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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跟上了剧情,看得有那么点儿味道了。她的眉头忽然一皱,前面两个脑袋又聚到一块儿,这次吻得更猛,甚至听得到那两人的舌头有滋有味地“啧啧”作响。
瞥了眼一旁的童自辉,见他正专心致志地看电影,便拣出一颗爆米花抛出去,不偏不倚地打中前面那两个挤拢的脑袋。
终于分开了,被打中的那个男人转过头,见后排的几个人都很专注地看着电影,尤其是坐他后面的这个女的,居然都被感动得用手拭泪。
他当然听不到这个女人正在心里骂着狗男女!
“神经病呢!”男的小声骂了一句,抓不到人,也只好转过头去。
但这样的人是不会反省的,老实了没一会儿,又伸手去摸自己的女朋友。江紫末惊讶地看到他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于是,女人原本那耸起的两个高峰变得一边高一低,像有一条蛇盘在那里蠕动。江紫末恶心得想吐。那手还在尽情地逗弄,男人却移过身体,把女人完全遮挡住。江紫末的视线虽然被严密封锁,但她用膝盖想也知道那只手肯定在做些更下流的事。
于是,一颗白色的爆米花“炮弹”又正中前面的脑袋。
男人怒不可遏,丢开女人便站起身往后看。
照样没发现可疑人员,坐他后面那个被这种无聊影片感动得流泪的蠢女人伸长了脖子,仿佛他挡住了她的视线,害她看不到屏幕了。
“先生,请坐下好吗?”她文质彬彬地说。
后面的观众也发出指责的嘘声,男人无奈,只好气馁地坐回去。
江紫末在唇边漾开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偏头看向童自辉,他仍旧在看电影。
前面的人收敛了不少,江紫末却已无心看电影了,只等着那两人再一次恶心她,好再次出手。
白白浪费了一场电影,非得好好出这口恶气不可。她恨恨地想。
不负她所望,没过一会儿,那两人便吻起来了。
她拣出一颗爆米花,抬手要扔时,手却被按住了。低头看,才是童自辉按着她的手,他没再看电影,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那手用力一带,她猝不及防地倒进他怀里。
不待她做出反应,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江紫末措不及防,本能的是想避开,然而他的另一只手有力地圈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心里有如一阵波澜跌起。他的唇柔软清凉,轻轻的触碰,充满诱惑,又没有侵犯性。她不自觉地顺从了,在她心防松懈的这一瞬间,他的舌头却滑了进来,强势而不容拒绝地逗弄着她,而原本按着她的那只手也温柔地抚到她的面颊上,缓缓滑到细腻的脖颈,用指尖轻柔地摩挲。
如同是被翎毛轻轻划过一般,她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在收缩,心脏的战栗传到每个神经,放在他胸前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
在她投入时,他的唇却离开了,移到她的耳后。
“他是故意设圈套的。”
“嗯?”
她如同从云中坠落,猛然惊醒,并睁开眼睛,茫然地瞪着她。
童自辉扶她起身,但依然贴在她耳边,小声却又吐字清晰地说:“前面的人刚刚是故意亲热,给你设圈套。他做好了准备,你一扔,他就好转过头来抓到用爆米花扔他的人。”
江紫末若多几个心眼儿,便应该想到两人刚亲密过,眼前重要的是童自辉刚吻过她,他应当表现得柔情蜜意才对。否则,作为女人是有理由生气的。
然而她太单纯,刚被人占了便宜,这时却又兴致勃勃跟他谈起毫不相干的人来。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电影到了结尾,影厅里的灯亮了,他们站起身来往外走。前面那个男人还犹不甘心地望后看,依然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只好揽着身边的女人沮丧地出了影厅。
坐进车里,童自辉才回答她那个问题,“前两次他们都是身体先慢慢靠近,然后才有亲热的动作。最后一次却是直接抱到一起,明显是做给人看的。”
“观察得真细致!”江紫末由衷佩服道。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对他眯起眼睛,“你哪是在看电影?”
“彼此彼此!”童自辉“啪”地给她扣上安全带。
江紫末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想到刚才的吻,唇边仿佛还火烫火烫的。她这才开始心乱如麻。
chapter 16
童自辉只管专心开车,他原本就话少。江紫末错过了那个最佳问话的时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去提起那个话题。若就此放下不提,又不是她的性格。
纠结了许久,她拐弯抹角,含沙射影地说:“前面那两个人真是的,在公共场合卿卿我我,都不怕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哈。”
童自辉淡定地回道:“那是人家的自由。”
一句话就让江紫末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偃息旗鼓。她决定不追究了,也不要他给个承诺说明什么的,自己干脆也装傻,看谁熬得过谁。
但江紫末是江紫末,童自辉能耐心地容忍她七年之久,把她祖辈的耐心都借过来,也未必熬得过他。
到家后,江紫末已经有点委屈了。
累了一天,童自辉换了鞋就进浴室去。江紫末望着他的背影又心痒难耐了,才离开她的视线一秒钟,她就有点恋恋不舍了。
趁这个时间,她也赶紧洗了澡,乳液都没搽,便披上睡袍,匆匆离开卧室。
刚走出来,童自辉抱臂倚在墙边,湿发泛着乌亮的光泽,素色的暗纹睡袍熨得一个折绉也没有,飘逸地向下垂洒开,前襟半敞开,露出色泽略深的肤色,慵懒闲散又毫不经意地站着,俊朗的脸上带着疲倦,却全然没有等得急躁的神气。
江紫末莫名地脸红了,这样的男人,让她感到有点自惭形秽。
“你还没睡?”她不好意思地问。
“跟你说声‘晚安’就睡了,”童自辉说完便站直了,走近她,俯下身吻了她的侧脸,又将唇滑到她的耳侧,“在家里我想总没有人议论了吧?”
