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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到哪里去?”杰林特问,弗卡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真令人惊讶,我亲爱的副官,你还活着,并且生龙活虎,虽然这是件好事,可是我从没发现你的体质强到这个地步。”他左右看了一眼,其它的士兵仍在与不知名的力量对抗,看上去毫无反应的只有目前这四个人,包括他自己。
“我活得很好,值得庆幸!”杰林特恨恨地说,“你疯了,你弄死他们以换得自己的活命与野心吗,一共是一千七百个人—;—;”
“我活着和杀死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你也活着,这只是基于血脉中的力量。”弗卡罗说,异色双眼冷酷地看着那些士兵,“而且我觉得那些迪库尔人多死几个也不错,他们很适合给我的野心奠基。”
杰林特转过头,他知道这个人的野心近乎偏执地针对着迪库尔,但却又对那个国家有着异样的憎恨。
“为什么你一点事也没有,更让我好奇,亲爱的副官,”弗卡罗冷森森地说,“一切力量虚弱的血脉已被、至少将要被吞噬,只有远古王族的血脉还剩下耶么点儿抵抗力,比如我,比如那位流着圣凯提卡兰王族血统的司令大人—;—;”
“那凯洛斯呢?”杰林特迅速说。
“我更在意的,倒是你的血统,艾菲斯。”弗卡罗说,接着他看看身边的金发男人,“至于他,你难道不知道?圣凯提卡兰伟大的国王陛下,光明之神的转世,拯救大陆脱离黑暗的救世主……都很适合用来形容他。”
杰林特僵在那里,张了张唇,却无法发出声音。他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并对这么个出乎意料的情况做出反应,他早该猜到的不是吗,金发蓝眼的形象一丝不差—;—;虽然这种颜色大陆随便就能抓上一大把—;—;也许是因为太熟了,他怎么也没真正去考虑,这个男人竟然是圣凯提卡兰传说中收服银龙、带来光明的国王!
真见鬼了,那个白痴凯洛斯……
他按着额头,自语道:“好吧……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他是国王,一个该死的国王!他妈的,那个孩子……我的天哪!团长大人,您的魅力真让人叹服……”
“那么,你是谁呢?”弗卡罗冷冷地说,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能干且显然颇有来头的副官。
“如果我是某王室失散的幼子您会信吗?……看上去不信。”杰林特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让我想想,大陆现在有五家流有远古魔力血统的家族,我该说是哪家的可信些?”
他看了弗卡罗一会儿,终于认命地摊摊手,“我是法斯廷的人。”
“法斯廷的王族。”弗卡罗纠正,“你也不叫艾菲斯。”
“那是我的教名,”杰林特说,“我叫杰林特。”
弗卡罗的瞳孔猛地收缩,“哈,这真是莫大的荣幸,法斯廷的王子殿下,居然在我手下当副官。”他低低地笑起来,“这次,三大王国的血脉可算是齐了。”
“如果我是你们,就最好动作快点。”法师开口,他根本没有在听这些人说话,全副心思都在盘算着自己将可得到的收获。
“不要着急,亲爱的,”弗卡罗吻吻他的金发,“它喜欢这些血肉,你可以等它吃饱了再进去,我的卧底副官,还有贵国勇敢的司令大人会很喜欢这种独特的死法。”
费迩卡不耐烦地扫视过他们,“这是浪费时间,弗卡罗。”
弗卡罗抚摸他的长发,“是吗?真的不是因为你对你的国民还有那么一点儿担心?”
这话让弗克尔斯几乎笑出来,虽然是无比苦涩的笑意;费迩卡低声叫了声塞普洛斯的名字,显然对他这个反应不知该做出什么评论。
“它到底是什么?”杰林特问,这里只有他才是全心全意关心自己死活的人,“而且,国王陛下,你是准备成为他野心的活祭吗?”他说,看着那个俊美的金发男人,他不相信已被彻底神化为光明王的救世主只是弗卡罗的一颗棋子,但除此之外又找不到别的解怿。
光明之神在上,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杰林特绝望地想。
他的快活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理想之路也才刚刚走出几步!
