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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和刘其连夜走后,林云、莫如风两师兄也不辞而别。
栖情将珍珠发钗和胭脂盒留在桌上,收拾好包袱走下楼,一个小二热情地招呼过来:“栖情姑娘也要走啦,这林云、莫如风两位相士走后,我们客栈就门可罗雀了,栖情姑娘这是要去哪?”
“你知道江南怎么走吗?”栖情问道。
小二拍了拍衣上的灰尘,斜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江南,那是大禹的境内吧,既然是南,一路往南走就对了。”
一路往南就可以了吗?
原来这么简单……
栖情朝外走去,忽然间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如鱼贯而入,持着手中兵器将栖情团团围住,栖情向门口看去,一身铠甲的莫战满脸戾气地走了进来。
栖情苦笑了下,她知道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到江南了。
广阔无尽的苍穹下,大道在青翠的树木间延展开来,眼看着大禹边境近在咫尺,马车渐渐慢了下来,跟在马车后整齐有素的队伍,也跟着松懈下来。
刘其骑马直冲过队伍,拦截在马车前,满脸悲戚地跃上马车掀开车帘闯入。
正与项青在车内下旗的李统领正自叹不如自己的棋艺:“相爷谋略过人,又把下官逼上绝路了。”
刘其突然闯进来让他惊愕极了,项青向来不喜欢下人乱闯,怎么刘其跟着这么久,还不知道。
项青坐得笔直,从棋盒里拈出一粒黑子,才浅浅地抬起眼皮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下官想刘其他…”李统领正要给刘其说好话,刘其却单膝跪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据探子来报,莫战屡中相爷陷阱追缉不到,昨夜大怒之下,已经将她…斩杀于马前了。”
项青执棋的手僵在半空,黑子掉落进棋盒,不动声色地问道:“消息可靠吗?”
“相爷不是早料到这一天吗?”刘其几乎压不住心下的不平。
“她被擒以后,莫战想问出相爷的下落,对她百般折磨拷打,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你们都下去吧。”项青伸手将棋盖盖上棋盒,任由下了半盘的棋晾在桌案上。
李统领完全搞不懂这主仆在打什么哑迷,站起身欲走,就听刘其粗嘎地冲口而出:“求相爷恩准奴才前去寻回栖情尸首,她是宰相府的人,不能让她无名无份地葬在边塞国的国土上。”
“滚出去。”项青低吼,声音阴沉犹如寒霜。
李统领见势不妙,赶紧拉着刘其走下马车,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刘其不禁道:“你跟了相爷那么久,怎么在主子面前还不懂看脸色?”
“我知道我们做下人命如草芥,主子要生便生,主子要死便死,这道理我懂,但是…”刘其忿忿地说着。
马车突然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响,两粒棋子从车上滚落下来,黑白二子陷进泥里各落一方。
刘其同李统领诧异地面面相觑,李统领率先跳上马车,不一会儿便传来他大惊失色的喊声:“宰相大人,你怎么把自己的手弄伤了?来人,快传随行的大夫!”
刘其不满的情绪慢慢消了下去,或许主子的心思,从来不是他能猜测的。
刘其朝着北方拜了两拜,栖情,愿你来生投户好人家,不要再做个身不由己的奴才……
日上东面,万丈光芒扫向繁华的大禹京城,文武百官全部整整齐齐地站在城门口,禹衡坐在马上立于百官前面,金缕皇袍加身,年轻英俊的脸庞不威自怒,睿智的双眸凝视着前方。
沉重的城门被守卫缓缓推开,久违的人慢慢出视在人们的视线里,一主一仆从容不迫地踏进京城,项青掀白袍而跪:“下官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禹衡握住缰绳的手拧得青筋突出,他真的没有死……
良久,禹衡被太监扶持着下马,上前亲自扶起项青:“闻项卿为国捐躯,朕悲痛五内,卿能安然归来,实乃我大禹之福啊。”
先前项青自知时日无多,写信给李统领要将他被俘的消息传播出去,但因被刘其看到,执意先营救项青,因此消息并未传开。
禹衡碍于项青党羽众多,召告天下的是项青战死沙场,然后暗中一步步消除项青的势力,禹衡没想到他竟会生还,他这一举无疑是替虎留穴!
