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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宇笑着道:“臣妾送老佛爷回去!”说着过来搀扶,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踉跄了身体,幸好被太后身边的嬷嬷扶住。
太后关切道:“怎么了?”
茜宇定了定神笑道:“臣妾不胜酒力,让老佛爷担心了。”
众人见了撇嘴不已,却又见赫臻站了起来,走到太后身边,看了一眼茜宇,对太后道:“还是让儿子送老佛爷回去吧!”
太后笑了笑,便站起身来,众人也纷纷站起,赫臻挽了太后向侧门走去,茜宇也跟在了后面。待皇帝与太后离开后,皇后便宣布家宴结束,于是众人纷纷散去。
璋瑢缓缓走出来,只听得前面几位充媛走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说,皇上一会儿会不会送恬嫔娘娘回去啊?”
“也许会吧!但是今日是十五啊!”
“好厉害的恬嫔,平时只以为她长得比别人强些,才博得皇上宠爱,没想到狐媚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说的就是,看来她要做第一个在月圆之日从坤宁宫把皇上抢过去的人了。”
“这是什么意思?”
“哈……皇上待会儿送了太后,当然要送她回去,这一送,还会回来吗?”
第三十章 欲擒故纵(四)
“这样啊……她也不怕得罪皇后,对了,刚才我看到瑾贵妃一脸的悲伤呢。”
“她怕什么?你看看,就连皇贵妃都不能坐在上座,她一个嫔妾却次次都坐在上面。”
“对啊!谁让她是太后的表侄女呢,虽说皇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璋瑢见她们越说越起劲,正要上前去,瑾贵妃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快步上前,在她们身后清咳了两声,那班充媛回头看身后站了瑾贵妃,吓得纷纷跪地请安。
瑾贵妃却回头看了一眼璋瑢,淡淡一笑,转身换了脸色,闲闲地对地上的充媛们道:“虽然过了春节,天气要暖和了,但北风还刮地劲呢!各位妹妹那么爱说,但且不要闪了舌头。”
地上的人纷纷点头称是,瑾贵妃满意地笑了笑,回过来拉了璋瑢道:“妹妹可愿意送本宫一程?”璋瑢微微一笑,便于瑾贵妃并肩同行。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赫臻送太后回去安置后,便送了茜宇来到馨祥宫,两人前脚踏进宫门,坤宁宫的安泰便过来向滕广示意,说皇后多饮了水酒,身体不适,今日不能侍驾。滕广如实禀告后,赫臻与茜宇会心一笑。
月光如洗,洋洋撒落于宫闱,月圆之时,便是天地精华最胜之期。多日不与亲近,赫臻痴醉于茜宇周身细腻的香气,火一般的热烈几欲将茜宇湮没,茜宇用温柔包涵着着他激情与耸动,沉浸于这久违的耳鬓厮磨中,只是心中隐约存留着一份淡淡的伤感。
几番缠绵,沉沉睡去。茜宇醒来时,赫臻还在熟睡。她并不愿意吵醒他,只是静静地将头轻轻靠在枕上看他的脸庞,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双唇,饱满的身肌。我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吗?原来我也不过是一个俗人,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俗人。赫臻,在你心里,我究竟占多少?难道我一定要去争、去夺,才能守护住你对我的爱吗?瑾贵妃那么爱你,我又何尝不是呢,看着她现今的处境,日后的我,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许是到了时辰,赫臻缓缓醒来,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了每天早朝的时刻。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赫臻微微舒展了身体,欠起身体靠在床头上,溺爱地看着茜宇。
“臣妾要伺候皇上上朝啊?”茜宇调皮地靠在赫臻身上,这个宽厚的肩膀早已代替了茜宇心中对于父兄的依恋。
赫臻低头亲吻了茜宇的额头嗔道:“何不多睡一会儿?”
