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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金盏可是儿臣特意为母后而制,半年前便开始动工了,却不知母后可欢喜不呢?”
姨母笑道:“难为你如此有心,只不过是个家宴,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姨母面上虽是笑着,但眼中却瞧得分明,并无几分喜色。允祺于是便有些讪讪,转头对着侍立在一旁的临风使了个眼色,临风立即上前磕了个头笑道:“太后娘娘,你可不要小瞧了这莲花金盏,它虽然瞧着并无特别之处,可实实是内有乾坤,皇上为此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就为着能博您老人家一笑呢。您请看——”
他说着侧首击了击掌,只见周遭的帷幕蓦地向一侧收去,礼乐声起,宫娥红粉鱼贯而列,那硕大的金莲花瓣微颤,跟着碎玉声起,那紧紧闭合着花瓣竟然缓缓向四面绽开,剥落了一春的绚丽,开出世间最美的绽放。
流光溢彩,美不可言,姨母饶是并不热衷于此,一时也不由得被引去了目光与注意。然而更神奇的还在后头,待得那纯金制造的花瓣完全绽放开后,花心处蓦地现出一个蜷缩着的绯色身影,一头乌墨墨的青丝蜿蜒泄满整个金台,如泼墨,如裂锦,瑰色嫣然,缱绻自生。
那身影轻轻一动,蜷缩着的手脚便慢慢舒展了开来,水袖轻舞,茭白的手臂在大亮的烛光映照下尤其光洁如玉。跟着便是细白如新笋的脚踝慢慢探出,随着一声清脆而泠然的“叮”,我本逐渐放松的心情竟鬼使神差地蓦地紧了起来。我看得清楚,那舞姬素白的脚踝上一个造型很是别致的足钏在透亮的烛光下熙熙生辉,正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发出清脆而泠然的叮呤声。
我心头一动,待要理清心头突起的悸动与不安,那舞姬却已缓缓站直了身体,一张很是妩媚粲然的榛仁小脸漾着璀璨的笑意,修长纤细的双腿只轻轻一跃,身子便自高台上款款而落,衣襟当风,罗带飘飘。她款步移至大殿中央便舞了起来,舞姿甚妙,一时如流风回雪,一时如弱柳扶风,脚下时而轻旋,时而慢踩,在舞至我身边时,她似有似无地极快地眨了一下眼,水袖轻扬,一朵绚丽的花朵便蓦地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讶然拾起,却在瞧清那绯色的一朵时猝然心惊。
是红芍!
我待要再望向那舞姬想要确认我心中的震惊与疑虑,却见她已极快转身舞到了允祯那一侧。身子倏然倾倒,软软地便伏在了允祯身前的案头上,纤纤素手慢慢执起酒壶便将允祯面前的酒盏注了个满,然后柔柔执起便递到了允祯面前。
允祯一怔,清秀而消瘦的脸颊蓦地微微一红,忙双手接过了酒盏便低下了脸去,也不饮,也不放下,倒是十足地尴尬拘束了起来。
那舞姬莞尔一笑,跟着款款而行,转眼便已到了允祺与姨母身前。她先是向着允祺微微一福,伸手便要执起酒壶,允祺却轻轻一笑,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她也不以为意,水袖轻轻拂,转眼便绕到了姨母身侧,软软唤了声:“太后娘娘……”
姨母一怔,循声望向了她。只见她笑意愈发粲然,不知她竟是如何移动的,竟然一瞬便旋到了姨母身侧,皓腕轻扬,只眨眼间便陡然滑出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在允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轻轻地搭在了姨母的颈侧。
“你——!”姨母身子一震,凛然地望向了她。
一霎时满堂皆惊,我更是唬地霍然而起,“你要作什么?!”
允祺亦是霍然起身。“大胆!”
“母后!”允祯踉跄而起便要抢上阶去,被董挽晴生生拽住了胳膊,“表哥!”
那舞姬蓦地冷凝了面色,镇声道:“谁都不要过来!”她一把拽起姨母便退到了玉阶尽头的甬道处,那是通往殿外的帝后专用通道。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目光如撅,冷笑道:“奴家贱命一条,就算血溅当场也没什么值得可惜,只是你们难道竟不顾念太后她老人家的凤体么?”
