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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故才会对那宫外的手艺一见倾心吧!
同理,他封了面貌至多清秀的我做才人,又是否与那点心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为图个新鲜有趣?
我不知道,且圣上的心思也着实不该由我来忖想。只好苦笑着氲了一怀心绪,茕茕然舒气,放空了神思去小歇一会子。
本想浅眠的,可醒转来的时候已是夜幕降临。
自从受封才人,这日子似乎过得更加快了些,也愈发的没生气了些。
慕虞苑各处已渐次点染起缭金缎花的红色宫烛,那威威的样式将帝室皇族间深不见底的威严呼之欲出。我突然开始心神不宁。
在这样的夜晚,这样寂寞的境遇里,总会极容易的便想起那些个驱之不散、遣之不得、又搁之无从的故人……
不出意外,我会念起他,安侍卫。
但这一次,尚不待我一怀心绪几多舒展明澈,便见倾烟隔浅粉百蝶穿花帘幕一道,向我欠身浅声:“才人,乾元殿公公来了。”
我甫一抬眸……
乾元殿公公,那该是皇上身边的一干人啊!
“进来吧。”忙按住陡转心绪,我将身摆了姿势端然坐定,扶了扶稀松发鬓,侧眸发命。
话音落定,倾烟便将帘幕掀挑起来,果见一青蓝衣袍、轻冠束发的伶俐公公自侧边儿行进来,对我作礼之后便堆起满脸笑意:“阮才人好彩头!”声色是这宫里一贯有着的谄媚讨好,短短几日,我便已这般的熟悉起来。
闻言入耳,我心念铮地恍惚了一下,依稀隐隐笃猜到了些什么,一时又不能全部解过其间意思,只抬眸浅顾、有几分问询之意。
那公公皱眉“啧”了一声,又略近几步,腰身一弓,复示意于我:“阮才人,准备着今儿个晚上,皇上……要来看望主子您了!”于此又颔首,“皇上跟咱家说,让咱家来嘱阮才人准备着,今夜伴驾。”
果不其然……一颗心在不动声色间猝地一沉,我忽觉周身满满全是濯铅重负!
承宠伴驾,这是多少后宫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金顶红碧的秀美砖瓦间,为得君王一顾颜,误尽韶华熬耗误华年!
这样真的值得么?无所谓值与不值,只因命途如此。
只是,她们是否当真无悔我不知道,我在心里,亦或者我的潜意识里,一直都是抵触着这件所谓“大喜事”、“好彩头”的。虽然念头时有摇摆,虽然我亦寻不到一个清明的出路。
我蹙眉掩饰住面上不由流转出的慌乱:“可是我今儿早上,没人被通知呈牌子啊?”是实话。
那公公笑意更灿:“才人晋的突兀,奴才们不知才人的牌子是不是该待同批秀女大选后,再一起呈上。
”边解释着,抬目顾我一眼,“故便没来收,还请……才人这边儿担待着!”
我已顾不得理会他的谄媚亦或殷勤,也有刻意逃避事实的成分在里边:“那皇上怎么会……”问的嗫嚅。
他“哎呦”了一声,已解我欲问何事,展眉又蹙:“皇上想临幸哪位妃嫔,那是咱爷的自由不是?”
