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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诺抬起头的时候,脸上恢复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安明,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不一样。
安明给小诺放了热水,煮了咖啡。
其实你一直比我坚强,你一直是心理承受能力好的孩子。
小诺蜷在椅子里面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很久之后小诺终于微笑。
安明,或许你是对的,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东西。
小诺的眼泪无声的掉下来。
安明过去拥抱小诺,好了,好了。小诺,一切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必为此感觉到任何的后悔或是羞愧。你不必自责。
你根本什么也没有做,你是被选择出来的结果。
小诺,听我说,安明正视小诺的眼睛,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彼此都要好好的。
安明晚上和小诺在两个房间里面睡觉。安明想到了自己的过去。
安明和哥哥一起去参观一个陶器加工场。安明好奇的想把左手伸进机器里面想要抓出一小块泥土。机器正好在那时启动,于是机械的叶片就搅伤了安明的左手。
哥哥把安明的左手抽出来的时候,安明紧皱眉头,这样的疼痛在安明来说不酸什么,可是有之中比疼痛更能让神经颤抖的恐惧控制了安明的身体。
至于恐惧什么,安明也不知道。
后来医院的结果出来了,无名指和中指的神经系统损坏。安明无法再弹琴。安明那年十一岁。
安明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用绑着纱布的手轻轻的碰触钢琴,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安明在房间里面来来回回的走,最终在一个角落靠着墙慢慢的坐下。
心里面有尘埃落定的安然。终于开始明白,丧失对自己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幸福。因为试图抓住的东西太多,不肯放手的东西太多,所以,不知不觉中,意外的丧失,也成为了幸福。
安明后悔当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小诺。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小诺已经离开。
空旷的房间中央支起了一个画架。上面有一张淡淡的铅笔稿。
一个美丽的印地安女子。有着长的头发,古朴的饰物上面有着美丽的花纹,极瘦。有漂亮的唇型。
右下角是小诺孩子气的字体,1997年7月,小诺。
安明把这张铅笔稿轻轻的贴在自己房间的门上。
然后想起自己和小诺很多年前刚认识的样子。那时候自己曾经答应过小诺,要给她画一张星空图。
安明把画布铺好,然后调色,安明在黑色里面加了很多很多的蓝色,还有惺红色,安明把厚重的颜料直接涂抹在画布上面,不加一点点水分。
来回反复,长达几个小时之久。
安明一个暑假都没有见到小诺,八月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下午,小诺打电话给安明。
安明是我,小诺。我用我爸爸的手机打电话给你,我现在在火车站,还有30分钟就要走了,安明。我想见你。
安明卷起那张完成很久的深蓝背景的星空图,叫了出租车就去了火车站。
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小诺,很瘦,穿着旧的仔裤和宽大的纯黑T…SHORT。一如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样子。
安明跑过去拥抱小诺,小诺你要去哪。
北京,我爸爸要去那里的一所大学教书,我和他一起走。
以后会回来吗。
不知道。
安明低头想了想,然后从背包里取出那张被小心仔细卷好的画,递给小诺。
小诺,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小诺展开那张画。
很深很深的接近黑色的深蓝上面有各种形状的星斗。它们哭,流着眼泪。
那些眼泪颜色直接纯粹,有明亮的柠檬黄,血一样的赤红。
那是她们以前约定过的某一件事。
小诺笑,我说我要买的,多少钱。
安明也笑,一块钱。
好。
小诺从牛仔裤的口袋里面摸出一枚一元的硬币。然后递给安明。
安明我走了。
好。
我上车了,安明。
火车开动的瞬间,小诺从车窗后面想安明扔过来一件东西,银色的金属质感,在地面上滚动了一圈,然后停留在安明的脚边。
是从未离开过小诺右手的银镯子。
车窗后面,小诺的脸和四年前似乎没有任何改变。瘦削,巧克力色的皮肤,黑白分明的眼睛,健康的笑容。
很多年前小诺就有,她说将来的某一天,她会离开这里,而现在,她真的离开了。
安明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给自己买了一杯可乐,用掉了小诺的那枚硬币。自动贩卖机已经不在了,小诺也不在了,安明笑。自己现在喝的,是小诺喜欢的可乐。
恍惚中,安明回过头去,没有人,什么都没有。是幻觉,小诺真的离开了自己,离开了这里。
摩天轮遗事
听见天使在院子里敲门的声音,风和铃铛纠缠出叮叮铛铛的笑声。
末末去开门。
一地板木头屑似的金灿灿的阳光,末末用扫把把他们小心翼翼的扫进一个精致的纸盒里。这是重要的养料。即使期盼了很久天使仍然没有出现,但是这仍然是美好的期盼。
