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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辛夷却在淡淡的望着,眼中含着笑意。
温老夫人亲自带着嬷嬷将温氏带回房里好生安顿了,至于自己手臂上被砍到的伤则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直到温氏闹够了,终于昏睡过去,温老夫人在铁着脸走出芙蓉院。温氏自己把自己吓病了,这下她更没有理由带温氏离开了。十六年前温尺素血崩而逝,不过是个碍眼的庶女,所以她并不见一丝心疼,但是这一次却是她的亲女儿,所以温老夫人憋了一肚子的话却撒不出来!
走回客厅,余辛夷朝着换好衣服回来的寒紫使了个眼色,寒紫立刻低下头装作寻常丫鬟跟在后头。寒紫这丫头办事越来越利索了,温老夫人前脚刚来,寒紫便紧跟着按照吩咐,扮成白衣鬼吓得原本神智就越发不清晰的温氏,犯了疯病。温氏今日这表现,实实在在的堵住了温老夫人的口!
斩草要除根,否则必有后患,她要温氏死!但绝不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否则定会成为定国公府陷害她的把柄!所以温氏一定要死得合情合理!那么这世上又有什么比自己亏心事做多了,被自己吓死,还要不体面,又让人拿不出错的死法呢?
温老夫人扫了一眼余辛夷,看似慈祥的笑起来,看不出半点之前的霸道怒容:“郡主,老身今日刚巧想去栖霞寺祈福,不如郡主陪老身一起去吧,也正好尽尽孝道,为你母亲及老夫人请香。”
用孝道压她?余辛夷颔首一笑道:“老夫人那里,辛夷还要去伺候着呢,所以怕是不能陪外祖母了。”
温老夫人略微提声,仿佛是在质问余辛夷对她的怀疑般冷笑道:“怎么,郡主这是怕老身对你不利?”
余家虽然跟温家结了滔天大仇,但明面上仍没有撕破脸皮,且不管温氏生死,那层殷勤关系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温老夫人只不过提出一起去寺庙祈福,这个面子,哪怕不愿意,余辛夷也不得不给!
“辛夷哪里敢?”温老夫人既然精心挖了坑等她去跳,若她不跳岂不是很不识抬举?况且,戏,就是要热热闹闹的才有趣不是么?余辛夷心底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故作游移,许久后才咬住粉唇道:“辛夷恭敬不如从命。”
温老夫人似冷非冷的笑了下,在嬷嬷的搀扶下先上了马车,余辛夷朝寒紫使了个眼色,命寒紫暗中跟着,自己则带了白芷上了马车。
栖霞寺,京城除了相国寺外香火最盛的寺庙,温家马车一路上吸引了不知多少百姓的目光,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在栖霞寺后门进,余辛夷戴着一张面纱走下马车,在寺院沙弥的引领下,自单独为贵胄女宾设的偏门进。
寺院长老亲自来迎客,将温老夫人同余辛夷迎进了禅房,白芷也想跟进去,却被沙弥拦住道:“女施主还请在此等候吧。”
故意支使开白芷么?这玄机可是越来越深了呢,余辛夷唇边扬起一抹笑,朝白芷微微点了点头,走进禅院深处。只见一尊慈悲的大佛立在院中手结莲花,而它周围则是喜怒不已的十八罗汉一尊尊林立着,似嘲笑又似怜悯的望着世人。
温老夫人笑着捏捏余辛夷的手道:“大姑娘且在此稍等片刻,老身与听禅法师约好去内堂听他讲经,两刻钟后便回来。”温老夫人的笑容那般慈爱,简直如同这四周满堂神佛一般。
余辛夷眸子淡淡的,微笑点头。内堂中不急不缓的经文声隔着层层莲幡,伴着佛堂内点燃的迦南香传入天灵,如同梵音,又隐隐如同符咒,竟有种让人失魂之感。
余辛夷眉心微微皱起一道波纹,似乎想睁开眼睛却遇到了某种阻碍!余辛夷心底突抽一股不安。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见佛堂外隐隐一声尖叫!
