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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杀我,为何不敢立我?”
他欲抽回手去,她却执拗的不肯放手,雪光之中,他们的身影叠在一起。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她,她落寞的被推出伞外,隔绝了他的世界。
一阵悲鸣,雪,停了。
他的眼中,竟有水光,折射的琉璃透钻,也不及那一丝的光彩。
此时此刻,又能说些什么?
(本章完)
雪影成伤,不绝于眼,心中又有多少叹息。
他负手说道,“今日,我不在你面前自称朕,我们只是男人和女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炎夕泪眼直望向他,说,“我就是知道,才求你成全。我要当你的皇后。”
宇轩辕如山般的身躯震动一下,他扶起还在哭泣的她,说,“其实,龙玦宫里还有王肃,他是我的老师,一直是散官,他前些日子为我求药。已经几日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以为我在说笑吗?”他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我的病已经无药可救,前两位太子,也是这样死去。你想清楚,你真的要守着我的牌位,嫁给我的阴灵吗?”
她眸里还有水,但却展露明丽的笑靥,她大声说,“嫁。我要嫁给你。”
终于,他温柔一笑,为她拭去眼边的泪,说道,“累了吧。我们到亭里歇一会儿。”
她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掌,不自觉温暖起来。
她首先坐下,拍拍身侧,体贴的说,“轩辕,你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他失声,笑着摇了摇头。坐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倾身倚在石柱上。
指指面前的位置,“你坐这里,我让你靠。”
炎夕莞尔,这男人病了还是如此。
她默默坐下,他在她身后,身上散发男人独有的迷人气息,他的手臂很长,轻轻一勾便将她锁在怀里。
她小心的怕压到他,他却用劲,结实的让她的背密密的与他平坦的胸膛贴合,那一刻,她体会到,他仍是宇轩辕,破天动地,山崩地裂也动不了他分毫的宇轩辕。
此刻他离她是那么的近,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竹青淡浅,又固若香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如磁一般,他说,“说说你的事。”
“我的事?”她微微仰头,天上什么也没有,但她眼中,却有星光。“我从小就喜欢皇后阙。”
“皇后阙?西朝的龙凤双阙吗?”宇轩辕问。
炎夕面色一黯,“我只见过龙阙。我的父皇很爱我的母亲,自古女子不能随征,父皇没有后宫,为了带母亲出征,他不封母亲为皇后。父皇也很疼我,我要什么,他从不犹豫。在他心里,我比国家更重。”
炎色回眸看他一眼,笑道,“虽然我从没见过他们缠绵细语,母亲也总是愁容满面,但……”她转念问道,“你读过《北方有佳人》吗?”
宇轩辕问,“李延年所作?”
炎夕灿烂一笑,回头,靠在他的肩窝上,说,“父皇出征前的一夜,我装睡,父皇摸着我的脸,他的指尖蜻蜓一般,他的动作轻柔,他吟着那首诗,那是我一生听过最美的诗句,因为它被我父亲吟唱,赞美我的母亲。我想,母亲心中多少也有遗憾,龙阙是为帝王,皇后阙才是爱情的重点,一代君王,不谈家国,在阙上为一个女人亲题誓词。宙宇说……”她的声音缓下来。
宇轩辕的笑,却在耳边响起,“这个时候,我不会在意。你说,我在听。”
炎夕才释然说,“我当时想,如果我嫁给君王,一定要当皇后。我要他一生只宠我一人。我不在意史册会如何记载,母亲曾说,世上的情很难成就,更要心狠。”
宇轩辕的胸膛起伏着,他笑道,“难怪别人说最毒妇人心。”
她忍不住瞋了他一眼。
他将她搂得更紧,她身体一滞,也不敢动,他漂亮的下巴抵在她脆弱的肩上,竟合成一幅画,一抹新鲜的月光在他脸上写下一层厚厚的银色,他幽淡而又热烈的说,“你在我眼里,只是女人。在我心中,女人是高贵的,因为男人因女人而幸福。”
她噙笑说,“男人要保护女人才行。你也会吗?”
