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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义贞努力维持一个重臣的体面,当公主的不要脸面了,他还得挺着啊!“公主殿下,您这跳的是什么啊?”
“我也是没法子啊!”
段涟漪转过身来,环视着在场的诸位主子、大人、宫人、侍婢,最后目光定在杨义贞身上,这才开了口:“昨天晚上宫里走失了一个舞姬,大半夜的,一个统领就闯进了我的寝宫,直闹到后半夜。我说他,他还顶我,说是杨义贞大人的令。今天午时,杨大人您摆下这道宴,让宫里头各房主子全都到这儿,一个也不准走了,为的是什么?”
折过身子,她环视着在座各位娓娓道来:“如今王兄大病,我们虽是兄妹,共处宫中,却见不上面。望着满宫各房,也就我辈分最大了。我借着这么大的辈分说几句话,杨大人,您容得下吗?”
她当着这么多主子的面把话说到这分上,杨义贞还能拦着不让她说嘛!闷着头听吧!
段涟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步一行,一步一说:“若我猜得不错,这宴席还是为了那走失的舞姬吧!看样子,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下贱坯子还真对了杨大人的心思啊!若找不到那舞姬,杨大人怕是晚上都睡不安生吧!”
“不是……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对一个舞姬……”
杨义贞正想解释,段涟漪忽然提高嗓音喝道:“还不会?为了一个舞姬深更半夜闯进我的寝宫,又招呼来这么多些主子,到底是什么紧要人物,值得杨大人如此这般?还是……您压根就不把我们这满院的主子当回事啊?”
她这话一撂,齐刷刷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杨义贞。
段涟漪到底说中了他的心思,本就是为了那个走失的舞姬安排了这顿午宴,以为可以抓到宫里的内应,不想段涟漪借着昨夜巡查一事大加发挥,他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他控制了上明帝,大有取而代之的势头,可到底尚未明目张胆地改朝换代。
两边正胶着难分,守在一旁的高泰明拿着被段涟漪丢在一旁的披肩就走上前来,抬首将披肩搭在公主的肩上,他毕恭毕敬地请安:“公主殿下玉体金安,快些把衣裳穿了吧!”
杨义贞心说这宫人真会说话,也很会挑时候,正好给了他一个契口。杨义贞接了这话茬满脸堆笑,“是啊是啊,公主您小心肚子受凉,快些穿了裙褂来吃杯酒暖暖身子吧!”
段涟漪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高泰明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深深叹了口气,扶着心口嗔道:“罢了罢了,你们吃吧!我回宫睡个囫囵觉,折腾了半宿,又来这么一出,我身子有些不爽快。”
杨义贞不敢请留,恭敬地送段涟漪离去西宫,还不忘叮嘱侍候一旁的宫人,“小心侍候着公主殿下,稍有差池,我要你们狗命。”
“是,大人!”宫人高泰明干脆地应了一声,打杨义贞眼前,扶着段涟漪就回宫去了,他心里正偷着乐呢!
回了公主殿,进了寝宫,叫心腹宫人、侍婢守住了外头,段涟漪打箱子底取了侍卫的衣裳递给他。
“我瞧你的身段也就跟我差不多,换上吧!”
高泰明不乐意地咕哝着:“我比你可高多了。”这段涟漪还真神了,一会儿摸出件宫人的衣裳,一会儿摸出件侍卫服,她这公主殿里装备还挺齐全嘛!
“我比你胖,所以凑合凑合,你就换了吧!”
高泰明心说也是,这边换上侍卫的装扮,那边就跟段涟漪搭上话了:“你怎么会想到这么个法子?居然跳起了波斯的肚皮舞。”
他在宋国的教坊里倒是见过真正的波斯人跳肚皮舞,那个小腰扭得……美艳、妩媚、魅力无穷,看得男人直流口水。她段涟漪跳的肚皮舞,她那水桶腰扭得……哇!五个人看能吐倒五个半。
段涟漪瞧出他想说什么,她不瞒也不隐的,“我先将他一军,让他无话可说。借着这当口再带你回寝宫,想必这个时候杨义贞必定在午宴上周全呢!你正好趁着这时机出宫。”
高泰明也是这么个想法,装扮齐当了,他临走前不忘叮嘱她:“我走后,你若逮到机会能见到王上一面是最好。”
段涟漪点了点头应道:“是啊,我一直在寻摸机会,可杨义贞对王兄看管甚严……不过,我会尽力的。”
“好!”
