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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就是当年那个班婕妤的儿子?”茜宇亦端起一杯香茶,在鼻尖轻轻一晃,“看容貌,更像莲妃。”
悠儿浅笑,“宫里人都这么说,若不说她是惠妃的儿子,谁都会以为他是皇贵妃亲生的。而皇贵妃待他亦视如己出。”
茜宇颔首不语,侧头去看屋外的光景,恰巧见真意奋力挥了竿子,仿佛是钓到鱼了,手舞足蹈地看着身边的男子收拾。
“毕竟是骨肉血亲,真意对你们有天然的亲近,这孩子性子有些怪,宫里的妃嫔能让她待见的也不多,生人更是不爱接近的。却有一股子好打不平的正义感,昨日……”悠儿笑着叹道,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昨日还为了我出手打了一个宫嫔。”
茜宇惊讶道:“打人?”
悠儿肯定,有些无奈道:“她的确被我们宠坏了,但本性极善良,也不会无理取闹。皇上对妹妹也更多是溺爱,很多事情都由着她来,极少去管束她。皇上与我讲,他不晓得如何做才能让意儿感到幸福,所以也就什么都不刻意去做了。只是偶尔恼了要骂两句,气极了就交给昕儿去管。这丫头上天入地,就怕她嫡亲哥哥一个。”
听着悠儿对女儿的事情如数家珍,茜宇是难过而有些嫉妒的,这本是一个母亲该记得的对于自己孩子成长的一切,可是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即便是对儿子,有的也仅仅是出生后那几年,和那年短短的一个夏秋。
“说谢谢真是多余,作为一个失职的母亲也没有资格来谢你。”茜宇感慨道,“可我还是要感谢你,意儿如今这样可爱活泼,你和皇帝一定付出了很多。起码……对她的娇惯纵容,也需顶着旁人的压力吧!我想皇帝的女儿们,是不敢有人对宫嫔大打出手的。”
悠儿一阵浅笑,方才的那丝愁绪仿佛被化去,可这仅仅是仿佛,神思稍稍一偏,便又到了儿子身上,于是又微蹙柳眉,低声道:“从前我想为杰宸争一争,而如今这孩子他自己也有心思了,难道我能不管么?昨晚那件事我看得出,几个兄弟还是很拥护他的。”
“那你在愁什么?”茜宇问。
悠儿顿了顿,凝视了茜宇许久,方开口:“您知道的。”
“你怕他将来承受不起自己的出身之谜?”茜宇说时没有去看悠儿的脸,但低头见却发现她握着茶杯的手微颤。
“莫说是他,连我也不想再面对这个问题。”悠儿的眸中露出一丝恨意,“如果杰宸真的不是我所出,那当初为何不让我面对丧子之痛,起码那份痛不会持续太久。可如今这个迷惑所带来的痛苦,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我以为我不会想,我以为我不介怀,我以为我认定杰宸是我的儿子,可是当真正面临帝位时,我还是恐惧彷徨的。嫁入皇室我就是皇室的人,我不想因为杰宸而对不起列祖列宗,将来死后无颜面对先祖。”
茜宇静静地听完悠儿的叙述,含笑道:“这些话说出来,心里好受些了吧!”
悠儿眼中含露,“倘若不是对着您,我只有说给天地听了。”
“也许……你怕的不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怕的不是混淆皇室血统。”茜宇语调悠然,话却极其犀利,“你怕的是有一日杰宸登临极位,一些时日后,或者几年后,甚至你死了以后,突然有他的兄弟叔侄以皇帝血统不正不配富有天下为由向杰宸发难、造反,甚至篡位。其实你怕的,是这些。对不对?”
