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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意思啊?”
'屋'段涟漪开始拉扯胸前的衣裳,她本就穿得不多的裙褂开始动摇,眼见着她那两片酥胸就要彻底暴露在高泰明的眼前。他忙偏过头去,这美色看不得,他也不想看。
“你想什么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块温热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里。
高泰明以为她拿了自个儿的抹胸当定情之物,下意识地甩了出去,口里骂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姑娘家家的羞耻之心?”这要放在宋国,可以拉她出去点天灯了。
“羞耻?”段涟漪眼一横直瞪他,“我维护我王兄的遗诏,我有什么可羞耻的?”
遗诏?高泰明低头细瞧了瞧那还带着她体温的白锦——大理段氏王朝第十二代君主上明帝段廉义传位于二子段素徽——下面有玉玺国印。
高泰明一瞧乐了,“这可好,一张王位弄出两道遗诏来,谁坐上去,谁滚下来啊?”
段涟漪自有主见,“素光那张遗诏虽也有玉玺国印却不是王兄亲书的,这张遗诏我认得上头的笔迹,却是王兄亲笔所书,且是王兄亲手交给我的。料想,这才是王兄的真实心意。”
她话说到这分上,还需要他高泰明干什么啊?
他把那块白锦丢到她手边,好像丢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似的——不,这玩意可比烫手的山芋厉害多了。一块烫山芋顶多烫破了你的嘴皮,这东西一旦弄不好能让成千上万的人丢了脑袋。
“你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上德帝遗诏,你今日在大正殿上就不用向我摆手,直接拿出来诏告文武大臣、天下百姓就是了。”
段涟漪伸长了脖子,把脸蹭到他面前,回他一句:“你当我傻啊!”挥舞着白锦,她踱着步子教训起他来,“素光那小子刚拿出遗诏说自己是王上,我再拿出这道遗诏,一下子就把我和素徽推到了素光的对立面,也把这刚刚平定下来的朝局搅了个大乱。朝中大臣势必要分成两派,或支持素光,或力挺素徽,这天下……怕要大乱。”
“你也知道?”高泰明瞪圆了眼珠子,“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把这玩意给我,你不想成为段素光的对立面,你却想让我成为这天下的敌人?”
段涟漪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看着他的眼,也让他看清自己的眸,“高泰明,你本来就是要成为大理段氏王朝的敌人,这天下的敌人。告诉我,你坦率地告诉我,你会在乎这进程早一天或晚一天吗?”
望着她,深深地望着她,久久,他戏谑地笑了,“不在乎,我压根不会在乎大理段氏王朝兄弟残杀、骨肉互倾。”
于是,他会如她所愿。
第五章 弑父逆子命当诛杀
十五的夜来得格外快。
斋戒三日,待到满月之时,大正殿上聚集满朝文武、皇亲国贵。作为王室的长辈,段涟漪坐在右手边,左手是上德帝的牌位,而中间正是黑曜石制成的石镜。
满堂站定,宫人请出储君段素光——光王爷。整理衣冠,他在黑曜石镜前站定,静等着月光照在镜上。
月光慢慢偏移,近了,更近了,终于圆圆满满地将整块黑曜石镜掩盖,亮腾腾地晃了凡人的眼。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块镜上,试图看到里面会出现什么,或者有段素光的身影,或者没有……
有了!有了!黑曜石镜上正在显现出影像,仿佛要宣告凡人苍山洱海的圣意。段素光心头一紧,王位——近在眼前。
而眼前出现的情景出乎这位光王爷,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黑色的石镜上慢慢显现出的并非他的身影,而是六个字,六个似用血书写成的字——弑父逆子当诛。
弑父逆子……当诛!
全场哗然,段素光从即将成为大理第十二代王上的喜悦中坠入无底的恐慌里,他望着那面黑色的石镜不住地往后退,再往后退,摇着脑袋,他嘴里喃喃自语:“谁在陷害本王?谁在陷害本王?是谁……”
“光王爷,谁能陷害你呢?还是,你陷害了谁?”
高泰明忽然走出列班,手里拿着那块上德帝留给段涟漪的白锦遗诏,“你手握先王遗诏,自称先王将王位传予你,可我这里也有一份遗诏,是从先王遗躯的袖中夹层翻出来的。这上面清楚地写着大理第十一代君王上德将王位传给二子段素徽,这上头不仅有玉玺金印,更是先王亲笔所书——我的光王爷,你觉得这两份遗诏,到底哪张才是先王的真实遗愿?”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有段素徽镇定地站在原地,无声亦无情。
高泰明将手里的这份遗诏传给众大臣,尤其是上德帝的几位重臣。众人亲眼所见,确是先王的亲笔所书,加之高泰明强调此遗诏是从先王遗躯的袍袖夹层中翻出的,更让人浮想联翩。
见众人目光有异,形势有变,尚且未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段素光急着反击:“你不过是从宋国回来的一介小民,你甚至无官无职,你凭什么对王上即位这等大事表示异议,你算……算个什么东西?”
他话未完,已有侍卫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整个王宫都在高氏一族的掌握中,高泰明从宋国学到的兵法可比杨义贞强多了,他绝对不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把玩着袍袖,高泰明扬起他比女人还媚的笑容,探近段素光,他眉开眼笑地反问道:“你说……我算什么?”
