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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雅淳漫声道:“别急着走啊,事情还没说完呢,你走了,我的话谁来听?”
邓承允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想说的话我已经猜到了,没必要再说出来惹大家尴尬了吧。”
“你也知道会尴尬?”邓雅淳沉下了脸,“你在我妈孕期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尴尬?你离婚后还占着‘好人’的名头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不尴尬?你让所有人都去看不起你的前妻,自己却生活得平静幸福,你怎么不尴尬?”
这一句句质问让邓承允无法反驳,他站在那揉着额角,邓嗣上前扶住他小声道:“爸,你没事吧?”
邓承允拍拍邓嗣的手,示意他自己没关系,邓嗣不悦地看向邓雅淳:“哥,你不要这样说爸爸,爸爸一直都记挂着你。”
邓雅淳直接道:“别叫得那么亲近,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叫我哥?”
白桦装作非常温柔地说:“雅淳,我和你爸爸是合法夫妻,阿嗣也是你的合法弟弟。”
邓雅淳望向她冷声道:“我让你说话了吗?”
白桦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邓雅淳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邓雅淳冷哼一声说:“让你走进这间大厦已经是我做的最大让步了,你知不知道你站在这只会让我觉得你脏了我的地毯。”
白桦脸色难看地僵在那,邓承允高声道:“够了!我带他们离开就是了!你不要说了!”
“这点就承受不住了?”邓雅淳嗤笑一声,“你知道这些年我妈承受了多少冷眼?你的父亲,我的爷爷,他得了肺癌,天天靠药吊着性命,你去看过一次吗?”
邓承允面上有些挂不住,因为他当年和秦洛云离婚,邓家长辈非常不满意,后来他一意孤行,便被父亲逐出了家门,这么多年一直没回去过。
听见儿子告诉自己父亲肺癌的消息,邓承允面上终于有了些惭愧,邓雅淳看着他表现出来的那一丁点可怜的愧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他的思念和憧憬简直就是个笑话。
封絮察觉到邓雅淳情绪有点紧绷,她很担心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她又觉得,面对这样一家人,做什么事情都不算出格。现在这里是瑞亨的地盘,不管干出什么事邓雅淳都不会吃亏,她且看看再说吧。
邓嗣是邓承允和白桦的儿子,自然看不过父亲和母亲被邓雅淳如此羞辱。他激动地上前想和邓雅淳打一架,但被白桦拦住了。
“你干什么!别冲动!”白桦高声道。
邓嗣愤怒道:“他说话那么难听,我为什么还要忍着?!”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么多年了,邓嗣一直活都在邓雅淳的阴影下,因为他实在太优秀了,而邓嗣又是个私生子,肯定不愿意各方面都居于他之下。
虽然,白桦后来和邓承允结了婚,但在邓嗣心里,还是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自卑。
邓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关注着邓雅淳的进展,他想比过他,却一直失败,母亲同样也不想输给秦洛云,一直在加大对他的培养和教育,他几乎没有过快乐的童年。
一个家庭破碎后成立的另一个家庭,他们养育的孩子同样没能幸福的成长,作为儿子,邓嗣和邓雅淳都有个黑暗的童年。
“你可以不忍着。”邓雅淳很宽容地对邓嗣说,“你可以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趁着现在还有机会见到我。要知道,见我可是很贵的。”
要见邓雅淳,要么有个高贵的身份,值得他和你见面,要么你就得非常有钱,足以支付他每小时的咨询费用。
邓雅淳这话,无疑依旧在羞辱他们,白桦揽着邓嗣的力度不小心松了一点,邓嗣便冲上去要和邓雅淳打架。
大家都知道邓雅淳的身高了,邓嗣估计是继承了母亲,有个不高的个子,和邓雅淳打起来,非常吃亏。
没挣扎几下,邓嗣便被邓雅淳摔到了地上,他狼狈地瑟缩了一下,邓雅淳站在那看着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轻蔑地望向紧张的白桦说:“这就是邓太太教出来的儿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白桦是真的生气了,可还得强忍着,于是脸变得很红。她冲上前把儿子扶起来,满脸无助地看向丈夫,邓承允看见她这个表情,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
邓承允其实很理智,邓嗣被打他都没失控,只是看着,但白桦带着质问和柔弱的眼神让他再次守不住底线。
邓承允上前挡在他们母子俩面前,肃着脸对邓雅淳说:“就算你要报复,这样也够了吧。”
邓雅淳眯起眼睛,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你怎么不担心一下我打他手打疼了没?”
“……”邓承允无语。
的确,这是个很奇葩的问题。占上风的是他,他还要别人慰问他打人时手打疼了没,连封絮都有点忍笑了。
邓雅淳看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对邓承允道:“要走就走吧,我的态度相信你今天已经很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坐享尽齐人之福的美梦了。”
邓承允毫无情绪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儿子,你不要忘了,你是姓邓的!”
邓雅淳也冷了脸,像看仇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你也不要忘了,你早就不是邓家人了,你什么时候改名字?”
邓承允无言以对,直接转身就走。白桦握着邓嗣的手,见丈夫走了,立刻也带着邓嗣要走。
一直沉默的封絮在这时开口道:“这位太太,你等一下。”
白桦还以为封絮不打算追究事故的事了呢,听见她说话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邓雅淳看向封絮,眼神带着探究,似乎很好奇她要做什么。
封絮站起身走到白桦身边,利用身高优势自上而下俯视着对方,语气无比亲切,语言却有点恶毒:“这位太太,还记得吗,中午你蹭了我的车,你就这么走了,谁来给我修车啊?”