悠儿沉默了,脸上微蹙的柳眉却渐渐松开了。
“当初是皇帝亲自选了你,张文琴似乎也更中意你。皇帝选你是因为她喜欢你,而张文琴看得一定比谁都远。”茜宇继续道,“就好比如今的宸王妃和韩姑娘,我虽不知道宸王妃为人如何品貌如何,但听你满口夸赞韩姑娘,便知你所喜欢的女孩子也一定和她相差无几,她们身上定都有一股霸气。当年你婆婆选了你,而今你也选了媳妇。你们有着同样的抱负,有着共同的目标。皇室虽然很复杂,可它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一代一代地传下来,不同的只是人,可做的,却是一样的事情。”
悠儿不解,轻声问:“您的意思是?”
茜宇让过一杯新茶给悠儿,笑道:“我打赌张文琴当初只想着为儿子铺路谋权,只想着怎样做才是最好,而后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一定不在她考虑的范畴。只要眼前的目的达到了,之后的事情且行且看,譬如杰宸、又譬如她选了沈莲妃来压制你。难道这些事情,也是她当初想的么?悠儿……从前民间传你铁腕肃骨、雷厉风行,可眼下我瞧见的睿皇后,却有些优柔寡断了。”
“母后……”悠儿轻呼。
“悠儿你记着,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谋福,谁也不会说她有错。”茜宇悠悠道,“只要你别伤害别人,更不能伤害那些无辜的孩子。当年班婕妤有罪,但五皇子是无罪的。”
悠儿怔了怔,她从茜宇眼中读到的是一份敬告,是一份不容拒绝的约定。
“我明白。”悠儿苦笑一记,“我不会伤害别的孩子。当年惠妃死前也警告我,倘若不善待杰项,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鬼神怪力,何足惧?古往今来有几个见过鬼神?怕的敬的,无非就是自己那颗心了。”茜宇见悠儿面呈释然,相信对于杰宸一事自己已不需再多说,唯握起悠儿的手温和道,“我们阔别多年,再相见却是说这些严肃的话,既然说了我也再提一句。”她微微别过头转向屋外的男子,继而又看着悠儿的眼睛道:“他说……相信你。”
有竹居外,秋风轻扫而过,苍劲的翠竹微微一摇,水波亦起,带出阵阵涟漪。
“浮标动了。”真意又兴奋地喊了一声,随即记起男子的嘱咐,又压了声音道,“我是不是要收线了。”
男子却温和地按了她的手,朝水面努了努嘴,“是水带它动了,你的手可有微震?”
真意不服,嘟囔道:“钓鱼可真磨耐心。”
男子含笑:“你不喜欢了?”
真意别过头去看他,男子显然是位长辈,但从面容上却看不出他的年岁,只是他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颊一点也不陌生,好像自己天天都能看见。
“没有……我喜欢的。”被一个陌生男子握着手,真意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可是男子手腕上的琥珀又印入眼帘,她忍不住问,“您也喜欢琥珀?”
寸草心(五)
男子迟疑稍许,看了看腕上的琥珀,笑问:“还有谁喜欢?”
“端靖母妃说父皇喜欢,缘亦说母后喜欢,也许他们两个都喜欢。”真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串琥珀,兀自喃喃,“我也有一串是夫人给我的,和你手上的,倒像是一对。”
男子神色不变,依旧笑如暖春,却伸手脱下手里的琥珀递给真意,“既然看着像一对,就不要分离了他们,我瞧你没有戴着,那就我给你,带回去好将他们配成一双。”
真意不置可否,看着男子手上的琥珀,随口推辞道:“您的手脖子比我粗多了,给了我也不好戴呀,配成一双做什么?”
男子朗声笑起来,“这是我的,便是男子佩戴的东西,将来给你的驸马啊!”
真意面色骤红,慌忙起身也不接那琥珀,有些生气道:“您太失礼了。”语毕旋身而去,找她的皇嫂和夫人。
此时悠儿正和茜宇说话,忽见真意红着一张脸满面娇羞地跑回来,一见悠儿便伏在她的身上,继而静静的不说话,只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茜宇。
那一份酸楚从心头掠过,茜宇硬是将难过压了下去,看着女儿翩跹而归,却扑入了悠儿的怀抱,那是一种怎样的失落和无奈?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抛弃儿女的惩罚。
不论是欢喜还是悲伤,孩子能伏在膝头轻声细语地告诉母亲,对于母亲而言这就是天伦之乐,因为在孩子的心里,她就是天。
可是女儿就在面前,却无法想认,甚至连抱一抱都……
“夫人!”真意却开口了,她伸手指向那个缓步进来的男子,“他是谁?”