姨母却并不慌张,目色沉静,只猝然冷冷一笑,斜乜着那正幽幽贴附在她颈项旁的寒光凛凛的匕首,“小姑娘,你正值青春芳华,真要拿你这花儿一样美好的生命来博哀家这条老命么?”
那舞姬笑而不语,却俯身在姨母耳畔轻声说了些什么,姨母本是静静站着,及至听了她的说话面色蓦地失据,目光与我怔怔相对,却已恍然没有了焦点,身子剧震后,竟软软地便倚着那舞姬倒了下去,饶是她反应极快,这才勉力扶住了,手中匕首一滑,差点便划过姨母的脖颈。我见那匕首距离姨母脖颈那微微跳动的脉搏处不过堪堪毫厘,悚然心惊,生怕她一时失手,只怕姨母便岌岌可危。我害怕一丝儿的逼近也会令她失去理智,于是立在原地不动,只镇声道:“这位姑娘,我不知你究系何人指派,但只要你现在放了太后,苏宓以人格担保,定保证你全身而退!”
她胁着姨母已慢慢退到了甬道口,我心急如焚,再沉不住气逼近了一步:“站住!”
她却不以为然地冲我笑了笑,不知是否我多心,总觉她的笑意中透着一股无法直言的用意与暗示。我蓦地想起那朵红芍,难道,竟是拓跋朔他——他的安排?!
我微微发怔的当口,却见殿中列席的各位大臣都着慌了,一叠声地请示着允祺要如何行止,允祺却是面色阴沉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允祯,只沉吟不语。
那舞姬已扶着姨母退入了甬道中,我心中一慌,忙镇声道:“太后凤体有违,苏宓恳请随侍!”
那舞姬怡然扬眉,“如此甚好。”
我紧上几步便跑上了玉阶,经过允祺身边时他蓦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宓儿!”
我轻轻挣开,只扭头道:“皇上不必忧心。”
“宓儿你——”允祺面色很是不佳,阴沉而愤懑的情绪在眼中疯狂流转,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狠狠盯视着我,蓦地冷笑着挥了挥手,殿外候着的御林军随即一哄而入。
“站住!”
我有些慌乱,忙退开一步镇声道:“皇上这是要置太后娘娘于不顾么!”
爹爹本一直沉默旁观,此时突然开口:“叵测贼妇,怎可纵容?宓儿你还不退下!”
我心头一冷,镇声道:“苏大人,君臣有别,皇上圣意您还是不要随意左右的好!”
爹爹听闻我竟直呼他苏大人,不由面色一僵。允祯亦听不下去了,好言劝道:“苏大人此言差异,如今母后落入贼手,若妄动刀兵,只怕母后——”
“妇人之仁!”爹爹怒道,旋即转向允祺,“老臣请命,老臣愿为马前卒营救太后,生擒贼妇!”
允祯被爹爹呛住,眼见爹爹一意孤行不由得也微微地动了气,“苏大人,我以为没有十足的把握,断不可拿母后的性命冒险!”
一旁董翰伯闻言亦冷哼不已,挖讽道:“好一个马前卒!叵测贼妇自然是要擒的,只不知这叵测的金莲,叵测的舞蹈,叵测的晚宴却要如何解释?”
允祺面上一沉,目光冷津津地瞪着那舞姬手中寒光凛冽的匕首,好半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愤而挥手道:“放她走!”
我旋即跑到了姨母身边,望着那舞姬淡淡一笑,“这位姊姊,刀剑无眼,还请手下仔细。”
那舞姬扶着姨母慢慢退了出去,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却似乎很是信任与我,后背半对着我,未加丝毫防备。我正暗自猜疑,她却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扭头清妩一笑。
“王妃不必紧张,既是太上夫人,奴家奉命,自然会小心礼遇的。”
作者有话要说:洛快要人格分裂了!!!!为毛追这篇的亲人们都是BW啊,挠墙!看洛的GL坑,才不到300的收藏,留言都要800了,洛就纳闷,同样都是洛的亲人,为啥做亲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呀呀呀呀呀!这里的亲人就这么懒嘛嘛嘛嘛嘛嘛嘛!挠窗帘,闹显示器!!
