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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资格的都有得到它的荣幸。
没有人敢置疑JCCB的做法。即使它已解散。
杜氏被挑中了。虽然杜家在“财”和“势”上均是前列却不是第一,但还是得到了JCCB当家的认可。JCCB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杜正邦完全可以说是得到了意外垂青,他没有理由拒绝。尤其这座森林正是他心中理想的休养之所。况且JCCB的余威尤在,让它得以隔绝世人的打扰。
我知道的仅仅如此。在遮天避日的林间散步,逡语当闲谈告诉我的来历,让我对这个广阔的森林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关於这个森林,这个宅子,以及它们的原主人的故事比任何电影小说还跌宕起伏,配上他极佳的口才,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JCCB本身已是一个传奇。
逡语说迷雾森林像个梦,无论是春天的明媚夏天的清凉秋天的金黄还是冬天的萧瑟凄凉都像是永远醒不来的梦,一年一年,周而复始。
活在梦里的人已分不清什麽是现实。所以必须作出舍弃。
而11月的森林是阴暗的。在光天化日下也难得见到的阳光在这里更是被重重叠叠的枝叶层层盘剥殆尽,落到我们身上是已是微薄的光影,像旧时可怜的佃农。且过了正午便很快连这样的微光也没有了。林间的光线会慢慢暗下去,不到下午四点如果不借助手电一类的东西就什麽都看不见了。而中午12点前和下午5点後,因为温差的关系,林间会弥漫著浓重的雾气,像纠缠在树间枝桠上的白色丝线,密密缠绕。又象一张无边的网,张布在森林的各个角落,整个森林尽在网中。这时的森林是危险的。因为即使强力的白炽灯也无法在这样的如白色幕布的雾气中起到太大的效果,反而森林中潜藏的很多的危险会寻光而至。
正是这座迷雾森林,成为了JCCB最有利的天然屏障。即使换了主人,它也一如既往地护佑著内里的安全。如果有人妄图穿越森林来寻它的主人的晦气,那麽他的头脑里装的一定是上天也要为之怜悯的智慧。
当然我们也不会傻得随便跑到森林里玩,光是“迷雾森林”这个大宅围墙内的风景已足够消磨我们的时间。
“迷雾森林”位於森林腹地,同样大得惊人。除去上次杜老爷带我走过的从大门到内宅的林道,以宅子为中心垂直对称过去的还有一条同样长宽的藤蔓带,里面长满了带著尖锐小刺的花木藤蔓。听逡语说在春夏便会开满各式鲜豔奇异的花簇,从高处望去,如一条延绵数里的锦织地毯,美丽得让人呼吸也要停止。
然而过去在这娇豔的底下却是无数生人的骨血。具有强力催眠作用的藤蔓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经过它们的生物,像张有自我意识的捕兽网,刺中──缠绕──吮吸……因此近百年来,“迷雾森林”中被称为“魔鬼花带”的“烟花之地”在时间的巨掌中不但没有被摧毁,反而越开越盛,娇羞豔丽的笑颜诱惑著猎物的来临。
所以稍稍有点理智的敌人都不会想要走JCCB的後门,他们宁愿冒著在前门林道里被密布红外线扫描发现然後乱枪扫射的危险或是迷失在两侧旁庞杂的冷梅迷宫中,即使死,起码也是个痛快。
唯一的例外来自於JCCB的死敌,同样最硬的黑道组织LIDL。
LIDL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对杀手──也是一对兄弟,竟安然无恙地穿越了JCCB最引以为傲的防护“烟花之地”,直闯内堂,把枪指在了JCCB当家的太阳穴上。
“结果怎样?”故事讲到一半的人若无其事地端起手边的茶轻啜,我这个听故事的只好半是不满半是焦急地等待。等了半天,他那杯茶竟还搁在嘴边,知道他是在吊我胃口,却也忍不住要开口问。
“结果?”他斜著眼睛看我,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一个吻。”
“杜逡语,你不去帮你大哥的忙还真是浪费人才!”随时随地不放过占便宜的机会,杜家的生意难道都是这样做起来的?
起身越过面前的矮几,唇落在那还挂著得意的笑的嘴上。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非柔软的唇味道还是这麽好啊。”他满意地笑著,美丽的眼中净是狡诈的光。
“可以说了吧?”没好气地回他,看著那双眼睛忽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恩,当然。”他点点头,伸个懒腰站起来,边看著我笑,边往门边退,“请给我五分锺。”
“干吗?”
“构思一个让你满意的结局。”
抱枕应声落在极快开关的门上,门外传来他毫不掩饰的窃笑:“欲知後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客倌明日请早!”
敢情他在现编剧情寻我开心?!“杜逡语!”我大吼一声,门外已没有动静。
这一个月来我陪伴著他在这虽然宽阔却几乎没有人气的地方调养,按时吃药,按时饮食,按时作息,有规律的生活的确让他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但依然让人心疼地消瘦。
这人现在溜得不见人影,我无聊得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极尽目力眺望那故事中的神秘花带。萧瑟的冬季是大多数植物的休眠期,那宽长枯黄的一片,根本看不出它娇豔的本色。像个迟暮的美人,空有细致的轮廓,却失去了光彩和颜色,空惹一腔惆怅。
如今的“烟花之地”早已没有十几年前的风光。作为这里唯一的专业人士,学园林环艺的杜逡语先生曾惋叹过其中的很多稀有植物都因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和适合的养料已经全部死亡(适、适合的“养料”?你们还是死了比较好吧),比如会散发让人无法抗拒的甜美芳香的酃昀草和自动捕捉被香味诱来的动物的引絮根。据说每次引絮根捉住食物“吃”掉後,吸收的养分都会有一部分分给长在它脚下的酃昀草,两者互相合作,甚至可以说是相依为命。如果一方死去,另一方也决不会独活。逡语说这是植物界十分常见的互存关系,可我的脑海中却只能想到“坚贞”两个字。
不知道他不在了,我还能不能活?