可悠儿却应声将真意推开,带着她一同站了起来,稍稍一欠身,口中称,“您好!”而男子则含笑点头,对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他仅仅以此算作回礼。
于是,便更让真意疑惑不已。
茜宇顺势过来扶着真意,将她一只玉手握在掌心,轻缓道:“她是你父皇委托照顾我的人,是你父皇的莫逆之交。”
真意看着茜宇的眼睛,愣了半日才道:“难怪他也喜欢琥珀。”
男子手上依旧拿着那串琥珀,递向真意,含笑问:“你还要么?”
“真的给我?”真意说着,不自觉地腻在了茜宇的身上,一股怯怯的小女孩神情,与男子说着话眼睛却盯在琥珀上。
男子颔首不语,极宠溺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愈发笑着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真意犹豫了一刻,伸手拿下后随即躲在茜宇身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三位长辈一阵欢笑,男子又捧着一只瓦罐对真意道:“这是你钓起的鱼,一会儿带回去!”
茜宇因女儿依偎着自己而感幸福,哪里能经得起提分离,连忙岔开话题,“我们先吃点心,公主也饿了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钓鱼如何?”
真意亦不想走,乖巧地朝茜宇点了点头跟着她入席去,举步间回首望向屋外,已见骄阳斜射,照出寸草心内一片温暖。
昕王府,好月带着西林先回了来,锦秋一见她便兴奋异常,满口笑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你从此就跟着公主了。”
好月没有说什么,但眉宇间淡淡的愁思已不复从前,短短的离开让她又变回了那个活泼好动的好月丫头,带着西林见过缘亦后,便领着她在王府里四处游玩。
不知不觉臻昕下朝回府,进门便听缘亦埋怨,“听说皇后娘娘抱病就把公主送回来了,偏她指派了好月和西林先回来,自己又一个人逛去了。京城那么大那么乱,她一个人可该怎么办?”
臻昕知道皇嫂没有抱病,但也不清楚现在皇嫂是否已回坤宁宫,然既是派了好月和西林回来,可见丫头当没有回去。
但如果皇嫂回宫,而丫头没回,那就是她又出去胡闹,也罢。
可若皇嫂也没有回宫而是和丫头在一起,那她们姑嫂二人这是去了什么地方?竟是要撇开好月和西林!
正锁眉沉思,但见好月和西林从后堂闪出前来向自己请安。臻昕一恍惚,方想起自己又很久很久没见过好月了。
主仆方见过礼,便听冯管家来报,“嘉兰国世子求见。”
缘亦与臻昕共坐上首,闻言便扶着宝清起来要退回内堂规避,口中带着几分无奈道:“这个世子真是好脾气,天天都来。”
锦秋拉了拉好月的衣袖笑嘻嘻道:“这位世子不是来找王爷的,是每天来看公主在不在的呢!”
欲加之罪(一)
锦秋话音刚落,便见管家引着一个翩翩少年安步入内,好月等退避到一处,垂首而立。只听耳边陌生男子与王爷寒暄,稍稍一抬头,便见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也正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爷则让座于他,笑道:“世子请坐,舍妹今日虽然回府,但人尚未到。如果世子不介意,可稍等片刻。本王即刻派家仆去寻找。”
闻人渊将目光落在好月等人身上,不禁道:“这几个姑娘没见过,难道就是从宫里来的么?看来今天公主真的会回来。”
臻昕肯定,却示意好月和西林且退下。锦秋机灵,拉着两人就往后厅闪,一路上笑道:“我们里里外外都说这个世子是个呆子呢。”
“为什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