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久好久,静虹平静了一点,才听见李子皓温柔而又痛苦的声音,我在你宿舍楼下。刹那间,一股暖流击中了静虹受损的心房。他在,他还在!
四十八、李子皓说,我们?
窗外的梧桐叶在悄然落着,翩然在空中跳着绝美的舞,旋转,回身都那么动人。地上的落叶积了又被清洁人员扫了,扫了又再次积累了。不知道到底清扫的意义是什么。微微背对着我,望着窗外发呆。病床上的身躯越发瘦弱起来。她在我面前总是笑得很开心,也从来不说自己疼或者难受。不,应该说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开心。她总是这样,把痛苦留给自己一个人尝。
我也装作没发现什么,跟着她笑,陪着她玩,给她买可爱的手感舒服的娃娃做抱枕,甚至和她玩起了过家家。我笑着笑着总是想去洗手间,因为转身的时候终于可以卸下心疼的笑脸。我知道她难受,也发现没人的时候她看着梧桐寂寞的脸,那么忧伤与绝望,还有不舍。我眼睛酸涩,却隐忍不做声。我记得那天她在我怀里不住的颤抖,她用那么绝望的声音说,哥,带我走,走。
那个时候我才知她有多么喜欢宋晨,伤害了宋晨她心底又是多么难受,这几乎比真相更加让她难受。微微湿一个很脆弱的女孩子,却偏偏拥有那么坚强的外壳,以至于人们都以为里面也一定是坚硬的,不是随便可以打倒的。其实我也很害怕,我亲眼见证她是怎样的厌食,怎样用空洞的眼神游移仿佛一切都跟她无关仿佛她不相信她是活在事实而是在无尽的噩梦中,怎样好长好长的时间一句话都不说,怎样在短短几天由微胖到骨瘦如柴。
我真的很害怕再次看到那样的场面。从前她是主动放弃,因为生无可恋。现在确是逼不得已,无可奈何。生无可恋是何等绝望和悲哀,茫茫尘世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的是自己想要拥有的,可是无可奈何确实另一种针网般绵绵的悲绝,因为有所不舍有所不甘所以不愿所以无奈,可也只是无奈,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我从发现她的止疼需求远远大于养胃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胃疼,最重要的是养胃,怎么会一个劲止疼。要不是我那次在微微宿舍无意识间蹲下身子找掉在床下的东西时发现了床底下角落的一个纸箱我还发现不了,原来她有那么的疼。那是一个鞋盒大小的箱子,箱子里全是小瓶的药瓶,止疼的。每一个空瓶上都有一个日期,间隔时间并不长。
我在原地愣了半响,终于在微微室友的诧异的眼神中醒过来,原样放在原地。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原样放回去,我大可以跟她说,质问她为什么她疼也不说,把他当做什么了?还有止疼是有副作用的,难道她不知道么?!可是我却把东西放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
出校门的时候我想起了连静虹,微微的好朋友。一个相貌平凡却有一双很清澈略带倔强的动人的眼,那双眼总是让我记忆犹新。连静虹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身上也透着一股宁静的气息,让人觉得很舒服。起初我并没怎么注意到她,后来发现微微似乎很喜欢她,慢慢也开始注意她起来,因为要让微微真心喜欢的人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微微看似单纯其实是个很成熟的女孩子,她一眼就能轻易看穿人心。我才发现那个女孩子身上有种惊人的倔强和纯真,就像一个小孩子在倔强地跟噩梦做斗争守护属于自己的糖果。
我一直生活得很好,有爱我的爸爸妈妈,有足以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还算优越的家境,也有过自己喜欢也喜欢的人。连最美的初恋我也没怎么伤过,我记得那个女孩子优美的身影和柔顺的发也记不大清她的脸了,最后怎么分的我也忘记了,反正我是不怎么疼的。总的说来,我的前二十年是过得很快乐的,没什么疼痛,所以,我真的没办法完全理解微微的痛,就像当我听到微微告诉我静虹是被她父母遗弃的时候我也没法全理解到她的心情。这样说真的很欠扁,但是我真的就像被宠坏的小男孩,不知人间甘苦。
微微的事情是我第一次那么努力地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不管自己的手背还残留着昨天被溅出来的油的烫伤和手指上切菜时被刀切伤的痕迹,我买了一大堆书继续投入到为微微做菜努力感化她让她好好活的事业中。
刚开始也许只是觉得妈妈的错误让一个女孩子失去最亲爱的人,想为妈妈做点什么,后来却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这个面目冷清的女孩子,特别是她对我笑的时候,虽然眼角还带着浅淡的忧伤可是却让人觉得那么温暖,像被三月的和风拂过。我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到疯狂做着那些自己从来不做的事情,只为她的笑。我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周幽王会为那个美人一笑而把国家信誉抛掷脑外,因为笑太美,足以让风云失色。
微微逐渐对我敞开心扉,笑容也慢慢多了起来,终于不再厌食。这是让我高兴了整整一个暑假的事情,妈妈打电话来愧疚地旁敲侧击问我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没回答,假装不知道。我知道妈妈是想把微微接到家里一起生活,可是我看她那么喜欢自己的家,每天很认真地打扫着,我真的不忍心把那句话问出来,我心底也知道,她肯定不愿意跟我走,离开她的家。我也舍不得她的笑容,于是把兄弟们一再的邀请都推掉了,一个玩得好的女孩子的生日也没去,就只是呆在那个小镇上陪着她,陪她看细水长流。
那是一个早晨,微微突然提出要出去散步,我见她难得想出去走走,于是欣喜若狂得答应了。她带我去了一条河,不算宽,水很清,草很绿,天很蓝,日出很美。我们并肩站在古老的石桥上,默默看着远方的日出,谁都没说话。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内心的平静,那是比大海更为浩瀚的安宁。我也到过许多有名的城镇,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很古老的国家,还保留着许多美丽的古镇,但是唯独这一次,我感受到一种归属的宁静。这是一种还没有经历人工雕刻的美,古桥的附近有几所泥土砌成的房子,有点破,但是却不影响这个地方给人的宁静。
你知道这座桥的名字吗?微微偏头问我。
我摇摇头,她朝下示意我看,我俯身往下看了看,石桥上刻了两个字,石桥。我不禁哑然,但随即又想这真是有意思的一个地方。
我喜欢这座桥,不仅因为这个地方,也因为这个名字。石桥,石桥。不因为世俗的浮华而取各种各样的名字,媚俗。它就那么倔,以本身命名,石桥,石头做的桥而已。没什么的。简单而有诗意。
我看着她消瘦的脸蛋,还有些大病初愈的苍白。她的眼睛却很明亮,未等我说话,她继续说,这是我爸遇见我妈的地方。
哦?我开始好奇起来。我见过微微妈妈的照片,很清秀的一个女人,想必追求的人不少,要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她甘心为他守寡那么多年?
