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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双贼眼笑得跟狐狸似的,我没好气地推开他,把装着画稿的画筒给了他。
“任务完成,我今天要请假。”
董颢剀急忙拉住我说:“不会吧,真有什么好康的发生了,说来听听。”
我瞪了一眼这个八卦男,至今依旧无法明白,像董老头那样古板顽固严格的老爸,怎么可能生出董颢剀这种以吃喝玩乐为己任,又超级八卦的儿子?
如果我不和他说,他一定会把我缠到发疯。
塞了根烟在嘴里,他识相地掏出打火机点上,我用最短的句子说:“我家有病人。”
“噢?是谁?你姊来了?是姊夫?是你妈?不对,你妈有她亲亲老公照顾。难道是你的情人?”
我随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好痛!有病啊,我就是说对了你也不能这么暴力嘛,我的脑袋可是价值千金的金脑袋耶!”
嘴角抽筋中……
“云烽!”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董老头的暴喝,我赶紧脚底抹油,先溜了再说,被他逮着只有一个下场──被训得很惨很惨很惨的下场。
“云烽,等我下班给你电话喔,到时我们再好好聊!”
身后传来董颢剀白痴般的声音,通通充耳不闻。
我匆忙从药店中买了一些必备的药物和用品,还带了一份早餐回家,可打开门后却发展屋内一片混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地震,原先堆的杂物大部份都倒落在地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是门也只能开出勉强容纳一个人侧身进出的空隙。
不会是家里遭劫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再说,这才看到东西倒榻的方向是从卧室延伸出来的,像倒骨牌一样。暗暗叹了一口气,我走进卧室,果然,段其昱大概还在震惊中,除了床外上尸横遍野,没有了高高叠起来的杂物,室内顿时明亮了许多,久违的墙壁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我……这个……”段其昱脸上依然透着不正常的红晕,支吾着和我道歉。“没想到我只是碰了一下那个,所有的东西就都倒了……”
他偷偷看了我一眼,手紧捉住被子,捏得死紧。
我挠头发,都已经这样了,想再把东西都叠回去是不太可能的了。
“没事,反正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来,吃点早餐再吃药。”
我把装着早餐的纸袋递给他,还有那些药。
他讷讷地接过东西,明显的感觉不自在,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笑了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说:“吃了再说,我先把这些东西清一清。”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第一天到陌生人家来开始借居的生活就发生这种糗事,想必是非常的尴尬吧。
虽然我不介意,恐怕他也会为此低落好几天。
不过,我好象低估了年轻人的恢复力。
***
室内扬起一阵薄尘,弄得我鼻子都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我终于把大部分的陈年旧物分类装进纸箱里,数了一下竟然也有二十来箱。
段其昱悄悄走过来,脸依旧是红红的,看我捧起一个纸箱,他也拿了一个起来。
我皱着眉和他说:“躺回床上去。”
他倔强的脾气没有因为发烧而变少,捧着箱子走到门口艰难地用一只手开门锁,再用脚撩开门,人已经走出去了。
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话,一路走下楼梯,把纸箱放入人行道边放置垃圾的地方。
“你总是这样倔吗?”
搬到第四轮时,我艰难地说着。总觉得他这样做好象是在补偿什么似的,也许是对暂住的事情吧?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我怎么会在意这些事情呢?
他低头捧着纸箱,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他心里一定是很难过。
“不是的,运动出点汗对发烧有帮助。”他说着连小孩子都不信的谎言。
我笑了笑,放下箱子,摸了摸他的头发,顺手拍了根烟放在嘴里,摸摸裤兜才发现没有打火机。
真是糟糕。
他抬头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吸烟对健康不好。”
我不禁哑然一笑,又揉乱了他的头发。
“傻瓜,我又不吸进去肺部。”
“那你干嘛吸烟?”
我正想回答,他好奇的眼神突然转变成凌厉的防备,紧紧地盯着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眼神转身,一位穿着非常大方有品味,年龄莫约在二十九、三十左右,手上拿着GUCCI的小巧提包,让人一眼就知道不是属于这一区的女人。
女人探讨的眼光也徘徊在我和段其昱之间,我还在猜疑她是不是段其昱的母亲,但看见她眼里满满的毒辣时,我直觉地把段其昱挡在身后。
“你是他的什么人?”女人的口气平淡却非常高傲,平静的表情也随着嘴唇的变动而显出憎厌。
“你又是谁?”我不介意站在大街当中和她交谈,即使觉得她很有恶意。
“我想请你离开这个孩子,为了你的名誉和前途着想,他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即使是隔着衣服和空气,我还是能感觉到段其昱身上传来的抖动。他忽然拉着我的手臂,向公寓大门走去。
女人就站在公寓的台阶前,只需要挪动一下就完全堵住了段其昱的去路。
“怎么,又想逃了?”她充满恶意的语音让我非常不满。“你毁掉了我丈夫,你还想继续毁掉别人吗?”
