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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昭然挺立的身躯微微翊动,他明亮的眸子映着眼前那男人俊美而又淡漠的面容。
“咚”的一声,那秀丽的少年竟然跪了下来,他的身影印在光碧的白玉砖上,完美无暇。宇昭然悲怆的说,“三哥,我知道,我不该对大哥心软,但我求你,不要逼我离开。”
“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这一刻,宇轩辕又回复了他的柔软,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他执剑的手放下,修长的指尖覆上蓝色的琉璃,“从你懂事起,你就一直希望离开皇城,为何现在又不走?昭然,三哥不想逼你,但你一定要走。”
宇昭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他倨傲的与宇轩辕平视,此刻,他们的眸眼是那样的相像,他们的神采都来自一脉的帝王。
他坚定的说,“我不走,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离开!”
静,死一般笼罩整座大殿,四周的光黯淡下来,炎夕看见,宇轩辕的手腕越来越有力量。他的面容因为冷凝而变得野然,他幽灵般的语调飞在空荡的清凉殿里,“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下一刻,剑,被注入了生命,一道寒芒略过带有透明的碧光。
炎夕冲了过去,几缕发丝断在风里,“宇轩辕,不要!”她不能看着他们兄弟相残,她屹立在宇昭然的身前。
宇昭然侧目,他晶亮的眸有了生命,他竟微笑起来,那清朗的笑容带着月的光华,他看见,他们的影子叠在了一起。就算此刻死去,有她这样护着他,他也满足了。
她的喉头离锐利的剑尖只有一寸。
宇轩辕的目光如利刀般割破她的视线,他冷声说,“走开!”
“不!”炎夕眼里,有顽强的坚定,她张开手臂,挡在宇昭然跟前,宽大的衣袖优雅的低垂,“你要杀昭然,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朕不接受任何要胁。”宇轩辕眯起鹰眸,他高高的俯视眼前的这团白色的火焰。
炎夕仍是没有走开,她坚定的说,“昭然不会谋逆,你给他时间,我拿命交换。”
宇轩辕冷笑一声,剑柄一转,碧光晃过她的眼敛,冰意穿透她的心线,他眸眼一转,阴沉而又无情的说,“也许,你才该死!”
炎夕凄美一笑,他要杀她,这样也好,她闭上了眼,像百合一样明净而又纯洁的等待死亡。
杀意逼近,剑轴往前,入喉三分,她细致的雪肌脆弱的破去,冰凉的血丝泌了出来,但痛楚并未预期而至。
她睁开了眼,血,涨满了她的视线,那是谁的手,完美得令风也感叹,那又是谁的血,鲜红的有如初长的嫣叶破碎在秋里,伤人心魂,如流般艳过喜色。
牡丹流血,剑锋也变得柔软,宇昭然的掌心酿着热烈的温度,他一步一步往前,轻轻推开了炎夕,他的手臂全力的抓住那把宝剑,任由它断去他的掌纹,血肉哪敌钢锋?剑刃入骨,他的脸,因为剧烈的痛楚而惨白。如同他们曾经决定一起逃跑的那夜,他却将她紧紧的护在怀里,炽热的暖气一道道的慰烫着炎夕的知觉。
炎夕握着他的手腕,泪,滴至剑上与血相融,她泣声说道,“昭然,快放手啊。”
如果他再使劲,血肉会开去,剑刃会直触他的手骨。
他深深看向炎夕,他不放手,让她为他流泪,让她为他而哭。
“嘡!”的一声,剑柄滑落。
宇轩辕转过身去,大殿之上,他的耳边,只有炎夕的哭泣不断的旋转。
宇昭然的手颓然放下,又举起,他抚上炎夕的眼,想用手背替她拭去珍贵的泪花,只有这样他才敢碰她。
炎夕躲开了去,他的眼眸灰暗下来,她痛苦的闭了闭眸,拉着衣袖,轻触他完美手纹上的那道裂痕,“昭然,你的手……”
“嘘……”宇昭然的指尖靠上了他发白的唇瓣,他怎么还能笑得那样好看?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但只有宇昭然知道,此刻,他的伤,不是因为那见骨的手,而是锥心的疼。
宇轩辕骄傲的嗓音如裂石一般,震透了殿柱,“滚!”
