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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热闹得很。
那人走了进来,身形高大,却俊美不凡,他不似任何她所见过的男子,李宙宇为人是冷傲,但也没有他的气势,他眸中的冰像是被积雪堆了千年,眉峰之间股着瑟瑟苍风,是的,他是那地上深至千丈的磐石,他只需微微耸动,这世间便无一物可存。
这时,只见他大手一挥,身上的黑色斗篷便落到了家仆的手中。
少年此时又如初见时,有几分赖皮的淘气。他看向那人说道,“三哥,几年不见,你还是俊美不凡。”
那人嗓音却像山涧清泉敲击着烙动的壁岩,带着浑然的磁性,吸引着她的心神,“如此形势,你居然还敢流连温柔乡。此处为破庙,你未免太过张狂了。”
他又瞅向她,眼神里含着利剑,不留情地朝她割了过来。炎夕与他对望,心中像是被剑割开,曝在冷风中,但她强忍着,走到那人的面前,不愿卸下心中那高贵的华衣,“你意欲为何?我虽是草名,但也生得清白,我并非他的宠妾。”
那人微眯了双眼,身上若有雷霆千万,窗外寒风拂拂,但月下有清光几道,如今,她只感到,这平静少了点泰然,仿佛下一刻便会雨打雷鸣。他低声说道,“你果真是寻常姑娘?”
炎夕不自觉地有些慌张。但那人随即便又冷冷地对那少年说,“你喜欢她?”
少年的脸色有些巴结,笑时,有若牡丹花开,满庭失艳。“是啊。三哥,不如由你作主,将她配给我做发妻。”
那人没有回答,坐姿有如泰山,他浅浅地瞄了她一眼,冷声道,“不过是只稚雏。”
“你……”炎夕感到心中火苗乱窜,此人太过目中无人。
少年板起了脸,方才还是春暖人间,如今却变得阴雨绵绵,“你看她怎会是凡品?我阅人无数,不会看错。”
那人望向少年的眼光倒是十分柔和,他微微一笑,炎夕顿觉得,他生得反差太大,笑时竟有如那冰川边的寒梅,清雅又平易,清香一扫那阴冷之气,半点痕迹也没留下。“你确实是阅‘人’无数,身侧女子有如过江之鲫,早可比拟后宫三千。”
少年看了炎夕一眼,脸上有着不悦,随后,半似认真地问道,“不如,我用那三千与你换她一个?”
那人嗤笑几声,有些不屑,但目光却紧紧地锁在她身上,如鹰般有些锐利的光芒,让她感到有些害怕。她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不行,她要去找降雪芜。
“两位何必欺凌一位弱女子。”降雪芜的声音像是从天上飘来,他将手上的一堆细柴往火边一堆。
炎夕的脸上绽放出无比的笑意,走到他的身边。
少年见她笑得灿然,有些恍惚,下一瞬间便神色犀利,厉声问炎夕,“他是何人?你不是说你并无婚配。”
炎夕有些无辜,她睁着迷蒙的大眼,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少年这才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只是个朋友。”
而坐在残木上的那人,此刻却说,“六弟,我们要启程了。”
少年像是没有听到,只是瞅着炎夕。
那人站了起来,气势无一人可比,他徐徐地往庙门走去,降雪芜的脸上本没有表情,但不知为何,见他越来越近,竟又笑得盎然,杏眼亮晶晶的,奇Qīsūu。сom书仿若今夜空中缺失的繁星。
那人停在炎夕身侧,说道,“六弟,你若喜欢那姑娘,不如邀她到家中作客。”
少年的脸上绽出一阵欣喜,他走身炎夕,忙问道,“你可愿意到我家中作客,你放心,你若不点头,我便只会待你像朋友一般,绝不为难你。”
炎夕摇了摇头。
降雪芜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那人沉声答道,“我们要到北疆军营附近。”
降雪芜对炎夕柔声说道,“他们与你正是同路。”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的光彩,平平淡淡地交缠着几道映影的火光。
“你要去北疆军营?”少年有些诧异,随后又说,“我这次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再游西朝。你随我到家中作客,我命人捎书给你家里,如果你不喜欢我家,到时我定会亲自送你回家,绝不食言,这样总行了吧?”
炎夕望了一眼降无芜,怀中那藏着的野香花早已干涸,香气也不如当初。她弯起了唇角,如落月般纯洁的笑意,在寒夜里像极了暖泉,琤琮地流淌着,她看到了那少年眼中情意深重,他并非是风流轻佻之人,片刻之后,她回答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答应了朋友,随他去一个地方,怎能背信?”