下午茶的时间有苏克兰风笛的声音陪伴,末末喝的红茶颜色像血,却很甜。蜜蜂把爱埋在蜜里,末末刚好骑着扫把经过,于是成就了很多个下午屋子里的暖。
末末。我们来说末末。
末末是魔女的后裔。和平常的女孩子一样有着明亮的额头和好看的笑容。只不过有一般人没有的绯红绯红的头发眼睛。想好大的火一下子烧起来,颜色红的真的很好看。如果末末愿意的话,她也可以把自己的指甲涂成那种红色。
末末有五颜六色的指甲油。好几百瓶,好几百种漂亮的颜色。
因为末末是魔女呀。理所当然的对着某片颜色漂亮的叶子说:“叶子叶子,请借给我你的颜色罢。”
——于是。就有了果绿色的指甲油了。
末末家后面有一个好大的游乐场。末末在下午散步的时候习惯性的抬头去看,看一个一个小圆筒子挂在圆圆的铁架子上。那叫摩天轮。末末的妈妈也是魔女,在末末很小很小的时候告诉过末末。
——“末末,你知道吗。你的幸福,就是天使从摩天轮上俯向低俗的人群,划破禁忌的距离,却只剩下某一个人的爱。”
天使从摩天轮上俯向低俗的人群天使从摩天轮上俯向低俗的人群天使从摩天轮上俯向低俗的人群。
末末简直太喜欢这句话了,也像喜欢这句话一样的喜欢并且憧憬着天使的出现,日复一日。
末末也喜欢天使。其实所谓的天使不过是一个印象的概念。那会是一个怎样如女孩子般精致的男孩。翅膀肯定是悄悄收在背后的,唇间会有水果糖的香味。因为这样接吻,就不会觉得恶心了。
末末仍是种着很多的向日葵,用阳光的碎片做养料,希望花瓣有着太阳的明亮,希望花的种子有着太阳的香味。但天使仍不出现,仍在磨磨蹭蹭。末末不知道多少次扫起地板上的阳光,用手去捧那些碎片的时候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惊慌。
向日葵疯长。
末末的红色头发飘出窗子外面。末末赶快把他们扯回来。
突然就有个声音在楼下说,“好漂亮的头发呀。是玫瑰花的颜色呢。”
“咚咚呛,咚咚呛。”末末嘴里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回答,一边把脑袋伸出窗外去看,“咚咚呛咚咚呛,咚咚呛。”
“我没有玫瑰,只有向日葵。”
“没有关系。”男孩子在下面笑嘻嘻的回答,“玫瑰只是泡茶好喝,还是向日葵好看的。”
“可是向日葵……也能泡茶喝的。”
但是,男孩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有点为难。轻轻的说,“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杯子呀。”
“那你来我家喝罢。”末末勉为其难的为想喝向日葵茶的男孩考虑。
“恩。”男孩笑起来的时候阳光掉的好急促,地板上咳嚓咳嚓的响。
男孩叫六羽。
有明亮的眼睛和极为清晰的面部轮廓,是肤色深的漂亮孩子。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最喜欢的花是玫瑰。这都是末末和六羽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以后末末才知道的。
末末好奇的问,“六羽呀六羽你为什么叫六羽呢。”
六羽就总是半开玩笑半骄傲的回答,“因为我有六扇翅膀。”
“可你不是天使。”末末总喜欢较真;天使能给自己所谓幸福的概念已经根深蒂固。
“我没有说我是天使。”六羽不以为然的哼一声,转头不去看末末。
“可是你凭什么有翅膀?”
“我高兴。”
“……”
这样的谈话总是到最后总是火药味熏的停在末末屋子角落里画架上的蝴蝶都皱起了鼻子。
六羽总是提先认输的那一个。他会说,好拉好拉好了拉。“末末是我不好拉,我们来换话题,末末你为什么叫末末呀。”
末末就开心的笑了。一下子就原谅了六羽。
“因为我是最后一个出生的呀。”
末末开始不紧不慢的说自己的故事。
“当末末出生的时候,爸爸的爸爸也就是爷爷已经习惯了偶的大大小小的魔女姐姐门挥动手指在房间里里里外外随心所欲的乱飞枕头布偶扫把等等等等,末末是在大家等了好久好久以后才出生的。……是最受宠爱的一个小小人。”
末末说完以后就一直笑,眯着眼睛笑着看六羽。
六羽回答。“喔——”
然后拉着末末的手飞奔在路边,快速的跑啊跑啊,速度很快,路边的零星的露水滴到末末的额头,盛开出欣喜的大朵大朵花瓣,心甘情愿的温柔,然后为着某人张开眼。末末偶尔有骑着扫把飞行的错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着自己的左脸右脸,就那样咻——的擦过去。
末末明明是睁大了眼,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六羽也会说自己的喜欢,喜欢怎么样漂亮的魔女。
“……想象中的漂亮,应该是有着银白银白的头发和雪白雪白的皮肤。穿着象牙白的蕾丝裙子层层叠叠的从漂亮的水晶台阶上走下来。……手里应该捧着什么花呢。恩。玫瑰。红的像血一样的玫瑰。
末末在旁边听的眼睛眨巴眨巴的,“那哪里是魔女呀,明明就是公主嘛。”
“可是我就是喜欢公主呀。”
“可是我不是公主,我是魔女末末。”
“我没有说要喜欢你呀。”
……末末红了的脸,佯装不在乎的摆了个傻呵呵的姿势,然后一个人躲回自己的屋子。六羽六羽。末末恨恨的怨着,再也不见你,就是不见你。
然后鼓着嘴巴继续给给向日葵浇水,对着花念上一段咒语,然后说:“开。”
花就开了。
这就是魔女的好处,想什么时候看花开,都能看的见。
风吹过太阳的睫毛,云的那些无所谓轻重的小秘密碎了一地。头发慢慢的长,慢慢慢慢的长长。长的好长好长。
下午依然喝茶,指甲上依然有各种颜色的味道,香香甜甜,也原原本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时间铿铿锵锵的掉进泥潭里面,脏兮兮的粘满了泥巴,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