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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活了过来。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人就是这点奇怪,一气之下竟然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青烁的一张放大的俊脸,消瘦的厉害,下巴满是刺刺的胡子,看着我的眼睛却是殷红的。神情非常激动,我甚至都被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他抱的我很紧,让我几乎都喘不过气来,只好伸出无力的手拍拍他的背。将他安抚!
“你还是像个孩子!”我笑着说,声音沙哑的难听。
他咬牙切齿的对我低吼:“你才是个老巫婆!你昏睡了多久,我当你要死了!”他说着说着身体开始像是承受不住,害怕的颤抖。然后将我推开,压睡在床上:“你还是乖乖休息,不然你要再病下去,你不死,我也要掐死你。”
我愕然,接着微笑,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也变的如此暴力!可是好可爱啊!
出院后,我很想回原来的公寓,我明白自己回去的话,应该会很伤心。但是我想回去,因为也许石时的灵魂会去那里找我,如果他去找我的话。我就会眷恋那个地方,我就会将那里当家。自成年后,在我心里就没有家的概念了。石时温柔的灵魂是可以带给我一个家的!
他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走呢?这世界无我的去处,无我的牵挂。 生无可恋本来就一直在我心中盘旋不能离去,现在更甚,我常常在想连他都不在了,我还活着干什么!他不让我死去,也只是让我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过行尸走肉的生活吧,为什么不带我走?我埋怨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可就像是响应我的想法一样,青烁还是连衣服都不让我拿,直接将我接到那段过的最苦日子的小别墅。
在那里的两个月,我是个连生命都没有的人,因为我上穷碧落下黄泉,在找寻石时。找寻那个极力摆脱我的灵魂!
本来就有轻度抑郁症的我,从那时开始大量的吃抗抑郁的药物。
医生说我日益严重,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抗抑郁的药物让我有产生很严重的幻觉。但我不相信那是幻觉,我可以看见他,那么真实的样子,对我笑;对我吼;甚至是捂着脸的哭泣,他让我好好活着珍重自己,那嘶哑的、令人心碎的声音。那么清晰又浓重,这些怎么可能是我的幻觉呢?这些都是再真实不过的身影了。
于是想去再次看看他,青烁没有说什么,就送我去他的墓地。这个时间阳光正烈,寂静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在他永眠的身边。我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划过他墓碑上的名字……石时!再看他的照片,是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年轻英俊,有凌厉的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唇所显示的讥笑。他一直都是这副德行,自信又自傲,有修长漂亮的身体和最敏捷的心。
可在他生前我对他并不太爱恋。为什么死后却如此的心碎。也许是因为他表现的太过强势,让人只懂得依附他,而不懂得对他付出。我后悔了,为什么不在这个男人在世的时候,对他温情。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好卖。如果有的话,我想用我所有的生命换取在他死前告诉他,我愿意抛开所有的心结,嫁给你。不管任何人,不管什么破原则,一个本来就不看重任何世事人情的人,要原则本来就是矫情。有孩子又怎么样?我也会为你生育……还有……我爱他啊。可是这些都是我的妄想。这世上如何能买到后悔药呢?
曾经听人说过:“世上只有两种悲剧,一种是得不到想要的,另一种是得到。”而这两种悲剧在他身上都得以体现。所以我对他无法自己的留念。
可他希望我忘掉他……但我要如何去遗忘?经过了这么多,看着你在我怀中吐血死去。看着你那么轻易的离开我,要我如何去遗忘?
什么?不再要我,即使我追寻到黄泉碧落你都不再要我?
那来世可不可以,如果可以我就忘掉!我站起身,离开他的身边,先转开身擦去眼中又开始溢出的泪水,然后向等在车边的青烁走去。将躺在这里的这个男人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第 11 章
青烁:
青烁将子矜接回别墅,她始终不愿意将这些地方称之为家。青烁只能叹气,因为知道她还是没有安全感,以及家的归属感。所以不能够勉强。
这一点他只有学着不去在意。因为她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好,而那段情她一辈子也都不会忘记,他又如何去强求她去忘掉那份刻骨铭心。
开始几天,她就在院子里忙碌起来,等他看时院子里已经种满了蔷薇,甚至种了丝瓜和葡萄,架了漂亮的藤架。
在餐桌上放着一大罐清水养的紫色的被她称为叫‘卡斯比亚’的小花。
她尽量让自己活的快乐,还学会了一种灿烂的完全绽放美丽般的笑!像是要重新的生活,从不懂得情爱的小女孩开始。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爱上他,她终究是那样的一个女孩。像父亲说的那样没心没肺。
那段日子的伤心似乎更像是过眼云烟,在她的脸上无法察觉到任何一点痕迹。在她重病昏迷时,她叫嚷着要忘掉,可她真的能忘的那么快吗?连痕迹都不让自己留,可是这样的她会快乐吗?