茜宇用手搂住了赫臻的脖子,笑道:“皇上那么辛苦,臣妾好心疼,千斤担臣妾愿能为皇上分担。”
赫臻拍了茜宇的和脑袋,笑道:“傻瓜……”
“皇上!”茜宇嘟着嘴转过身体对着皇帝,鲜红的抹胸映着雪白的肌肤,异常妩媚,“臣妾不是说过了,臣妾不是小孩子了,皇上不要老是……”
“好!”赫臻宠爱地笑起来,他知道,若晴公主接风宴上稚嫩的女孩子早已不存在了,眼前撒娇的已是自己深爱、及智慧于美貌于一身的女人,于是道:“以后朕再不叫你小傻瓜了好不好!”
“皇上才知道疼臣妾呢。”茜宇正笑着,门外传来滕广的声音,“皇上,您起了吗?”
茜宇对赫臻嘟嘴道:“老公公,又来催了。”于是高声对门外道:“起了。”
滕广在外面应道:“是。”
茜宇说完便起身披了睡袍,又过来伺候赫臻起床,一招一式都娴熟到位,俨然一个成熟的小妇人,赫臻爱怜不已。片刻后,滕广、缘亦等便进来伺候,一番忙碌,终于将赫臻送出了宫门。
缘亦搀着茜宇回去,笑道:“娘娘再睡一会儿?”
茜宇挽了挽头发,看了看东西两殿还未上灯,笑道:“不睡了,我们早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罪。”
缘亦愣了愣,看着茜宇径直走进去,便连忙跟过来,轻声道:“主子可愿意听奴婢一句话?”
茜宇在梳妆台前坐下,梳理着自己的乌黑的秀发,笑道:“你说啊,怎么了?”
缘亦过来接过梳子,轻柔地梳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主子,你这会儿去给皇后娘娘请罪,恐怕别人会觉得您是去向皇后挑衅呢?”
“缘亦你果然谨慎些。”茜宇拿起乌炭眉笔,轻轻地描了眉,笑道:“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
“奴婢……”缘亦顿了顿道:“奴婢觉得您变了。”
茜宇转过来,拉了缘亦的手笑道:“好缘亦,我也觉得自己变了。但是爹爹曾经教导过的‘非善不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即便我现在做一些让你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超越我原则的底线。你放心,无论我做什么事情,我还是当初那个恬婉仪。刚才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就当真了?”
“娘娘。”缘亦笑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利索地为茜宇梳好发髻。
当茜宇来到坤宁宫时,皇后确实没有起床,茜宇便同品鹊等服侍她梳洗。
“上回你这么早来,是因为缘亦伤了,几个小丫头照顾的不周到。”皇后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茜宇的精致的脸颊,笑道:“今日又是为了什么?”
“臣妾想早些来,给娘娘请罪。”茜宇梳理着皇后的头发,轻声道,抬眼看镜中的皇后,眼神中透出一丝欠意。
“恬嫔你……”皇后眼里透出一缕难以捉摸的神情。
“臣妾该死!”茜宇突然跪了下来,品鹊等知意地纷纷退了出去。
皇后将一支金簪拆下来,重新对着镜子插好,淡淡道:“你起来吧!”
茜宇并没有起来,只是低着头道:“昨日的事情,臣妾罪该万死。”
皇后拿起桌上的白玉盒子,用细簪子轻轻挑了一点胭脂,均匀地抹在唇上,颜色温和润泽,顿时让脸颊鲜亮起来,罢了拿起玳瑁制的护甲逐一戴在纤纤玉指上,口里闲闲道:“本宫自从册封以来,皇上还从来没有例日不在坤宁宫休息的。”
“臣妾不敢辩解什么,只求娘娘降罪。”茜宇如此说着,心中却没有半点惧怕之意。
皇后挽了挽发鬓,转身起来,扶起茜宇道:“你又何罪之有?”说着拉了茜宇一同在桌前坐下,淡淡地笑了笑,无奈的神情从眉间流过,“其实本宫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能有今日,本宫已然很欣慰了。”
茜宇不解地看着皇后,一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突然又明白了皇后话中的意思,垂首道:“娘娘您太辛苦了。”
皇后惨然一笑:“你我心照不宣,果然是该做姐妹的。”
茜宇抬头看了皇后,嘴角挂起笑容:“表姐!”
