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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桌面上被保鲜纸裹上的早餐,我提着画筒走出家门。
开动那辆老爷车时我还在想,或许他就在附近游荡,等我找他回家。
经过公寓右边的公园时,我注意了一下,失望的发现没有熟悉的身影。
心底微微动摇。
前面转了绿灯,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起喇叭。
我犹豫了一下,转左回家。
基于职业道德,我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说家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请了个假。助理小姐喃喃的说了句什么,我没仔细听,依稀好像提到了颢剀的名字。
我回到家里,首先是找其昱的同学问问,也许他在别人家借宿。我翻遍了他的房间也没找到联络薄之类的东西。我想也许他在计算机内存了ICQ、MSN之类的通讯地址吧,可是,我再次失望了。
脑海中不禁掠过一丝疑问,难道他没有朋友吗?
我拿起电话,拨了一个最陌生的号码。我想,他也许会回段晴天那吧?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语气冰凉僵硬地直接说段晴天不在家,我费了好大劲才让她相信我是段晴天许久不见的大学同学,因为有事情想和他联系,她才好像万般不情愿般说了段晴天的手机号码。
段晴天听见我声音时,吃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僵硬地傻笑了很久,知道我是要找段其昱而不是向他追讨其昱的生活费时,才总算缓和下来,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我也不太清楚他会去哪里,你问过他父母了吗?”他毫无责任的说着,“等等,我好像记得他有一次出走,我是在一家酒吧找到他的,是叫什么来着?”
我不耐烦的听着。
“什么什么DarkNight吧?”他说了个大概的地址,“他经常和那老师出入那里,我想……”
我无意听他再说下去,说了声“谢谢”,挂上电话。
纽约号称“不夜城”,有许多酒吧是24小时营业,我现在就祈望这个叫DarkNight的酒吧也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个处在东河边的酒吧,附近陈旧的楼宇都被拆成了平地,有些地方还被围起来,只是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动过工,隔离的木板都被雨水和灰尘腐蚀得旧渍斑斓。
酒吧的外观非常不抢眼,我开车在街道上兜了好几圈才注意到那模糊不清的招牌,橱窗上褪色的霓虹灯虚弱地闪着,有半截已经不亮了。
我下了车,抱着一丝犹豫向酒吧走去。
幸好上面挂着的是“营业中”的牌子。
我推开门,眼睛无法习惯里面的黑暗,依稀只看见一个粗壮的大汉在柜台后擦拭酒杯,两眼怀疑的看向我,另一个男人趴在柜台上,拿着酒杯,双眼也是死死的盯住我。
我松开按在门上的手,阳光从黑暗中逝去。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盯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僵硬地走到柜台边。
酒保却比我更早一步说:“你是来找人的吧。”我楞楞地点头,他指着里面黑暗的角落又说:“那个小鬼已经在这呆了一个晚上,麻烦得很,他还欠了酒钱,你是不是要帮他付?不是的话,我就要扔人了。”
我瞄了一下他指的方向,有团模糊的影子缩在角落,光线太暗了,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其昱。
“他欠了多少?”
“60块吧。”酒保面无表情的报了个数字。
我正要掏钱,他又说:“再加20块,算是我留他一个晚上的照顾费。”
我无奈的把钱放在柜台上,他毫不客气的收下。
酒保发出类似抱怨的声音:“是你的情人吧,看好一点,老是跑来我这里找蜂引蝶的,又不肯跟人走,麻烦死了。”
我本来正要移动的脚步因为他这句话停了下来。
柜台前坐着男人诡笑的看着我,“你很漂亮,要不要和我来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酒保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杰!”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能平静走过去,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过多的打击。
这果然是个gay吧。
幸好白天没人,如果是晚上的话,我也许想都不敢想自己会走进来。
“其昱?”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回家时换上的衣服,头窝在手臂中,趴在桌面上。
心里居然有一种“幸好,他还在”的感觉。
松了一口气。
我摸过他的一头乱发,指尖上传来惊人的热量。
“其昱。”
我小心的推推他,不见动静,我把他硬拉起来,碰上他不对焦的双眼,惊讶地摸上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
他身上穿那么单薄,现在虽然是入秋,但晚间的气温已经冷得有些刺骨,更何况他不知在街上晃了多久才来到这里,没吃晚饭又喝了酒。
他木然地看了我一会,突然捉住我的前襟,一张嘴酒气涌出来,熏得我不得不侧脸躲开。
“你讨厌我。”他重复着,手越揣越紧,指甲抓到了我的肉。
跟一个宿醉又发烧的家伙讲道理是最愚蠢的事,我当机立断想抱起他离开,可是……这小鬼看起来没有几两肉却重的要命,我只好放弃地扶起他,半拖半抱的磨到门前。
酒保在我拉开门的一剎那,突然说了一句,“下次别闹别扭了,爱他就好好看待他,不要总往我这里跑。”
我僵硬的点点头,差点没把门上的扶手掰下来。
***
其昱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台灯散发出的温和光芒照在他脸上,留下几块模糊的阴影,他看起来完美得像一尊人偶娃娃。
我突然想起他刚来这的时候,也是发烧。我甚至我记得那天他的样子,脸上像喝醉酒一样微微泛红,我摸早去公司报到,顺便给他买药买早餐,然后回来却看见他把我一房间的杂物都弄倒了的困窘样子。
他在一堆凌乱的杂物中慌乱无措的样子摄住了我的眼神。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心情——真是太可怜了,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不会让你再出现这样令人心痛的眼神。
后来他要献身报答我,我被吓得从床上掉下去。
我不由得淡淡笑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我才不得不注意他。
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我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他这样的特别……
他看着我,眼神中绞缠了许久,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问你表哥的。”
他咬着下唇,犹犹豫豫的问:“你要送我回家吗?”