也对,我也知我那话问的可笑。后宫三千佳丽,哪个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想要指点哪个女人随侍伴驾,难道还需得固守陈规到如此地步?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难消。 第三十八话 夜深沉·推诿侍寝(2)
如此,我合该欢欢喜喜的打赏了那公公,尔后在他引领下去见了司礼嬷嬷,再由嬷嬷亲自教授、传导服侍皇上的许多讲究。
但是……
“我……我……”合该如此,可柔软唇齿就是不受控的应不下这个声,似乎要应下侍寝一事竟是难比登天!思绪混沌,我目光慌乱的流转在乾元公公一张时明时暗的脸上,须臾后忽地一个横心,眸中一沉,定神止了这口里的支吾,“本才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方便……服侍皇上。”说话时目光乖觉,垂睑往铺着一层小薄毯的地面错落了去。
须臾沉默,那公公终于含义颇深的“哦——”了一声,想来已是明白了几分其间意思。
我受封才人之事,因牵扯到梅贵妃,又是皇上金口玉言钦点,故响动显得尤是浩大。那么他也该识得我被梅贵妃杖责一事。
既如此,也自然不能再有什么迂回去,这公公重又见了个礼儿,心领神会的去了。
待百蝶穿花帘幕重又放下,将室内室外两处景深重又隔绝起来,就着溶溶烛影,我整个人有如被抽空了气血般的,颓颓然一个巨大的亏空无力,就势往榻上半躺半倚,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身上有伤不假,那日被杖责也委实将我打疼打痛。可其实那伤已经不打紧了。
原本当初就没受几下,得皇上机缘巧合的赶来救下了我;后又经了御医一干调理,已然没事。我以此为理由推诿侍寝,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几多纷繁杂绪,忽地一阵刺痛延太阳穴往头骨间漫溯如织,我抬手扶住床棱子,唤倾烟进来伺候。
倾烟方才见了乾元殿的传旨公公,眉梢眼角皆掩不住她内心许多欢喜,认定了我今日便要做了有名有实的新人主子,得了大时运!后又见传旨公公独一人出去,必也是不解与失落的。听我唤她,行步进的忙不迭:“才人。”软声一应,又机敏的将眉目间不由浮起的狐疑给按捺住了。
心知粉饰情绪亦是宫中之人惯有的擅长,我心照不宣,只命她去倒一盏凉茶来醒脑醒神。
她唱诺便去,不多时便将景泰蓝茶盏递于我手里来。
掀起小盖子一看,并不是凉茶,那茶还半温着,却添了清幽的薄荷叶。
这个灵巧细致的丫头……我抬眸对她一笑,饮下茶汤,头痛才好些。
倾烟回了一个浅笑,将帘幕半卷起来,空气便流通许多:“才人,今儿个什么时候,去……嬷嬷那里一遭?”旋即侧目试探着问。
毕竟她适才开始服侍于我,尚不知我素性,行事说话难免处处小心,权且先摸一摸我的秉性。
我知她还以为我今夜似要伴驾,将茶盏重又向她递回,垂眸平静:“不消去了,皇上不会来了。”
她奉茶的双手微僵了一下,旋即垂首,并不多言,只应声又道:“那……奴婢,服侍才人就寝?”
我微抬首,示意她权且退下。
她明了我意,谦谦然将身挪出。
便又独留我享一室空索。
今夜寥寥,结局是我自己亲自选择的。我原可与圣上鸳鸯帐暖、锦帐风云际会的过上一晚;但就在我懵懵愣愣间,断送了这个在旁人看来实属难得的契机。
是也……
苦短**也是一夜,枕冷衾寒也是一夜。只是前者令我注定违了心意曲意逢迎、尔后还要招来莫名妒恨与数不清的明暗算计;而后者,却可令我微微心安,饮鸩止渴般的度过这一夜安稳太平!
几点别苑灯火依稀映于宫窗小轩,勾勒一室大镶大滚的浮华落寞,及浅浅的怅然若失。
心底还是亏空,这些亏空丝丝缕缕抽丝剥茧般浅氤慢氲、渐趋浓郁。
忽地有极强烈的渴望,一浪浪紧密拍击灵魂、袭来心上!
我好想去见一个人,去见他……去见安侍卫!
玉华池,那是我尚为待选秀女时,与他亦是机缘巧合下定下的幽会地,也是我此生此世最值得留恋与承载美好记忆的、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
身可以控制,情可以压抑,可最难违的便是心念!
我想见他,十分想十分想见他……
念至浓郁,我昙然起身,几乎就要夺路寻去了!但终在欲要抬步的那一瞬息,我还是停住。
一身宫裙翩袂在穿堂风的撩拨下纷飞欲举,那似火的情念在历经一番灼人后,终于渐趋消退泯灭,涣散于不得不蛰伏的夜的大经纬中。
我缓缓转身,一点一点重又行回软榻处,极迟钝的将身慢慢落座。
即便咫尺相隔,奈何相见又不能……
夜若梦魇,心冷寒石,其间多少欲罢不能,纠葛牵连,没谁可以避免、也没谁可以轻易闯过!
