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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尽管放心。”
炎夕无法拒绝,只能跟着竹目走进了宫门,她心忖道,看来她还得另想办法脱身才行。
宫娥的手巧,为她搭配一身艳丽的红衣,她如雪般的肌肤更加剔透,竹目顿足看了一会儿,说道,“姑娘,我要先行离开。宫娥们一会儿要去侍候别的夫人,你一人在此,不要害怕。”
炎夕的唇瓣闪现笑意,“我会照顾自己,谢谢公子。”
竹目笑着点头,“喊我竹目就好。”他便转身离去。
宫娥笑着,理弄炎夕的长发,为她配上金饰,玉坠,不过半刻,铜镜之内便映出她绝美的身姿,富贵但不妖娆,庄重又不失娇美。
宫娥躬身,说道,“姑娘,奴婢先行告退。”
炎夕点了点头。
待宫门一关,她立刻从袖内抽出那张图纸,拿起案上的朱笔,开始作起了记号。她仔细地回忆走过的宫殿,如果图纸没错的话,从这座华殿的偏门出去,再绕过一潭池水,东面的宫殿就是乳娘的藏身之所。
她一刻也不敢延误,借着夜的掩护,拎着裙衣小心地行走着。绣着凤纹的高贵华衣即使在黑暗之中,仍不减去光华,但正是这一身荣衣,竟让她在护守森严的皇宫里,可以毫无障碍地往前。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皇廷之内,衣饰就向征着一个人的身份。
她昂着胸,走起路来也像清风一般,逐月的仙子也不过如此。躁闷的空气也变得通畅起来,玉淋池的水如山泉般清澈,灵动地翻滚着,池中生长着一茎四叶的荷花,高洁而又淡雅,映着四方栏道上的灯火,如美人出浴一般。
细足缓缓地停下,她本该继续往前绕行,却被细微的雏叫吸引了。只要绕过玉淋池,便到了东殿。她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皇宫内院,是你可以乱闯的吗?”冰凉的声音如鬼魅般在黑暗中响起。
她的呼吸变得窒息。“你……”
在落影相间的石道上,有抹高大的人影缓缓地朝她移来。
炎夕转了转明澈的眸子,“是,是三爷。”她有礼地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
他凝神地注视着炎夕,说道,“我府中的贵客,若是在皇宫里被逮到,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她细致的眉鬓,移了移。“我并不是故意要给你惹麻烦的。我说过,我明天就会随昭然离开。”
他沉默了片刻,玉淋池边的风因他的存在不敢再恣意游移,池中的荷花若是能动的话,也会隐入涓流之中。
炎夕心中虽然有几分退却,但还是与他相望。
出乎意料的,他淡淡地笑了,那一刻春意盎生,暖去了玉淋池边十里寒意。“你不是好奇吗?我带你逛逛这座皇宫。”
见她不动。他又说道,“怎么?这时候才害怕,太迟了。”
“谁说的,走就走。”炎夕快步往前,甚至超过了他清缓的步子。
他风云不惊地走在她的身后,“玉淋池边就是清凉殿,往前伸去前后有八阁,八阁之前是朝宴之所。”
炎夕停下步子,转身问道,“你是何人?”
他只是回答,“皇廷贵胄,进多了宫廷自然就清楚。亲近的贵族在宫廷里都有私宅,也不是稀奇事。”
“这么说,你也有私宅?”炎夕才问完,眼前宫阁楼宇都消失了,只见琼玉高木托着暗天里的星海,不停地在鸟叫惊声中旋转。“这是,青障。”她重新看向那身后的男子,他身着黑色罩衣,她摇了摇头,不是,他是穿黑衣的。但他竟然把青障也建到了宫廷。
“这就是我的私宅。”他云淡风轻地说道,走到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他的双眸只有望着眼前的青木,才显出些颜色。那色彩如同黑钻般可令所有珠宝失辉。
炎夕说道,“又有不少鸟兽困于青障之内。”
他眸光锐利,“我从不困住它们,它们有本事,能从这青障逃开,从此,长空万里任它们翱翔。但,它们进来了,想中途退场,我也绝不允许!”
