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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如黑风般往宇轩辕的方向卷来,一寸一寸的侵占她的视野,他们势不可挡,漫天的野风吹动青林,叶片沙沙作响!
她转过头去,凝望宇轩辕,他仍是面不改色,他坚毅的下巴有着漂亮的弧度,仍然存有帝王最自豪的骄傲。
宇轩辕的声音比风势更大胆,“退兵!”
赤骥像龙卷风般迅速往僵绳提示的方向的奔跑。他明明是最强的帝王,为什么要选择逃跑?炎夕回过头,穿过宇轩辕起伏的肩,有一人的面孔格外夺目。
他的手中有柄长剑,蓝色的琉璃,绿色的碧玉,他的战马名为乌骓,那个人,就是宇苍武。他遗传了宇族男人的俊美,延承了帝王之风,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
他的骄傲,他的优势,不是附加,而是与生俱来。没有人比他适合那苍色的战衣,他镇静的目光直射过来,优美的笑弧映入了炎夕的眼帘。
他的乌骓不输给赤骥,它像是恼怒,狂暴的吼叫。它栗色的眼眸眨动几下,不羁的催促着主人。
宇苍武有力的手臂执起长剑,指向高空,洪声说道,“追!”
战鼓齐鸣,四面楚歌,那个该是霸王的人竟成了宇轩辕。炎夕抓紧他的手臂,杯水车薪,她一眼扫过,两军的人数差得太多。
宇轩辕不是神,现在面前,即便是有黄豆,他也无力撒豆成兵。
即使他们能够飞天遁地,但他的骄傲容许他成为逃兵吗?
炎夕又望向那个男人。他分明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独一无二的宇轩辕哪。
只有他清浅的笑容才能如天雷地火般,狂扫万丈阴霾。
她沉了沉眉,全神贯注的看着宇轩辕,她抬首,坚定不移,爱情算什么,生死又怎样?
即便今日,战死无骨,她也要跟着他,做那个追月的虞姬。
那一瞬间,他高傲的眸子与她对望,飞跃的四景仿佛消失,磅礴的尘埃也失去了踪影,时间也停顿下来。
他没有一丝慌张,明丽的双眼缀满黑钻的璀璨,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仍对他笑了。
前方有多少的路,她并不清楚,她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木兰,她只是那个不愿意做笼中鸟的飞雀,是东岳朝主宇轩辕的无缘皇后。
他曾说过,天命所归。他是她的天,既然天要亡去,她又有何所惧?
赤骥不服输的吼叫,它的双眼映满碧穹的苍翠,但在那栗眼的深处却燃着明亮的火焰。它是文昭帝最后的坐骑,主人死后,它仍存于世上,因为它是举世无双的好马。
它的主人必是帝王,它是良驹,更是马中之王。
策马狂奔,身后追兵一片。出兵时,宇轩辕位于第一,退兵时,宇轩辕跟在最后。青障散去,有平野落川,不绝于眼。
所谓锦阳,如缎绸铺踏苏黄。山河青翠,不堪血雨啊。
炎夕眼前的风景竟在此时逐渐宽敞起来,原先奔走几里的兵卒有序的排散开去,隐入旁侧的灌木丛中,像是之前演练过无数次。
群齐相立,弩弓无数,直指平追而来的宇苍武。
炎夕顿悟,她又看向宇轩辕,原来他早有安排。
赤骥停了下来,它挑衅的转身,对迎面而来的乌骓仰音长啸。
敌在明处,暗箭难防,我在暗处,力有可挡。
这本该是天衣无缝的布局。
炎夕却看见,对面那苍衣男人,他眉宇间的神采与宇轩辕是那样的相像。
他面无表情,眼中的冰冷能寒却青森数里。他松动着唇线,致命的笑弧,在他举起右臂的刹那,告诉炎夕一个答案。
他身后竟有无数的盾,彭排齐列。这微乎其微可能出现的画面竟摆在眼前。彭盾乃皮木漆所制,即便是有战兵携上战场,也不会有如此之多。
莫非……炎夕看见,宇轩辕的眉略有翊动,他也觉察到了吗?
