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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迟疑地看向陈幽,陈幽冲他拼命地摇着头,陈洪再次作揖要开口推辞,项青已经先开口:“陈将军不必担心你的大军,本相已经传了昭示一路发下,将军人马所到之处,必有当地官员好好招待。”
“宰相大人你…”陈洪顿时急了,他还未在皇帝和宰相之间选定主子跟随,现在宰相让他的大军在路上被处处耽搁,岂不是要他立即选择立场……
“嗯?陈将军要说什么?”项青眉轻轻一挑,笑得有些邪气。
陈洪深吸了一口,然后当即跪下来:“那下官就同小女在府上叨扰了。”
“爹!”陈幽急得直剁脚,却被陈洪狠狠地瞪了一眼。
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切等他的大军抵京后再说。
思及此,陈洪尽力做出一副奴相讨好地问道:“不知下官何时进宫觐见皇上才妥?”
“嘶。”
项青疼得皱眉,瞪着栖情:“**了。”
栖情睨他一眼,不是连捏杯子都不怕吗?
真不知道一个文官哪来那么大力气,连杯子都捏得碎。
“宰相大人,我父亲在问您话。”陈幽见陈洪卑躬屈膝看不下去了,尤其是项青对贤淑夫人的处处维护,她不信项青这么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她爹的意图,想要拉拢她爹自然要娶她,有朝一日她成了皇后之后,她爹才能远离江南那个破地方。
项青斜睨陈幽一眼,对陈洪冷笑:“陈将军真是教女有方,陈姑娘孝顺得很。”
“幽儿,你退下,不得无礼。”
项青又道:“本相听闻陈姑娘极爱品性高傲的君子兰,已经差人去购置了几盆放在房里,陈姑娘一回房便能看到。”
“幽儿谢过宰相大人。”陈幽很是意外,本以为项青是目中无人,居然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察觉,那刚才不善的言辞是为何,下马威吗?
栖情的手一滞,项青又是皱眉:“又弄痛了。”
低下头瞥见她有些苍白的脸色,项青略一沉思,嘴角忍不住勾起,语气少了几分冷冽:“笨手笨脚的,好了没?”
第2卷 妃 如意算盘
如意算盘
“一会再上点药就行了。”
栖情放开他的手,然后道:“我有点不舒服,先下去了。”
“记得替陈将军和陈姑娘的院落打点一下。”项青从容的点点头,然后聊家常似地同陈洪攀谈起来。
陈洪战战兢兢地回着话,忽然发觉,才一顿饭未过半的时间,整个局势就被项青扭转过来,知道他的筹码是大军,知道他最疼陈幽这个女儿,恩威并施,仿佛现在是他求着要投靠项青一般。
栖情从前厅走出来,他们的话语在耳朵边嗡嗡响着却听不真切,外面的冷意让栖情清醒许多。
“本相听闻陈姑娘极爱品性高傲的牡丹,已经差人去购置了几盆放在房里,曲姑娘一回房便能看到。”
什么时候,她才能不被他不经意的一言一语所伤……
莫如风像曾经的某次一样,在一棵四季常青的树下找到了栖情,她还是蹲靠在树边,双手抱着双膝,双眼无影无景地望着前方,莫如风出声:“如果是不开心的,不去想便是了。”
栖情惊愕地转头,从树下站起来:“公子你怎么出来了,午膳用过了?”
“嗯。”
莫如风笑道:“你这样很像是在自怨自艾。”
“没有。”
栖情被说得羞赦,诧异地问道:“相爷不再软禁你了吗?”
莫如风眼睛往后一瞥,栖情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就见两个侍卫远远地站着,视线不断地向这边瞄过来,莫如风苦笑:“他不是在防我逃跑,他是防我见你。”
真是个小鸡肚肠的人,栖情敛下眉眼,莫如风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陈将军的意图很明显,他想把陈姑娘嫁给项青。”
“不娶的话,陈将军就与相爷为敌。”
栖情顺着莫如风的话问道:“他会娶吗?”