皇后笑了笑,起身去取屏风上的披肩,茜宇也跟着过来伺候,皇后道:“就是这声表姐,你的命运就不是敬妃、兰妃她们能比的。既然你叫了,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说吧。”
茜宇为皇后整理了肩头的薄纱,轻声道:“娘娘果然非常人的智慧,臣妾的心思终究逃不过您的眼睛。”
皇后穿戴整齐,又坐了下来,自信的目光落在茜宇身上,“这宫里,又何尝有谁逃过本宫的眼睛了?”
茜宇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臣妾今日来,是为了求皇后娘娘一句话。”
皇后笑道:“你说说看,看本宫想的是不是你要说的。”
茜宇深深吸了口气,道:“臣妾要为自己所受的伤害讨回公道,要为那未出世便死去的孩子报仇。”
“‘报仇’两个字太严重,”皇后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缓缓道:“你要做的只是为后宫清理门户,往大了说,你是为皇上在办事,往小了,才轮到你自己。”
第三十章 欲擒故纵(三)
“娘娘。”茜宇看着皇后,坚定道:“臣妾知道您英明过人,您自有您的道理,但是臣妾并没有想这么多,臣妾只是……”
皇后未等茜宇说完,抢白道:“很多事情,太后早就交待要本宫教给你去做,可是本宫一直都没有开口,老人家老早不满意了。本宫不想教你,只是因为在等你自己来找本宫。”
茜宇深吸一口气,看着皇后,缓缓道:“难道娘娘知道臣妾对往事的知晓?”
“缘亦最是善良的孩子,把她安排在你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有一天她会告诉你一切,也不用本宫操心。”皇后的神态,让茜宇难以揣测她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茜宇的身体微微一颤,心中暗暗哭道:原来还是在别人算计好的戏里,一步步唱下去。于是福了福身体道:“既然皇后娘娘知道一切,那么臣妾也不多说了,只求娘娘日后能给予臣妾帮助。”
“这是自然的,”皇后拉了茜宇坐下,笑道,“一切你都放心去做,本宫会默默地关注一切,必要的时候,本宫自然会出手。”
“太后那里……”茜宇试探地看着皇后。
“你我都是皇上的人,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而不是太后。”皇后坚定地看着茜宇,眼神中没有丝毫杂念。
茜宇淡淡一笑:“谢娘娘。”
品鹊在外面道:“皇后娘娘,各宫娘娘都陆续到了。”
皇后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出来。”又对茜宇道:“今日你就不要出来了。”
茜宇会意地看着皇后,轻轻道了声:“是。”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了,茜宇送至门口,本想听听前殿的谈话,无奈中间隔了饭厅,根本听不清楚,于是暗自笑笑了之,正打算坐回原处却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恬婉仪。”
茜宇心中一惊,难道室内还有别人,那么刚才……,可是如今还有谁会称自己为婉仪?于是端正了神色,笃定地转过身来,看到的竟是美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若晴,心内不禁“呀!”了一声,继而笑道:“公主别来无恙!”
若晴公主欠身道:“娘娘还恕若晴无礼,方才忘记了娘娘如今已晋升为嫔主了。”
茜宇微笑着拉了若晴一同坐下,笑道:“公主何须多礼?一切名讳不过是身外之物,公主与本宫之交寡淡如水,何必记挂这些,或许公主还宁愿与当年的恬婉仪共叙也无从可说。”
若晴听出其中意思,欠了欠身体笑道:“难道娘娘因为刚才的事情,误会若晴了?方才若晴从后园回来,无意间听见娘娘与母后的对话,实在失礼。”
茜宇看着眼前的若晴,比起去年四月,不仅眼神中没有了凄苍反更多了几分成熟。于是浅浅笑道:“那么公主想必也知道本宫知晓了公主的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