江紫末还没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身体已被紧搂过去,轻旋了半个圈,重重地被抵到墙上。温润的唇落到她的睫毛,“我最喜欢你的睫毛,比任何人的都漂亮,”他低沉又有些蛊惑地说。
仿佛是真的迷惑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她睁大的眼睛温顺地阖上,手掌抵着他坚实的胸膛,微仰起脸来以迎合他。
他弯下身,唇一路滑过她微翘的鼻尖,饱满的唇和削尖的下颏,然后把头埋在她细腻光滑的脖颈轻轻噬咬。潮湿的发梢掠过她的鼻尖,洗发水残留的清洌香气钻入鼻孔,她心旌神漾,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只能紧紧地依附着他,十指用力交缠,完全沦陷在如月光一般幻美的温柔之中。
他又再一次地离开她,吻了她的额头作为结束。
“早点睡。”
她又一次从梦中被叫醒,茫然不解地看着他,眼睛深处仿佛还有一抹淡淡的怨气。
童自辉抚摸着她的脸颊,用他那温和的眼神凝注于她,并耐心的劝解:“你别不高兴。今天你的身体不好,本来不该这么晚睡,现在已经——”
“晚安!”紫末打断他,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当着他的面任性地关上门。
童自辉只好回到自己的卧室。
虽然累极了,仍不能睡,索性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到了城市里,星星都黯淡下来,稀稀疏疏几颗惨淡地挂在夜空。月亮反倒是高高悬起,照耀出莹彩夺目的光华。童自辉见这月光就觉得感伤无奈,江紫末依然不能理解他的苦心,在山林里他就一直疑心着她是不是真的受了凉,因为那并不像是身体不适的反应。
如果不是身体上不舒服,就一定是心理上的原因了。
也许她又想起什么事了吧?
然而她不说,他只能猜测,不晓得因为记起准扬了?
他端着下巴在窗前来回踱步,仔细回忆今晚的每一个细节,似乎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把他们对话也回想了一遍,从容悠闲的步子猝然停住。
没有意外的话,便是那句他没怎么在意的话,是她提起她父亲的时候说的,“……他的一生那么短,我听到他的死讯时还想,怎么会那么快?很多想做的事都来不及做了。”
当初准扬死了之后,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会那么快,那么多事都还没做该怎么办?”
想到此,童自辉焦急地抚额,如果不是考虑到她也许已经睡了,真想马上冲过去,跟她问清楚。
而江紫末并没有睡,她其实很感激童自辉今晚给她留了空间独自想一些事情。原本在山林里,他们只是轻松适意地聊着天,但偏偏有那么几个回忆片断似梦非梦地闪现,她甚至都身不由己,被牵引着去追溯那引起回忆。
仿佛是在那个空荡的260室房子里,有一双眼睛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她,打扫、做饭时,她都感到后背如有芒刺。
渐渐的,那双眼睛离她近了,高大的身形总是追随着她。她去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他总是用狂傲不羁的语气跟她说:“江紫末,当我的女人。”
她不理他,还时常躲开他。有时候,她也用目光与他对视,她希望从他脸上可以看到一丝温柔专情,遗憾的是张俊颜冷漠如昔,她很失望地拒绝。
后来他更是寸步不离。晚上她回家,他要送,她偏不坐他的车。他便与她一起坐公交,有空位就坐在她的后排,没空位就站在她身后,车上的女孩子都在偷看他,捂嘴羞涩地笑,而他总是冷酷地瞪人家一眼,让人无地自容。
早上她从家里出来,远远地看见他站在门口,旁边是他那辆招摇的银色跑车,邻居们都涌出来围观,她气得装作不认识他,眼睛望着前方与他擦肩而过。
他索性扔了车,跟在她后面上了公交车,辗转回到260号。
他那辆银色跑车就这样被他扔在了小区门口,晚上她听到什么响动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上看看,见那辆昂贵的车仍然停在那里,她才又放心地回去睡。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不堪忍受,请求自辉帮忙开回去。
他只对她说一句话:“当我的女人。”仿佛多说一句,就是在自贬身价。她恨透了他那种狂傲与不可一世,便常奚落他:“你是复读机吗?”
她觉得这份工再做不下去了,向自辉请辞,当天就得到了允许,并把薪水结算给她。
几天没去260号,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枫叶开始红了,风刮过一阵,一片红叶从枝头挣脱,在空中飞舞飘荡。她想念和蔼的刘大爷,想念温柔的自辉,最想念却是那张冷冰冰的面孔。他是她所见过的最执着的一个人,当她正在想念,楼下有人很大声地喊“江紫末”。
是他的声音。
这又是她恨他的地方,他从不像自辉那样,“紫末紫末”叫得那么亲切顺耳。
“江紫末!江紫末!江紫末!……”平板,全无感情可言。
她翻个身,脸对着墙。外面已有嘲杂的议论声,老妈飞闪进她的房间里,照着她的屁股一巴掌拍下去,“你请来的神,你给我送走!”
她只好起床去楼下。
他终于见到她,冷漠的眸子里有破冰而出的欣喜与温暖。
“江紫末!”
她气馁了。
“干什么?”
“为什么几天没见到你?”他生气地发问。
“我不干了,”她说。
他沉默地盯着她,抿起他那高贵的薄唇,目光冰冷地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