外面院子里突然一片混乱,一道浓烟从某处燃起,一开始只是旁边一个耳房着火,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火势蔓延的很快,一会儿工夫便将整个禅院都烧了起来。余辛夷额头汗珠层层,猛地睁开眼睛,从蒲团上遽然起身急忙奔出去,然而那火势竟如同浇了油般,熊熊火舌猛烈的扑过来,她的衣袖只是在窗户上刮了一下已然着火!余辛夷在地上滚了一下,勉强扑灭了袖子上的火星,原本她可以顺利逃出去,谁知一片横梁掉下来,正好堵住了唯一的生路!
再一转头,原本应该进内堂的温老夫人根本没了踪影,而诵经声也戛然而止!她是故意的!故意引自己进来!恐怕这把火,也是她命人放的!就为了要借这把“意外”之火,烧死她!
☆、第69章 大火撩魂
外面一片哭天抢地,众人奔跑着率人救火。无奈风威火猛,泼水成烟,那火舌吐出一丈多远,舔住就着,众人刚开始还嚷嚷着救火,看到这种局面,谁都不敢上去。只能眼看着一排的屋子化作火的巨龙,疯狂舞蹈,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只听得屋瓦激烈地爆炸,瓦片急雨冰雹般地满天纷飞,顷刻间砸伤了十几个沙弥、香客。一片爆响,一片惨号,人们滚滚爬爬逃离火场,再也不敢靠近。
变故,就是那么一瞬间!
白芷守在外头,一转头就看到一片火场,火已经从耳房延烧到禅院,火势越来越大,火光捉烛天。白芷当即脸色骤变,大喊道:“小姐!快来人救救我家小姐!”
不管是赶来救火的沙弥,还是温家的下人们,全都面面相觑。这么大的火,若是现在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白芷咬牙,扭身就要往火场里面冲,旁边人一把拉住她:“不要再进去!没看到房子就要塌了吗?”
“我家小姐还在里头!让我进去!”白芷拼命挣扎道。这么大的火,再不进去救,就来不及了!她家小姐还在里头,里头!
温老夫人却走过来,望着那滔天的大火,看似慈悲的眼里竟燃烧起可怕的阴毒,她朝着嬷嬷使了个眼色。两名嬷嬷立刻上前困住了白芷,状似劝说道:“白芷姑娘,这里头火势这么大,你不能进啊!进去就是送死!”
“放开我!快放我进去救我家小姐!”白芷拼命挣扎着,但那两个嬷嬷却像是铁了心阻止白芷般,将白芷死死压在地上!
而此时火焰越烧越旺,一阵唏哩哗啦,屋顶崩塌了!火苗窜升到空中,无数飞窜的火星像焰火般散开!火光照射下,照出众香客们惊吓过度,面色惨白的脸孔!
房子塌了!塌了!那里头的人——!
白芷一双眼睛撑大,几乎是凄厉般呐喊道:“小姐!”
就在禅院塌陷的刹那,一道紫色身影跃入殿中,将余辛夷带起:“小姐,跟我走!”
然而寒紫背着余辛夷自窗户跃出的刹那,然而紧接着,四道黑色身影便闪现而出将余辛夷及寒紫围住,其中为首的黑衣人凉薄的摊开手,道了冷冰冰却满带嘲讽的两个字:“请吧。”
寒紫警惕的挡在余辛夷身前,手按在软剑上,低声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四名黑衣人如同看螳臂当车般嘲讽的蔑视寒紫一眼。
余辛夷望着四方围来的黑衣人,沉声道:“寒紫,你有几成把握?”到此时她终于明了,温老夫人处心积虑的引她过来,又放这把火,真正的目的竟在于此!
寒紫迅速估计了四名黑衣人的武功,咬牙道:“三成,请小姐退后小心!”
余辛夷却知道,寒紫所说的三成把握,恐怕连两成都不到!她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寒紫心下一沉,便有一名黑衣人横刀砍下!寒紫抽出软剑来抵,竟被那股霸道的刚劲震开!寒紫肃容,脚尖点击连连后退,直退了十余步才将将接住这一刀!然而紧接着另两名黑衣人便提到砍来!
