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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崔氏将婴儿放在她的身边,离开了屋子。
她无力再抗拒什么。夏末一过,秋色缤纷,这是她的孩子啊!从她出生起,她还没有抱过她,亲过她。
西帝见她冷静下来,才放开她。他望着婴儿的眼眸是那样的情真意切,“阿圆,我一眼就看出,这孩子长得像你。我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他终于能拥有一样属于她的东西了吗?
“她生于夏末,夕阳坠落时分,我替她取名延曦,你也要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她将会是西朝最尊贵的女人。”
此时,李福的声音传来,“陛下,大事不好了,李毅将军和魏忠侍郎都在偏殿等着你呢。”
西帝将女婴小心地放下,吻了吻她细嫩的脸颊,女婴清澈的眼眸弯起,咯咯地笑着。他又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才离开了屋子。
西帝刚走,女婴便哭了起来。她一动不动,直盯着那个哭得快断气的婴儿,她的孩子,取名延曦……
她的双手伸了出去,终于触到她的眉,她的鼻,她的眼。
她将女儿柔柔地放在手臂上,叹道,“以后,你就叫炎夕。日夜交替不可改,再延也延不住曦晨,但愿在你心中有炙热的炎夏,即便夕阳坠落,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心。”
(本章完)
宇轩辕走后,炎夕往后厢走去,她心忖,子愚被打,还不知怎样?
隔着黄光的扇门,传来阵阵哭声。炎夕苦笑,这丫头,还在哭。
只听子雁说,“子愚,姐姐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姐姐只是不想你招来杀身之祸啊。”
“姐姐,公主对我们那么好,我怎么能让那个不知是谁的家伙欺负公主?”子愚回答。
炎夕推开门,说,“子雁说得对,子愚,我是一个没权力的主子,有心要保你,也力不从心。”
子雁眼里窜过惊诧,但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清亮冰冷,她跪了下来,说道,“公主,子雁求你,请你让子愚回到宋嬷嬷身边。”
炎夕沉默了,她思量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子愚不停地摇头,微肿的脸上湿成一片,眼里又浮出水渍。她匍匐在炎夕面前,“公主,子愚不走。”
炎夕沉声说道,“子愚,你听我说,你是个好宫女,离开清凉殿,没准还能碰到个好主子。”
子愚跪下,不住地磕头,“公主,子愚下次不会了,请您不要赶子愚走。”
“子愚,快起来。”炎夕说。
子愚望着炎夕,泣声说,“公主,子愚姐妹,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宋嬷嬷带我们入宫。子愚和姐姐先后侍候过不少亲贵们献给皇上的美人。她们不是打我,就是骂我。公主,您让子愚留下来吧。子愚只想跟着公主。”
子雁叹了口气,抱着子愚,她的冷静消失了,她们像两只孤独的哀燕,偎在一起,子愚哭得厉害,子雁倔强地不肯出声,只是咬着下唇,眼里的泪如血滴般,断了,落了。
炎夕微微笑道,“清凉殿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你们想留下来,可要有心理准备。”
子愚呆愣了半刻,立即拉着子雁,磕起响头。“谢谢公主。”
混泥之中,可长清莲,摇摇纯纯,枝枝相栖。炎夕笑了,冰冷的皇宫里,她发现一处温暖的风景,她有了被需要的理由。
晓窗开,鸟初啼,金灿灿的光线铺满碎石道,清凉殿反射着暖阳,踊跃当中有几分生动。
子愚为炎夕梳头,精致的梳角一根根仔细地滑过炎夕细嫩的额鬓。
子愚俏皮的眸梢时不时地瞥向铜镜里的芙蓉颜,她苹果般的脸上,洋溢着全然的尊敬。
“子愚,子雁在哪儿?”炎夕望了望空阁,通常早上,子雁总是最早起来。
“子雁去见宋嬷嬷了。”子愚乖巧地回答。“公主,竹目公子说,一会儿就来接您出宫。”
“好。”炎夕看向子愚。“子愚,你从小在宫里长大,我问你,这宫里有什么禁忌?”
