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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去擦玻璃。”花布下传来充满祈求的声音,不想被发配边疆。
“刚刚有人跟我抱怨,玻璃无缘无故破了好几块。”
“那,我可以再去替每间女厕添卫生纸。”她哀求著。
“忘了吗?你添卫生纸时,没有装牢,卫生纸掉进马桶里,现在有四间厕所不能使用,必须等待专人去疏通。”
“那我可以……”她还想出主意。
“给我回清洁室去!”刘嫂忍无可忍,插腰吼道。
纤细的肩膀垂了下来,知道再抗争也没有用处。小篆气馁地离开,窝回清洁室里,跟那些瓶瓶罐罐的清洁用品大眼瞪小眼。
狭小的清洁室里弥漫著清洁用品奇异的味道,让人不舒服,她无聊地拿著抹布擦拭那些瓶罐上的灰尘,脑子胡乱地转著。
原本是想利用职务之便,假扮成清洁女工在这间大楼里打探消息,哪里知道这里的员工,个个都闷得像是蚌壳,保密防谍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绝口不提公司内部的事情。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不好,正需要岳珊珊当内应的时候,她竟被临时派往海外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小篆无计可施之下,决定独自行动,混进了这间大楼。
总不能像是待宰羔羊般毫无动作,等著黑子骞找上她吧?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她就不信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小篆的探探出清洁室,照著记忆,往黑子蹇的办公室走去。
“绝世”的大楼内,娇小的身影缓慢前进,本以为没人察觉,但那鬼鬼祟祟的模样,反而更引人注意。她没有发现,身后有不少员工对著她指指点点。
一路上,要是遇到有员工经过,她就贴在墙上,拿著抹布胡乱擦著墙壁,假装在清洁环境。花了半小时之久,她总算摸到了那扇樱桃木雕成的门。
在门前张望半晌,她鼓起勇气,尝试性地轻轻一碰,门应声而开。
小篆措手不及,以为里头有人察觉她的行动,慌乱得连忙双手乱挥,紧闭上双眼。
有谁在里头?会是黑子骞吗?会不会门一打开,就有一把枪抵住她的头?
“对不起,我是来打扫的,我是!”她匆促地说道,吓出一身冷汗,解释的声音消失在偌大的办公室内。
没反应?!
小篆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张开另一只。在看清里头的情况时,她吁了一口气,只差没软倒在地上。
黑子骞根本不在里头,室内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真是的,我干么这么紧张?”小篆拍拍胸口直喘气:心还跳得很快,看来回去八成需要去收惊了。
那天黑夜里,没仔细察看,这时才发现这间办公室奢华得让人咋舌。暗色调的办公器具,从黑檀木的大书柜,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全都严肃得没有半丝温暖,虽然实用,却显得太过冷硬,察觉不出半分人类的温暖。
小篆绕到那张沉重宽大的办公桌前,仔细搜索著。
这里是黑子骞办公的地方,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法行径,就算隐瞒得再好,百密总有一疏,应该还是能找出蛛丝马迹的。
她就连桌上的小纸片都没错过,拿起来仔细端详。她用尽侦探小说里的手法,甚至拿了铅笔,在备忘录上轻刷,端详著白纸上浮出的文字。上头浮现一组号码,她把那张纸撕了下来牢牢捏在手中。
内室里突然有声音响起,先是谈话声,接著是沈稳的脚步声。
小篆吓得猛然一跳,手里的铅笔也趺在地上。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有动静,不再是她神经过敏,在内室里的确有人,而且听那动静,那些入似乎正打算进到这里来。
而那间内室,就是她目睹黑子骞杀人减口的地方。
她惊吓过度,有洞就钻,连忙躲进办公桌下头去,尽力把身子缩得小小的,在阴暗的桌底下瞪大眼睛。
“老天爷,可别让那家伙进来这儿啊!”她双手合十,在心里拼命祈祷著,全身冷汗直流。
可惜,老天爷不赏脸,内室的门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从她的角度看去,可以看见两人擦得光亮的鞋。
“那个女职员处理好了?”低沉的声音响起,醇厚而有力,简单的几个字,就透出威严。
那人走到办公桌前,在小篆屏气凝神、心脏几乎停摆的时候,拉开皮椅坐了下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唯一的生路,一双长腿还得寸进尺地往办公桌下伸来。从那光可监人的鞋面上,可以瞧见她因恐惧而苍白的模糊倒影。
呜呜!她莫名地恨起这个男人的妈妈,为什么一要把他的腿生得这么长?
小篆努力地往后缩,娇小的身子贴上办公桌坚硬的木质,尽力避开他那双讨人厌的长腿。他的腿要是再往前伸来半寸,绝对就会踢上她的鼻尖,察觉到正有个不速之客,窝藏在办公桌下头。
“岳珊珊已经照你的吩咐处置了。”办公桌的另一头,传来温和好听的男声。
听见好友的名字,一声惊呼滚到舌尖,小篆费尽力气地咽了下去。珊珊被“处置”了?怎么个处置法?
