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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鹊稳稳跪倒在地,神色紧张而局促,深深伏下身子,不敢抬起。
茜宇的眼神意味深长,缓缓道:“品鹊也算与皇上一同长大,只比皇上大了三岁,如今她家中双亲已逝,圣母皇太后的意思是,想把品鹊给了皇上,品鹊从小照顾皇上,想来比其他人更周到些。”
一丝寒光迅速地掠过章悠儿的眼睛,快地不叫人察觉,她连忙含笑扶起品鹊,盈盈道:“皇上也时常提到品鹊姐姐,如今后有你帮着照顾皇上,本宫可是能放心些!”
细细算来,乾熙帝臻杰今年二十有四,那品鹊便也有了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对于臻杰的宫嫔而言年纪着实大些,好在她生得小巧掩去一些岁月的痕迹。想如今后庭的妃嫔皆是乾熙元年、三年选秀入宫,到如今除皇后和当年的襄王侧妃莲妃外,最年长的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季妃和宜嫔。二十七岁的品鹊如今摇身成为宫嫔,又有圣母皇太后做后台,不晓得又要招来多少敌视的目光。
章悠儿试探地向茜宇问道:“悠儿历世不多,不晓得该……”
茜宇明白她的意思,盈盈笑道:“圣母皇太后的意思,就封品鹊一个正六品贵人,至于封号……”
“‘萍’字如何?”章悠儿不等茜宇回答,便吩咐左右道:“拟懿旨,着封贵人品鹊,赐封号‘萍’,赐住秋棠阁,即日起各宫以礼待之。”
茜宇见悠儿如此果断,心内不由得暗暗一叹。虽然遥居燕城,但四年来对于宫中诸事她亦了解的清楚。乾熙帝登基后,因有正妃章悠儿,便免去了大婚之礼,襄王妃被直接册立为皇后,赐号“睿”,睿皇后才临凤位,便修改后庭制度,罢去雍和朝妃嫔位份之制,将后宫分为皇贵妃、贵妃各一人,正妃侧妃各二人,昭仪、淑媛、贵嫔各二人,嫔、婕妤、荣华、贵人、美人各四人,才人、常在、更衣、娘子不定数,虽然品位繁杂,但却严定人数,不得逾越升迁。
于是乎在乾熙朝似乎注定见不到后宫佳丽三千的华丽景象,即便是经过了两次选秀充盈后庭,到如今皇贵妃、贵妃之位仍空缺,淑媛之位也无人入主,其余位份更是少有盈者。后庭妃嫔亦鲜有封号,均只有那制定的品位,除如今这新晋的萍贵人,有封号者仅莲妃、宜嫔二人。
想那莲妃的封号还是当年太上皇所赐,莲妃沈烟本是襄王侧妃,那年产下皇孙,赫臻甚喜,听文贵妃夸赞沈烟貌如夏莲,性亦如此,便赐了“莲”字封号,却不想赫臻御驾亲征后不过十日,这小皇孙便离了人世,只说暴病,无他言。
茜宇思索的片刻,悠儿已吩咐下了一切,品鹊也被大宫女们带去换装,茜宇忽然记起当年自己早产臻昕之时宫内诸事纷乱,那时的监国夫人真悠儿就已体现出了统驭之才,如今的睿皇后,又怎么会应付不了一个婆母安排的小小贵人呢!想至此,不由得莞尔一笑。
章悠儿回身看见,含笑道:“母妃笑什么?”
“笑我们的皇后如此精明能干,我一路从南边过来,只听得百姓歌颂当今睿皇后,节度后庭开支充盈军饷,因而减免了百姓税负,都纷纷翘着拇指夸你是古今少有的贤后呢!”茜宇笑着如是说着,却看到了悠儿眼里闪过的一丝尴尬。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母妃才回宫的吧!”章悠儿的声音有些沉郁,“我晓得,母后她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儿媳妇。”
“当年是圣母皇太后亲自挑选的你,又何来不喜之理?”茜宇拉起悠儿的手,笑道,“既然你能这么想,就晓得你也懂得何谓度数,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章悠儿宽心地点了点头,于是笑道:“悠儿身上这身行头太沉重了,母妃可允许悠儿回宫换了,我把缘亦留在这里服侍母妃好生休息,晚间与母妃一同用膳时悠儿再与母妃好好聊聊。”
“嗯!”茜宇应了,便含笑目送章悠儿离去,皇后前脚才走,缘亦便急急过来跪在茜宇面前,深深地行了大礼,再抬头时,已是热泪盈眶。
“缘亦啊!”茜宇唤了一声,仿佛卸下心中包袱,顷刻便泣不成声起来,她总是想,如果当初将缘亦带走,或许自己的孩子不会就这么没有了。
缘亦跪爬到茜宇身边,扶着她的膝盖,悲道:“娘娘,您瘦了!”