子愚手中的梳子“啪”地落地,她小心地确定四周并没有其他人,才回答,“公主,子雁不在,奴婢才敢和您说。宫中哪里您都能去,安慈宫,您可不能去啊。”
“皇上下旨,封了安慈宫?”炎夕问。
“没有。这是宫女们的惯例,安慈宫是禁地。”子愚严肃地说。
炎夕想起,世人皆传,宇轩辕软禁太后。“安慈宫是谁的住所?”
子愚沉默了很久,她纠着衣角,横了横心,“安慈宫最早是太后的住所,宫女们都说那里冤气极重。您不知道,安慈宫里曾住着一位我朝最优秀的宫婢。”
“最优秀的宫婢?”炎夕越来越不明白。
子愚点了点头。“这宫女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讨巧的主子喜欢,不讨巧的,就只能干些低下的活。那位宫婢生得美丽,随太后一起入宫,先皇也曾夸她是东朝后宫里,最好的女婢。后来,也不怎么的,死在安慈宫里。您不知道,先皇因此好几日都不上朝。太后也难过得不得了。”
“竟有这等事?”炎夕蹙起眉,思考着。东朝由始已来最好的宫婢……
“桃花美,莲花美,采只蝶儿,我再往北,呵……你们来追我啊。”甜美的啜音如黄莺般绕进清凉殿。“谁追到本宫,就赏她半座皇城。”
炎夕好奇地问,“那是何人?”
子愚说道,“唉……公主,那是小公主殿下,皇上三个妹妹,只剩她在宫里。其他两位都嫁出朝都。”
“她起得也真早。”炎夕坐下,温柔地说。
子愚脸上漾起苦笑,“公主,小公主她……精神不太好,您就当没听见。快坐好,奴婢为你打扮。竹目公子快到了。”
在相间花蔓的瑰丽中,炎夕窥见了那少女的容貌,她的额间有枚朱红的美人痣,雪般的莹肤映照华光,她唱着小歌,灵动地在玉淋池边飞舞,盛夏已过,哪有蝴蝶?但她笑如桃春,清澈的眼眸里不染一尘。
当她触到炎夕的眼光时,发现自己正被注意着,没由来的兴奋连带着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醉人。
“夏尾竹,冬尾雪,漱风往南,我偏往北。呵……”
她嫩黄衣摆飘过的水露间,仿若升起白雾一片。
她快乐,潇洒,是落入人间的仙子,她没有烦恼,春夏秋冬都在她委婉的曲调里。她便是宇轩辕最小的妹妹,灵潮。她的母亲贤美人,原名刘贤,乃是监国公刘樟的次女。文昭帝驾崩后,贤美人上吊,在文昭帝灵前殉情。
监国府的大宅,覆地偏城。府里既没有碧丽的亭榭,也没有金银玉雕修饰。雅致是最符合这座宅子的形容。
监国公刘樟,公忠体国,敢于直谏,昭文帝时,在吏部,礼部都曾任职,宇轩辕十二即位,先帝遗诏,满朝官吏当以刘樟为首,此人至忠至贤,留辅监国,兴盛东朝。
宇轩辕和炎夕踏进刘樟的内院时,正好遇上孙翼与宋玉。旁边没有闲杂的人,孙翼,宋玉见到宇轩辕没有特别行礼。
宋玉冷淡地朝炎夕低了低颈。
孙翼则把她当成透明人。只是沉声对宇轩辕说道,“那老狐狸病得不轻。”
宋玉叹了口气,温文的唇直成一条线,“国公今天的精神还算好,他等陛下有些时日了。”
绸帐外,太医切诊,他神色凝重,摇了摇头。
宇轩辕沉声说道,“都下去吧。”
太医躬身。“是。陛下。”
略暗的房里,亮着灯火,刘樟病重,不能吹风。
紧闭的窗门遮掩不了一室的沉静,苦涩的药味因为门瞬间的开合迫切地从光亮的细缝里钻出去。
榻上的刘樟,枯槁的脸孔如干柴一般,双目却炯炯有神,一脸的病容阻挡不了他眼中的睿智,那是经由时光的千锤百炼而来,埋刻在他深深浅浅的皱纹当中。
此刻,他的额上系着黄带。干裂的唇困难地动着,“咳……恕臣未能接驾。”
“国公不必多礼。”宇轩辕走过去,坐在床前的黑木椅上。他的神色波澜不惊,眼光停在刘樟的脸上。
刘樟看见一旁的炎夕,片刻之后,有礼地说道,“这位就是延曦公主?”