“是的,活祭,”年轻的国王柔声说,“为了力量,我可以把一切放上祭台。”
“力量?”杰林特哼了一声,“你指望弗卡罗给你那东西吗?不,想从他手里拿到权力像去向一只饿狼要它嘴里的骨头!”
弗克尔斯突然抬起头,红色的光芒从树林深处泛山……不,那不是红光,而是某种实物,无数细小颗粒像爆炸时的粉末一样,缓慢地涌出和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不可预知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一切都卷入一个不断旋转的空间中。难以想象当速度继续加快时会发生什么场向。
它在催促。
弗克尔斯转头看费迩卡,在红色的光线下他俊美得惊人,几乎让人不能直视,他正死死盯着那个漩涡,蓝眸中满是神往,像灵魂都被吸走了。
“法师!”杰林特叫道,那尖锐的声音像试图提醒什么,可是法师的狂热从不需要被点醒,费迩卡柔声说:“你最重视的东西,对你总是最危险的东西,公主殿下,因为那会让你不惜代价。”
“一切快乐都要交税……”杰林特喃喃地说,这是法斯廷的一句谚语。
费迩卡挣开弗卡罗的手,自己向森林走去,他可不喜欢这些人的磨磨蹭蹭,好像死前有说不完的废话。黑发的主谋者正奇怪地盯着杰林特,思量着那句“公主殿下”。
“等一下!”弗克尔斯叫道,“你要上哪里!”
费迩卡轻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他说,脚步停也没停。
弗卡罗终于决定了等一下再追究那个奇怪的称呼问题,当然如果杰林特死了他就没有必要计较这件事。
他紧跟着费迩卡走过去,紧要关头他可不能落单。
弗克尔斯紧盯着那人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直到感到杰林特拉扯他的衣袖,“我们得跟去看看,弗克尔斯!”他说,同情地看了这个失恋的人一眼,然后一马当先地跑向了祭典之地。弗克尔斯紧跟着他后面,庆幸这混乱的场面可以让他不必须继续追究和感受自己的心情。
那面墙壁已经消失了,确切地说,它已经变成了一道微光般透明的存在,正像水光一样轻柔地漾动着,像海妖诱惑却恶意的呼唤。它的周围画着巨大而复杂的魔法阵……不,那不是画上去的,因为昨晚它并不在那里,而这么繁复的大魔法阵绝不是一两天的时间能搞定的。
那是自然形成的。
杰林特扯住表哥不知所谓、继续向前的身体,“停下,你想闯进去吗,也许会有什么攻击魔法!”他叫道。弗克尔斯停下来,他的表弟示意他最好蹲下来,然后体贴地拨开树叶,两人在灌木丛后找到了一个还算清楚的位置偷看。
弗卡罗抓住费迩卡的肩膀,亲吻他的嘴唇,后者绷紧身体,一双眼睛只是渴望地紧盯着那片消失的石墙。弗克尔斯嘲讽地想,不知道弗卡罗看到他的眼神后会不会仍那么投入地吻他。
“亲爱的,别紧张,它会引领你进入,好吗?”圣兽柔声说。
“我很期待。”费迩卡用激动而略显沙哑的声音说,慢慢朝那面墙走过去,他从不喜欢浪费时间。弗卡罗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几秒钟,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向前一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亲爱的,你要小心一点—;—;”他的话没说完,费迩卡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
弗卡罗一时怔在那里,最后一秒,他只看到了那金发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像一片会飘上天空然后消失的羽毛,单薄而轻盈,又无视一切。红光突然暴长,像一张大开的巨口,瞬间把他吞噬!