段其昱一下就松开了我的手臂,浑身似乎已经被女人的话动摇了般,颤抖着。
“你胡说!”他气怒地反驳,只招来女人一记鄙视。
“我有胡说吗?”她突然把矛头指向我,说:“这位先生,你大概不知道吧。这孩子有病,他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同性恋,我丈夫好心辅导他功课,他却勾引我丈夫!我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却全被他毁他了!”
我忍不住低下头,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向后梳,牙齿轻轻咬着烟头。
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大事,居然给我来这么一段八点档的肥皂剧台词。拜托,她真是被电视毒害不浅。
心底忍不住涌出笑意。
“好了好了。”我笑着扳过段其昱的肩膀,拉着他绕过女人走进公寓里。
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在我们身后大声诅咒:“你也被他勾引了吗?!你们这些该死的同性恋,上帝会惩罚你们的!”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又是星期一,住宅区的街上不时还有几只阿猫阿狗晃过,听她这么不顾形象地在街上大吼,夹杂着中英文的狂骂,都停下来好奇地看向这边。
我在关公寓门前好心地对她说:“大嫂,你不怕丢脸的话请继续骂,如果骂得够大声够粗俗,说不定还对有好心人帮你免费警车回家呢。”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我把门关上了。
随即听到她踢门捶门的声音夹杂着咒骂,震得砰磅乱响。
段其昱脸色青白地看向我说:“她……怎么办?”
我笑了笑拉过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她叫不了多久的。”
我话音才落,门外已经听到一楼的某位住户大声吆喝:“死八婆,闭上你的鸟嘴!再叫我就打九一一了!”
我耸耸肩,拍拍他的肩膀。
“瞧,没事了。”
打开门,我就把他按坐在沙发上,一脸死灰般的颜色,明明心里已经慌乱不堪还要强装镇静,这样的一个少年,只是让我心痛。
我把一杯牛奶和两片退烧药分别放进他手里。他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我不得不再前叹气:“吃了药再睡上一觉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捧起地上的纸箱,我继续下去扔垃圾。这种时候,我想他也不会想聊天。
下去时,那个奇怪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我默默地做着早就该做的事,把家里积累了好几年的杂物扔出大半,长期被掩盖的墙壁比别的地方还要白上好几倍,而且一下空出许多地方,这才觉得,原来这公寓有这么大,还留下来几件家俱孤零零地独占一方,倍觉冷清。
地上留下一个个干净的方形印记,灰尘团蜷缩在墙角,还有一些硬币躺在地上。
我揉揉太阳穴,带出一丝苦笑,我居然也有今天,终于要大扫除了。
拿出许久没有用过的扫把,边扫边想起老妈以前打扫时经常念经,说我和大姊如何懒,如何脏,当时还认为是老妈洁癖过度,现在看来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又连续拖了两次地板,清洁家俱,连厨房和浴室都被刷洗一新,我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
不得不佩服家庭主妇们天天和这些清洁工作打交道。
洗去自己一身的灰尘汗渍,我如常下去快餐馆买了一份午餐,和里面熟人打过招呼,又在附近的报亭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新的打火机,夹了一份报纸晃回家。
桌上的小闹钟正显示4:13PM的字样。
我却已经困得直打呵欠,不得已只好打破多年的好习惯,早早就爬上床睡觉。
掀开薄被正想躺下却被下面的柔软物体吓了一跳。
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自己,我居然忘了家里还有别人。
大概是习惯一个人了,而这小子又总是在装透明,害得我都忘了自己的床已经让给了他。男人挤一挤也没问题。虽然沙发可以睡人,可曾经有过一次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的经验,醒来后脖子疼了三天,我才不要睡那张万年沙发。
我躺下时,身边的人不安地动了动,我尽量小心地侧身向外躺,避免惊扰他。
一闭上眼睛,困意就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
不过,如果能睡得更舒服一点就好了,身边还有一个病人,不能随意翻身……
身上怪怪上,有些粘意,也许应该买台除湿机……
感觉痒痒的,好象鹅绒落在身上一样,好难受……
还有奇怪的声音……
为什么连睡一个觉都这么烦人?!
因为睡眠被打断,脑袋都在痛叫着发昏,我不情愿地张开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四周的黑暗,只是看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我脚边。
懵懂地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呃……”
微楞之下,就算我再短路都知道这是什么!
我被偷袭了!
突如其来的触摸吓得我马上清醒过来,迅速摸索着拧开台灯,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在干什么!”
我捉住他的手,脸上全是发烧的感觉。
段其昱也是同样在烧热中,不同的是,那张年轻的脸上同时充斥着激情下的媚和表露无遗的藐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用力地抽回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年轻瘦弱的身躯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柔和萤光,初显形的肌肉条理分明,可以看得出来,长大后他的身材一定是属于我所羡慕的那种结实却不会很大块的肌肉型。
我在想什么!
我甩甩头,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胸膛上湿漉的印记差点让我发疯!还有裤子也被解开了!
那个、那个……
我清清白白活到二十五岁,连初吻还没有送出去,竟然在自己家里被一个瘦弱的男孩非礼了!
有豆腐吗?!
干脆撞死在上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