他沉默很久,他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不随便许承诺,他抬头,目光晦暗不少,他又说,“如果你不入宫,你想逃到哪里?”
“南显朝。”她答道,“朝典所载,南显风景秀丽,四季无瑕,远离战争,乃和乐安祥之地。”
他长指卷起她的青丝,缠绕几圈,说,“南显我去过,的确是好地方。”
“真的?你去过那儿?”炎夕眸眼微光,急切的问。
宇轩辕笑了笑,说,“我诛灭摄政王的家族,充空他们的财物,集权之后,朝纲稳下来,我便微服出巡。顺带查看各朝的情势。”
炎夕回头,问,“你去了南显哪里?”
宇轩辕笑道,“我去了漉州,漉州在江南一带,比靠烟江水,甚是有名。那时正好三月,漉州城格外热闹,夜晚,锣鼓齐鸣,炮声不止,声势浩大,宋玉说,那是一年一次的异族盛会,百姓们戴着各式各样的木质面具,色彩鲜艳,模样独特,走街摊上,有人演着皮影戏,有人看相算命。我远远的站在城头,对面竖起粗圆的直柱,宋玉笑说,那是压轴的好戏,不过半时,有个镶毓金球被红绸包着,上面佩有七彩玉帛,缓缓上升,宋玉又说,升至高处时,谁若能一箭射下,赠给一位女子,两人就是天赐地造的良偶。早几年,我也像昭然一样,热血腔中,我一笑,长弓一拉,执箭对准……”
他停下,盯着她看。
炎夕听不见声音,回头,催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我一箭射下了那毓金锦球。”宇轩辕脸上漾着自信的笑。
炎夕笑道,“也不知哪位姑娘有幸捡到它。”
宇轩辕说,“怕是被水淋去了。那夜气候不好,红绸被风一刮,又有雨来。七彩玉帛遇水褪色。”
炎夕纯粹的笑着,“真可惜。难得你一箭射中。”
“以后我们一起去,我仍会一箭射中它,你信吗?”他问。
她沉默半刻,回道,“希望那日,天朗气清,即使有风,也是祥风。不像龙玦宫一样,黑色冰冷。”
他松开指尖,她的发梢往上卷成波浪,“龙玦宫是皇帝的寝宫,却不带霸气,父皇说,龙凤利爪,不宜配帝后。”
“难怪,我见那龙凤好似在缠绵。”这样一想,炎夕倒很想再去龙玦宫看看。她说完之后,眼皮有些沉。但却努力打起精神。
宇轩辕敞开斗篷风衣,将她揽得更近,灼热的气息催眠着她的意志,他淡淡而笑,像在等待什么。
她悠声说,“轩辕,也许王肃的药有用,你不会死……”
坠入梦乡之际,她听见宇轩辕最后的声音带着光亮,“炎夕,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今夜见过我。”
许久之后,没听她再说话,他发现她已阖上眼,但手却紧紧搭在他的掌心上。
他覆手而上,轻声喊道,“炎夕,炎夕……”
没有回应,只有云鹰的叫声略过耳际。
沉寂在温恬中散去,包围小小的石亭。
他眸中锐色,环视青障,望定江山。
别人都说他宇轩辕无情,小小年纪,阴险至毒,残害亲兄,眷恋宝座。他十二登基,苦练箭艺,玉石刻骨,先稳内纲,抄灭声望贵族名门七十一余人,立起威性,又斩杀辅政摄王五人,收回大权。几次亲战芜回,终是铩羽而归,不得其门入,重伤几次,鬼门关也不知踏过多少回。
十九那年,他亲征西朝,与定国将军李宙宇,战于北疆。寒风入骨,他洒酒入瓮,言辞军令,精兵百万,逃者,割喉鞭尸,诛其九族。
利箭之矢,百步穿扬,一箭双雕只是虚面,震破地璃才是真实。
他凭什么赢过李宙宇?凭的是他天生的帝王命,凭的是他的孤苦无依,更凭他是文昭帝的宠儿。正因为文昭帝的钟爱,旁人苦一分,他要苦十分,旁人冷笑,他怒不能言,满廷繁华,举目无亲,他若是接不下帝位,第一个要杀他的,就是他的父亲。
即便他登上皇位,也要突破团团围焰,先是朝纲不稳,后是内族叛变,又有外侵,北歧虎视耽耽,想趁虚而入,西朝又有强敌,无时无刻想与他一决雌雄。最后,竟要与亲兄对搏沙场。
在他心中,他与宇苍武一样,他们为父而战,为朝而战,他们同出于宇族,帝王之脉,不争不骄,亦才亦傲!市井之传哪堪辩驳,冷帝终要引火涅磐,宇苍武终得刘薇相伴,他又有什么?
