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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小姐大姐的。我说你现在怎─麽─了!?〃
〃啊。。。没。。。没。。。怎麽啊。。。〃强自镇定,努力回望满是古怪的小脸,眼角余光扫过床前一双青色薄底快靴。行将晕倒!!那家夥居然把鞋漏屋里了!!怎麽这样糊涂!!(偶才晕~~亚海,这只能怪你吧。)
。。。。。。。。。
〃喂喂喂。。。亚海!你拉我干麻??〃
〃走,咱们钓鱼去!。。。〃使劲拖著宝儿,往门外扯。
〃我都没说要钓哪。。。〃
〃你肚里几条虫子,我能不知道?〃
〃哼!你今天有古怪!前几日我叫你你都不应。。。少爷肯定来过了。。。喂喂!轻点啦!。。。〃几乎被人扯掉膀子,少年拧紧眉雪雪呼痛,〃哎哟哟。。。吕婆婆快来救我!亚海发了疯了!〃
〃你再叫!吕婆婆好不容易回趟乡下,现在正累得慌,你就别再添乱子了!〃有人终於恼羞成怒地趁机发飙。
〃哼!谁让你不理我的。。。哎,你没穿衣服。。。〃
斗嘴磨牙著,你挣我扭的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闹哄哄热辣辣的盛夏风情,隆重地拉开了帷幕。。。。。。
施展轻功,避开宝儿的耳目,巫行云丢了满怀衣物,只拿了件长裳往身上套。混!真混!!明明是在沁芳园,明明自己是主子,明明是在自个儿家谈情说爱,怎麽倒像被人捉奸在床般狼狈!唉,都是沧海太过在意宝儿,太过在意他人眼光了。。。不行,总有一天,要拿宝儿好好涮一顿!要不往後,这个主子的面子还能往哪儿搁!?正愤恨不已地乱想,却听林边铿然兵器出鞘声,伴随威严狠厉的吆喝:
〃什麽人!!〃
稍怔,立时醒悟是设在书院周遭的护卫。自从上次地厥老祖夜闯沁芳园,巫行云即刻增派了巡园人手,尤其是加强了书院的警戒力。就算出入不方便,就算适得其反,令书院成为敌手目标的可能性更大,但因著一朝被蛇咬的後怕,也只能如此而已。。。
边想著,巫行云并未答话,缓缓步出林外,迎著日光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出声之人。
只见一粗豪壮汉,屹立如铁塔,手中半抽的钢刃,寒芒闪闪。
〃少。。。少堡主?。。。〃
乍见巫行云出现,壮汉失礼地大张虎眼,原本凶神恶煞的面孔,顿时有些可笑地扭曲,而捉刀之手也不觉地松懈。
但见少堡主散发赤足,衣襟大敞,露出精壮的胸膛,正迈开长腿,施然跨步而来。虽然衣冠不整,但神情泰然,在绚烂的日色下,愈发显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常!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堡主,但是耀眼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其实平常就没什麽人敢〃直视〃过)。壮汉只觉一阵莫名的心慌。少堡主怎麽会出现在这儿?是练功甫归?是熬夜晏起?抑或。。。如近来传闻,少堡主正宠爱著那个书僮?。。。转眼瞄瞄林子後头的书院,不禁心下了悟。
相对壮汉的紧张无措,一身狠狈的巫行云反倒更显从容。无所谓的点点头,表示慰问,细细盘查一轮书院周围的情况,巫行云才扔下已经傻愣在旁的护卫,转身踏上林外曲径。正走出两步,却听背後有人急呼。
〃前方可是少堡主!〃
