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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意见元歆面上的为难,遂停下脚步来冷声道:“谁和我说话?这儿除了你我和几个丫头,哪里还有什么人?”
“小姑姑!”元歆皱眉低声道,“大家正面遇上总该打声招呼,她毕竟是父皇的妃嫔也是你我的长辈。”
尚秋芳没有听见元歆的话,只为了真意那句无礼气极,赶上两步立在真意面前,气呼呼道:“小皇姑高贵身份,看不见我并不奇怪,此刻我自己立到您面前总该互相问候一声了吧。都在深宫大院,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小皇姑您集万千宠爱在一身自然不在乎这些,可二公主到底还是做女儿的,总得顾及皇上皇后、淑媛娘娘的尊贵。这么多宫女太监看着,传了出去,人家若以为是淑媛娘娘不待见我,岂不是害了二公主和徐淑媛的名声?”
其他也罢,可这一句“到底还是做女儿的”触及了真意的伤痛。
在她看来,尚秋芳言下之意就是讽刺自己寄人篱下傍兄嫂而居,若再有心一些,不定就是指责自己命硬克死双亲。也许在旁人听来并没有这么多意思,可真意从小对此就有十二分的敏感,即便说者无心她这个听者也不能不有心。
“尚嫔娘娘!”真意将心中的怒和痛压下,堆笑立到尚秋芳的面前,“您误会了……不是淑媛娘娘不待见您,这宫里如今哪一个人敢不待见您?尚家财大气粗,您又是顾尚书嫡亲的外甥女儿,皇上如今也盛宠翠屏殿,几天功夫就升了一宫主位,您说说,谁敢不待见您?”
尚秋芳被真意的笑惹得心中发怵,强装镇定,笑道:“小皇姑这话说得并不妥当。”
“哦?那你的意思是,宫里人都不待见你喽?”真意依旧含笑,可一双明眸里透出的凌厉几乎射穿尚秋芳。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尚秋芳急道,“小皇姑不要随便歪曲事实。”
真意颔首认可,缓缓道:“是我说错了,其实这宫里谁待见您、谁又敢不待见您我并不清楚,可是……”
“啪!”的一声清脆,真意扬手掴了尚秋芳一掌,随即厉声道:“可是你记住了,我不想看到你,往后你只要敢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让皇上来治我的罪。”
尚秋芳吃痛往后退了几步跌倒在绿婵身上,本气恼羞极又瞥见一旁有几个宫女内侍在掩嘴忍笑,更是一股子火往上蹿,冲着真意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今日这件事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我不信到了皇上面前也分不出个对错来。”
真意将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一些路过的宫女内侍慌得各自离去,谁又爱惹事情在身,且心里也都明白,尚嫔和国尧公主斗,那就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又哪一个不暗自嘲笑尚嫔的得意过头。
真意随即再看尚秋芳,幽幽道:“尚嫔你记着我的话,我说了有本事你找人来治我。如果你没有本事,往后我在哪儿,你就最好别出现。”
尚秋芳已是被恼羞冲昏了头脑,竟冷笑道:“你又能得意几时?公主再高贵早晚要嫁出去,难道能一辈子留在这宫里么?只要我尽心服侍皇上安守本分,这宫里就永远有我的立足。等你嫁出去了,再冲谁嚣张去?我劝公主还是改改吧,这样的脾气性子嫁入婆家,一句话不和就动手,外头人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把你教成这样子的。岂不是毁了娘娘的贤德?”
