我搂在胸口,温暖的皮裘传来阵阵温暖,却依然遏止不住我的颤抖。
“博尔术……”
“嗯。”
“我爱你。”
头顶传来他的低笑。
号角的声音催得他心扑扑跳快了几下,我知道自己是留不下他的,不管身还是心。
“去吧。”松开他,跪坐起来,与他对望,“我的博尔术是最强的。”
使劲吻上我的脖子,吸出一个深深的唇印,他喜欢在我身上留下这样的吻痕,像是他的商标一样。
匆匆离去,留下满帐子空寂,和一片清风,眼泪滑落到手心才惊觉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散着的长发被吹开,滚落在白色的绸衣上,浑身冷得僵硬。
“何馨……”其木格站在门口。
我倏得爬起身,往外跑,赤着脚踩在硬朗的草梗子上。
博尔术已经上马,手举令刀,正在点将。远远望了我一眼,别过眼举手下令出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次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了,顺着马队的方向跑,远远地跟着大军的方向,直到再也见不到影子,我依然执拗的跑,空气里净是自己的呼吸声。
扑——脚拌到草根,一头扎下去,膝盖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楚。从没这么留恋过一个人,即使父亲离开家时,也只是哭,如今,心痛得实在难受,却又哭不出声。
一阵马蹄声奔近,我仰着脸望过去,不禁失笑。他正怒火冲冲地奔过来。
跳下马,一把拎起我,冲口想说话,看着我膝盖上的血迹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小心地撕开流血地方的绸料,用嘴把泥舔干净,从身后取了小瓶子,倒了些粉末,撒在伤口上。
“馨——”我连忙堵上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微微一笑。
“博尔术,你还没回我的话呢。”
他的眼睛闪了半天,一抹红转瞬即逝,“就为了这点事?”
我点头。
“等我回来,你想听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现在就说。”
“馨儿!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
“我不相信我自己。”
拨了拨我的长发,憋了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
我满足的闭上眼,笑了,不管心里那份不安定是为了什么,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不再胆怯。
其木格的马跑到了跟前,他拦腰抱起我斜放在马鞍上,用力攥了攥我的手后,
跨上马本奔驰而走。
迎着刚刚升起的红日,他勒紧马回身望我,红日为他的轮廓镶了层金边,像是天神。
我闭上双眼,不愿看他的背影,睁开眼后,眼前已是一片苍茫。
眼底仍然留着红日底下他的模样,像是时间的定格。
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很准,札木合投降脱里王汗,两人合力夹攻突袭铁木真,铁木真败退哈勒哈河,虽然此后不久奇袭王汗大胜,并且灭了克烈部,以牙还牙。可我却在他们败退的当天被人掳走,我想过被掳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
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孛儿帖的勇气,能够活到博尔术来救我。就在一个男人向我扑来那刻,我对自己冷笑,原来,我是个这么懦弱的女人,我决定做个没勇气的女人,我忍受不了这种屈辱,我决定走向徇情这条路,也许这是懦弱,也许是受了传统的禁锢,但我已经完全陷了进去,像掉进了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已经不知道是我控制了这具身体,还是这具身体控制了我,我用力撞向床角……
“阿娇?”耳边响起一声温柔的女音,刹时有点迷惑,难道回去了?睁开眼,看见头顶的白纱帘幕,不知身置何处。
“阿娇?”我看见她的瞳孔里反射着我苍白的脸。
“你醒了?终于醒了……”嘤咛着哭泣了半天,“娘还以为你醒不了了。”
我看看周围的木房结构,不像是草原的帐篷。
“这是哪?”哑着声音。
“昨天刚进了关内,我怕你有伤经不起颠簸,就在驿馆里住下了。”端来汤水喂我。
“前天,惊嗣救你回来时,你满头、满身的血,把我吓得不轻。”
“李惊嗣?”我有点迷糊,怎么会让他们救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头疼欲裂,不容我多想。突得记起撞头前的事情,不顾汤水撒到身上,扒开被子检查身体。
“阿娇,没事,没事,那个男人没得逞,你什么事也没有。”
我呆呆地望望她,随即又继续扒衣服,谁的话也不信。
“你身上这件金丝软甲是我送博尔术将军的,这解法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真得,来,听话,让我把身上的热水给擦了,都烫红了。”
我很难解释这种心情,安下心后不禁想放声大笑,嘲笑自己,嘲笑明明不是古人,却有了古人的心,受了古人的禁锢。
“阿娇,我知道,你喜欢博尔术将军,可现在蒙古正在内乱,他哪里能顾得上你?你留在他身边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他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
“我想回草原。”
“现在不行,你的伤还没好,而且这里四处都是金人,如今铁木真和金人的关系紧张,你不能留在这里,先跟娘回江南。”
“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不想跟她走,也不想离开草原。
“你是娘亲生的,到了江南,会慢慢想起来的。”
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啊。
“两年了,你……”我想知道博尔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不来见我,却又问不出口。
“他知道,你爹是……金人。”
“什么?”我苦笑,怎么一下子好象全世界都开始跟我作对?
“是宋人,可以留在蒙古,也可以留在大宋,是金人,就只能……”
就只能留在他身边了,没想到他用了这个法子让阿娇的母亲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