回过头,原来是白总管带著一人匆匆赶至。但见那人豹头环眼,气势凛然;绥带佩箭,宝器在腰,竟是正五品武官服饰。那武官看见巫行云也似乎怔了一下,但立即恢复了恭谨肃穆的神态。至於白总管则处变不惊,权当巫行云冠戴齐整罢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什麽事?〃皱皱眉,随手敛过衣襟,束好腰带。虽然巫行云向来特立独行,从不怕人说三道四,但今天这种状况,却被人接二连三地撞见,且还有〃外人〃插进来凑热闹,实在也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
〃少堡主!这是镇北王府五品带刀侍卫孟良固,特传王府急讯!〃
〃卑职孟良固参见小王爷!〃
〃免!起来说话!〃
〃多谢小王爷!回小王爷的话。镇北王妃特遣卑职传信:王爷将於九月中旬奉命出京,王爷王妃极挂念小王爷,亟盼小王爷能上京一晤。〃
〃信拿来我看!〃
〃是!〃从怀中摸出火漆信筏,恭敬献上,再退两步,垂首敛目候著。
巫行云急展信,快速浏览了几眼,剑眉逐渐蹙紧。略一沈吟,才吩咐道:
〃有劳侍官。兹事体大,由我斟酌,明日必当回复。请侍官暂到议事厅厢房歇息。〃
〃不敢!多谢小王爷!〃
。。。。。。。。。
玉兔高升,银河渺远。人声寂寂的仲夏深夜,青草池塘外,蛙噪已泯,只剩廖落的几声虫鸣。书房内灯花结蕊,屏风上人影单薄。
端著屉盒走进书房,看见的就是男人凝然枯坐,久不抬头的剪影。唉,看样子是遇上难题了。虽说巫行云做起事来,可以使唤得手下如陀罗般打转,但他很懂得养生之道,极少孜孜深夜,为难自己。况且,像现在这般耍著白玉螭龙镇纸愣坐,啥也不看,啥也不批,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把屉盒放在书案上,揭开盖,拿出里边的汤盅汤匙,故意弄得!啷直响。男人果然抬头,眨眨眼,反常沈寂的脸上,终於漾出笑意。
〃你心疼我,恁晚还上宵夜,也不怕把我吃肥罗?〃两手张开,向前伸去,却并不接下沧海递上的汤盅。
捧著盅碗,执著勺匙,轻叹口气。知道这人又犯小孩子心性,如果不顺了他意,他必是一口也不会吃的。转过书案,朝男人走去,习惯成自然地坐在他膝上。别扭的姿势,还要喂人喝汤。若是早两三个月,沧海打死也不敢相信,从前只能铸铁的手艺,如今做起这些服侍人的〃精细活〃来,竟能如此得心应手、顺理成章。难道自己还真是奴才的命??…
…|||
〃好喝。你也尝尝。〃反执起沧海的手,直往他口中送去。
〃唔,不要,我不惯这些草根草叶的味儿。。。〃别转头,闭著气,拼命躲藏。
草根草叶??巫行云不禁苦笑。贵逾黄金的高丽野山参也视同草叶,沧海果然眼高於顶,难怪自己向来不在他眼内。嘴里嘟哝著,愤愤不平再含一口参汤,眼睛咕碌一转,突然扳过沧海下,凑上前就吻。
〃唔唔。。。咳。。。你做什。。。〃
〃哗──〃
〃哎哟!。。。〃男人给烫得直跳起来。
〃。。。谁叫你乱来,活该!。。。〃狠瞪那人一眼,忙起身放好汤盅,去拿毛巾。虽然自己也给烫得够呛,但还是要先侍候这害人精,实在不爽!一气之下撤了饭屉,不老实就别想有好果子吃。於是,一顿美味可口的宵夜就此报废。
良久,喧闹的书房终於安静,只偶尔传出一两声喁喁私语。
〃你没事吧。〃
〃你管我,顾你自个先吧。〃
〃让我瞧瞧。〃
〃放手!〃
〃我偏不放!。。。哎!〃
。。。。。。。。。
又良久,相拥而坐的身影已经转移到了小花园内。不时交颈亲昵的情状,连勤劳的纺织娘也收起了棱梭,不好意思再扰人美梦。
〃沧海。〃
〃嗯?〃
〃我们离开这儿,到一处无人相识的地方过日子吧。〃
〃你说啥胡话!〃某人脸红地啐一口。
〃答应我吧,沧海,答应我吧。。。〃开始魔音灌脑。
〃。。。。。。〃
〃沧海沧海。。。〃
〃。。。你别开玩笑!你还有父亲母亲,我还有师父宝儿。。。〃
〃不!我只有你!除了你。。。我什麽也不想要!〃
〃。。。。。。〃
〃我父母今天来信了。。。他们九月出京。〃
