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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怎么会不原谅他呢?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孩子没有了,他不会比我好过。可是我原谅了他,谁来原谅我?
人生至今,我双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我只能觉得自己很悲哀而已!那种悲哀的心情深入到我的骨髓中,甚至我在怕,在我张嘴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的眼泪就会无法控制,流个没完没了!
他一直都无法信任我,他怕我离开。也许我的骨子里真的是个不能停留的女人。而他看清了我的本质,所有才会对我那么的无法信任!
可是我是真的决定要陪他了呀,原来即使这样还是不可以。再一次的尝试让自己停留,结果只是把自己唯一的希望丢弃的一乾二净,彻彻底底!所以我只能离开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解脱。我才能解脱!我的命运悲惨,终不会给谁带来幸福!
她走了,走的干干静静,无处可寻。比他第一次赶她离开父亲时更为干静。看来自己是真的伤了她的心,使她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自己,她不能原谅。任谁也无法原谅的吧!
那天早上,她醒来,精神看起来很好,并且对他笑,说想吃福记的冰膏。他马上去为她买,甚至有些高兴的眼眶湿润,以为她终于能够想要忘记发生的事情,重新和他在一起。
可是当他将东西买回来的时候,病房中空无一人。白色润滑的冰膏破碎、狼狈的掉在地上,无法复原。就像他们的感情。
发现她走后,他又一次的寻她,比第一次多了苦涩,多了内疚,多了惶恐,多了绝望。
他开着车在整个城市穿梭!停下车拍每个有相似背影的肩,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眼睛开始渐渐模糊。他终于忍受不了,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凄厉悲伤,心被撕裂的痛!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理由指责她的出走。
他的过错,让她走的毫无牵挂。
整整一个月,让他连振作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世界在这无边无际的绝望中彻底崩溃!
在别墅旁的咖啡店,仍然和敏敏有约。
他的眼还是只眷恋的看着院外的蔷薇。冬天到了,那茂盛的蔷薇丛成了一堆枯枝。但是不难预见来年后的繁荣景象。
“你还在想她吗?我曾说过,她只是在你身边休息,她一定会走的。你不要太伤心。……也许她还会因为眷恋你的温柔,而回来!”
他笑,苦涩的像是哭:“你认为在我对她做了那么恶劣的事后她还会回来吗?”
他叹气:“其实她给过我机会,那段时间她那么温柔,极力安抚我的不安。她在等着我向她求婚。她会名正言顺的为我停留下来。她怕我结婚,而她再次成为情妇。”
但是他摧毁了她,他的过错让两个人同时绝望。
他声音渐渐哽咽:“其实在石时的葬礼上,我就应该知道。她躲在树后,然后在医院住了那么长时间。敏敏,怎么办?我将她弄的遍体鳞伤。石时他那么珍爱她,必要时,毫不犹豫的为他付出了生命。我一直都认为我的爱比石时的强烈,我一定会给她幸福,从我十八岁开始我就这么认为,只要我寻到了她,我必然会给她所有。可是到头来,我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我已经让她的希望破碎。我们都无法原谅和忘记。”他把脸埋在手掌中,不让敏敏看他哭泣的样子。可是肩膀却止不住的颤抖!就像他的悲伤连压都压不住。
“敏敏,也许你是对的。我们只有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才会安全。”
时间会治疗一切伤口,那么她也会被时间淹没。但是为什么他依然记得他们初见的那个下午。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她被雨淋的狼狈。但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透明的皮肤,漆黑清澈的眼睛。她是枝多刺的蔷薇花苞,清酸甜美。
她注定是他一辈子绝望的爱恋,即使得到也不能长久,只会让自己的感情更狼狈。她也不能自由!
第 14 章
子矜:
这几天我听话的吃饭喝水,青烁虽然有一些放心的神情,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依然无法给自己原谅。
对这件事情,我的痛恨和他的懊悔几乎像潮水一样的将我们淹没。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即使只是想要对对方笑笑,我们都没有气力。
离开青烁,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我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睡后睁开眼,看他靠在医院沙发上睡着的样子。很不安稳,眉头紧皱。似乎很忧郁!
我想把他的眉头抚平,可怕将他惊醒,只好作罢。苦笑,其实我也无法将他的眉头抚平的吧。他的眉头根本就是因为我而皱起。自相遇以来一直都没有放松过!
我一直都在告诉我自己,走了对他是最好的安排。可是看他先前因为我的不见,而疯狂的样子,我不敢确定。
“可是青烁啊!我们在一起真的没有将来,甚至再在一起连欢笑都会被抹杀掉!如今我们不是已经没有笑容了吗?还剩下什么呢?空空的躯壳而已。
我忘记不了石时,忘记不了孩子。
而你不能忘记我所不能忘了,还有我并不在意的过去,你也不能忘掉,不是吗?所以,不管我做任何事,你也不能开心,也不能相信我!甚至折磨自己的心灵,疯狂又绝望的痛!”
停止自己的喃喃自语,在他睁开眼的时候,试着对他微笑,终于也只扯动一下嘴角。他有些惊愕,甚至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他眼眶微微湿润,坐在床边,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又开始向我忏悔,乞求我的原谅。
我无法回答他,只能闭上双眼。假装睡着,然后听见他回到沙发上的翻动声。就这样闭着眼睛,想隔绝他的声音,他的影子。我对他终于只想放弃了!