宫宴的闹声越来越大,暗色的穹宇中,散射万道彩光。
时间已经不多了。炎夕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或者可以搏一搏。
“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他既然肯帮她到这步,也许她可以有所奢望。
“什么?”他不急不缓地问道,语调没有一丝浮动,似乎她所有的要求,他都能达到。
炎夕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说,“我不瞒你,这次我入宫是来寻人。她就在玉淋池后,东面的那所宫殿。你能不能帮我?”
“好。”他干脆地回答。倒让炎夕吓了一跳。
“你肯帮忙?”
他回答,“如果我不帮,你会放弃吗?”
“不会。”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怎么样也要找到乳娘。
“在此之前,你要随我先入宴。你的名字已经在宫宴之中。”他沉稳地说着,不容她有一丝拒绝。
这算是讲条件吗?炎夕见他一身正气,也不像会食言之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点了点头。“好。”
他唇边的笑弧高深莫测,勾动着凉风几道,明亮的眸子,在暗夜之中,无一人可与他弊美。
静谧的宫殿一角,不断回荡着远处的炮响,她跟在他的身后,绕出了玉淋池,辗转不知多久,他们进入了一条暗黑的通道。他的手准确地附上她的手心,渗着暖意。她的长发因为偶遇了几缕逃逸的细风,共鸣地挑动她的心。
最后,光,有些刺目,她发现,他,松开了她的手。
所有的声音停止了。
从琉璃台的高处,往下望去,苍茫一片浮华,隔着数千阶梯,数不尽的人身着高贵的华衣沉默地站立着。在最近的一处,她望见一张熟悉而又俊美的脸,那是昭然,他柔然的凤眸里,她看到的,竟是,无边无际的挣扎,痛苦……
她又望向眼前的男人,他依旧冰冷,她的眸子从不解,惊讶到了了然,平定。
暗夜的星辰隐去了光角,大风从雷惊云涌的天际直卷冲向琉璃高台上的一角,众人哗然,高空中央有一团亮光爆出,耀眼的明光飞溅四溢,形成道道水晶碎片,白日一般的华彩无止境地在黑夜叫嚣。
他在与她对视的同时,缓缓退去了黑色的罩衣,不动声色而又高傲地忽略那百年的星雨。空旷的长廷上,炎夕只听见众人响亮的跪地声回荡着。映着他绣龙的黄衣侵入她眼眸的,还有震天动地的齐音,它们无情地打破了她又一次已然成形的美妙幻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冷漠地望着她,她也骄傲地冷视他,此刻,她如凤凰般耀眼地站立在高台之上,是唯一敢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她红色的长袖在风中鼓动如同火焰一般,穿透满天星辰的光芒,灼人刺目。
他低下头,貌似亲昵地在数万人的注视下,贴近她的耳侧,只有她知道,拂过她玉颈的那道气息,足以冻结山川大地,
“你可知道,为何今日宫中大宴?延曦,你忘了,今天是你的十九生辰。”
(本章完)
我和降雪芜从小被桃源先生养大。桃花源地在天下的某个角落,师父曾说,这是一块神地,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处,它可以在东朝,可以在西朝甚至游移到天的一角。我们从小在这儿长大,四季如春,桃花遍开,人间仙境一样的地方自然也与别处不太相同。我们从不知道师父的样子,隔着那块黑纱,我和雪芜很明白,我们与他永远只是陌生人。
我记得那年我才六岁,正值冬日,雪芜俊秀的脸上洋溢着欣喜的表情,他提着宣纸迎面走来,见到我,笑意更浓。他的大掌素雅净美,轻揉着我的秀发。
“子夜,你又到哪儿去皮了?”