原来,军有内贼。
但,如今已无力回天,眼前,箭虽利,却不敌盾强。
宇苍武紧紧盯着他们的方向,也许他在看炎夕,或者,他跃过炎夕,注视着宇轩辕。他麾下有成万战兵,但他仍挡在他们之前。
他的面前只有明光一片,盾墙在他身后,只为作他的陪衬。
宇轩辕率先抬手,梆得一声,两边弓弩齐发,势如骤雨,密集的箭纷乱飞流而去。盾墙往前逼进,乌骓也不害怕,宇苍武更能做到毫发无伤,他挥动长剑,拨开箭雨,灼人的气势直逼向赤骥上的人。
他们无路可退。宇轩辕额上冒着细汗,他朗声喊道,“撤弓杀敌!”
没有一人胆怯,退场。威武的士兵视死如归,跟着赤骥,践踏那绵绵的青岗!
两军交战,以性命相拼。宇轩辕的战伍人虽少,但阵法清晰,左右成翼,但宇苍武不是一般的敌人。
他又岂会输给宇轩辕?
他们迎面相奔,眼中只有彼此,各自手上的长剑,如推草一般,挥去血肉的障碍。
红艳艳的色彩染去了半边天,赤骥,乌骓并相齐驱,两把宝剑激出寒光,烈芒数万丈,炎夕被宇轩辕紧紧护着。
她的存在并没有干扰到宇轩辕的动作,宇苍武视炎夕于无物,他的目标只有宇轩辕一人。
炎夕的余光扫至他们的战兵,远处,宇轩辕的旌旗一面接着一面倒去,熟悉的战衣颜色一点一点的在减少。
两个男人还在激战,他们的剑一样坚硬,刺耳的响声回荡在谷里,他们的速度一样快,他们的身手相同的敏捷。
但,不知是谁开的头,炎夕发现,他们渐渐与厮杀的战火隔离开去,这战场,一瞬间只剩下两个男人。他们都姓宇,但却不是兄弟,此刻,他们响应了命运的号召,表演着各自的角色,他们是天敌,举世无双的天敌。
终于,宇苍武策马,乌骓往前几步,与宇轩辕的赤骥对立,宇苍武背对着依入峰边的残日,从容不迫的静默着。
他的眼瞟向远方,似乎听到了什么。
半晌之后,他说道,“宇轩辕,速战速决吧!”他的迫切是那样的明显。
他的脸上没有对胜利的贪婪,他只是单纯的想结束这场战,但他的决心无疑是坚定的。他不会草草认输。因为他是殇王宇苍武。
炎夕看着两人默契的翻下马背,她往下望去,成了唯一见证这场战斗的人。
宇苍武从乌骓腹边的布袋里,取出相同的两并铁弓,弓身强健,却没有浮夸的宝石和翠璧嵌在上面。
他使力,往前一推,其中一把准确的被宇轩辕接住。
宇苍武沉声说道,“听说你射箭,百步穿扬,我们今日就一次定输赢!”
他弯起笑弧,他不说一箭定输赢,因为他准备了四支一样的利箭,完美的箭锋没有一丝刮痕。
他丢了两支过去,宇轩辕如泰山般沉稳的用另一只手接住。
宇苍武没有马上拉弓,他看了眼炎夕,对宇轩辕说,“你果然是宇族的男人,你很聪明,懂得把自己的女人带在身边。”
宇轩辕没有回答,他年青的面孔映照在夕阳之下,有说不出的豪迈和英武,他缓缓背对宇苍武,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偷袭。
他走到炎夕跟前。炎夕还在咀嚼宇苍武说的话,那个男人丢了一枚火山,她该怎么去理解面前那个冰冷而又残酷的帝王?