宇昭然挺直了背脊,他仍是那朵傲人而又金贵的牡丹,国色天香的夜游在月光底下,唯有明月才能令他低首吟唱。
他最后,对宇轩辕说,“我不会娶陛下指定的任何一个女子,我早有了适合的人选,她现在就在汝王府里。”
他没有再看炎夕,滴着血的手无力的垂下,他碰也不碰那伤口,相反,他沉默而又仔细的注视着它,好像在缅怀着什么。
当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红烛泣泪,记住了他寂寞的侧影,轻解罗衣的美妙少年杂沓的消失在玉淋池飘来的雾里,只有烟愿意陪他。
你终究只是朵孤独的牡丹,为何还偏要做百花之王?
炎夕无力的站在殿中,宇轩辕此时转身。
她并不害怕,她不意外的看见了他无动于衷的表情,这才是真正的帝王,所以,只有他才能君临天下。
“我现在明白了,原来在你心中只有你自己!你软禁了宋玉和孙翼,对不对?你怀疑他们,因为与殇王一战,军中有内贼。”炎夕面无表情的抹去颈上的血,她的喉头有钻心之疼。
宇轩辕淡弧浅勾,却没有丝毫笑意,“你还是有长进的。”
炎夕迎面对上他冷傲的面孔,说,“天下只有你最尊贵?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你的眼,连昭然,你也容不下他。”
“不错!”宇轩辕如猛兽般,用力扣住她的手腕,咬牙说道,“朕就是不相信任何人。而你,永远都要跟在朕这种人身边。”
她默不作声,用力甩开他的箝制,冷笑道,“我不是你的禁腐,我庆幸我当不了皇后。我是会在你的身边,但你永远入不了我的眼。”
宇轩辕紧盯着她,狂风般绝然,“朕不需要任何人在朕身边,就算下了地狱,朕也是地狱之王。”
“你太狂妄了!”炎夕大声斥道,“你以为你了不起,你不过是个可怜的人。你什么也没有。宇苍武死了,但他有刘薇,你有什么?这冰冷的江山?还是一堆拥着你,不知是奸是忠的虚伪臣子?他们还不及宇苍武和刘薇的一粒灰烬。你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你成功守了一辈子的皇位,最终也是一个人。”
她的眸里喷着烈焰,她在诅咒他。她又走到躺在地上的剑边,对他说,“你根本配不上这把宝剑,它是属于殇王的,他是英雄,你是什么?”
“朕是什么?”那一瞬间,宇轩辕晃了晃高大的身躯,他年青的光彩变得苍桑,但他,仍是划起笑弧,他的脸上印着光线,柔和的一角明亮无痕,因为他的笑意,万物复苏,他如日般的眉角,画一般的素净,他的眸里没有一丝生动,他优雅的拾起那把宝剑,精确的将它放回鞘中。
他又执傲的抬起漂亮的下巴,维持着无上的自尊,他沉声答道,“你说得对,朕是可怜的人,是万恶的君主。因为朕选择了皇位。你很高贵,你不屑与朕这种人齐名。朕曾说过,朕从不强留云鹰。你想逃的话,就想办法让自己变强!飞出青障之后,你可任意翱翔,无论四朝中的哪一朝,随便宇昭然还是李宙宇,你要干什么,都和朕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的离开,抽走了清凉殿最后一丝生动。她感到全身冰凉,心却被火炙烧着,宇昭然的血,宇轩辕的话。
但她已经无法回头,她伤害了宇昭然,也敌对了宇轩辕。
她走到窗边,清凉殿是全皇城最冷的宫殿,月光永远没有温暖。
她从不知道,原来东岳朝都的冬天是这么的长。抬头有明月,明月不吟唱,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已弄不了清影,却偏又身在人间。她闭上了眼,明目里闪现那人的画面,如果是刘薇,她会怎么做?