莫如风笑了出来:“你觉得呢?”
栖情摇摇头,他那样一个自负的人,怎么会受他人威胁,除非他自愿,他会愿意吗?毕竟陈幽年轻貌美……
“若项青是沉迷女色之人,亦或者他是肯妥协之人,现在的宰相府就不会只有两个夫人。”
莫如风说道:“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要你嫁项青而非皇上的原因。”
“公子,倘若你喜欢的那个女子还在,你还会娶别人吗?”
多数与少数有差吗?都不可能会是唯一……
栖情觉得自己想了个很好笑的问题,她什么时候这么贪心不足了。
栖情问得可笑,莫如风却是无比认真地回答:“不会。”
“那女子真幸福…”栖情由衷地羡慕。
莫如风风趣地道:“若她还在,她也不会嫁我后,再嫁给其他的男子。”
栖情被逗得笑起来,男尊女卑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若那个女子还在,和莫如风应该是世间最般配的一对,也不用害得莫如风为了自己,不得不留下替项青效命。
那日的午宴后,栖情又开始见不到项青,府里关于项青同陈幽的蜚语流言多不胜数,栖情即便呆在水苑里足不出户,有些人还是会故意透风给她听,辟如眼前的陈幽。
栖情不明白,陈幽是真得不懂规矩还是故作无知,没有她的应允就私自跑进水苑闯入她的房中。
“栖情姐,你怎么一个人呆在屋里门也不开?”
陈幽满面春风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看着柜子上还贴着的大红喜字一把撕下,连连摇头:“这喜字写得真不好看,相爷和你就不该贴这个。”
栖情…姐?相爷?
栖情默然地看着她一举一动,陈幽跳到栖情身旁拿起桌上染满墨迹的纸,一脸讪笑:“栖情姐,那喜字不会就是你写的吧?栖情姐你是不是学字时日尚短?我听一些下人说,你以前是清衣轩洗衣的奴才?”
栖情拿过她手上的纸放桌上摊平,然后才道:“我学的字的确尚不成风,但那喜字…是相爷写的。”
这也是栖情成亲后来听下人说的,新房门上、屋中摆设上的喜字都由项青亲笔染朱砂所写,而后由下人剪下来贴上。
陈幽脸色僵了僵,听得出栖情语气里的不悦,又陪笑着说道:“看来我还不够懂字,连相爷的手笔都看不出来。”
栖情坐在桌前听她自圆其话,并没有接话。
陈幽转身背着她,暗自咬了咬牙,这贤淑夫人和相爷真是一个德行,都有把人晾在一边,还自得其乐的本事。
“栖情姐,你这屋怎么阴气沉沉的,连盆花都没有?”
陈幽转过脸来时又是一副笑语嫣然:“不如我把我房里的君子兰搬两盆过来?相爷送了我好几盆呢,怎么也不替你这边布置一下。”
栖情微张着嘴,只能再次让她的脸难看下来:“相爷不怎么喜欢花。”
果然,陈幽的脸阴了下来:“贤淑夫人,你这是在给我难堪吗?”
“不是。”
栖情站起来收拾着桌上的纸,臂弯忽然被陈幽勾住,栖情惊诧于陈幽的变脸速度,刚才还阴云满布现下又是笑得无害:“栖情姐,你陪我去街上逛逛,相爷说我的首饰太少了,让我再买些。”
栖情睨着她头上的各式金钗步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紧接着就被陈幽拉了出去。
栖情以为陈幽只是过来示示威,却没想到陈幽醉翁之意不在酒,打的主意根本不在她身上。
陈幽一边拉着她看这家逛那家,一边又旁敲侧击地问着关于谢盈的事。
栖情一直沉默相伴,陈幽问得多了也只含糊其词,陈幽受不了她这性子,索性打开窗说亮话:“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大夫人肚子里有相爷的骨肉了?”