宇轩辕摸了摸赤骥,眼里的光彩不知从何而来,他对炎夕说道,“你走吧。”
“我不走!”炎夕认真的说。
“炎夕,听我说。”宇轩辕划起浅笑,一丝一悸都刻入炎夕的心中,他轻易勾住她的细颈,隔着头发,她仍能感到他手心的粗糙,但那里却散发着温暖。
他压低她明丽的脸庞,坚毅的唇离她红润的菱瓣,仅有一寸,他迟疑了一下,好像温柔,美好的嗓音冻结了时光,“云鹰要试着飞离青障了。”
他又贴近赤骥柔软的耳边,张口不知说了什么,下一刻,他的大掌拍了拍马肚子。
赤骥像疯了一样,转身就奔,风雷电掣般带着她离去,她无助的回过头,风影摇拽也挡不住那一处明媚的春光。
她还听到了什么?那是宇苍武亮澈的声音,不成句子的在变淡,
“……原本,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最安全,但现在……”
宇轩辕最后停了半刻,他不意外的听到炎夕的呼喊,但声音已越走越远。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转过身,面对宇苍武。他该尊敬这个敌人,因为那是他的大哥。但……他握紧了弓弩,他也是帝王。
宇苍武说,“你命宋玉带走大半的人马,不怕会输吗?”
宇轩辕倨傲的答道,“就算我还你上次献出的几万兵马。”他涌动的眸线射出热光。
宇苍武了然一笑,他心中明白,他们都有一定要获胜的理由和决心。他打量着眼前的宇轩辕,现在,他们都正处于人生最美好,最有力量的时期,谁胜谁负都是公平的。
他的薄汗已被凉风吹去,宇轩辕冷笑,他嗜血的表情足以吓却云鹰,但看在宇苍武的眼里,起不了任何作用。
宇苍武望了望乌骓,像是想起什么,他侧目仿佛望穿了青林素脉,他对宇轩辕说,“如果我的女人在这里,我也会那么做。”
宇轩辕挽起铁弓,蹙起眉,果敢的望向宇苍武,说道,“开弓吧!”
宇苍武却只是凝望着他,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赤骥低吼,像是不满耳边动人又恬躁的嗓音。
炎夕拍着它,还在呼喊,“停下,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赤骥根本不理她,它只听宇轩辕一个人的话。
炎夕蹬开腿,赤骥却似明白她要做什么一般,放缓了速度,左右运力,紧紧托着她。
她只能学着宇轩辕,急忙匐身凑近赤骥的耳边,仿佛它能听懂她的话,“赤骥,快停下啊,我们回去带他一起走,好不好?赤骥……”
细微的马蹄声传来。那是他的马,宇轩辕对赤骥再熟悉不过,他失策了,赤骥居然违背了他。但他很快回复了神色,因为他是帝王,宇轩辕。
宇苍武高深莫测的一笑,他配合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缓缓抬起了手上的铁弓,他的力量愤张的全都聚集到他的手臂之上,他鹰眸锐利,聚光于那一处。
此刻,赤骥带着炎夕从宇轩辕身后疾速奔来。
他们每人都有两支箭,宇苍武的箭端瞬间反射出两道光线,被宇轩辕收入眼底。
千钧一发之际,宇轩辕举箭向前,拉动弓弩,动作一气呵成。
“嗖嗖”两声,四箭齐发,如流星般划过,炎夕看见,一簇夺目的光朝她直逼而来,却在半路被另两道光挡了过去,她的眼前,他的身影如山一般,可撑起那威仪的苍穹,挡去狂风骤雨无数。
离弦的箭一样有力,快如闪电
宇苍武射向炎夕的那支箭被横斜断去,碎成四下残骸。
另一支箭,尖锐如风,准确无误的射中宇轩辕的心脏。
炎夕只见他身体一震,她一声惊喘,只见青草上躺着断箭,那三抹利光灼痛了她的眼。
此时,赤骥如疾风一般扫了过去,她伸出手,如鹃一般啼血的泪落在她的手背上,他微眯着眼,眸里只有她的容颜,赤骥配合得侧身,接住宇轩辕的身体,乌骓也不能动弹。
他们奔向茫茫天边,相融在风里,顷刻间,只留下云影片片,那是与战争相背的方向,也是和平的遥远归属。
骤然平静,宇苍武怅然放下铁弓,望着那已如灰烬的断箭,唯有双箭才能彻底的灭去那支单箭的余势,宇轩辕不容许任何反噬的可能,但,他也应该明白,他们同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他也绝不会放过他那唯一的弱点。
宇苍武又走向乌骓,神情已有些落寞,乌骓明白得蹭了蹭宇苍武的肩窝,他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束黑色的发结,轻声不知是在对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