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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那男人是干啥的?让你这么心惊肉跳的。”奈奈妈一幅了然于胸的模样。
“黑社会。不过是从良的,现在开公司呢。”奈奈想找个人吐吐苦水,这样就可以把心头的紧张缓一缓。
奈奈妈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你确定我们全家不会成为警察严打的目标?”
“应该不会。”其实奈奈也不太确定,她只好陪笑。
“哪天准备领回来?”奈奈妈问。
“还没到那步,我们还小,还不成熟……”奈奈继续讪笑。
“恐怕该做的都做了,还不成熟?”无比狡诈的奈奈妈果然是老姜一块,熟悉一切小偷小摸的男女奸情。
奈奈翻翻白眼:“老妈,你太直接了,好歹要顾及一下你女儿羞涩的小心肝。”
“你没发现你最近贫多了?那个人教育这么成功的?”奈奈妈鼻子一哼。
“你女儿原本就是一个贫嘴的人,无奈多少年了在你的蹂躏下不得施展。现在我终于茁壮成长了,你又嫌我。”奈奈笑眯眯的和奈奈妈撒娇。
“好了好了,别贫了,赶快上街。你的磨蹭是出了名的,等咱们能出门商店还不得快关门了?”奈奈妈起身,去收拾衣物。
留下奈奈拍着自己的胸口,暗自宽慰自己,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可能是冬天来了心脏不舒服罢了,哪来那么多不安全的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
奈奈还是没忍住,在下午一点的时候打了雷劲的手机。
关机。不知道为什么,奈奈察觉有点不妙。雷劲作为公司负责人,不可能大白天不开手机这么不负责任。可是鉴于那天他已经让自己离开了,又抹不开面子给别人打电话问,只好强忍下心中不安,陪奈奈妈挑衣服。
“这个怎么样?”奈奈妈拽过一件衣服,对着奈奈比量起来。
奈奈抬头给了一个笑脸:“妈,您年轻貌美,穿什么都好看。”
“你就是嘴甜。”奈奈妈对这样的答案很是满意,快步走向更衣室去换。奈奈笑脸在瞬间转换成愁眉苦脸,在椅子上手脚难安。
一下午,都没拨通雷劲的电话,奈奈被奈奈妈拖着四处逛街,眼花缭乱的商铺衣鲜靓丽的时尚男女都引不起她的兴趣。奈奈妈无奈的说:“你神魂颠倒的,如果有事你就先走。”
奈奈摇头,陪着笑:“哪能把我亲爱的老妈丢在街上,那是天大的罪过。好、好、好,别生气,我一会儿肯定专心。”奈奈呵呵干笑。
刚到北辰商厦门口,迎面就开来一辆极其招摇的黑车。看清号码的奈奈心骤然一抖,以为是雷劲,忙低头假装没注意到。可面前的阴影告诉她,这次又被抓住了踪迹。
许瑞阳很严肃的说:“嫂子,跟我走一趟吧。”
怎么会是他?雷劲,他怎么了?
奈奈心颤的厉害,手都开始发抖。她把手袋打开,把信用卡给奈奈妈留下,小声说:“妈,我有事,先去一趟,你自己慢慢逛。”
岂料奈奈妈二话没说,一皮包砸过去,正砸在许瑞阳的脸上,只见她一边大怒一边下手往死了砸,嘴里还高喊着:“你们想干什么?绑架阿?我报警!”说完立即掏手机。
许瑞阳千防万防,打死都想不到这辈子会被大妈雨点砸了一顿皮包,他一边揉着被砸痛的额角四处抱头鼠窜,一边顶风作案抢奈奈妈的手机,嘴里虽然解释着:“伯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但表情没控制好,有点小凶恶,奈奈妈不畏恶势力的劲头上来了,手指快速按下,报警电话就那么拨过去,眼看那边都有人接通电话了,奈奈一把抓过来按掉恳求道:“妈,我真的没事,你自己先回家,我一会肯定回家,你放心。”
说完就抄着自己的手袋拽着还在挨打的许瑞阳胳膊往车上跑。
气喘吁吁的奈奈妈愤恨的很:“你倒是留个时间阿,什么时候不回来我就报警!”
奈奈从窗户探出头说,“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一定回家。“
“到底怎么回事?”奈奈心乱七八糟的。
“劲哥准备退休。退休之前以前的仇家寻上门,所以……”许瑞阳卖了个关子观察奈奈的表情:“你如果跟着劲哥,将来可能也会危险。所以劲哥特别交待,让我们带你去看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用往来了。”
这种黑社会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场景如今也轮到奈奈的头上。她有点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许瑞阳:“那,他还好吗?”