霎时她脑海里浮现各种可怕的情形,从杀人灭口到分尸解体,举凡人肉叉烧包、溶尸奇案等等,各种凄惨的死状、古怪的死法,迅速的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转了一遍。
指节轻敲桌面的声音,透过木质传来,跟小篆的心跳配合得刚刚好。
她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只能像是离水的金鱼,张大嘴直喘,而喘气的时候还要努力控制住声量,深怕让这两个男人听见了。
“另一个呢?”半晌后,黑子骞问道。
小篆肩膀一缩,眼睛瞪得更大: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另一个?什么另一个?处置完了岳珊珊,接下来难道就轮到她了?他们会找上岳珊珊,那就代表一切已经东窗事发,她也躲不了多久。
“季小姐吗?”温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她也来到‘绝世’了,现在正窝在……”脚步声靠近,停在办公桌前,那人用指关节轻敲桌面。“这儿。”他宣布道。
小篆几乎要昏过去了,没想到自己的形迹竟然被人摸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颤,直视前方,看见那原本端座椅上的男性身躯稍稍退开,接著弯下腰来,一双锐利无比的黑眸跟她恰恰对上眼儿。
那双黑眸,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如同那天黑夜里、如同那张照片上,那般地令人震慑。
她没有办法动弹,也无处可逃。接著,一双黝黑有力的双手伸了进来,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揪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黑子骞把娇小的她拎到眼前,锐利的黑眸眯起,深刻的五官上看不出是意外还是恼怒。
那双清澈的眸子,让他轻易地辨认出她的身分,而蒙在她脸上的花布,阻碍他观赏她美丽的容貌,他不耐烦地将之扯开,花布飘开,她眨动著眼睛望著他,红唇轻咬著贝齿,甚至比他印象中更加美丽。
他刚从密道走入内室,没有留心监视系统的萤幕,倒没察觉,几天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小女人,已经自动自发地送上门来了。
“呃……我在清理地毯。”小篆吞吞吐吐,说出一个蹩脚的理由,手里拿著抹布,无意义地做出擦拭的动作,希望能够说服他。
不过,看来他没有被说服,那双锐利的黑眸眯得更紧了,隐约透出不悦。
小篆的前额,点点冷汗正在乱流,几乎浸湿衣服。她低下头,清澈的明眸不安地从东看到西,再从西看到东,就是不敢看他。
“季小姐,您这清洁女工做得倒是很尽责。”
那个揭穿她形迹的王八蛋语中竟还带著笑意!
她转头瞪向那人,看看到底是谁掀了她的底,泄漏她的藏身处。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那里,微笑地看著她,没被她杏眼怒睁的表情吓著。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我躲在那里?”她质问,刚刚进来时,里头分明没有人,她也很注意地没被人发现啊!
“季小姐,请别小看‘纪世’里的监视系统,这间办公室别说要溜进一个人了,就连飞进一只蜜蜂,只怕也会被察觉。”男人温和地笑著。
因为集团经手的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加上台面下的行径较特殊,“绝世”大楼里的监视装置十分先进,甚至装有精密的温度感应器,一旦有生物进入,就会被察觉。
当小篆闯入时安全装置已经启动,监视器上,那娇小的身影就缩在办公桌下,眼睛还眨啊眨的,连漂亮的眉目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她躲在办公桌下的行径,只能称之为掩耳盗铃,任何人都骗不了。
“监视系统老早被这家伙打坏了。”小篆忍不住回道。
这话一出口,她才发现情况不妙。说了这句话,不就等于招认了自己的确目睹了黑子骞杀人的经过吗?
“监视系统不只一组。”拎著她领子的黑子骞淡淡说道。
小篆皱著眉头。这样就说得通了,黑子骞那一夜果然察觉她躲在门外,肯定是从另一组监视系统中,看到她跟岳珊珊的。想起了珊珊,为朋友担忧的心瞬间克服了恐惧。
“你们把珊珊怎么了?是真的调职了,还是把她囚禁起来?”她急切地问道。毕竟珊珊会卷入这件事情,是她的责任,要是让好友惨遭池鱼之殃,她的良心可过意不去。
“她没事的。岳小姐很是合作,黑先生只是将她召唤到这里来,而她一进门,就连珠炮似地全都招认了,将你的身世底细,包括祖宗八代都交代得仔仔细细。”那男人说道。
大难临头,岳珊珊顾不得了多年友情,选择将朋友道义摆两旁,自家性命摆中间。
在黑子骞那双锐利的黑眸下,她没有胆子隐瞒,站在原处不断发抖,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全都说了,关于小篆的部分,更是说得格外仔细,深怕漏说一个细节,她就会在黑子骞锐利的目光下死无葬身之处。
一知道黑子骞要找的是小篆,她不假思索,火速就把小篆供了出去。
那天夜里匆促离开后,她就知道小篆肯定是惹上麻烦了,如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她决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听见好友安然无恙,小篆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很在意被人说出底细的事。反正,就算是珊珊不说出她的身分,凭黑子骞的能耐,调查出她的身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你们刚刚不是提到,已经“处置”了她?”她问道,试图想要站好。但是黑子骞拎著她的领口,她生得娇小玲珑,脚尖碰不到地,而他偏又不松手。她不舒服地扭来扭去,活像是身上被放了几条毛虫。
“黑先生的意思是,在事情结束前上让岳小姐离开一阵子比较好。所以,就将她派遣到国外去了。”
“她去了哪里?纽约?欧洲?”珊珊该不会因祸得福,调去填了哪个海外分部的肥缺吧?
“哇嘎鲁。”对方带著笑容回答。
“哇嘎鲁?那是什么鬼地方?”水晶似的剔透眸子差点没跌出来。
小篆的眉头打结,在嘴里嘟嚷著重复那个地名,听那发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先进国家。哇嘎鲁哇嘎鲁,念久了就像是某种咒语似的,她根本不曾听过这个地名。
想躲避灾祸的珊珊,真的躲得很远了。
拎著她的黑子骞开了口,低沉的声音让室内添了一丝紧张感。
“那是太平洋上的一个海岛,‘绝世’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