“嗯。”栖情低下头,假装看小贩摊上的翡翠珠钗。
“那怎么我来府里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呢?”陈幽不耐烦地拍掉她手里的珠钗又追问道。
第2卷 妃 直言不讳
直言不讳
栖情不是多心思的人,但谢盈出京既然是被秘密安排,就代表项青要保护起她,
沉思片刻,栖情说道:“大夫人要安心养胎。”
“在府里吗?”
陈幽紧问不放:“我听说大夫人和相爷的感情笃厚,相爷十几岁就把她接了过来,成亲后又一心一意都不曾拈花惹草,她是不是长得很美?”
栖情心头有些涩,不胜其扰地往前走去。
陈幽追着她转弯进一条巷子:“栖情姐,不瞒你说,我爹肯住在宰相府,十之八九相爷就要迎娶我,我堂堂将军之女自然不能做小妾,屈于人下,栖情姐,我今天叫你一声姐姐,明天可就不一定了,若是你肯听我的…”
栖情从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可以说那么多的话,真是年岁尚小涉世未深的缘故吗?
栖情望着巷子尽头的一处茶楼,加快步伐走了几步,忽然才发觉听不到陈幽的声音,连忙转回头来,没看到陈幽却看到迎头一棍,眼前顿出幻影,意识被掏空,人砰地应声倒下去。
罪魁祸首啪地扔掉了手中的棍子,看着被打得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子,想起刚才在街上一直远远跟在她们后面的几个侍卫,当机立断地扛起栖情跑出巷子。
栖情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只看到一眼无尽的黑暗,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才感觉到手脚都被捆绑住了,没来由得一阵心慌。
栖情唤了几声陈幽的名字,只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应,陈幽不在这里吗?
栖情努力回想着昏过去前看到的那个人影,是…是贺力!
栖情震惊地瞠大眼,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有人的谈话声,栖情听出是贺然的声音,似在训斥着什么人。
“我搜刮民脂民膏的的罪还没撇清,你还让我背负一条胁持宰相夫人的罪?你真是疯了!”
是贺然气极的声音,忽然一声破门而入的声响,慢慢有烛光在栖情眼前亮起来,栖情才看清楚自己被绑着丢在一个厢房里,外面已经是黑夜,桌上昏黄的烛光映着贺然错愕的年轻脸庞。
触及栖情目光的一刹那,贺然怒火中烧,猛地反身一拳揍在身后的贺力身上:“你打她了!”
这一拳直揍得贺力抱着肚子吐酸水:“妈的,老子掳这婆娘来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消气!省得你天天困在将军府里借酒消愁!”
贺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栖情面前蹲下,利索地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手指小心翼翼地碰向她额上的伤,眼中的心疼不言而喻,还没碰到,栖情已经偏过头去:“很晚了,我要回宰相府。”
看着栖情的闪避,贺然咬着牙收回手,站了起来问贺力:“有没有人看到?”
贺力愣了下,然后明白过来他是问什么,有些洋洋得意地道:“我做事当然有分寸了,当时跟在她们后面的侍卫都还没进到巷子,我就扛起这婆娘就走了,那边有个茶楼的掌柜是我兄弟,他给我弄的马车让我回来的。”
“你立刻给我滚出去!”
贺然上前踹了他一脚,贺力抱着肚子跌跌撞撞走出去。
贺然回过身来,凝视着栖情沿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几年前他还是跟在她身边转悠的毛头小子,现下他已经高过她整整一个头了。
满脑海的思绪敌不过她一个清明的眼神,贺然甘败下风,坦然承认:“我不打算放你走。”
“为什么?”栖情问得极轻。
“我不会傻到给项青铲除我的机会!”贺然大声说道。
“我不会说的。”她可以说一千一万个她不会害他的理由。
贺然的确是在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留下她:“我还是不想放你走。”
“贺然!”
“我去给你拿些药。”
贺然有些仓惶地走出去,忽然又回过头来:“这是我的将军府,你逃不掉的,知道吗?”
栖情刚要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