“不好,非常不好。如果你要是后悔,现在还可以下车。”许瑞阳一本正经的说。
奈奈脑子一片空白,对付这种局面的经验少之又少,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心里的声音就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雷劲,哪怕此时他的旁边就是几把她见都没见过的武器,也无所谓。他不好,一定就是受伤了,一定很严重。越想越怕,她对许瑞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不,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先在去见他。”
“也许,他旁边会有很多人威胁到他的生命,还有很多人都准备杀了他。”许瑞阳面无表情,说着最可能的局面。
奈奈咽了咽口水,坚定的说:“那我也要去。”
“你想好了,从此以后可能非常危险,甚至连伯母都逃不掉。”许瑞阳最后一句话特别强调。
“那,我只能求你一件事,如果有事,请帮我把我妈转移个安全的地方。”奈奈态度还是很坚决。
不管未来究竟怎样,她都已经选定了。那个目标就是雷劲。或许会有危险,或许不那么平稳,但有他的地方她会很安心,所以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困难,她就这样决定了。
“这样你都不放弃?”许瑞阳诧异的问。
“你是他的兄弟,他出了事你们会放弃他吗?”奈奈反问。
“当然不会。兄弟的别名叫义气。我们命都是劲哥给的,我们也不会放弃劲哥,永远不会。”许瑞阳笑笑。“但是你不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你和劲哥不是夫妻,你走是你的自由,没有对错。”
“你没有资格建议我离开他。”奈奈愤怒的说:“我警告你,你别以为只有兄弟才有义气和感情,女人也一样。越是困难的时候女人越不会离开,因为她们还有你们男人缺少的那份母爱。”
“母爱?”许瑞阳竭力憋住笑意,望向窗外。如果被劲哥知道这个女人拿他当儿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当然,奈奈也察觉到自己失言,似乎刚刚用的形容词不太合适,结巴起来:“那个,那个我们去哪找他?”
“21号,洪子他们已经在那儿了。”许瑞阳平心静气的说。
“他,他严重吗?”奈奈战战兢兢的问。她很怕许瑞阳说雷劲已经受了伤,可又想听他说,雷劲确实已经受伤。因为,那至少代表,他还有条命活着。
许瑞阳直盯盯的看着她,面色严肃:“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情况不容乐观。”
21号楼门前很平静。楼前除了停着的几辆黑车外,什么都没有。
原本奈奈以为会有的案发现场,满地的子弹壳以及该到场的警察叔叔也都没有。
“怎么,怎么没动静?”奈奈有点害怕,颤抖着声音问。
许瑞阳无奈的说:“你要什么样的动静?我们几个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劲哥被仇家打伤了?”
也对,他们这个行业,电影里常演,都是自己咬着一捆纱布挖子弹的。奈奈点点头,跳下车往楼前跑,却被许瑞阳一把拽住了胳膊。
他缓步走到台阶上,在门前敲了三声,中间间隔很长。
门随即而开,里面开门的是一脸严肃地老七:“你们回来了?”
许瑞阳点点头,然后又压低声音说:“还有其他人来吗?”
老七摇摇头,闪个身子放她们进去。奈奈一看老七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严重了。他一贯给人嬉皮笑脸的感觉,她还记得那时问她庚宝事时的不正经,现在突然露出严肃,让奈奈心一沉,不敢多说直接乖乖跟着许瑞阳上楼。
许瑞阳站在书房前,神色凝重的说:“嫂子,劲哥就是在这里遭到伏击的。”
奈奈眼皮一跳,心也跟着狂跳。
书桌上很干净,就一张白纸方方正正的摆在上面,她想看,又觉得此时应该更关心雷劲的伤势,她扭头问:“雷劲在哪?”
“嫂子你先坐一会儿,现在医生正在手术。”许瑞阳说的煞有其事。
奈奈心里一阵阵向上翻滚,眼泪就含在眼圈溜来溜去,听话的她只能抑制心底的担忧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手指微微颤抖。
一直以来,她忽视了很多东西。少年时缺少的父爱让她一味喜欢享受别人的宠溺,别人对她的好,她都会理所当然的接受,没有回报。尤其是离婚之后,爱情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宠爱也变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她开始学会留条退路给自己,对雷劲给予的爱也软弱的不敢承认。只因为,她不想再受伤,不想再付出。她全部的爱,于背叛的时候已经失去,雷劲则是那个最倒霉的继任者,他面临的也是一颗被尘封过的遍布伤疤的心。
许瑞阳看奈奈伤心的样子,有点愧疚,但必须完成的任务还得继续,他拿起那张画纸,对奈奈说:“嫂子,这是劲哥受伤前画的。”
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轮廓在纸上呈现,奈奈颤抖双手把画纸接过,眼泪模糊了双眼。她甚至可以透过画纸看到雷劲坐在这里,映衬着午后的阳光画下自己时嘴角的笑意,还有,蕴含在一笔一画中的爱。
他的画真好阿,大体轮廓还能抓住了自己全部的小细节,甚至,甚至还有笑起来时,眼角的小皱纹。
她从来不知道,他会这样把她刻在心底。奈奈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发抖,用手捂着嘴,才没有哭出声。
流利飞扬的笔锋下是她才发现的心。那么含蓄,那么专注,第一次赤裸裸的摆在她的面前,她一直流着泪,大滴大滴的落在画纸上,洇晕了一片黑色。
不知道,他在面临危险的一刻是否也想到了她。
他一直在等,却从没有主动要求过她的回报。他那么桀骜的一个人,居然会甘心情愿的站在角落里等她蓦然回首。
他曾真心实意的想和她结婚,那次在结束和伊丽会面后的求婚一定是他郑重其事思考过才说出的话,可她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永远都没有领会他的苦心,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保护她做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情人,而到了现在,她已经没办法再这样想。
他不是会为一个情人费心思的人,伊丽说过的。
他所做的一切,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在对她无言的说,我爱你。
她居然需要这么久才听见他全心全意喊出的这句话。
那些经历过的伤害让她以为,爱情终归是要背叛的,她不想再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可此刻她突然明白,这么久以来,能遗忘过去,能在彷徨和挣扎中走过才是对自己真正负责,更是对他必须的公平。
直到今天她才懂得,爱人无罪,受过的伤害也可以忘记。只要能挺起胸膛迎接下一份感情,谁又能说,那不是一次最美好的爱情呢?
伤害不是借口,勇气由女人自己来创造,即使再次受到伤害,至少享受了真心实意的感情,也是真心实意为爱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