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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女人,人生没有规划没有蓝图,一转眼已经走向凋零,这才惊觉无论事业还是情感都是苍
白的,但已经失去了斗志。生活就象看似清澈无害的泉水能把最坚硬最峥嵘的石头打磨得光滑
圆润,年少的时候和母亲拌嘴总想着快快长大结婚嫁人那样就能改变生活,而今快要迈进三十
这个分水岭我居然还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幻想结个婚就能改变目前的现状。
悲哀,一个女人的悲哀。呆呆的坐在办公桌前,我看着拥有如花年纪的阿梅嘴巴
不受控制的溜出这么一句话:“梅啊,女人要靠自己,永远别指望男人,他们都是靠不住
的。”阿梅和阿土停止了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回头看着我。
“胡素,你失恋了?”阿土问。
“没有。”谁人说过女人的成长是从失恋开始的,我真想长大真想失恋!
“胡姐。”阿梅深感事态严重,“是不是那个男人脚踏多只船,还是他就想找个不
要钱的玩物?”看看,现在的小女孩聪明多了,何事不懂啊,我怎多此一举的做只鸡的妈妈?
“呵呵呵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尴尬的时候,讨好的时候,生气的时
候,发呆的时候就喜欢傻笑;夏夏对我说这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表姐的来电,她要求我提前下班,由于今天是周五老板下午三点
就会离开,那时候摸会儿鱼也没人说什么,我和她约在蛋糕店见。不用了除了省医院我哪也不
想去你到那里来找我。最后一句话,她是这么说的,我心里隐隐不安。
果然,下午四点半我赶到省医院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瘦削蜡黄浑身泛着死寂的女
人,那是我的曾经漂亮的表姐。
“姐?”我迟疑的叫着。
“你来了,我和医生约好了,走吧。”她对着我微微一笑,笑意却只停留在嘴唇上。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看来气色好差。”
“老了十岁对不对?雀斑,细纹通通跑出来了,今日出门居然有人叫我大妈。”
“姐,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从来没见过表姐脸上出现那种绝望的表情。
“我难受,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抓住我的手:“小妹,你
告诉我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用?”
我呆呆的看着她,“连你也不知道。”她气馁。“我约了心理医生,去找他问问吧。”
一间大约十五平米的房子里挂着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沙发,淡蓝色的办公
桌上放了个大约800CC的陶瓷茶缸,茶缸的主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老爷子面前的铭牌上
赫然写着:心理学教授 方宇年,旁边像框里夹着心理辅导师执业证。
“病人是谁啊?”
“我。”表姐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这位是?”老爷子指着我问。
“她是我表妹,陪我来的。”
“治疗期间外人回避。”
“我要她陪着才安心。”
老爷子默许了:“都坐吧,这个科室还在试办期间,用的房间还是以前婚前辅导室
改的,条件点简陋希望你们不要在意。”我倒!原来是婚前辅导室,怪不得装修那么的暧昧。
“我们开始吧。”老爷子按下表开始计时。
“我都半个月不能吃不能睡了。每天老公出门后都跟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想找个
说话的人都没有,憋死了。医生,你说你都这把年纪咋还活的那么开心啊,我都连死的心都有
了。”
“这是由于……”
“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都是这张嘴这口肚皮,为了吃而活。早也吃晚也吃中午
还吃,到晚上还得吃,和猪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
“婚姻又是什么东西?每天都对着同一个人,他拉屎的样子他撒尿的样子他流鼻涕
的样子都他妈的恶心到了极点。为什么我还要忍受他,因为他为我买单,负责喂饱我的肚子,
所以我得伺候他满足他。妻子是什么玩意儿?合法的妓女!”
“绝对不是……”
“我能做什么?我到底要什么?一出生就开始走向那个死字,得走好几十年累
不累啊,我几片药下去就走到了,轻松多了,你说是不是?”