不过一夜的相处,高泰明却瞧出来了,这段涟漪绝非普通女子。约莫从小在宫里长出来的缘故,政治变故,王权较量,她再熟悉不过,信手拈来便是妙计一条。
只是……只是探访王上一事,事关重大,攸关杨义贞大事的成败。对杨义贞至关重要,对段涟漪来说便是生死一线了。一旦让杨义贞发现段涟漪对自己构成威胁,她的小命必是休矣(W//RS/HU),胆再大、谋再深,她也休矣!
高泰明觉不出这茬来吗?
觉出来了。
然当此段氏王朝紧要之时,为了江山,更为了高氏一门能重掌重权,她——段涟漪,不过是他——高泰明手中一枚棋。
段涟漪站在寝宫门边,她手一扬便开门送他,她的手挡在门闩上,偏过头去望着他,“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自然。”按高泰明的估计,这一场明争暗仗打不了太久了,“很快我们会打进宫,救出王上,杀了杨义贞,怎么可能见不上呢?”
段涟漪牵起嘴角,抿着唇笑望着他,“真要见上了,我怕你反倒要后悔。”
手一扬,她打开门,午时的光阴正暖暖地耀在他的脸上,身后是她宽厚柔软的身躯。踏出去,那一室的春光当刚刚起开。
第三章 大正殿王上难千秋
如段涟漪所料,高泰明顺顺当当打南边出了宫门,自自在在回到了高相国府。
段素徽等他许久,高泰明抬腿进了内院,便被他捉了个正着,“到底怎么说?父王他还……还在吗?”
高泰明也不吱声,径自往自己的房里去,抬头见着一个下人,他就招呼上了:“给爷备两桶热水,爷要好好净身。”
“你要做宫人啊?”
靠着墙边等着看笑话的段负浪一出声就把高泰明给呛到了,“什么做宫人啊?我要洗澡!洗澡!洗去这一身的污秽,你懂不懂?”
段负浪挂着一脸暧昧的笑目送他进了内室,“以我相面之术,我瞧你面若桃花,眼含秋波,这是犯了桃花啊!别告诉我,杨义贞看上了你,要娶你为妻为妾啊!”
“不至于,可也差不多。”他还真擅长看面相啊,随随便便就猜出他招惹桃花,还是那么硕大硕大的一朵。
当着段负浪和段素徽的面,高泰明宽衣解带,这就坐到木桶里泡起澡来。段素徽偏过脸去,王族出身,实在没见过这么喜欢“坦诚”的人。
“你快点说说宫里的情况。”
“现在知道催我了?”高泰明眼一横,拿木勺泼了水在地上,“你让我进宫的时候,怎么不说说段涟漪的情况啊!”
段素徽一怔,稍后便明白过来,“你指的是涟漪姑母的……容貌?”
段负浪并未见过段涟漪这位名义上的姑母,顿起好奇之心,“她容貌如何?惊艳?”
“这个……”段素徽吞吞吐吐,到底还是说了实情,“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段氏王朝的男子往往容貌俊朗,而女子嘛……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这话头一个不服的就是高泰明,“段涟漪长得还叫‘差强人意’?这么说吧!拿着她的画像走夜道能壮胆;两国交战,亮出她的画像能退兵;谁家小子闹夜,让看一眼她的画像立刻不哭了;把她的画像挂门上就是门神,可以辟邪了。”
“长得这么邪乎?”