茜宇微微摇头,将她拉至身旁,两人促膝而坐,互诉衷肠,当提到臻昕时,茜宇不由得感激道:“我知道昕儿他长得这么好,还能这样记着我,一定是你的功劳,缘亦,你晓得我多感激你么?”
缘亦已敛了悲容,却笑道:“奴婢虽然时常去探望小王爷,但皇后却才是真正上心的,不管是课业武术,还是饮食起居,皇后都亲自照看。上回小王爷和大皇子两人扮做小太监在宫里嬉耍浣衣局的宫女,将她们做了半日的功夫全毁了。皇后娘娘极怒,下令将大皇子按倒打了十板子,又怪小王爷,说他没有叔叔的尊重,按倒了足足打了十五板子。旁人都说皇后脾气不好,排挤小王爷,六岁的孩子都下这狠手。可在奴婢看来,若是旁人定然不会去管教小王爷,毕竟他是皇叔的身份,可皇后娘娘却是真心要教导小王爷,就怕他学坏!那一夜小王爷疼得睡不着,皇后娘娘抱着哄了一夜,殊不知大皇子也疼得睡不着呢!”
茜宇听说儿子如此调皮,忍俊不禁,笑道:“悠儿她是有分寸的人,能这样帮我教导儿子,我着实感激。缘亦你也从不轻易夸人,可见悠儿没有辜负我的托付。缘亦,你再说些昕儿的事与我听……”她顿了顿,笑道,“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边走你边说些昕儿的事,不过……我要换了平常的服色。”茜宇说着便起身往馨祥宫后殿而去,熟悉之态仿佛从没有离开过。
缘亦瞧着,心中隐隐作痛,主子你究竟是怎样坚强的女子,为何接二连三的失子,你还是能这样从容如常呢?
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茜宇挑了粉色的宫服,梳了荷花髻,髻上缀了娟纱莲花,后髻上小小一个粉蓝色蝴蝶佃,茜宇记得这是当年她初进宫觐见太后时的装扮,然如今自己却已成了太妃。
“小王爷聪明伶俐,皇上也喜欢的紧,不仅亲自检查课业功夫,还常常带着小王爷和大皇子作画打猎,着实当儿子一样栽培。”缘亦说着,已陪着茜宇缓缓进了御花园,瞥见了浮云亭,不禁笑道,“娘娘还记得那里么?”
“怎么会忘呢!”茜宇的神色有些凄楚,“只是如今物是人非,继我册封正妃那年皇贵妃薨逝,瑾贵太妃也于三年前在燕城去世。回想她表面不可一世的跋扈和那善良温婉的本性,我真希望她还活着,倒底她是没有害过人的!”
缘亦见茜宇面露悲戚,便转了话题,将茜宇引向别处。其实这又能如何,四年的光景御花园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留下了茜宇在这宫里度过五年光阴的所有回忆。不管看到哪里,茜宇都不免勾起对过往的回忆。主仆二人缓步走着,不久便被河边凉亭中的一群笑声所吸引,因二人在坡下立着,虽离得近,亭内的人却没有一个发现。
“赐号‘萍’,唉……虽然只是贵人,却比我们强多了!”这语气有些自怨自艾。
“圣母皇太后是什么意思?还嫌我们的日子不难过么?又弄了这么个老女人过来,呵呵……一个低贱的婢女,也配伺候皇上!”
此时,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似乎有意压低了嗓子,可说到兴头还是提高了声音,“先别说这些,你们知道吗,听说太上皇如今……已不能人道了!”