我抓着雪芜的手不放,做了个鬼脸,“才不告诉你。”
雪芜的表情从未那样灵动,他的眸子转了转。“不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去找竹笙姨。”
“你怎么知道?”我睁大双眼。
雪芜笑了,“我闻到你身上的竹香。”
我嘟起嘴,抱怨地说,“真不公平。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回来?”
雪芜才说,“我啊,刚绘好一幅图,师父出谷好些年了,难得回来。”
我鼓励着雪芜,因为他是那样地尊敬师父。我听雪芜说起过,师父救了他的命。雪芜总是希望能为师父做些什么。他知恩图报,心思纯敏,但我想,雪芜更期盼的应该是亲情吧。师父对他来说,该是最亲的人。
那次之后,我有三天没有见到雪芜,我到他的房里找他玩耍,却看见地上残破的碎纸片。雪芜性格温和,我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但我发现从那天以后,雪芜变得不同了。他的双眼不再充满灵韵之光,他的桌案上,那专用于画的细笔染上了尘埃。
竹笙姨告诉我,雪芜天生就喜欢画画,他画功了得,画花即有花香来,画云即有雨来袭,但那日之后,他再也不画了,他房里的白纸如同雪片一般飘零在竹缝中。我经常看到雪芜一个人坐在后院的桃树下静默着望着星际。
桃花源地中的每个人似乎都有秘密,竹笙姨也一样,她生得美丽,但年过三十还不嫁人。她总是用一种目光望着我和雪芜,我一直看不透那里孕着怎样的情感?
十二那年,师父回来后便说要教我们玄术。我心里十分高兴,因为竹笙姨告诉我,那是先祖留下来最高妙的易卜术。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师父说要临时出谷,雪芜也要跟去,我有些失望,也只能一个人待在谷里。
竹笙姨从小看着我和雪芜长大,她有讲不完的故事,最常和我说起的是她的两个好姐妹,竹笙姨总会叹着气,我当时还小缠着她不放,她没办法,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桃花源地最早的主人是先秦的国师,当时爱上了公主,秦王残暴要拆散他们,嫁公主到西域番国,国师一气之下,请辞归山,本想与公主私奔,但被公主拒绝。公主说道,她以死相逼,秦王答应留她在宫中,但天下之大,他们无论逃到哪里,总是逃不过秦兵的耳目。她要求国师找到一个连神仙也找不到的地方,并且答应会等他回来。
那位国师俊美文雅与公主是一对璧人。国师带着他的徒弟从此隐山,与世隔绝,一心一意地在天地之间找到缺口,他利用五行八卦,积聚天干地支,日月之光,在人间寻到这片桃源地,并加以修补,才成了如今的神地,因公主喜欢桃花,因此桃谷之内四季如春,以保桃花不谢。国师欣喜,他潜入秦宫,不料公主的侍婢告诉他,秦王根本没有同意她留在宫内。公主爱他至深,在出嫁的前晚,悬梁自尽。
我拉着竹笙姨的衣角,心急地问道,“后来呢?后来国师怎么了?”
竹笙姨的目光飘得很远,她静静地回答,“其实国师有位结发妻,他爱上公主已经是愧对他的夫人。国师一生精通卦易,他算出他的发妻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所以,才娶了他原本的妻子。但他后来偏偏爱上公主。”
我点了点头,说道,“他又怎会算不出,他会爱上公主呢?”
竹笙姨对我说,“情到深处已不可自拔,可能你说的对,国师早就算出来了。否则,又怎么会收了一个聪明的徒儿?可怜那公主的陵墓被秦王随意安在乱石坡,那也是国师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算尽天时的人,总会忘记自己其实也身在别人的命运之中。知天命,又无奈,才是最可怜的人。”
我不再说话,依在竹笙姨的怀里,望着桃树下的清池,片片花瓣,樱动飞舞,洒在斜阳的余晖里。
几天之后,竹笙姨出了桃花源地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