我妈说,当时她挽着裤管在河里捉鱼,正好我爸在桥上路过,见了,便心动了。不长不短的一句话,便是一生的故事。微微说得很短不知道是她妈妈没说清,还是她不愿意提。我却想了很多,这样便是一生了么?那么一瞬间便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我有些惘然。回过神发现微微早已心不在焉,若有所思,面色悲戚。心里一阵疼痛,于是搂住她的肩,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意说,微微,我们回去吧。
我想,要是当时我没那么说,我们回去吧,而是说回去吧或者该回去了,会怎样呢?我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疼,难受,不舍。不知不觉中,微微早如我的亲人一般让我不舍。我想保护她想让她在我的怀里一辈子不受伤害。也许,自己并没有喜欢上她,我只是看着她离开我的身边过得很好的一种自然而然的嫉妒,所以才会觉得喜欢。因为她给我一种熟悉感,就像原本我们就应该是一个人或者一家人一样。她是我的妹妹,而不是一个陌生人。我像哥哥一样爱她,想要保护她。但她离开我的时候,我会觉得难过不习惯,可是我也明白,自己一定要习惯。因为她总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和她,并不等同于我们。
四十九、宋晨说,我不信
我不信,真的不信。她说得我怎么能相信呢?
自己的女朋友居然怀了别人的孩子,也许是男人的悲哀,如果这个男人还很不要脸的缠着那个不爱自己的女的那就是很不幸的一件事了。这句话是室友阿岳跟我的说的,我们是好哥们好兄弟,一块喝酒说心里话,一起旷课,一起玩球。我是这样回答他的,如果人生没有一件不幸的事情那就更加不幸了。他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最后幽幽说了句,这就是感情吧。
我知道他想起了他的前女友了,很爱很爱但是还是分了。他何曾高傲,却也在爱情面前卑微如泥,终于看破彻底放手的时候,女孩子却回来说还爱,阿岳没答应。他是这样说的,如果爱情已经在泥巴里滚了一圈,那就没法再像天空一样干净了。我曾经可以自跌到泥土,但是却不可以跌在一个地方两次。我亲眼看见他怎样日日买醉,喝醉了就拉着我到操场大吼什么死了都要爱什么爱如潮水忘情水之类的歌,落魄地像流寇。他变得很薄情,可是我知道其实他只是怕再次伤过。
我得知那个消息的那天买了一大堆啤酒拉着阿岳到操场去喝酒,我说,阿岳,我不信,真的不信的。微微不会那样做的。
他看了我一眼,漠然道,既然不信怎么不问她?那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苦涩摇摇头却固执地说,我相信她,不用问的。
阿岳没说话,半天回我一句,既然相信她,那你还拉我出来喝什么酒?
我愣了愣,没说话。看着暗灰的天,一颗颗星星都没有。我对星夜并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但是她很喜欢,于是我也慢慢喜欢了。此刻,天灰的像没洗净的抹布,我觉得恶心,觉得憋得慌。
我知道心底我还是有所怀疑的。她怀孕的事情是我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两个看着眼熟的女孩子聊天我无意间听到了。在这里怀孕虽然算不上一件很轰动的事情但也不算一件小事。我听到那个消息是不信的我天天都和木微在一起,她有什么动静我最清楚了,怎么可能我不知道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却不自觉颤抖起来,怎么都控制不住。最近,她真的有些反常。很喜欢去洗手间,老是反胃,经常发呆,眉目忧伤,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总有些闪烁不安。这些让我都不得不想太多!
我狠狠喝了一口酒,把酒瓶仍在一边,躺在操场上,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小心翼翼问她,为什么她跟李子皓的姓不一样。我从来没听说她有个哥哥,我觉得事情实话没有那么简单。木微解释说她恨她爸爸,于是改了姓。她忧伤的眉眼让我在以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我怕她难过。我爱她,爱得那么小心翼翼。所以,我什么都不问,只是希望她开心点。
**的是不是男人?!想做就做,废什么话。阿岳冲我吼了一句。我知道他看不惯我那么颓废的样子。我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脸,想起那个冬天,木微穿着粉色的睡衣和白色的猪猪拖鞋头发有些凌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她对我说,我想去堆雪人。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想做就做,还有我在。听到我说的话,她眉眼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让雪为之失去光彩。
那是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