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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爱 作者:周玖玖-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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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推荐他参加创作组,后生可畏,柳北桐已经感到了压力。这段时间他心思都放到家里了,那首声乐套曲到现在还没有轮廓。原来他打算春节后立即动手的,但生活中一件件突发事件完全打乱了他的时间表。 
  晚上,文化局刘建副局长在电视台附近的老汤馆请他们创作组吃饭,刘局表扬了孟星,说他给活动贡献了一个开门红,大家都要抓紧了,时间已经不多等话。柳北桐知道这话有些点他,但自己确实拖沓,心里发虚,也就只能装糊涂了。那天他脸色苍白,眼袋有些肿,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嘴上在说话,但思想总是不太集中。 
  8点多,他们就散了场。刘局要送他,被他谢绝了。因为他家就在附近,他就这样溜达着回了家。 
  这套房子,是文化局宿舍,房改以后,他们还没来及把它买下来。几天前,柳北桐曾经想把房子留给筱晴,自己搬出去,她没有同意,她的理由是这套房子离柳北桐的单位很近、另外房子的产权还属于文化局,她住不合适。她可以临时住在公司里,他们公司正在盖房子,明年就差不多了。 
  打开那扇熟悉的门,家里一切如旧。 
  筱晴走了,比柳北桐想象的要果断的多,她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把她的衣服拾了拾,就离开了他们相依厮守了18年的小窝。临出门时,她还把钥匙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柳北桐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一片空白。这三间房子少了筱晴显得那样空旷。这里再也不会有人争吵,有人唠叨,他再也不会担心有人监听他的电话,回家再晚也不必担心有人生气,再也不需要编一些理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寂静、一种寒彻入骨的寂静,他觉着空气中都有一种静出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作响。他打开电视,又立即把它关上。他把大门反锁上,把每一个房间、甚至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仍感到心里不太踏实。最后他把厨房的门、晒台的门、囡囡和他卧室的门都关上,只留下客厅和书房这两个空间,但仍然赶不走那种陌生的空旷感。 
  实际上以前筱晴经常出差,他也是一个人在家,但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他甚至感到那是一种自由和放松。但现在不同了。不是彻底自由了吗?他为什么却有一种失去自由的感觉呢? 
  客厅里的那部常常招惹是非的电话没响过一次,安静得像个摆设。他的所有亲朋似乎都把他遗忘了,没有一个人关心柳北桐在干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柳北桐正在期盼着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他走到书房的钢琴旁,轻轻地按了一个和弦,那突发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这架钢琴不是音量很小吗?打开他放在钢琴上的五线谱本,那是他准备写的套曲草稿,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又把它合上,回到客厅。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精神上对这种生活没有任何准备。他甚至还有一种错觉,筱晴只是暂时离开了,她很快还要回来。但茶几上那串钥匙却又一次次提醒他:筱晴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不是你的妻子。她已经没有这个门的钥匙。这套房子里只有你一个人。 
  大概10点多,那部沉寂的电话终于响了,他扑过去把电话抓起来,里面是一个刻板的语音提示:您的电话已欠费、您的电话已欠费…… 
  一夜无眠。楼上老李家的水管子可能漏了,那清晰的滴水声在柳北桐耳边滴了一夜…… 
  那几天,他关掉了所有的通讯工具,把自己关在家里,他翻出了他和筱晴在大学时代的所有信件和他们照过的许多照片,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想起每一封信的背景和来历,每一张照片所发生的故事。 
  有一封信是筱晴在大学四年级写给他的: 
  “桐桐,我的‘老朋友’还没来,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我不相信我们这次真的要失误吗?这个月不就那一次吗?他(她)真的会提前来吗?人家都说第一个孩子最聪明,我都想好了,明天我去医院,如果真有了,我就拼了,反正我们都快毕业了…… 
  接到这封信,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夜坐车回了家,他不能这个时候不在筱晴身边。第二天,是他陪筱晴去的郊区一家医院,正当他们鬼鬼祟祟挂号时,筱晴突然把他拉走了,他左右环顾以为见到了什么熟人,没想到筱晴趴到他耳边说来了来了,他说谁来了谁来了,筱晴说你傻瓜呀是“老朋友”来了……哎呦喂!看着筱晴冲向厕所,他真有些傻了。 
  后来有了囡囡以后筱晴给他说,如果那次真有了一定是个男孩。他说你怎么能知道,她说我有预感,我妈我姐我姨都是“老朋友”过后第一次就怀孕,都是男孩,柳北桐说行了行了,你们家的繁殖能力也太强了,给我三个男孩我都不会换囡囡一个。她笑了,说那当然了。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无论筱晴将来如何,无论他自己将来如何,都不应该遗憾了。他们虽然没走到头,但青春无价、青春无悔,他们彼此已经将自己最珍贵的那一段青春时光献给了对方…… 