“是。见过国公。”炎夕躬身,她理应对刘樟行礼。
“呵……该是老臣向公主行礼才是。”刘樟以惯有的谦恭姿态回答,但双眼却聚光打量着眼前明丽的少女。
他略微颔首,望向宇轩辕,叹道,“陛下,臣十五出仕,先帝宽厚,不弃臣粗鄙,排遣众议,臣不过而立,已被任命巡抚应天,臣感恩在心,此生效忠东朝,绝无怨言。后来,先帝早崩,朝歌动荡,陛下年幼即位,披荆斩棘,如今,东朝还不太平,臣却无力相持,臣残留一口气,就是不放心哪。”
“国公,朕有愧于你,阿灵她……”宇轩辕眸里的冰冷散去,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樟摆了摆手,“陛下,阿灵那样,倒是好事。宫廷繁杂,开开心心,不解世事,反能长命,臣心中有数,陛下是贤君。”他望了眼炎夕,“臣也看到了新光景,如今,臣可安然离去了。”
炎夕见宇轩辕双拳紧握,秀挺的眉梢蹙得死紧,似乎有话要说。
刘樟了然一笑,他困难地从被褥中抽出手肘,从素枕底下抽出一张纸帛。
“国公……”宇轩辕坚毅的唇微微开启,他知道那是什么。他闭了闭眼,双手接过那犹有千斤重的纸帛。
刘樟缓缓说道,“臣已写下罪书,陛下可依此书拟旨。臣的三个儿子虽不算栋梁,倒也心忠,为国捐躯,义不容辞。臣只有一个孙子,刘纯天资聪颖,他日必成大器,陛下慧眼,臣也不多说什么。”
罪书?炎夕不解,眼前的老人,行将至死也一片忠心,为何有罪书?
刘樟喘着气,停了半刻,又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唉……兄弟相残也是帝王家的悲哀。陛下,殇王阴狠,早就觊觎这皇位。当年他尚年幼,先帝病重,他就意欲逼宫,后来,失手被擒,先帝顾念他为长子,又是已故皇后所出,才将他逐出朝都,之后,臣将孙女嫁于殇王,想缓他几年,臣也料到会有今日。西征一役,你已损他几万兵马,他现在元气大伤。陛下此时不除他,更待何日?臣已寄书于孙女,陛下抄臣一家,她定会心伤,殇王必会出兵。此计天衣无缝,如今臣行将就木,只能牺牲臣的儿子。陛下已为刘家留下一目火苗,臣也满足了,所以,陛下,不必再多有顾虑,以免错失了良机。”
炎夕倒抽一口气,心里有些沉重。
宇轩辕凝眸,半晌之后,才沉声说,“国公,朕会下旨,府中老弱残幼,不相关人等,朕不会斩。朕也向你保证,朕有生之年,绝不亏待东朝的子民。”
“臣又怎会信不过陛下?陛下连自己的后宫也献了出来,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再能舍去?”刘樟又咳了几声,说道。“陛下,臣能否与延曦公主单独谈谈?”
宇轩辕看了眼炎夕,点头,走了出去。
炎夕伫在原地,她踌躇了一阵,才坐到刘樟跟前。“原来国公是刘纯的爷爷,我曾见过刘纯,他虽然年少,但为人沉稳,也有国公的风范。”
刘樟笑了笑,“公主,刘纯还需多加磨练。老夫下面与你说的话,你可要记牢。”
“国公请说。”炎夕回答。
“你是西朝的公主,西朝的情况你比老夫更清楚,南显向来以和为首,不涉战事,这已是成例。东岳与北歧未有逢战,北歧只在静观,老夫不担心。我朝泱泱大国,也有雄心,但绝不是现在,衔敌于外,保根才是基本。东岳看似坚彻,其实不然,那也是为何陛下千方百计也要拿到和书?公主,这可是我朝的秘密……”
“国公。”炎夕严肃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