那人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炎夕,他冷鹜地对她说道,“你可要想好。”
少年见她一脸坚决,原本像是个风流公子,如今倒似痴情的郎君被心上人拒绝的模样,他走到那人身侧,眸中的光像逝去的流星,他拍了拍那人高耸的肩,说道,“算了,三哥,我们走吧。”
那人没有说话,像是决定了什么,深深地望了炎夕一眼。炎夕看到他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目光不带一丝的感情,冽然还带有嗜血的残忍,她下意识地贴近降雪芜,依着他身上的雪衣,想让那股暖意给她力量,好让她可以继续与那男人骄傲的平视。
最终他们走了,只见一阵马啸声,抛着她看不见的尘土,离开了,就绝不会再回头。
“雪芜,雪芜。”她笑着将手到他面前晃了几下。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她答应陪他上雪峰看雪。
降雪芜微微地摇着头,低声以他认为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在说些什么?”炎夕不解,从包袱中拿出一个馒头,白面上舒心的桂花香一扫她心底的不安和阴霾。那少年只怕很是失望,至于另一个人,她的心底窜过几道凉意,但愿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降雪芜望着炎夕,神色更显得飘灵,他了然地说了句,“也罢也罢。你还是早些休息,明日随我上那雪峰。”
她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神色有些哀戚,清明的轮廓被那火光强调着柔美的线条,他有朝阳般的明眸,唇边总是洒着淡淡的笑意,他会倾神聆听她的语言,像游倦的仙鹤因为看厌了她遥想的景色,才偶然停在她的身侧。她闭上了眼,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竹香,梦见自己被团团的金光包围着,不再感到寒冷和孤寂。
大地冻川,尘烟起,美人来,白雪皑皑封存青色的丽影。
如果她没有来到这雪峰之上,想必才会终身遗憾吧。他们越过浅青色的屏障,她松开了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跑向那从顶峰流泻而下的白色迷光。
她微笑着,朝他笑得满足,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厚厚的积雪眷恋着亲吻她柔色的面庞。炎夕咯咯地笑着,不愿起来。
降雪芜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替她拍去一身的雪末。他替她披上乌色的大貉,柔软的毛因为她的移动,轻蹭着她的耳际。
她拉着他的大掌,没有放开,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一路往上攀爬。
他们没有说话,像是要融入这唯美的雪色当中。
那冰峰之上,隔天绝世,只有澄碧的天空,不见过华的日光。他们相依在被冰霜覆盖的松枝下,降雪芜在大石上披了厚厚的软褥,让她坐下。
“今日会下雪吗?”炎夕问道。
降雪芜静静地回答。“约莫半个时辰,就会下雪。”
炎夕有些不相信,那天空分明是蔚蓝一片。“你从何而知?”
降雪芜像博学的先生,缓缓地解释,“你看这风往北行,风起云涌,山下湿气已有数日。雪峰之下,寒气凝聚多时,今日北风一刮,必定会下雪。”
炎夕叹服,“你竟可以算尽天时?”
降雪芜摇了摇头,“不过是学以致用。”他定神望着炎夕,像是在等待缤纷而至的大雪,又像是有绵绵的心意要对她诉说。
炎夕甜甜地笑着,站起身来,她从怀里拿出那束野香花。降雪芜有些惊愕,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那么的小心翼翼,目光炯炯。“这是那日,我送给你的野香花。”
这花枝在她怀中数日,早就已经不复当时的形状,他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炎夕说道,“为何未盛开的花是最美的?”
降雪芜拿过那束野香花,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因为开了的花命数已定,而未开的花却可以纷芳无限。”随后,他笑了,他的笑容让炎夕想起,五岁那年,她追逐的那只彩蝶,她是多么想要抓住它。
他柔声对她说,“夕儿就像未开的花。”
“你是赞我貌美吗?”炎夕睁着大眼睛,想要再次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降雪芜只是淡淡地对她笑着,眼里有千丝情缕却抽不出一束。
此时风起云涌,漫天的阴暗。炎夕兴奋地奔向天池那朵含苞待放的冰莲,她大声地对降雪芜说,“雪要来了。雪要来了。雪芜快来啊,我们沐雪高歌。”
冰,积在云层中,被一片一片地雕刻着,有形状百千,随后,被风吹散,弧出优美的曲线。他们像是被大地丢弃的孩童,盈盈地落入母亲的怀中,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旋转着,笑着,像是雪中的精灵,蓦地,她停下了舞步,眼里有着失望,她等待着的那抹人影,只是隔立在远处。降雪芜凝望着她,站在大大的油伞底下。
炎夕有些不满,她任性地走了过去,想拉他一同在雪中奔跑。他想拒绝,但是却没有,放任着自己的心,让他失去温度的手被她牵出触摸他梦中奢望的飞絮。
炎夕望着雪花飘落到他的洁白的雪衣上,想望着他清浅的肌肤如果沾上雪光会变得更加剔透。“为什么会这样?”
只见那雪片竟成了狠毒的刀,将他的手背融了几分,那红色的血液从细致的肌肤中渗了出来,仿佛是在指责她的残忍。
她连忙松开手,躲进伞内,眼眶已经湿了。“为何会如此?”她不敢碰那淡淡的血光。
降雪芜只是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沉浸在她慌乱的神色当中,利落地从怀中取出带有香药的绵布,拭走了令她心惊的血色。
她动了动唇,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他是那样的喜欢雪,那样的期盼可以见到漫天飞舞的景色。
降雪芜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好似已经习惯了,眸中却跳跃着幸福的光芒。他拭着她颊面的泪珠,说着她似懂非懂的话,“我喜欢雪,并不是因为雪美,而是因为我喜欢它,它就必定是世间最美的东西。我从小犯有雪疾,遇雪必伤,但我并没有终日躲在见不到雪的地方,哀伤不能碰触它的美好。我每年必定上这雪峰,看这满天大雪弥漫,虽然,不能碰它,但这里只有我一人,倒也可以当作,它是为我而舞,为我而来。”
炎夕的脸上有着动容,她的眸中还有泪光,但却笑了,说道,“我陪你站在这里,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降雪芜的神色突然有些复杂,他像是在挣扎,却又有点不舍。他的视线落到了清浅的天池荷畔,那朵冰莲竟在寒光之中,微微地露出珍贵的花蕾。
他又看向炎夕,轻轻地将她推出了大大的蓬伞,“夕儿,人都是有时的,并不能恣意选择。你看。”他指向天池的一角,长长的衣袖在风中轻摆,“天池的冰莲已经开放了,你难道不想过去闻闻它的香气吗?”
炎夕着迷地看着她从未见过的冰莲,那微放的初光带着美丽的诱惑。她说道,“雪芜,我闻了闻花香,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便又从伞里钻了出去。
他贪恋地望着她出尘的容颜,清秀的鼻翼偎在冰莲旁是那样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