  有一张照片是四个人照的,除了筱晴抱着不到一岁的囡囡之外,还有他和一个农村姑娘,那姑娘叫传凤,是筱晴的亲戚给他们找来的保姆。那女孩只有十七八岁,山东人。他们那时刚刚工作,筱晴甚至还没有转正,都是几十元的工资,没有住房,临时住在大沙河边两间租来的农房里。传凤那孩子很义气,她看到他们家的情况后就表示不要工钱,有口饭吃就行。感动的柳北桐每天下班后都到大沙河边去钓鱼,晚上拿个手电筒到河边去照田鸡,变着花样给她和筱晴弄点野味吃。 
  那张照片是在出租屋的院子里照的,那几天柳北桐和单位几个人到县里采风,回到家里才发现那天是三八妇女节,他什么礼物也没有。他灵机一动,说今天是你们三个妇女的节日,作为当家的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礼物,就给你们表演一个节目吧。 
  他搬出了几张凳子放在院子里,请她们坐好,然后用《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曲调即兴编词,献给她们三位“妇女”。 
  “世上只有妈妈好,囡囡的妈妈好中好, 
  为了宝宝不转正,为了宝宝睡茅草。 
  世上只有宝宝好,筱晴的宝宝好中好, 
  多呆娘肚一个月,脐带绕脖不哭闹。 
  世上只有小妹好,筱晴的小妹好中好, 
  照顾囡囡不收费,这样的小妹哪里找。” 
  他边唱边跳,用手指轮流指着她们三个观众。把她们笑的前仰后合,后来筱晴掉了眼泪,传凤也跟着抹了起来,只有不到一岁的囡囡抓着小拳头对着他大叫,好象知道爸爸在说她。 
  他找来房东,用单位采风的相机在院子里帮他们照下了这张照片。 
  沉浸在往事中的柳北桐又喝了第二杯酒,喝了10多年酒的他这是第一次自斟自饮,他有一种预感,筱晴肯定忘不掉这些,她会受到记忆的折磨。她的心情可能还会变化,事情还没有完。 
  有家的时候往往感觉不到家的温馨和珍贵,而一旦失去,那每一件往事都会成为你心头的隐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回忆那似乎很平凡的过去,可现在那一幕幕竟如在眼前一样清晰,是那么生动、亲切、自然、珍贵…… 
  结婚、离婚,这是窗外的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的悲喜剧,但许多人都不知道,离婚也需要心理素质,素质差的不要铤而走险,它会使你的心灵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有时是很难自拔的。 
  很快,他醉了。   
  三十六   
  第二个星期的一个早晨,在家里呆了几天的柳北桐终于走出了家门。 
  他在这里住了10来年了,几乎没在外面吃过早点,筱晴认为不卫生。那天早上,他第一次在家门口的早点铺要了一碗豆浆、一根油条,稍微吃了一点就去了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是他单位附近的一个部队招待所,10年来,他已经给他们定了几次合同了,租了他们一间50平米的房子。他稍微装修了一下,添置了一套MIDI设备和录音设备,开始对外接活。那里还有一架钢琴,是市内一家琴行老板赞助他的,那人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叫仲建,原来是文工团的一名吉他演奏员,后来辞职自己开了一家琴行。人挺义气,就是粗鲁得吓人,30多岁了,还经常和别人交手。柳北桐常常告诉他和气生财的道理,讲儒商的重要性,他话听的很谦虚,但仍然我行我素。不过他对柳北桐还是非常尊重。 
  那天柳北桐刚刚写了不到二十小节的谱子,工作室的电话铃就响了,柳北桐看了看表——嗨!刚刚8点,谁这么早不睡觉,他接了电话,正是仲建。 
  “桐哥,你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早,不像你平时的节奏?” 
  “哦,是仲建啊,没办法啊,我得抓紧把这个活做出来,文化局那边逼得紧,我可能最近还要出差,不拼命没办法了。这么早找我有事啊?” 
  “我想问你一件事,昨天和朋友喝酒怎么听说你被人算计了,我吓一跳,我跟他们说这绝不可能,真有这事,桐哥怎么会不给我说呢?” 
  “哪个在胡说啊,你们真是喝着无聊瞎嚼舌头,没有的事。” 
  “桐哥,你头上的伤疤是怎么一回事啊?要真有人算计你,你告诉我,兄弟绝对给你摆平,操!谁想欺负桐哥,算他有种,你兄弟黑道白道一糊搂。你放心吧。” 
  “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很好……” 柳北桐好不容易劝退了亢奋的仲建。 
  是谁的嘴这么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包括离婚,柳北桐和筱晴都采取了最隐秘的办法,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让外面知道呢?时代不同了,这纯属个人隐私。何况柳北桐在这个小城市是个名人,这种破信息传播出去,对他只有坏处而没有任何好处。 
  “嘟……”电话又一次响起,今天邪了。 
  师大的刘易。 
  “桐哥吗?晚上别安排事情,我请你喝酒。” 
  “哎呦……一大早就提酒,你昨天的酒醒了没有?” 
  “我的酒无所谓,关心老大哥是我的责任,晚上我给你开开心。” 
  “你又听到什么了?我怎么不开心了?” 
  “哎,老哥,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和嫂子离婚了?” 
  “你在听谁瞎说啊?” 
  “行了,给自己人就别掩了,几天前有人在泉山区民政局看到你们了。” 
  “行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要做事了。” 柳北桐挂了电话,心里好烦。这几天刚刚给自己调整好心态,现在又被这两个电话弄的乱七八糟。这些人都是怎么了?是中州太小还是他们太敏感?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还是这件事真的具备什么新闻价值?如果这样的速度,恐怕很快就会人人皆知了。 
  但有些事靠瞒是瞒不住的。 
  第二个周末的晚上11点左右,家里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我是柳北桐,您是哪位?” 
  “张茉莉。” 
  “啊……怎么会是你……没想到,你好吗?” 
  柳北桐一时有些反应迟钝,最近离婚离的他的情感世界都有些麻木了,他不想回头,不想评价,他现在和谁都没啥,他只需要平静。 
  “时间有些晚了,对不起。我想问你一件事,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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