夜半起雾,空气湿漉漉的,天色愈显灰黑阴霾。
数着清寒更漏,就此挨过又一夜的绵绵清索,欲敛还扬。
寂寞吗?好寂寞。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难消。 第三十九话 横祸来·情势水火(1)
我以“身体不适”为由,借故推诿侍寝。这一招用起来倒是简单,且旁人也不好寻我的差池找我的不快;即便是皇上那里,梅贵妃那日杖责我一事,他亦是知晓,心下也会理解。
但我到底是意气用事了些,忘记了这个理由会触到一个人的眉头,且是最直接的触到眉头——那就是梅贵妃。
她素性敏感多疑、又倨傲凌厉,更不解我真心用意,故难免对我心下意图产生怀疑、乃至震怒。如此,皇上虽然并无执着的召我侍寝,但这事儿还是别想轻而易举便遮过去……
翌日,梅贵妃突然摆驾亲临,带一班人径入锦銮宫,未及有丝毫支会便进了我的慕虞苑。
我正择了临窗处落于绣墩、倚窗望景,耳畔便是一阵嘈嘈切切的错综人声。这声音打破了原有的一份清静,煞是令我不悦,才欲回身唤倾烟来问询何故,便听那斜屏后的水晶帘“哗啦——”一撞击,倾烟从晶帘之外向室内跌倒进来,磕在地上。
而倾烟身后,是两个身形粗壮、甚至可称魁梧的女官。那二女官怒目圆瞪、面色森然,俨如来自无间炼狱里的罗刹厉鬼!道不尽可怖狰狞,自是不敬昭然!
如此阵势,我心知必定又是哪宫主妃高位来寻我的麻烦了。一时也忘记了最本能的那份发怵,我霍然起身,那两个粗壮女官也可巧在同时移开身子让出了后面的主人。
我的目光便在这时,猝地触及到那张粉面含威、似嗔又敛的覆着寒霜的面孔。不是梅贵妃,又会是谁?
呵……
几多自嘲倏然一下流转在心里,我不敢忘却礼数,忙不迭紧走几步,如凤尾蝶般向那梅妃落身一匍匐:“慕虞苑阮才人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康泰。”软语盈盈,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梅妃气场的缘故,我反倒在这个时候突忽地平静了下来。
梅贵妃绽了一丝薄蔑流转齿颊,我稍抬首,却碍于礼数而只敢用余光去扫那能触及到的、极小一片视线范围,当然只能看到她合气韵流转而扯出飘逸势头的裙摆。那一席红底暗花拖地长纹织锦裙,竟被她穿的分外妖娆……原是这样因了太过热烈而多适于年浅宫人的颜色,着于她身,却是自有一番无可临摹、无可企及的风韵出来,没有丝毫媚俗与浮夸,极致热情奔放、鲜活璀璨如火如荼!更在其间,造势着不容置疑的高贵与威仪。
即便这个三十余岁的女人对我几番刁难,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卓尔不俗、高贵入骨!
“金安康泰?”她声息含笑,猛地扼住我的下颚将我一张脸抬起来。
她纤长的手指留有修饰尖利的长指甲,紧紧箍住我的颚骨,犹如隐于无形的铁链束缚。
猝不及防的势头与不可抗拒的力道,使得我没有半分走脱的契机与法门,只好就这样被迫与她对视。
我心戚然,一双软眸也就没了孤傲与倔强,大抵多是出于对此无妄之祸的惶恐、与无所适从的茫然。
但这样有意无意的示弱还是没能熄灭梅妃心头正盛的怒火,她箍在我下颚的右手没有松开,又抬起左手轻轻在我侧颊上缓缓抚过。
我下意识侧首反抗,她却将我颚骨箍的愈紧。又加之她贵妃的身份放在那里,我亦不好枉背了以下犯上的罪名被她人拾牙慧,只好放弃挣扎,认命的垂睑错眸心跳欲狂。
同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