〃镇北王爷领定国大元帅职。呵!不过是明升暗降的把戏罢了。外调北疆,还折了部份兵权。〃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皇上坐不住了,想褫夺巫家权力呢,可惜他做得太明目张胆。。。〃
〃。。。我那老父可不是孱头。沧海,你信吗,他就是要做皇帝也没有不成的。。。〃
〃要我上京受职,要我强化军力,要我扩充军备,要我提高警戒。。。〃
〃呵。。。你说烦不,想做皇帝的是老头儿,又不是我。。。〃
〃我干麻要替他卖命!。。。〃
〃我们离开这儿吧。。。沧海。。。〃
揽紧身边人,把脸埋入他颈项中,轻轻摩娑著。唔。。。真舒服。。。离开这些纷纷扰扰的俗事,和自己寻寻觅觅许久的人在一起,永远都这样多好。。。
由著男人粘在自己身上,沧海突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这个人啊。。。他什麽都不想要?不要钱财不要势力不要地位不要父母不要朋友更不要做什麽皇帝。。。巫家少堡主想要的只是眼下这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你吹首曲子吧,我还没认真地听过呢。。。〃
伸手扯了片兰叶,塞入男人手中。知道他正处在最难决择的关口,该扶持父母,还是该忠实自我??。。。但无论何种结果,自己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吧。尊重他的选择,支持他的决定,才不致辜负了这人一番心意。。。
单调的叶笛声响,带著凄怆和愁绪,在炎炎夏夜里,竟令人如临秋水,寒透心脾。这样缠绕不去、纷乱如麻的情怀啊。。。
不知光阴荏苒,不知几回笛曲,更不知身在何处?怅然迷失著,正当沧海缓过劲来,想再宽解慰藉那人时,却感到环抱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些僵硬。狐疑地抬头,只见男人的视线正直直地放在院檐上。
檐上有人!!
难道又是地劂老祖!!
理智倏忽清醒,忙挺直身。
只见黯蓝的天际,一轮银盘辉映。长长的发丝,随风飘曳,衬著那黑色剪影,如仙如魅,神秘而诡异。。。。。。
接著似乎只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一抹靛青的光线划破夜色,夹著尖锐气流,袭中了那个黑影。是巫行云手中的叶片。
然後黑影栽下了院墙,再然後是〃捉刺客〃的喧哗。
再再然後,自己就已经和巫行云手牵手地,站在了黑衣蒙面人之前。而周围刀光闪闪,密密麻麻地站著大批护卫。看来贼人这回是插翅也难飞了。
〃揭下你的面巾!〃巫行云冷冷地开口。
黑衣人捂住左臂,沈默著。满头白发在月光下甚是刺目。
〃你已经装扮的够久了,吕─婆─婆!。。。〃
有人的心猛然抽紧!!
。。。。。。。。。
〃哈哈哈!巫行云,你的眼光果然够犀利!〃
喑哑苍老的声音,熟悉,但听起来却又是那样的陌生。缓缓拉下的面巾,干枯瘦削,岁月痕迹斑驳的面孔,依然和蔼可亲。
〃哼!为了天残心法,你还真能忍辱负重!〃月色下,男人原本亮丽的眼睛,显得阴森可怖。
〃天残心法。。。〃平淡的口吻,毫无波澜;同样平淡的视线,在相握的双手上掠过,〃那。。。算什麽。。。〃
〃不必再装了!欺骗掩饰,隐藏身手。你到巫家堡,不正是为了这个吗!〃冷冷嘲讽著,放开沧海,巫行云跨步上前,目光如棘。
〃我可不是为这个。。。我为的是。。。〃话未说完,吕婆婆突起发难,右手疾挥。数点光影,直奔不远处的沧海!暗器甫发,身形即动,就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