伤心死个人了5555555》_
第四十四章 为谁流下潇湘去(下)
我闻言自是狠狠惊住,她究竟是谁,难道果真是拓跋朔安排的人?否则她为何开口便唤我王妃?我再要上前去扶住姨母疲软的身体,她却已不再阻拦,竟任由我搀住了姨母的手臂,淡淡笑道:“王妃果然睿智,也不枉费王爷为你多番涉险。”
我情知她是指那朵红芍,当下对她的来历再不怀疑,随着她退出了殿外,眼看着密密匝匝的御林军早已将姨母的延佑殿重重包围,我抢上一步挡在了她身前,面上却只作出一副百般无奈的表情镇声道:“全部退下!”
爹爹自然也是追了出来,一双冷陈的眸子在夜色中深深地凝望着我,允祯一行也追了出来,允祯面上已黯淡到比那月色更要惨白了几分,若不是董挽晴死死拽着,一声声劝着要他冷静,眼看他必是要不顾一切追上来的。我一面警惕地注意着爹爹的举动,一面极快地望了董挽晴一眼,却刚好逢得她也在望我,目光相对的刹那我与她同时看懂了彼此眼中的情绪与计较,我极慢极慢地,几乎微不可见地冲她点了点头,她蹙了蹙眉,却亦如我一般慢慢点了点头,而后便将脸转了开去,再不看我。
那一刻,我心底顿生了脉脉的相惜之情,我相信她是懂得我的,她看着允祯的眼神那样温软,那样深情,允祯,人生反复,得失无常,你虽与宓儿缘灭,却阴差阳错得此娇妻,老天也算待你不薄了。
允祺亦缓缓走了出来,负手背后静静望着我。爹爹终于开口:“宓儿,你何必涉险?”
我不答他,只冲着随之冲出的临风道:“临风,你去宜棠苑将绣夜带来,吩咐备轿。”
临风望了望允祺,一脸犹疑不定,嗫嚅道:“郡主……”
允祺却极是从容淡定,挥了挥手,“去。”
“是。”临风这才连忙点头应了,一溜小跑便跑了开去。只不过半柱香的时分,绣夜便一脸惨白地提着裙袂一路疾奔而来,眼见我与姨母均被一陌生女子挟持,几乎立刻便唬地流下泪来:“小姐!”
我抬手向她轻轻一招,“绣夜,你过来。”
她想也不想便冲了过来,劈手便要去推开那舞姬,却被我一把拉住,我借着拉她趁机背过了身子,极快地向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别乱动!”
她一怔,一双茫然的大眼里满是疑问,然而却听明白了我让她不要乱动,当下便稳稳站住再不动弹。软轿很快也来了,我让那舞姬扶着姨母坐了进去,自己则侍立在一旁,对那抬轿的四名小内监正色道:“不要乱动什么马前卒的心思,太后娘娘若有丝毫闪失,你们几个便再多几个脑袋,也是保不住吃饭的家伙。”
那四名小内监闻言面面相觑,均是一脸的惶恐与不安,齐声道:“奴才不敢!”
我这才转身望向了允祺,“皇上,苏宓斗胆,请皇上尊口放行。”
允祺终于开口,语声轻慢,却字字清攫。“宓儿,你当真想好了?你但出了这皇宫的大门,你与母后的安危,朕不作任何保证。”
我不惧反笑。“宓儿必尽全力保太后娘娘全身而退。但需皇上金口放行,仅此而已。”
爹爹闻言很是不满,抢上一步便要逼近前来,“宓儿大胆!怎么你现下竟是偏着那贼妇,在与皇上讨价还价么!”
我心头亦升起了难言的怒火,只勉强忍气道:“宓儿自有计较,倒是爹爹未免太过激进了罢!若太后娘娘因此有所差池,我苏家一门只怕都难躲干系,宓儿一番苦心爹爹不体谅也罢了,何苦处处搬出皇上?难道对皇上来说,这世上还有比太后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