我脑中最近常常会不由自主出现诸如此类的问题。才发现原来我们早已是这样的互存关系,他总说我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却不知如果没有了他,我也无法再继续生活。
没有了杜逡语,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我不知道。
也不用知道。到那时,世上也没有曹非了吧。
栏杆外是露天泳池,微冷的风吹过我的脸庞,在池里的水面带起一阵阵小小的涟漪。当那些涟漪荡漾在我的眼中时,我想起了那夜逡语如水般轻柔的眼波,一道微弱的闪光打在我的思绪上,没来由的心脏一阵紧缩,惊跳若狂。
我毫不迟疑,急促奔去开门寻他,没走几步,却惊恐地发现他倒在离门不远的走廊中央蜷成一团,痛苦万状。净白的衬衫映衬在暗青的地毯上,刺得人眼睛发痛。起到同样效果的还有他极度苍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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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迟疑,急促奔去开门寻他,没走几步,却惊恐地发现他倒在离门不远的走廊中央蜷成一团,痛苦万状。净白的衬衫映衬在暗青的地毯上,刺得人眼睛发痛。起到同样效果的还有他极度苍白的脸色。
“来人啊,快来人──”我从未发现我的声音会颤抖得尖锐到这个程度。跪倒在他身边,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恐慌。“逡语,逡语,听得见我说话吗?”
颤微地把那毫无反应的身体抱在怀里,那双水波般柔美的眼睛紧紧闭著,几分锺前还在对我嬉笑的脸上满是挣扎的苦痛,右手死死地捂在心脏的位置,似乎要按进肉里去,那样的痛苦,我的心无法抑制地向下跌落,如寒风中无依的落叶。
撑起已经虚软的腿,我抱起他,一脚踹开就在近旁的他的房门。身後杂乱的脚步打破了大宅内一贯的宁静,当我尽量轻地把他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时,衣著笔挺的总管带著一丝慌乱也出现了,身後是慌张的佣人。
“你们都是死人吗?他倒在那麽显眼的地方怎麽就没人发现?”我狂暴地对他们吼著,整个身心已经被惊慌拉向了失控的边缘。“医生呢?怎麽还没来?”
陈管家被我吼得脸色很难看,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沈稳而有序:“医生马上就到,现在小少爷情况不好,曹先生若要责骂也请稍微降低音量。”
他还敢嫌我吵?这个死老头!
我瞪他一眼,生生咽下已到嘴边的无数粗话,转身半跪在床边,担忧地伸手想抚平逡语紧皱的眉头。
医生和护士果然很快就到了。我的手还没什麽成效时就给赶到了一边。呆看著医生同样紧张地做各种检查,护士把两支药水混合成一种精致的天蓝色综合剂从他的胳膊上注射进去。
忽然我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像只是在看一出临场感超强的剧集,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那些医护我不认识,那些管家佣人我不认识,那床上痛苦不堪的人我也不认识。如果我现在不想看了,回家去,迎接我的还是那个嘻嘻哈哈连笑容也绝美的逡语。
是,一定是这样。这是出悲剧,但与我无关。
我要回家,我的逡语在等我。
有些摇晃地抬腿往门口走,刚走两步,忽然眼前一黑,耳边又是几声惊呼,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仍在逡语的房间里,被他们抬到了沙发上。眼前仍有一阵模糊,努力甩了甩头,才看清他的床已被布置成病床的模样。已经挂著三个不同大小颜色的点滴瓶的移动手架立在床边,一台有触点连在他身上的看似精密的仪器摆在床头。医生已经不在了,只有一个护士还在对比仪器记录数据。
忽然感觉脚边还站著个人,仔细望去,原来是无所不在的总管先生。
他本来也没在看我,一直注视著那床上的一举一动,我抬起手抚著有点痛的头时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他转来看我的眼光中,那一直出现的不满和不屑似乎少了不少,变得淡然了:“曹先生突然晕倒,赵医生检查说只是担忧过度,并没有大碍,多多休息放松心情便没事了。”他停了停,像是有些犹豫,又开口说,“小少爷的病情不太乐观,还请曹先生为了他千万保重身体。”
听到他这几乎可以称之为“柔和”的语气,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才让这个一天到晚挑我毛病像个监督似的存在的总管大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早知道晕倒这麽有效,我一来就晕给他看了。
“担忧过度?”我喃喃地重复所谓医生的诊断。我吗?担忧过度……心上一直被压著沈甸甸的感觉,原来竟是这样。连我自己都无法正视,即使天天对自己说现在有多麽快乐惬意,也掩盖不了心底刻意忽略的真实。
惟有感觉不会骗人。
从跟著他回来,不,从他住院,这颗心就没有放松过,一直紧绷地等待可能有的任何结果。最坏的情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哪怕他出了院。如果延聘天下名医,建造专科医院,投注大把金钱也无法找到解救之法,那麽谁又能指望这样的绝症仅仅是醒来出院便能代表著情况好转?
最多只能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