往事历历在目,他倦首移开,挪了挪背,俯眸眷恋的凝视她的睡颜,扬手,指背摩梭她细致的面颊,一如她记忆深处的温柔触感,延伸抚至她略有红粉淡痕的喉窝,流连再三。
抑扬顿挫声起,他幽声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他的面色苍白不已,刚毅的唇翕动而孱弱,风断去,又藕连着细语,那个男人,华艳绝伦,气压八方,他说,“如果天不绝我,皇后阙又有何难?”
迷蒙中,有人推她,“公主,公主。”
“子愚?”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炎夕低声喃道,“你怎么在这儿?”
“唉……这话该我问公主,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在亭里睡着了?”子愚忙抓起炎夕的手,拨了几口热气。
炎夕陡然惊觉,回拽住子愚的手,“你来时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子愚扶起她,“公主,你是怎么了?我只见到你一人在这儿,竹目公子说,他路过青障,见你在亭中小憩,让我赶快接你回去。”
她才点点头。眼边有把大伞,孤单的靠在柱岩沿。
炎夕决定,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今夜的事。
她不会再鲁莽一次次的破坏他。
紫微星在哪儿?她习惯的找寻,光影虽淡,但亦有痕,她唇侧渐闪笑意。
几日之后,春至,却不见有雨来。
万物生机只差水露,不能蓬勃发迹。
这夜,清凉殿有阴风阵阵,拍打殿檐,流落乌色。
子愚踉跄几步,跌了一跤,哭声不止,“公主,不好了。”
炎夕心中陡窜不安。
子愚咬着唇,没敢说话,泪珠像断了线般,她撇开头。
炎夕斥道,“说!子愚,你瞒我什么?”
子愚掩面而泣。
炎夕又看向子雁,子雁迟疑一下,跪下说道,“这几天,龙玦宫不断传出陛下病危。竹目公子交待,不能让你知道。”
那现在……子愚不会无故如此。
炎夕双手紧握子愚的肩膀,大声问道,“子愚,发生什么事,快说啊!”
子愚嘤嘤啼泣,说,“公主,龙玦宫有异动,汝王爷也闻讯赶来。你快去看看啊!”
她猛的松手,疾步离开清凉殿。
玉淋池边,宇昭然站至一旁,他披着锦衣外衫,身姿卓越,他面无表情,抬头望向天际。
炎夕快步,也不知身前是谁,只感到有股力量将她一拉。
“何人?”她恼怒问道。
宇昭然微眸抬高,温文雅然,他冷静的脱下外衫,披在她薄衣的身上,说,“炎夕,你急什么?”
炎夕挣扎的说,“龙玦宫有异动!你还拦我?”
宇昭然侧目凝望,眼中无限悲戚,“你看……”
低沉的凉风迫使她扭头,寻目而望,她的眼中,泪光渐闪,“紫微……紫微……”
他残忍的开启美丽的唇,代替利刃,划开夜寂,“紫微星已没……”
“你胡说!”眼泪夺眶而出,她怒声说道,“放手!你放手!我要去看他。”
他没有答腔,悲痛的紧拉不放。
僵持片刻,炎夕咬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