“你不要……”
“我受够了!”表姐烦躁的扯着头发:“医生,你说我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老爷子经过数次被打断的经验后,聪明的选择了保持缄默等待他的病人完全发
泄。“医生,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觉得无药可救了是不是?你活的可真轻松,往这一柱跟个木
头一样也能赚钱,真是太轻松了。”
“是你老打断我说话嘛。”老爷子委屈的小声道。“孤独,你肯定是孤独。”他终
于下结论了。
“孤独,我是很孤独,难道你不会吗?就是怕孤独才结婚就是怕孤独才生子,到最
后还是孤独。”表姐的情绪已经开始有点失控,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
而羞耻,这样他可以说,我把人生最美好的东西献给人类最壮丽的事业。”老爷子突然背诵起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名言。“人不应该为自己而活,应该把目标放得更加高尚一点,为
了祖国为了人民你更应该坚强的活下去。”
表姐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医生,我不是咱解放军在保家卫国也不是武警抢救
人民生命财产,这世上少了我一个照样转。”
“绝对不是这样的。”老爷子严肃的说:“每一个人都是社会的螺丝钉,都发挥着
作用,雷锋同志不是说过吗?……”完全是一堂党政教育课,只是我们的思想都还没有达到那
么高尚的地步,我们都还是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人。在表姐抓狂以前,老爷子恰好把课讲完。
“这是抑郁症的前兆,希望你减少独处的时间多参加社会活动把精力转向其他
的地方,至于你说的失眠问题我还是先开一点药物控制。”他扬手开出三环类抗抑郁药丙咪嗪
和阿米替林。
半数的精神病人都经历过抑郁症时期,医学研究说这是一种大脑疾患,但是对于发
病原因还不清楚,我看着身旁憔悴的表姐心疼不已。正在这时本来阴郁的天空终于下起雨来,
密实的雨线砸在地上泛起一团黑印,雨下得愈发大了在地上迅速的聚集成数条水痕,天空暗淡
无光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走,跟我走。”我拉着表姐往外冲。
“干什么去?”
我死死的拽住她冲进了雨幕里飞奔起来,很多年都没有这样跑过了,表姐急促
的呼吸就在旁边,我不理拉着她继续跑下去。
“停下,素素,停一下。”她叫着。“我好累,不行了,你快停下。”
“你不是想死吗?就跑死累死好了,怎么还要停下来?我看你根本就是闲得慌了,算
是好命有老公养你。回职场扑腾一下我看你还抑郁不抑郁,整天为了赚钱生活都还来不急了,
哪容你空想其他的。几十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愁啊伤啊的,你丢不丢人啊。”
我和她湿露露的来到浴场洗桑拿,出过一身汗然后让推拿师好好的按摩放松了一
番,末了我和她坐在餐室里吃东西。
“现在怎么样了?”
“我觉得好多了。”表姐抬头笑:“谢谢你,素素。”
“是不是姐夫出了问题?”通常男人的外遇是导致妻子焦虑的第一因素。
“不是他的问题,是我自己想不开。”
“是啊,花个几百块找个老爷子瞎扯一通就好了吗?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油盐柴米
贵。从今天开始找点事给自己做,去孤儿院、宠物救助中心当义工,或者自己开店做生意,别
在家闲着了,你以为职业太太就是那么好当的差事啊。”
“我知道。素素,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好象你从来没有烦恼从来没有你解决不
了的事,你永远都在安慰别人却不见人家来安慰你,素素你是怎么样生活的?”表姐靠在椅背
上越发庸懒起来。
真是好笑,怎么可能从来没有烦恼,怎么可能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当生活是玩
呢!薪水就跟制港政策一样五十年不动摇,还得交保险付帐单外加吃饭穿衣打扮;日子过得紧
巴巴不说还没盐没味,窝在一家半死不活苟延残喘的公司里,开同学会时你经理和我主管他董
事,自己真想钻地洞;每个月初大肆采购提着大小购物袋回家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个可靠的男
人能站身旁为我分担;每当冬日来临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希望寒夜里能靠着另一个人取暖;已经
半大不小的人还要父亲为自己操心……只是我懂得隐忍懂得自嘲,这世上不平事太多,若是样
样计较岂不累死。
送表姐回家后,我没坐车走了两个小时回到了家,在楼下买了红酒和烟躲到天
台去享用。
“好女孩不应该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泰坦走了上来,欲抽走我手中的烟。
“好女孩呆家里,坏女孩走天下。”我吐出一口烟,戒掉这恶习已经很久了,再次抽
起我居然开始头晕了。
“别抽烟,可以吗?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我帮你啊。”大概刚才我对表姐也是
这样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吧,果然是医者不自医娱人者不自娱。
我叹息着靠在他的胸膛放声痛哭了一场,泰坦吓得手无足措:“素素,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不要哭啊,哭有什么用啊。”真烦,连哭都不让!
接过他递来的大手帕,我胡乱擦了擦眼睛:“你知道吗,同性恋行为也存在于川金
丝猴中,有时候雄性的金丝猴会不分性别的与其他的猴子亲热,但这实际不具备太多的情感因
素在里面,仅仅是为了排遣焦虑和烦躁以及缓解压力。”
“所以?”他等我的下文。
“所以女人的眼泪在某些时候和这个异曲同工,既非难过亦非激动只是为了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