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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便微微地笑,“好。”
“我还没有说完呢!”我软软地瞪他,却为着他眼中浓腻到几乎溢出的温柔而慢慢洇红了脸颊。
“你告诉他,倘若当真自知愧对于我,便从此息心,断了任何不类的念想。”
“不要再去叨扰慈云庵的两位,这父女的情分,我便放在心底,终究,我这一生……不会忘了他。”
“好。”他仍是静和微笑,蓦地抬手勾住我微微扬起的下颚,满眼的宠溺,“你把谁都顾全了,想到了,可曾发觉你错漏了某人?”
我撇了撇嘴,故意飘开了视线,佯装不知,却曼声数了起来:“姨母,静妃娘娘,宁佑承,嗯,允祯、允祺……还有错漏么?怎地我竟不知——”
话音未落,却已被他猝然倾下的温热给狠狠的堵住了声音。
两情相悦的相濡以沫,原是这般的温软醉人,缱绻自生。
我固执地睁着双眼,与他静静对望。那有着坚毅棱角的额头下,他原本灿若星子的眼睛忽而朦胧氤氲,一时温软,一时幽靡,仿佛有流云在其中漂浮,有清溪在其中流淌。
要多少深情厚意,才能辗转绵延出这样羁绊人心,却又令人无从抗拒的缕缕情思愁绪?
心中恍惚,惘然不知所来,不知所往。仿若是游离在外许久的心,于陡然间找到了深心归处,鼻翼酸涩,眼窝胀痛,我于慌乱中觅得了那一丝无从描摹却直击入心脏的喜悦,奇Qīsūu。сom书却终是缓缓阖上了双眼。
记忆的闸门开启,回忆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于是,百转千回,想起了初初相见时的韶光,如天际最亮的那道金芒,打开了鸿蒙初开的懵懂彷徨。
于是,心潮难定,想起了过往那些情浓时的琐碎,那些无言的默契与细微,点点滴滴,醉人,流芳。
于是,于是,想起了那些过去一直以来被我或有心或无意而忽略漠视掉的种种朦胧不清又暧昧不明的眼神交错,心意碰撞。
山有木兮谷有泉,从前只当这是我一个人的心事,辗转反复,不能言明,怕遭迫弃,怕遭笑柄,任由它空谷寂寞,独自花开,以为无人而芳,却不想,若无人欣赏,世间再无馨香。
原来,原来,他的心事,早已如我一般深浓,却为了同样盛放在骨子里的骄傲而寂寞的流淌。
恍惚,有脚步声匆匆传来,我心头一悸,他却已极快地收敛了心思,只微一迈步,便将我牢牢护在了身后。
“王爷,王妃!”
来人是漠歌。我与他均是同时身心一松,他向着漠歌微微点了点头,漠歌便极快转身挥了挥手,远远地便见一队侍卫并着一辆马车迎了上来,却都是作着寻常家仆的打扮。
“宓儿,上车罢。”他微笑与我并肩走向马车。我提起裙袂正要攀上车去,却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他一惊,待要伸手相扶,就在我车侧立着的漠歌却蓦地探手扶住了我歪倒下去的身子,“王妃小心!”
我惶然抚胸,却在下一刻不着痕迹地睨了漠歌一眼,他旋即放手退离了一步,低下脸去。拓跋朔淡淡睨了漠歌一眼,率先跳上马车,而后伸手扶过我的手臂,只微一使力便将我拉了上去,半嗔半忧地嗔了一句:“便是欢喜,也不该如此毛躁,倘若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我莞尔一笑,红唇微抿,却慢慢吐出了一句,迎着他满眼的情动如潮。
“是……臣妾知错。”
作者有话要说:……%》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