而他自己却像是沉迷在这样的生活中去了,看着她光着脚,穿著七分长的裤子,在他面前走来走去,长发飞扬,轻盈的身体像是在冰湖上跳舞的白鹭。
深夜他在书房办公,她给他煮热咖啡。然后爬到他的背上去,揉乱他的头发,眼睛漆黑明亮。笑着的脸庞,皮肤如奶油一样的让人眷恋的光滑。像一只小猫一样地撒娇!可是和他说话时常常又尖锐的让人生气。
但在这种安宁的气氛下,他却有一种不安,因为他了解她是多么的酷爱放纵和自由,她一直依靠男人而活,但是却是自由至上的女子。所以在安定一段日子后她总会离开她的金主,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他是希望她能对他诉说,可她似乎藏起了她所有的伤口和往事,从不再诉说。
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恐慌着,她灵魂深处的未知再次像潮水一样,把他仓皇地淹没。
子矜:
天天渐渐凉了下来,清楚的记得,石时死的时候是一年中最热的天。不知有多久了,他再也不到梦中找我。我知道,他是不想打扰我,只是要我活的快乐吧!
青烁仍然是对我无微不至的,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个几近破碎的娃娃。我苦笑,我确实是破碎的,但我是坚韧的,破碎也无法缝补,这是成年之后我就知道的事。何况石时的离去,已经更加的无法弥补。我想告诉青烁,放了我吧!再不放我,难道要和我一起沉沦,一起死吗?
他还那么年轻,曾几何时,我还在叫他孩子。现在却要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不是不习惯,而是怕毁了他。
我是什么人?我是一个以情妇为职业的人!还曾是他父亲的情妇。我公认的没心没肺,不爱任何人。他怎么能和我在一起!没有了名誉,连心也不要吗?
而且他不快乐,我看的出来,他的不快乐是来自我。他无时不在担心我要离开,要重新飘离。但那是我的命啊!我注定离开,他注定放弃!
“青烁,你在想什么?”子矜疑惑的看着他。他对她笑,有一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子矜耸耸肩不再问他,本来他想什么她都是没有道理管的。
她懒懒的拿了本书,走到他坐的沙发旁边,侧睡下,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开始翻看自己的书,心思却也有些游离。书上的字像是一个个催眠符……她不再勉强自己缓缓的闭上眼睛。
慢慢的进入梦乡,隐约间听见叹气的声音,手中的书被拿开,唇上触碰到另一个温热的物体,却很快的离开!
唉……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叹息的声音,沉重的让她觉得无法抬起。
“子矜?”他看到院子里的丝瓜藤上结了果实,喊她来看。
子矜慢悠悠的走过来,神情欢愉:“你发现了是不是?可爱吧!”他把她拉到身前,从背后拥住她。她仰头用头发磨蹭他的下巴。两人不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一刻。、
“青烁?”一个甜美的女声打破这难得的时刻。
子矜回头,是石时的侄女。青烁低头看见子矜的眼睛明显的暗了下来!她对他勉强一笑,轻道:“我先进去睡一下!你们聊吧。”
那神情第一次让青烁觉得萧索的可怜!
他几近痛苦的看着她离去,他想去安慰她,想将她抱在怀中,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办法做。等她走进屋子,他对敏敏说:“我们出去聊吧,我请你喝咖啡!”
这是离别墅不远的一家咖啡店,靠街的玻璃窗可以直接看到他的院子!敏敏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很伤心:“青烁,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他苦笑:“也不算是真的在一起,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但是你快乐吗?你好象瘦很多。”
“我想我是快乐的,毕竟我想她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你和叔叔都好傻,叔叔能为他死,而你为她更是什么都不顾!你们到底爱她什么?值得吗?”
“爱一个人真的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何况根本什么理由都不需要不是吗?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女孩应该有更好的归宿,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生活的如此没有希望,依靠我的父亲生活。后来才慢慢的爱,可怜她的爱,气她的爱,怜惜她的爱。总之是她的都爱!把她接到这里来照顾,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走而已。”
敏敏摇头:“可她不会为你停留多久的,她现在在你身边只是想休息一下。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走的,这样你也无所谓吗?叔叔一直都怕她离开。你不怕吗?”
他看向窗外,眼睛眷恋的看着那院外的蔷薇花:“我当然怕她离开,当初你的叔叔因为怕她离开不敢对她透露一点爱意,因为他已结婚,而且他了解子矜,那个女人平常小奸小恶的让人恨的发指。但是一扯到婚姻这种事情的时候,罪恶感就像是恶梦一样的跑出来。他如果为她离婚,她会在第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并且永远都别想再找到她。可我不一样,我独身,我要用我的爱把她留下来。”
虽然青烁嘴上说的极有自信。但心里他是不确定的,不是对爱她不确定,而是对可不可以用爱将她留下来不确定,她从未说过要为他停留,她不给承诺。于是他一直忐忑,心无法安定!
敏敏低下头说:“我有些恨她,她摧毁了我最爱的两个男人,叔叔和……你!但,我仍然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即使她是那样的女人!”
青烁没有再看她,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爱意,但他的爱在十八岁开始就只给了一人。对她的爱已经使他的感情残废,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爱另一个人。
回家的路上他买了一大把紫苜蓿,他知道她喜欢紫色的花,知道她喜欢喝玫瑰红茶,知道她喜欢黑白两色的衣服,知道她喜欢看色彩艳丽、内容冷漠的电影。为什么他知道她所有的事,却仍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推开卧室的门,子矜没有睡觉。坐在地板上发着呆!
看到青烁回来,她对他一笑,是那种刚学会的看似毫无防备的灿烂的笑。
他蹲在她身边将她抱紧,任花洒了一地!把头埋在她幽香的发中。久久不愿抬起!
他在她耳边响起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