“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眼中一下闪动起来,低垂着头,拚命摇头。
“你讨厌我,你又要把我送走了。”
为什么他总是能勾起我的怜悯呢?
我坐在床边,端起他的脸,认真的说:“我可从来没有要送走你。”
他马上指证,“你有!你要赶我回家,如果不是你可怜连我妈都不想要的我,你还是会把我送走的。我是gay,那又怎么样?!gay就不可以爱人,不可以被爱吗?gay也是人……”他干脆放声哭起来。
我想,这眼泪他已经忍了很久。我从没见他哭得如此放肆,仿佛要把心头的痛苦都一次过的哭出来。
恍然想起有时老成,有时稚气,还有固执倔强,和强装笑颜的表情,都是属于这个叫段其昱的少年。无论是哪一种表情,都让我无法拒绝。
为你付出一点点的爱心,可以换来你快乐的笑脸。
“其昱,我不会因为你是gay而歧视你,无论你是什么,你依旧还是我认识的其昱。可是……你说的事我现在还不能理解,请你……不要再这样离开了。”
我讪讪地说完,他瞪大双眼盯着我的表情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一天没吃东西,一定很饿了,我去弄些吃的。”
我掩饰不住慌乱的站起来,这些话花了我多少努力才说出来。如果可以,请让我躲到一边去磕墙吧!
这么丢脸的话,我绝对说不出第二次!
当我端着热腾腾的汤面放在他面前时,他小心地接过碗,默默地看着碗里好一会,突然冒出一句。
“你会等我吗?”
“等你?”我不解的问。
他坚决地点点头,“等我能和你站在相等的地位时,请你不要再拒绝我。”
这……
“你会拒绝我吗?”他坚韧不舍的追问。
“……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
爱一个男人,或是被男人爱着,对我来说都是陌生不真实的事情。可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想……
“等我吧。”
……
我没有回答,或许等待不是那么难的事……我现在还不知道。
***
隔天我上班时,董颢剀脸色憔悴对我要笑不笑地说:“我那天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
“你不会就此讨厌我吧?”
“不会,”我笑着对他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也笑了,苦涩得让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
“你就是这样才老让人会错意啊。”他叹息般说出。
面对他这样的语调,就算我想安慰他也无从着手。
后来董颢剀没有在公司出现好一阵,听助理小姐们的闲聊,说董少爷跑到上州帮他爸经营分公司。刘德威也跟着要撤走了,他说现在上州经济好,有发展前途。
刘德威走前的晚上,跟我在电话里说:“幸好你没有乱发同情心,不然到时害苦了阿剀,我和你朋友都没有得做。”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说得像恐吓又像开玩笑。
“阿剀暂时离开对大家都是好的,等他复原回来,我们大家再痛喝个彻夜不归。”
说是这样说,我却已经知道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德威,你是喜欢颢剀的吧?”
他的呼吸声透过电话传过来,似乎在压抑什么。
我忽然觉得,这样问实在是不道德,可是话已经说出了,掩饰只是徒劳。
他干笑了两声,“你是不是开窍了,你已经选择了段其昱了?”
我犹豫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
“我从初中就认识阿剀了。”他突然说,“我们本来就在一个班级上课,他就坐在我后面,可我们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直到一天在餐厅里打食物仗,那些西裔合伙欺负中国人,我和他扔苹果打到对方脸青鼻肿,最后被叫进校长室。我一直很欣赏他,也一直以为每天想看见他们心情是一种朋友间的友情。”
“可是,当他交了女朋友,我从来没有心痛得想把那些女人都扔进东河里,我知道自己不正常,如果说出来的话只会被他唾弃。直到上大学遇上你的时候,我还是认为不说出来比较好。可我发现,阿凯他遇上你后就整个人都变了。他心中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唯一庆幸的是,你不可能是个gay,所以我也不担心。我曾经天真的想过,只要我耐心等待,总有一天我会等到他。”
原来是这样……我不觉地松了口气。
“云烽,你是个很好的人,但不要试图安慰我。你不会明白这十几年间我是怎么走过来的,爱着自己的朋友又不敢说,看着自己爱的人身边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