“下官得皇上庇佑,才能安然无恙。”项青站起身,对上禹衡的视线,唇边浮起一抹冶冽的冷笑。
百官中莽莽撞撞地闯出一人,年轻气盛的脸下是一身绣以走兽的官袍,他看了一眼项青身后的刘其,飞快地跑出城外,不到片刻又跑出来瞪向项青:“我嫂子呢?项青,我嫂子人呢!”
众人凝息屏神,谁都不敢兀自说话,昔日宰相,碰上今时皇帝最宠信的将军……
项青嘴际的笑若有似无:“原来是贺将军,今时不同往日,贺将军已飞黄腾达,何必再故念那些出身低贱的故人呢?”
贺然差点一拳揍了过去,收到禹衡示意的眼神才隐忍下来:“你说谁出身低贱?”
“贺将军好生健忘,旧人因谁入狱因谁而死,你比本相不清楚吗?”项青状似无意地说着。
听在贺然耳中却震惊非常,一把纠过项青的衣领:“你说谁死了?你不是还活着,她怎么就死了,啊!”
项青轻笑出声:“贺将军难不成以为,本相不该活着吗?”
贺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方知自己说错话又被项青摆了一道,禹衡扬了扬手:“贺然,你先退下,项卿一路上怕多番辛苦,朕晚上赐宴群臣,替项卿洗尘。”
“多谢皇上厚爱。”
项青为人滴水不漏,但随着他的回朝,大禹庙堂之上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禹衡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面对。
第1卷 奴 浑然不觉的痛
两年之间,项青再战边塞国,莫战于校场被凌迟处死,其哀嚎声传遍十里,场面惨不忍睹,其手下将士,无一幸兔,统统被乱箭射死,从此大禹、边塞国两国恶战连连,民不聊生……
史家再为这个当朝宰相添上一笔大事,形容其残暴不仁,阴险狡诈,涂炭生灵。
权势熏天,一时无二的宰相府里,两个丫环端着梳洗的毛巾脸盆,穿过楼台水榭走到华青苑,停在一处卧房前挺直着背,等待主子的召唤,不一会儿里边传来夫人的叫喊声:“青哥,青哥,你醒醒啊…”
两个丫环聪明地故作无闻,相爷并不时常与夫人同房,一旦同房,夫人必定日日早上吵闹一翻,一如现在。
项青被唤醒就见谢盈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心情陡然沉下来,坐起身掀起床上的幔帐,窗外已是大亮:“该上朝了。”
项青掀被要下床,被谢盈一把拉住,随后两只纤细的手臂自后缠上他的身体:“青哥,你昨晚深夜才回已是疲累不堪,不如今日早朝称病不去了。”
“我没事。”项青松开她的手。
谢盈急急地跳下床挡住他,温婉的脸委屈地对着他:“若非疲倦,为何青哥现在连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少之又少。”
“我只是朝中事情繁杂。”项青耐着性子解释。
谢盈悬在眼眶里的泪悄然落下:“你连对我说真话都不愿意了吗?朝事琐事,何以会让你夜夜念着那个奴才的名字,府里的奴才不够,还是侍候得不好?”
又是旧事重提,项青不耐地拿过屏风上的衣袍穿上:“如果我梦魇,让你睡不安稳,以后我会少上这来。”
项青穿衣的手丝毫没有减慢。
这两年多来他夜夜噩梦缠身,无一不是在边塞国军中所受的种种屈辱,这些谢盈都不知道,他也难以启齿,在梦中被人辱打折磨之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小奴才会来救他,这种想法每每等他醒来之后便觉异常可笑。
沉思片刻,项青扬声喊道:“进来。”
“等一下。”谢盈厉声喝止,她可不希望自己现在的样子给丫环们看到,指尖抹掉脸上的泪痕才道:“你们进来吧。”
丫环一步步走进来,小心翼翼地侍候着,项青瞥见刘其驻足在外边走了过去,冷冽地问道:“怎么样?”