三把横刀一齐劈来!
寒紫仰身一躲竟躲不开,肩膀、手臂已被划来,流出两条鲜红的血来!她咬牙,回身挡开第二轮攻击,一边缠住几人,不让他们有机会靠近余辛夷,动作之间,她身上的伤口迸裂,血一直在流,这种情形下,已然支持不了太久!余辛夷明眸撑开,她看出寒紫拖不了太久了,以一敌四,就算寒紫武艺再高强也只有送命的份!
突然寒紫左腿中了一刀,扑地跪倒,发出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鲜血大团大团地涌出来,将紫色的衣衫染黑,又染红了脚下的泥土,触目惊心!
?余辛夷不禁握紧了双手,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住手!我跟你们走!”
为首的黑衣人眯起那双阴鸷而嘲讽的眼,“你让我住手便住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来人,把这条忠狗先给我杀了再说!”
“喀!”又一记骨头断裂的声音,寒紫的右腿膝盖也被硬生生地踢了一脚,仿佛是骨头都裂开一般发出声音,她跪在地上,明明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却仍是挺直了腰杆,发了疯似的挥舞着长剑,护在余辛夷身前:“小姐,你别管我!我撑得住……你快走!快走!”
黑衣人眯着眼,望着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污的寒紫,“还真是忠心耿耿的让人厌恶啊,只是,余辛夷身边的人,一个都不留!”说罢,他亲自抽出那把还没见血的剑,猛地朝寒紫天灵盖劈过来!
余辛夷猛地冲上前,毫不变色的挡在那把刀刃之前,目光如一道霹雷般射向那为首的黑衣人,她的声音很沉,却比以往都更寒冷,更加森然:“温断崖!你敢杀她,我会让你整个定国公府为她偿命!若你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她竟然拆穿自己的身份!为首的黑衣人先是一凛,随即摘下黑色蒙布,露出那底下苍白而阴鸷的一张面孔,冷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余辛夷轻蔑一笑:“你手臂上的伤似乎还没有好全啊,虎威少将军!不,我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少将军了,那——还快跪下向我行礼!”
温断崖恼羞成怒的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让我向你行礼!”
余辛夷毫不畏惧的走上前,光明正大的走到温断崖面前,清冷的目光与他阴鸷的目光对视,“我是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乃鎏国堂堂郡主,皇后娘娘的义女,而你现在不过是一介布衣,无品无级,难道不该向我行礼!”
“郡主?”温断崖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无尽的张狂与快意,“你,已经不幸在大火里被烧死了,并且烧得面目全非,等这场火熄灭后,和尚们便会拖出你的‘尸体’送回余府!过了今日之后便再也不会有光华郡主,更不会有你,余、辛、夷!”
最后三个字,似乎从齿缝中挤出,带着无限的恨意!自从上次皇后寿宴,被余辛夷陷害,温断崖不仅手臂受伤,因中毒心脉受损,更是永远丢了他的大好前程!他明明是本朝最年轻有为的虎威少将军!将来继承定国公府的大将军!然而却在一夕之间,全都没了!没了!
这些天,他在府里无时无刻不在恨着,余辛夷的名字被他死死的记在心里,每想起一遍,浑身便如同毒虫再啃噬!每日每夜他都活在无边的恨海里,恨不得亲手将她捏在手心,一片片砍碎,揉成齑粉!他父亲一直让他等待时机,但是他等不了了!他恨不得立刻将余辛夷千刀万剐,万死不得超生!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余辛夷眸子微微眯起。果然!温断崖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一场装成意外的大火,造出她已经被烧死在里面的假象。这样谁都不会知晓她被绑架了,更不会有人来寻她的踪迹!她冷然一笑:“那么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但在动手之前我奉劝你一句:你身上那毒可已解清?若是还没有,那便掂量办!”
温断崖的脸色一片铁青,死死的瞪着余辛夷,捏起的拳头几乎恨不得当即一拳将余辛夷弄死,却又临时顿住!因为诚如余辛夷所言,他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