她雅丽无比,她轻盈的转身,静美的走了过来,似乎又在问,“昭然与轩辕,你选哪一个?”
……………………我不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我选那只云鹰,静静的等待成长。
冬天还很长,阳光只要不散去,明天就还是未知。
你做你的皇帝,他做他的汝王,而我,走出了温帐,不知要去哪里,但却有勇敢。
冬晨蒙光,玉淋不涨,雁不回,春也不至。
子雁执了一碗热汤,吹了几口,兰眸微敛,说,“公主,请用。”
炎夕接了过来,她面无表情,只是注视着窗外。宇轩辕到底有何用意?在她说出那些大不敬的话之后,他仍是我行我素的与她长谈朝纲大法。网罗密布的官臣一条条清晰的连接起来。昭然这几天都没上朝,也不知到底在府里干什么。
她抓紧玉匙,秀眉纠结,他所指的逃离,难道青障之内,真有空缺?
子雁立在一旁,恭敬的又说,“公主,汤凉了。”
炎夕才素雅一笑,饮了几口。
子雁凝视了她片刻,说道,“最近,宫里都在传,太医院的御医窦清从汝王府回来后,长叹短吁,说是汝王的手要废去了。”
“为什么?”炎夕停了下来,她端美的嗓音有些发凉。
子雁躬了躬身,缓缓答道,“窦清的医术是太医院第一,不是他不医治,而是汝王不肯,窦医仕说,汝王的伤口已有溃烂的迹象。”
炎夕的脑海里浮现宇昭然的神伤,他是为她而伤,她怎么能不管呢?那个固执的昭然。但她又要以什么身份插手此事,她现在还是待嫁宇轩辕的公主。
青衣少年徐徐而至,竹目朝炎夕行了行礼,子雁收起汤碗,退开了清凉殿。
竹目的笑意如花几片,他将一个绣着青花的瓷瓶往案上一放,说,“这是陛下命我带给公主的。陛下政务繁忙,汝王又意外受伤,陛下说,请公主替他送这玉伤良药到汝王府上。”
汝王府里,光碧辉煌,他一身金衣,坐在大殿中央,身后是虎纹图案,雕于檀木之上,镂空绝伦,栩栩如生。
即便仍是素衣在身,那女子也荣贵逼人。炎夕将药瓶推到了宇昭然面前,她不愿直视他如火般炽热的目光。
她说,“昭然,你为何不肯医伤?”
“我的手是我的,与你何干?”他明朗的线条被光强调,勾勒冬尘片片,一室雅丽。
炎夕叹了口气,她白纱的衣袖格外的单调,她复杂的看向昭然,伸手过去,想为他上药。宇昭然愣了愣,猛的躲开,“不用你同情,走开!”
她有些受伤,但她知道,比起宇昭然,那不算什么,她没有再勉强他,小心的退离他很远,她咬着唇,注视着他手上的红痕,血肉模糊开去,化了脓,偏偏那是他的手,牡丹怎么能有残叶?
宇昭然眯了眯眸,他恼怒的冷声说道,“你以为我没人要吗?”他凤眸微往旁一睨,有位女子,窕窈而立,她盈盈走了出来。
她的长摆如同一尾灿烂的金光,绸绵长缎,婀娜迥迤,她专注的看向宇昭然。
他的目光却仍在炎夕身上,嗓音渐起,“还不向延曦公主问安。”
她的声音如蜜一般,所谓伊人,就是她,她低首,跪了下来,“丹姬见过延曦公主。”
“丹姬的美貌,才情在朝都是出了名的,她的眼里只有我宇昭然,她和你不同,她明白她的心,不会像苇草一样左摇右摆。”他冷漠的啜了口酒,紧紧盯着炎夕,又继续说,“我为了她散尽三千女侍,我为了她留在朝里,我要给她最好的,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炎夕的视线移向眼前的女子,她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正对着她的美丽云髻,从她身上发散的温柔,炎夕想,她是位好女子吧,昭然的情应该要被一位好女子收藏。
她淡淡的浅笑,往桌案走去,在宇昭然的注视下拿起瓷瓶,她又徐徐低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