“皇上将京城的兵权交给了贺将军,连御林军,都统统为贺将军所管,看来是想拉贺将军来抵制爷的势力。”刘其把收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回道。
“至于皇上,于昨夜又私下江南了。”
江南……
真是让人觉得不太平的两个字,项青接过丫环手里的茶杯:“派人盯着,本相不信皇帝只是出游玩乐而已。”
“是。”刘其领命退下。
谢盈从里边走了出来,正拿着两支发钗问丫环:“哪支好看一点?”
“夫人身子金贵,自然是金孔雀才能配得上夫人。”丫环圆滑地说着。
谢盈举钗对着镜子比对了一番,又问:“这支珍珠钗不好吗?我也挺喜欢的。”
“好是好,只是珍珠色泽太过平乏无奇,衬不上夫人。”
谢盈犹豫不决,回头正欲询问项青的意见,就听丫环大声叫嚷:“相爷,相爷,松手啊,您都流血了。”
谢盈震惊地看着被他握碎的茶杯说不出话来,碎片刺进掌心鲜血,活着茶水滴落下来,他的手却仍攥得紧紧的浑然不觉……
第1卷 奴 江南
项青蓦地回了神,淡淡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才慢慢摊开掌心,洒落手中的碎杯,也不等丫环上前清理伤势径自走了出去。
江南江南,江之以南,向来有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的美名。
两年来,江南与皇家染上了那么点关系,皇帝亲批御笔传下旨意,在江南扬州耗时半年之久,建起一座巍峨庞大的女娲娘娘庙,其辉煌壮观堪比远在京城的国寺。
在江南各处茶楼、亭台楼阁时常能闻说书人夸夸而谈,这朝廷上的大官都跟没事做似的。
贺将军下江南了,皇帝下江南了,连天下第一美男,宰相大人也二次下江南了,这朝堂难不成还搬到了江南不成……
南湖碧波荡漾,岸上垂柳摇曳,莲花遍池开满,远远望去如水墨勾勒了整幅画卷。
水榭之上一个说书人在茶客中央猛地拍响手中的醒木:“咱们江南到底有什么好,能吸引皇上、宰相、将军三番两次来游玩呢,众位就有所不知了,不知众位中谁曾去过女娲娘娘庙进香?”
“女娲娘娘庙是当今皇上亲笔提名,到了江南哪有不去的道理。”
“就是,不敢说沾女娲娘娘的仙气,咱们怎么着,也沾一下天子的贵气是不。”
底下的茶客起哄一片,笑声在南湖上层层传开,说书人饮了一杯茶,故作神秘地说道:“不知众位有没有留意过女娲娘娘像,有未发觉不同?”
茶客中一人接上话:“要说不同嘛,也不是大相径庭,只是这扬州的女娲娘娘像,和我以前见过容貌不太相似。”
“说得没错!”
不等那茶客说完,说书人又是重重地拍响醒木:“这猫腻啊就出在女娲娘娘像上,这庙里的庙祝啊,不止一次见过皇上坐在蒲团上,对着女娲娘娘像发呆,犹如在思忆故人…”
“思忆故人?莫不是这当中还有皇上的一段风流韵事吗?”茶客们哄堂大笑,正中说书人下怀。
说书人随口就扯:“这故事啊说来话长了,据说几年前皇上秘密私访江南,在一处小庙内遇见一位小姐,此女生得极为貌美…”
一个蓝衣青年坐在凭栏边,面对湖光山色不动声色饮茶,听到说书人的话英俊俊雅的脸上不禁笑出来,身边立着的仆人却不满地拧紧了眉:“爷,这说书人空口胡说,处处诋毁爷,要不要…”
青年扬手打断他的话,眉目间自露显贵:“江南的民风淳朴奔放,只是谈笑风生又何妨。”
“是。”仆人识趣地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