“天哪,这是什么……你怎么了,弗克尔斯!真见鬼!”杰林特叫道,可怜的注意力又被急速地扯回自己的同伴身上,发现他不知何时竟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他固然知道刚才的情况诡异,让人紧张,可是这家伙没有柔弱到会昏倒的地步吧!杰林特用力拍打着那人的脸孔,用力诅咒越倒霉就这家伙就越会添乱!
他抬起头观察着另一边的情景,发现那高度透明水晶般的石墙倒是还在,令人惊讶的是凯洛斯也在,弗卡罗正紧抱着他的身体,后者看上去同样已经陷入昏迷!
他的灵魂过去了,杰林特做出判断,待到他的灵魂死亡,他那漂亮的尸体会变成和那些士兵一样可怕的干尸。再接着,弗卡罗就会带着那惊人的力量来到这个世界。
他绝望地抓着头发,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处理才好!“弗卡罗会得到君临天下的力量”光是用想的,就让人觉得是世界末日!
第九章
在被红光吞入的一瞬间,法师陷入彻底的虚无,没有身体,只有意识,一切仿佛没有止境,既没有空间,也没有时间。
首先,他要找到门,否则他将永远迷失在这里。
找到门的方法很少有人知道,但实际上很简单,那就是找到自己。
冷静下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这种寻找,有一个最快速有效的片法—;—;找到疼痛。那是找回自我意识最直观强烈的一种触感,他把所有的意识都集中起来,让整个灵魂只充满一个念头—;—;疼!
这个意识瞬间达到极致,费迩卡突然感到身体内部传来极度的痛感,整个血脉和骨髓都因为那剧疼一阵震颤,下一个刹那,他发现自己已经拥有了实体,站在了地上。
这里一片荒芜。
天空像被冻结了亿万年,一片静止,他想时间若能像果冻一样停滞下来,一定也是这样透明、清澈,又仿佛沉淀了无限色彩的奇妙蓝色。
大地是土黄色的,干裂得张着一张张饥渴的嘴巴,吐纳黑暗诡密的气息,无声地呐喊。举目所及,地平线长长的延伸开去,没有任何阻碍物,只有一根线条的荒凉。
这就是温塔的意识内部,太古的世界?
费迩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仍是凯洛斯的样子,因为他是祭品,腕上被画上了祭祀的咒语,不会拥有灵魂本身的映射。他可以看到自己那在一片静谧中金发绚烂的色彩,看上去不大和谐,但他早已习惯了这个形象,确切地说他对外表毫不关心。
现在他正急于去寻找他人生中的绿洲。他迈开步伐向前走去,这样陌生诡异的环境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但心中过于强烈的渴望几乎冲散了那一切。
他知道他要走到哪里,以及他将要干什么。到达温塔意识的中心,一路作为祭品的自己会经历无法预知的阻挠和伤害,但他会成功,而且即使死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视线中终于有了第一件实物。那是一棵树。
它已经彻底干枯了,与其说是长在地上,倒更像幽灵之海里怨灵的结晶。尖锐凄厉的树枝狠狠地伸向那片毫无感情的天空,树枝扭曲成狰狞的模样,仿佛被地狱之火用难以想象的酷刑煅烧过,憎恨和诅咒着这永恒的苦难。
费迩卡在它旁边停了下来。
漆黑色树木上布满瘤斑,像被什么力量严重地扭曲过,和这片荒芜死寂的风景倒是怪异的相衬。
一瞬间,树动了!
它的枝条像有生命般,疾迅地向身边的人类冲来,枝条弯曲,像想把猎物紧紧缚往,急切而狰狞!
费迩卡条件反射性地后退,却整个人跌在黄色的地面上。他狼狈地后挪了一步,挣扎着从土里爬起来,费迩卡张大眼睛,地下龟裂的土块一个个跳起,在它们之下,一个匿藏的巨大怪物正用难以想象的疾迅速度爬了出来!
“树妖!”他低呼,声音里更多的倒是惊讶。
竟然能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