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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杜大亨朝着我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青帮洪门原是一家,都是自家兄弟,请坐吧。〃
我告了一声谢,心中依然盘算着杜大亨今天找我来的目的。
杜大亨不急不缓地看着下人给我上了茶,伸手取过放在桌子上的一把黑扇抖开,〃周老弟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把广运行做成了南方第一大的船行,可敬可佩啊。〃
哟,玩奉承吗?我的酒窝深深地钻出来,〃杜先生这句话可就说错了!〃
〃嗯?〃所有人听我这样一说顿时一愣,我甚至察觉到身后隐隐传来的杀气不愧是青帮龙头啊。
我摇头笑着解释道:〃杜先生明明年纪没有大我几岁,却说我年少有为,那我又该找什么词形容杜先生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青帮老头子的本事呢?哦!〃身体微微前倾,我的笑容绝对是人见人爱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所有的人再次一起愣住,然后杜大亨震天响的笑声就爆了出来,〃这孩子。。。。。。〃他哈哈大笑,〃这孩子竟然说,说我没有大他。。。。。。几岁!〃
我一脸惊讶,四下望望,〃杜先生,贵庚应该才过而立之年吧?〃
这次连坐在我旁边的清客也忍不住了,〃杜大亨下个月要摆五十寿酒了!〃
〃啊!〃我仓皇地站起来,匆忙得连身边的茶几上的茶都撞得差点翻了,〃学生唐突了唐突了。。。。。。〃
当下有人笑着站起来缓颊,〃周大少就是单纯稚气,说话就是那么直,哈哈,哈哈哈。。。。。。〃
大家一起哈哈哈哈起来,我吐吐舌头,嘻嘻一笑望着杜大亨,〃那是杜先生长得委实年轻啊!〃
〃那是,那是!〃大家一起点头。
而杜大亨大声笑了半天才缓缓歇停下来,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嗯,单纯,稚气!好!〃他点点头,〃后生可畏啊!〃
他的笑容,让我有点笑不下去了。
〃好吧,多余的话我们也不说了。周老弟既然是自己人,广运行又是南方第一大船行,老哥哥想借你的几条船用用,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老狐狸!我辛辛苦苦打混了半天,他竟然还是给我一刀见血,我暗暗咬了咬牙。
〃杜大亨要用广运行的船,那是广运行天大的福气。嗯,这些日子常见报纸上老哥哥做了这样那样的善事!诶哟,不要说老哥哥要用我们广运行的几条船了,就是所有的船,还不是老哥哥一声令下,我让他们全部都开到上海来?只不过,老哥哥你也要给我这个面子,开船运货那天,一定提携小弟,让小弟也在报纸上露露脸才好!〃
老狐狸,谁不知道你是靠卖鸦片发家的?你觊觎我们广运行的运输线只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不过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若真敢光明正大地开运,我还真不在乎就送你两条船。
杜大亨摇着扇子的手一顿,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我的东西,不适合见光。〃
他还真敢说!
我慢慢举起茶杯,〃这就为难了,小弟家有祖训,一些东西是不能走的。〃
〃周天赐!〃果然立刻有人跳出来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我喝一口茶水,不如白天的碧螺春嘛,接着悠然地回答:〃杜大亨既然叫我过来,想必对我们周家也有一定的了解。我周天赐若是不遵祖训,不守规矩,胡作非为,只怕下一刻就有人把我取而代之了。〃玉卿姨,玉卿姨,我不是故意要让你吞这只死猫的,只不过现在救我自己要紧啊,你在广州可不要怪我!
〃周老弟。。。。。。〃杜大亨笑笑,慢悠悠地说,〃你姨娘的确厉害,称得上女中豪杰,不过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自贬身价。哈!若你真的一味遵照祖训,老弟啊,你广济会那些慈善捐助,这两年福建沿海海啸,番禺顺德蝗灾的流民安置,哦,还有广粤抗日自助联的会费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僵住,这老狐狸,查事情也查得太详细了吧。
杜大亨明显是看见了我浑身一僵的动作,身体悠然往后靠在交椅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你我都是商人,当然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能卖的,只要有个合理的价钱!〃他笑笑,〃开价多少,你不妨直言。〃
感觉到身后犹如芒刺在背的杀气,我心里一凉,只怕这次是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正打算不顾一切地拒绝杜大亨,却又看见他温和地笑了笑。
〃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他摇着扇子,〃我这次要广运行帮忙运的,是一千套防毒面具!你若不信,可以一路盯着装货。只是,这些东西却不能给军方查到,否则你我只怕都有麻烦。〃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要给。。。。。。〃
〃嘘!〃杜大亨装模作样地竖起食指放在嘴边,还展露一个貌似慈祥的微笑,〃老弟,不是只有一个人知道要抗日,我们都知道。〃
〃。。。。。。〃我突然发现自己傻兮兮地说不出话来了。
杜大亨伸手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送上来一本支票簿跟一支钢笔,我眼睁睁看着他〃刷刷刷〃写下一连串的零,又签上大名然后递给我,〃这是我给抗日联的会费,算我们青帮一份,也替我向洪门兄弟致个意。打鬼子是整个中国的事情,别瞧不起我们青帮!〃
我拿着支票,简直哭笑不得。听他说得如此大仁大义,一派抗日英雄气概,但只怕在他心里,还是盯着广运行打算抗日赚钱两不误,不!赚钱应该在抗日的前面才对,可是无论如何,他至少还有这份心,就足以让我不得不让出广运行的一部分利益了。
看看支票,活!十万?他要是不从我这里赚回二十万,我把头给他!