一魂未定,又惊一魄。段素光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心虚地望向高泰明,嘴里还不住地嚷嚷着:“父王将王位传给了我……父王将王位传给了我……传给了我……”
“我察过杨义贞的刀。”
高泰明突来一语,引得众人将注意力都偏转到他身上。他要的就是这场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一手掌握这天下乾坤。
“我和徽王爷带领人马进入大正殿的时候,先王已崩,当时大正殿内只有你和杨义贞二人。你以杨义贞刺杀先王为由,将其一刀毙命。事后我查看了杨义贞的刀,他的刀宽一寸见半,而先王确是被匕首刺穿心口而死。我比较了杨义贞身上的伤口,跟先王完全不同。既然他有心杀先王,为何放着手里的刀不用,藏起一把匕首呢?我事后仔细查过杨义贞的尸体,除了那把刀,再无凶器,那么,光王爷——是谁用匕首刺杀了先王?你说呢?”
段素光脱口而出:“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父王……我没有杀我自己的亲爹……”
高泰明又上前一步,“杨义贞控制了宫闱以后,将你和先王软禁在大正殿内,我询问了宫里的侍卫、宫人,都说先王被软禁的时日,除了你和杨义贞,再无第三人可以接近先王。若如你所说,杨义贞逼先王将王位禅让给他,先王抵死不从。那这道将王位传给徽王爷的遗诏,先王该交给你,又为什么藏在自己的袖套,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去?”
紧紧盯着那块不断流下红色水滴的黑曜石镜,段素光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高泰明再进一步,直逼问他:“那为什么你站在黑曜石镜前,月光显现的不是你的身影,而是这六个字呢?‘弑父逆子’指的是谁?”
那张美艳的脸所带来的压迫感超乎一切,他高高在上,以绝对的强势压在魂不附体的段素光心口上。【。52dzs。】
跌坐在地上,他一步步向后挪去,嘴里嚷嚷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我的亲爹……我没有……是他!是他不肯把王位禅让给我……是他逼我的!是他!”
他再无地方可挪,身体靠着一个冰冷的东西,段素光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向后看去,他靠着的正是那块黑曜石镜,镜子上那六个大字在他的眼中变得模糊,他呆呆地看着,半张着嘴巴却瞪圆了眼睛珠子——啪嗒!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他的脸上,拿手一抹伸到烛光下仔细一瞧,段素光那三魂六魄全散了——
“血!血!血啊——”段素光彻底疯了,他掉转身体对着黑曜石镜拼命地磕头,直磕得自己头破血流,只是无法停止,一边磕头他嘴里还一边嘀咕着满朝臣子都能听见的认罪状,“父王,父王,儿臣错了,儿臣真的错了……您放过儿臣吧!儿臣知道错了……儿臣知罪了……”
忽然话锋一转,他直起身子,指着黑曜石镜高声叫骂起来:“老头子,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你不能怪我!谁要你不把王位传给我?谁要你……”
话未尽,声已停。
他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的身后,又看看自己的身前,他不敢相信,那把刀……那把刀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好像他亲手将匕首插进父王的王体时一般……难以相信。
他想看看那个将刀刺进他胸口的人,他看到了一张美艳的脸,似男非女,却是那么模糊,模糊到他分不清那是月光,还是那人眼底的笑意。
“为什么要杀他?”
此前,高泰明宣布择日将举行储君段素徽王爷登基大典。
尚未从段素光弑杀先王,又被高泰明所杀的震惊中苏醒,又听到段素徽将成为第十三代大理君王的消息,众臣们都精神恍惚,没了应对之声,唯有用沉默接受的分。
如今,大正殿上人已散尽,段素光的尸体被宫人抬了出去,争夺一世,弑父杀君,到头来不过是三寸棺材定了终身。
象征圣意的黑曜石镜再一次被尊贵地收藏进段氏宗祠,偌大的大正殿上只剩下段涟漪和高泰明彼此对望。
她说的第一句便是——
“为什么要杀他?他已半疯半癫,弑父杀君之罪名让他根本不可能再有所作为,放着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干吗还要除之而后快呢?”
“为什么黑曜石镜会流血?”他显然对这个谜底更感兴趣。
之前她只说她有办法让段素光于大正殿上,当着众臣的面自己招供弑父的真相,只要他照着计划进行便可,并未告诉他,她打算如何令段素光这个权欲熏心的家伙泄露原形。
盯住他眼底的好奇,段涟漪深知若她不肯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也断不会解释她的疑问。
“我事先混进宗庙里,用鸡血在黑曜石镜上写下字。因为是黑色的石头,在那上面用红色的鸡血写了字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这黑曜石镜之前一直呈放在宗庙里,用锦缎盖着,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看到。
“今日即位大典,八个宗室童子抬了上来,众臣站在下头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上头的字迹。因为选在夜里,大正殿内必然烛火通明,这些火烛点燃的热气会熏到冰冷的石镜。这时候满月之光照在石镜上,字迹便显露出来。等到石镜上的水汽凝聚,混着鸡血滑下来,看上去就更吓人了。
“加之素光做了亏心事,本就心虚,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再也绷不住了。当然,你高爷高公子的震慑力也是一剂猛药。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她的责备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他不偏不移,坦坦荡荡,没什么好隐晦的,“留着他,干什么?如你所言,他疯了,在整个朝局中起不了任何作用了,那么还把他这个不活不死的家伙留在宫里做什么呢?你很清楚,一旦段素徽即位,即便他再怎么想杀他,出于兄弟的名义,他也不能动他;你很清楚,原本支持段素光做王,现在因他被牵连的人在不断遭受打压的过程中势必希望他能东山再起,以他的名义恢复昔日的荣耀,他们不会就此罢休;你更清楚,为了朝局的稳固,也为了大理段氏这本就命运多舛的河山,段素光的死是他对祖宗,对段氏王朝可以做的最后一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