这话十分耳熟,发生小事故时白桦就是这个语气对催促她们离开的司机说话的,现在又用到了她身上。
邓雅淳听见封絮的话皱起了眉,蹭了车?如果真的发生过交通事故,白桦今天就别想那么简单离开了。
邓嗣也看向了自己的母亲,疑问道:“怎么回事?”
白桦皮笑肉不笑道:“中午堵车,我想拐弯换道,不小心和封小姐发生了摩擦。”
“摩擦?”封絮娇俏地笑了,“您现在知道是摩擦了呀,当时不是堵着我不让我走,非要我赔你钱,还说是我的过错吗?”
白桦面子上很挂不住,低着头不言语,邓嗣身为儿子却无法就那么看着。
他从西装里侧口袋拿出钱包,翻出一沓钱要给她,可封絮却拒收了。
“不是的,你搞错了,这点钱不够。”封絮好像很无奈,“我开的是我男朋友的车,阿斯顿马丁,车头被蹭了,这点钱怎么够修?”
邓嗣诧异地看向邓雅淳,邓雅淳摸摸下巴,嘴角勾了起来。
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
“不是的,不是阿斯顿马丁。”白桦着急的解释,“根本不……”
“你是想赖账吗?”封絮直接打断她的话,“想不到这位太太连阿斯顿马丁都不认识,见识太浅了。”
邓嗣拦住想要解释的母亲,拧着眉头说:“封小姐,我给你我的名片,需要多少钱你尽管联系我,今天我们要先离开了。”
封絮看向邓雅淳,问:“亲爱的,怎么办?”
邓雅淳的食指抵着唇瓣,装作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说:“算了吧,我们也不差那点钱,但他们好像不一样。”
邓雅淳的话很有深意的,他不是白说的。其实邓嗣这人很有城府,他在父母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开了个建材公司,最近正惹上官司,面临着巨额赔偿和牢狱之险,这些白桦和邓承允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邓嗣做生意赔了钱,跟家里要了一些过去补漏洞。
现在邓雅淳这么说了,邓嗣猜到他可能知道什么,所以非常担心他会当着白桦的面戳穿他,于是立刻拉着白桦走了。
封絮见他们走了,回到沙发边坐下问邓雅淳:“怎么邓嗣一听你不要钱了,反而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你们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邓雅淳伸出胳膊搂住她,把脸埋在她怀里,闻着她胸口的芬芳,喃喃道:“你知道啊,你最近不是很关注费铭的新闻吗。”
封絮忍不住纠正道:“我不是关注他,我是关注这件事本身,因为我想让你拿回你的地。”
邓雅淳抬起头看着她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是我说得太简练了,我有罪。”
封絮捏捏他的鼻子说:“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邓雅淳起身靠到沙发上,满口欣赏道:“宝贝,想不到你这么聪明,他一个表情你就看出猫腻了,白桦和邓承允两个老人,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白桦应该是邓承允的太太吧,那两个老人没发现的到底是什么?封絮朝邓雅淳露出疑惑的表情。
邓雅淳淡淡道:“和费铭合作的那间建材公司,就是邓嗣的。”
封絮顿时瞪大了眼,惊讶道:“是他的?那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怎么好像他父母不知道?”
邓雅淳道:“他一直没在媒体前露面,对外宣称的老板名字不是他的,所以暂时没暴露。不过他很快就会被露出来了,这可真是一场好戏。我当初只是有点希望费铭跟他合作,但没想到费铭真的选择了他,大概是他像他母亲一样,表面工程做得太好,而价格又比同行低贱很多吧。”
封絮歪着头道:“所以说,现在讨厌的人都跑到一起了吗?那你岂不是双杀?”
这次换做邓雅淳捏封絮鼻子了,他笑着道:“我喜欢双杀这个词。我之前夸邓嗣名字起的好,还记得么?”
“记得,我以为……”你是嫉妒呢。封絮没说出后半句。
邓雅淳接着道:“你以为是什么?我之所以夸他名字起的好,是因为邓嗣邓嗣,可不就是等死么?现在就是他的死期了。”
封絮恍惚了一下,也跟着笑出了声,但她还是说:“死来死去的,好血腥。”
邓雅淳摸摸女友小手,说:“那我们就找点好事来去去晦气吧。”
“什么好事?”封絮问。
邓雅淳随手把戴在自己手上的男式戒指摘下来,漂亮完美的钻石几乎闪瞎封絮的眼睛。
“这个送给你吧。”邓雅淳说。
封絮忙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要……”
邓雅淳不由分手地给她戴到左手无名指上,淡定道:“收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订婚典礼我会定好时间,举办之前先去见你父母。”
封絮茫然地看着他,她好像还没有说过i do吧!
邓雅淳站起身双手搭在腰间看着她,见她一脸的别扭,终于开口说了她想听的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他说着,又否认,“不对,这不是求婚,是求订婚,求婚的话这样太草率了,在你决定嫁给我之前,我会再求婚的。”
封絮被他的话取悦了,红着脸别开了头,表情害羞。
邓雅淳蹲到她身边,看着她的脸说:“那你愿意和我订婚吗?”
封絮有点难以开口,闪躲着不敢看他,邓雅淳追着她的脸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