叹口气弹弹支票,我脸上还是要挤出感动的酒窝,〃杜先生不愧是杜先生,学生受教了。〃
〃那么。。。。。。〃杜大亨看着我,等待我的具体答复。
〃规矩虽然是规矩,但不是不能改的。〃我笑着说,〃明日我就发电报,让广运行空着的船都过来上海,为杜先生运货!〃
上海篇第三章2
从杜公馆出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打了个呵欠,却顾不得回会馆补眠,吩咐福仔替我安排车子去租界的礼拜堂。
再见那个蛊惑仔神甫的时候,我差点认不出他来,〃约,约瑟神父?〃
不知道为什么正忙得满头火的神父回头,〃干吗干吗?忙着呢!。。。。。。诶,还戳?我说你啊,怎么着吧你!没见过我这么牛,这么帅,这么有老爷们儿气概的神父吗?〃
我看着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才一天功夫就满脸胡渣的样子,不由自主苦笑了一下,〃你,你不会从昨天开始一直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吧?〃我在车上还睡了一小会儿呢。
〃休息?〃约瑟神父哇哇大叫,〃你看这事,能有一点消停的时候吗?哦,对了,你哪位啊?〃
汗!
我再度亮出我人见人爱的酒窝,〃我是周天赐,昨天跟你见过面的。〃
〃哦,对!想起来了。〃约瑟神父点点头,突然一伸手,〃喂!你抱扎个什么呢?还没有消毒!〃一回头又叫,〃你干什么吃的,那是红药水!不是墨水。。。。。。〃
好半晌才重新把注意力转回我身上,〃周那个什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现在我忙着,告解明儿请早哈!〃
〃我是来替你解决问题的。〃我连忙说,〃昨天我就注意到了,很多人都在往教堂慈善会这写地方挤,但你们不可能容纳下那么多人的。〃我看见他终于认真听我说了,连忙把自己的名片拿出来,〃我是南方第一船行广运行的东家,我想我可以提供船,让一部分人离开上海,转到相对安全的内地去。〃
约瑟神父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我,〃OhmyGod!周兄弟,你一定是上帝送来的天使,不!你比天使还要可爱,我等了你好多年了。。。。。。赞美主!〃
〃诶,诶,喂!〃我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叫,〃你再亲我,我就去追随。。。。。。撒旦了。。。。。。啊啊。。。。。。救命!〃
*****
终于可以去到广州会馆,冲凉、睡觉!打算在梦里等到那个叫做鲍望春的家伙来抓我,或者被我抓住就算猛地被人叫醒说:赐官,那个什么处的人来抓你了,快起来!我也会甘之如饴。感觉似乎有点自虐的样子。
不过一个晚上来回奔波,真的是头枕到枕头上就睡死过去。梦里遍地黄沙,奇奇怪怪的嶙峋峭壁,就是没有我想看见的人出现,反而有一种沉沉的死寂压在我的心上,怎么也挥之不去。后来一直到下午两点醒过来才发现是我自己的手压在胸口,紧紧捂住了心脏的地方,难怪心头负重累累的感觉。
嗯,负心?
在那开满了火红的木棉花的广州,一定有个人会这样怨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不会知道!
打铃,起身,又冲凉。出来的时候,福仔已经把早餐(?)还有今天的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我给袖口系上纽扣,对着镜子梳了梳头一边问:〃码头那里没有什么事情吧?〃
福仔笑嘻嘻的,〃没事,一早青帮就派了一位大阿哥在码头坐镇,连洋人见了都要绕着走。〃
怎么听起来好像恶狗挡道?
喝了小半碗及第粥,嫌里面的猪肝不够新鲜,又吃了一根油条,两个烧麦,还是想念广州的味道,这里像欠缺了一点关键似的,怎么都搔不到痒处。
叫福仔给我烧了一壶咖啡,慢慢喝着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盘算,是直接杀到那个什么什么文物管理处去呢,还是回码头守株待兔?
不免又想到某人笑起来完全不设防的样子,他的嘴里还有一颗如果不是大笑几乎根本看不见的尖尖小虎牙,昨天亲吻他的时候,几乎就刺痛了我的舌头。。。。。。
真的给他有点想念诶!所以决定直接杀过去找他算了。
但福仔突然敲门进来,〃赐少,码头来电话了,说有一个叫做文物管理处的军方单位派人来搜我们的船。。。。。。〃
我几乎跳了起来,〃快走,快走!〃
早知道,我不睡觉了也要在码头上等你!
。。。。。。
谁知道一路杀到码头,却没有看见预料中的混乱局面,只有小猫两三只地在那里晃来晃去。
〃怎么回事?〃我伸手抓住一个伙计,〃不是说有人来抓人吗?〃
〃啊,赐少!〃伙计一点不在意地回答,〃青帮陆阿哥跟他们回去了,说什么事都由他们来顶,叫你不用操心。〃
我挑挑眉毛,这还是不是我的船行了?不操心?
〃没事的没事的,〃偏偏这个不开眼的伙计还高高兴兴地继续,〃上海滩上谁敢得罪青帮的人,又不是不想活了。。。。。。〃
〃那你现在在干吗?〃我冷冷地看着他,〃看完好戏就不用做事啦?〃
〃啊,赐少!〃那伙计被我吼得一愣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哎哟,我很忙我很忙我很忙。。。。。。〃一边说一边跑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群混蛋!等我过来让我被他抓走不行啊?干吗非要拦在我的前面,可恶!枉费我还换了一套西装。
重新坐回车上,我一挥手,〃去那个什么文物管理处!〃
福仔稍微呆了片刻,〃赐少,那个文物管理处,其实,其实是中华复兴社特务处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