段负浪不大相信,他偏过头望向段素徽,这位亲侄儿居然没有为姑母打抱不平,由此可见,即便高泰明的话有所夸张,基本也在理上。观了观他的面相,段负浪若有深意地笑道:“单瞧你的面相,怕今后跟这位门神牵扯颇多。”
高泰明单凤眼一瞪,郑重警告他:“再说,我就吐你身上。”说到“吐”这个字,他又想起段涟漪跳肚皮舞的姿态了,呕!
打木桶里站起身,高泰明算是把段涟漪留给他恶心的记忆冲淡了些许。穿着单衣,他一手掀了桌上的锦绣布巾,以手指蘸着木桶里的水便在桌上画了起来。哪里是重兵,哪里是杨义贞的亲信部队,各宫各房有何布置云云。
末了,高泰明不忘提上一句:“这些都是段涟漪在宫里细细打探出来的情况。”
段负浪倒吸一口气,“这位姑母还真是厉害,竟在宫里用心打探出这么多机要之事。”
“姑母确是厉害。”这点在事件发展到这步境界之前,段素徽便早有耳闻,“听父王说,一心大师还在位时最宠爱这个小女儿,可以说姑母是在一心大师怀里长起来的。自幼年起,一心大师便将当年如何起用高氏一门夺回段氏江山的政权更迭当成哄她睡觉的小故事。父王曾说,若姑母为男子,必定是继承段氏王朝不二的人选,可惜……她投错了胎。”
“是,她那容貌要是当男人还能娶到媳妇,做女儿家,可真是亏了。”高泰明依然在为自己黑灯瞎火中初见到段涟漪时的心有余悸而抱怨,“大理段氏王族两大特色——男人爱出家,女人丑得让男人想出家。”
“是吗?”段负浪眼瞅着他,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高泰明拿眼瞪他,“是什么是?你又打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了?”
段负浪悠然一叹,若有所指地念叨着:“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出家?”
了解到宫里的兵力部署,也知道上明帝被软禁在什么地方。
高相爷将自己的亲信部队八千余人交给这个暂时未对外表明身份的高泰明,自己则偷偷跑出首府回缮阐。
若不幸高泰明兵败,他暂时未明露的身份就不会让杨义贞有剿灭高氏一门的借口。而回到缮阐的高相爷,也在召集高氏大军。一旦形势落到底谷,他就准备直接以武力围攻首府,夺回江山——无论这江山将来姓段还是姓高,终究不会姓杨。
说到底,他都不会让高泰明这个独子,高家的独苗有任何差池。
一切准备停当,照段涟漪提出的计划,他们准备打南门攻进宫去。算一下,宫内有五千杨义贞的亲信,两万原先的侍卫军,首府城内还有杨义贞掌控的三万守城护卫军。而他们手上只有八千人马,一时之间,再无其他兵力可用。
所以这第一步,还是尽可能使不损兵折将的法子为好。高泰明只问段素徽:“这些叛降杨义贞的将军中,有哪几个有拨乱反正的可能?”他刚回大理,对朝中各方势力并不清楚,这时候这等事就只能指望这位徽王爷了。
段素徽看了看高相国提供的首府城中诸位将军的花名册,拿朱笔圈了其中的几位,“这几个应当是被逼无奈之下顺从了杨义贞,若我露面,不说让他们为我所用,起码不会碍了我们的步子。至于这几位……”他又点了点另外几个名字,“这几个是杨义贞在相位时一手提拔的,死忠之将,跟他们唯有硬拼了。另外这几位,都是墙头草,谁得势他们便倚靠谁。”
跟段涟漪在宫里对他说的无异,高泰明心领神会,决定先撬开宫门,进了宫救出王上,再以王上的名义擒叛臣杨义贞,自然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筹码。
还是如段涟漪所说,四处宫门最亲向段氏王族,最有可能不战而降的就是南门了。高泰明指了指负责守南门的将军李原庸,“你跟他有私交吗?”
段素徽阖着眼回想了片刻,“他本是我王弟的贴身侍卫,王弟病逝后,我母后放了他做侍卫军统领,后升至守将。说私交……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