此语一出,茜宇顿生怒火,不由得拉着缘亦退后了一步,好叫自己能看清亭中之人。果然凉亭里坐着四个宫嫔,此刻她们已换下了方才的朝服,各有打扮,虽说不上个个貌美如花,却也皆有几分姿色。
一个红衣袍服的宫嫔娇媚地对其余三个笑道:“你们知{文?}不知道,太妃和皇{人?}后同年,生得倾国{书?}倾城,你说这样一个{屋?}年轻的美娇娘,总不会是太上皇自己不行了,送来给儿子吧!殊不知皇城外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说得其余两个掩嘴而笑,只一个紫袍绸裙的宫嫔,没有合着笑,只是正经道:“别胡说,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个红衣裳的是谁?”茜宇冷冷问道。
“栖霞殿严婕妤。”缘亦说着,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其余三个呢?”
“严婕妤左边的是芙蓉堂郑贵人,右边是余霞殿穆荣华,对面儿坐着的是栖霞殿的班婕妤。”缘亦一一数道。
“班婕妤!”茜宇冷冷笑道,“好在没毁了这个称号。”遂又蹙眉看了许久,见那严婕妤更有戏虐之态,便对缘亦吩咐道,“我回来本就是协助皇后整顿宫闱的,你去请妃嫔们来这里,不用全来,你看着要紧的就好,就说我要见她们,但不要请皇后。另外叫敬事房的大宫女带着刑仗过来,我……此刻去会会那个严婕妤。”
缘亦大惊,却不敢多语,转身匆匆而去,她此刻才明白,皇太妃就是皇太妃,那个恬婉仪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茜宇不待缘亦走远,便姗姗抬步往凉亭而去,亭中四人初见她不免有些惊异,但见茜宇沉鱼之貌却服饰简单朴素,见了众人也不按礼跪拜,目光神态更是透着高贵,不由得个个都站了起来。
婕妤是正五品的品级,虽然还称不上娘娘,但宫中高位份的妃嫔极少,婕妤便也有了几分地位。这四人除郑贵人外都已进宫四年,却也从未见过茜宇这样的女子。
“你是谁!”严婕妤按不住信子,率先问起,茜宇却不言语,只冷冷地瞧着她,眼神有些可怖。
班婕妤细细打量着茜宇,低头间瞥见茜宇裙摆下微微露出的一双金丝凤鞋,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打地跪下,磕头道:“嫔妾拜见皇太妃,娘娘千岁金安!”
其余三人冷不丁见班婕妤行此大礼,也顾不得辨别真伪,便都跟着跪下磕头。
茜宇不由得对这班婕妤又多了几分留意,方才她不与众人嬉笑,此刻又能认出自己,心思定然比她人缜密,于是缓缓坐下,也不叫起,只问道:“班婕妤是如何认得本宫的?”
班婕妤不想茜宇竟认得自己,更是紧张不已,柔声回道:“嫔妾……看到了娘娘的凤鞋……所以……”
茜宇低头看了一眼,心想方才疏忽没有换了鞋子,便冷冷一笑,说道:“你倒也老实,没说什么气质高贵之类恭维的话来。”茜宇说着便拿起桌上的团扇翻来细看,一言不发,只由地上四人和一干奴婢太监跪着。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妃嫔们便陆续而来,最先者是承乾宫莲妃与玉林宫季妃,她们见了这情形,便也诺诺地按礼跪拜。莲妃为襄王侧妃时也与茜宇相识,此刻见茜宇比四年前更显雍容华美,不由得暗叹,遂与季妃诺诺地立于一侧。继而楚贵嫔、钱嫔、萧荣华等相继而来,行礼之后都立于一侧,纷纷猜测着亭中跪着的四人犯了怎样的过错。
茜宇最后见缘亦带着大宫女过来了,便晓得妃嫔差不多悉数来了,粗粗一数,果然不多,可见是那低位份的宫嫔见多。
茜宇悠悠起身,俯视着群妃,曾几何时,她是宫里最年幼的婉仪,曾几何时她颔首仰望着当初还是皇后的张文琴,可如今自己却长所有人一辈,是高高在上的叫他人景仰的皇太妃。
“本宫在燕城时听闻宫里流出传言,说皇后娘娘铁腕肃骨,很是严厉,对后宫妃嫔更是苛求打压,如今本宫才回后庭,眼里瞧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