第二天清晨,我跟他说我住院后的第一句话。
“我想吃福记的冰膏。”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马上出门为我去买。
在他走后,我飞快地下床,来不及刷牙洗脸,只胡乱梳了两下头发,换下身上的病员服,拉开门就跑。我急迫的想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在走前,我依然停下脚步。习惯的环顾四周雪白的墙壁,很可笑,没想到这第二次因为你,我的离开,竟然落魄到从医院逃走。
“不要怪我,青烁,我只是想让我们彼此遗忘,彼此得到幸福。我不想从今往后我们的记忆中对彼此只有怨恨。”
机身慢慢升空,广播中传来空姐亲切的声音:“欢迎乘坐法国航空公司……”
直到现在我仍然该感谢石时,感谢他留给我的钱,和在生前就帮我办的各国签证。
在飞机上,我俯瞰我生长的土地,也许,这一生我都将不再回来。
一下子放松了,身体上所有的负累都抛下了,抛开了所有的过去,抛开了所有的爱恨情仇,所有的痛苦欢乐。我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我的人生。我应该感到轻松,可是,我的身子轻飘飘的,心也空荡荡的……失去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我也不过是赤裸到连感情都没有的人。
石时、青烁每一个记忆中的人,至此也只能别去。
身旁的人递过来一方手帕,这时我才惊觉自己满脸的泪水。
接过手帕擦干净自己狼狈的脸,看手中的手帕,是丝质的白手帕,漂亮、精致,且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看向身边的人,是个年轻的……漂亮的男人。现在用手帕的不多了。而这男人整齐、贵气,像是个有严重洁癖的人。
我皱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这种人有好的家世,好的物质,是天之骄子的一类,让自己这样被遗弃的人看着就觉得很不舒服。
“对不起,将你的手帕,弄脏了。”我低下头,把手帕递过去。
那男人笑:“在飞机上哭的那么惨烈的,真是不多!”
“我思乡情怯不可以吗?”我抬头及其愤怒,有点脸色的人都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口,这个人不是太纯真就是太恶劣。
那男人点头,似乎在忍住笑,我心想刚刚不是已经笑了,要笑就大胆笑啊!
我撇过脸不去看他,透过又涌出的泪水看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已经一片水雾。再让我哭一次吧……这次以后我将忘记这里所有的……所有的爱、恨、情、仇……
心只能随它痛如刀割!
我穿著夸张的黑色长裙站在一堆光彩夺目的名媛淑女中,感到无所适从!我抬起头找寻那个男人的身影,他与三四个人站在一起,谈笑风生。我咬住下唇,他正好转过头来,朝我举杯示意,笑得一脸灿烂。
那个人!那个穿著黑色礼服!那个身材修长,贵气整齐的男人!那个在飞机上一直取笑我的男人!
没想到在法国会有这么多的华裔有钱人。真是的,外国人不喜欢中国人真的是有道理的,在别人的地盘还那么嚣张!
那个男人叫于跃彤,是个收废纸的……我绝对没有夸张,他真的是以收废纸为生的,只不过他是收很多废纸的……好吧,说得好听准确一些,他是做再生纸的,有一个跨国纸业集团。
呵呵,很奇怪是不是?那么一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竟然以收废纸为生!想到这个我就高兴的想一再损他。不管怎么说,也要报他在飞机上嘲笑我那么久的仇才对得起自己。
为什么跟他这么熟?如果可以,我宁愿跟他从来没认识过。可当一个人倒霉的时候,不管遇到任何事任何人都是无话可说的。那天我和他在同一国家,同一城市下机。以为从此各奔东西再不用见面了,想起来真是谢天谢地,谁知道法国的天气实在奇怪,莫名其妙的就下起了倾盆大雨,而我独身一人,身边连只狗都没有,更不用谈来接机的朋友什么的了。
然后,我不知好歹的拒绝了他为我找住处的好意。不能怪我,随随便便跟陌生人打交道的习惯,我还没有。谁知道就是这么造孽,竟然就像鬼打墙一样的在一天内遇到他N次!
情景一:他坐贵宾电梯,来到酒店大堂,而我因为没有订房间,所以无处可去。面对他自以为和善其实十分恶心的笑容时我不屑一顾,像只骄傲的孔雀扬起头离去,可是因为下雨,我很郁闷地变成了淋湿的丑孔雀!
情景二:无处可去的我徘徊在大街上,被坐在豪华加长车上的他叫住!绝对是见鬼,明明隔得那么宽敞的一条路,他竟然这么好眼力地发现我。自然,我还是不会理他。我是记仇的小女人。
……经过很多次的情景一,情景二,我都已经麻木到视而不见。……可是情景三却好死不死的出现,在这里的大街上夜晚竟然有登徒子的出现。
在陌生的异国大街上,我害怕地要死,只能拼了命往死里跑,可是他们还是追着我不放。该死的高跟鞋将我拌倒,在我快落入狼爪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双擦的可以照见人影的鞋。我感激又害怕的抬头,竟然又是他!!
现在真的轮到我预哭无泪了!只能呆呆的坐在地上,看他三下五除二优雅、利落的将那几个男人打走。
他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只能跟他说谢谢。
既然接受了他的一回帮助,那还要怎么撇清自己。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很多次帮助。
我也要活,这样是对我最好的选择。
于是我有了我成年后的第一个男性朋友。对,没有听错,是普通朋友!
他为我找到一所不大的公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收入,我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