“除了一副狐媚皮囊,还长了张猴腮尖嘴,不和你说话还真看不出来。”真意听她话里暗讽皇嫂对自己的宠溺,更是恼恨,冷冷说着嘴里的话一壁又几步到了尚秋芳面前。
“你……你还想动手?”尚秋芳强撑着胆子没有后退,“从来没听说一个公主敢对妃嫔动手的。”
“公主,咱们先走吧!”西林和好月很怕事情又闹大了,双双上来扶着真意拉她离开。
尚秋芳见状心里安了几分,眼眸一转,随即伸手拆下发髻上的珠钗金簪,一头青丝即刻散乱开,形容极其狼狈。但见她转身拉着绿婵道:“走,我们到说理的地方去。”
真意见她这副模样,恨得甩开西林和好月,追上前掰过尚秋芳的肩旁,扬手又是一掌挥在她脸上,用力之大竟把她打倒在地。
“既然你要去说理,那总得有个事实吧!”真意握拳厉声道,“我何不成全了你?”
“真意,住手!”
真意再要动手,众人已拥着钱韵芯出来,还是元歆怕小姑姑脾气上来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才带人去丹阳宫请了母妃出来。
此时尚秋芳已瘫坐在地上,一头凌乱的散发,一张通红的双颊尚有分明五指印的脸,泪眼婆娑又羞又委屈又恼恨,见仁贵妃款款出来,几番心绪涌起竟泪如泉涌哭泣起来。
“究竟为了什么事闹得这么不堪?”钱韵芯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进宫那么多年她还真没见过有人敢动手打架的,如果是妃嫔之间撕闹,不论谁对谁错她只需按宫规处置就好,可今天却是身为皇姑的真意动手打兄长的妃嫔,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真意终究是给钱韵芯面子的,退了几步立到一旁,敛了衣衫道:“贵妃娘娘问尚嫔吧!她正要找人诉委屈呢,您来的正好。”
“元歆元弘,带小姑姑去丹阳宫。”钱韵芯能做的,就是暂时将事情平息先把两个当事人分开。
姐妹俩得令上来扶小姑姑走,真意最会看颜色,此刻有台阶下她自然顺着走,便二话不说跟了元歆元弘离去。
钱韵芯对身旁侍女喝道:“还不快把尚嫔娘娘扶起来?”
尚秋芳无限委屈却不敢在钱韵芯面前都露出来,只抽抽搭搭道:“都怪臣妾惹恼了公主,给娘娘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她的脾气本宫还是知道的。”钱韵芯见尚秋芳被真意教训,自己实感几分快意,碍于身份和对臻杰的许诺,她此刻也只能做好人,“尚嫔有什么委屈本宫们改日再说,你先回去收拾收拾,这个模样不管叫谁看见了都不好。小皇姑那里本宫会问她,她虽然淘气还不敢说谎骗人。她有错本宫定会说她,或要她来给你赔不是。若眼下就闹到皇上皇后面前去,本宫以为尚嫔也未必能占便宜。”
尚秋芳诺诺地应了,她亦明白只有此刻多做委屈多显柔弱,方能多占理,于是辞了钱韵芯扶着绿婵离去,只等后话。
“去坤宁宫把事情说一说。”钱韵芯吩咐着墨宝,又问一边几个宫女,“刚才在眼前看着的这会儿都跟墨宝一起去,把事情前前后后都告诉娘娘知道,不可添油加醋,得了娘娘的吩咐再来回话。”语毕回自己的殿阁找真意去问缘由。
然而小皇姑对尚嫔动手的事情还是迅速传了出去,一些嫉妒尚嫔得宠且家境殷实的小宫嫔无不拍手称快,而一些平素得到尚秋芳好处的,都结伴来了翠屏殿一起数落国尧公主的霸道。
就连在上书房侍奉的宫女内侍也于不久后得知这个消息,传到正休息的杰泓杰项口中时,杰项只问了句:“小姑姑她吃亏了没有?”
小太监笑道:“爷太小心了,您可曾见小皇姑吃亏过?只是今天太奇怪了,听说是小皇姑没道理在先呢!”
杰泓还没来得及凑热闹,外头就口口通报皇后与皇贵妃驾临,兄弟俩连忙敛了衣袍迎了出去,杰泓笑道:“五哥你猜母后她知道这件事没?”
怒(三)
“别提这些,书房是严肃的地方。”
杰项顺着嘱咐了一句便携弟弟一同迎出来,周世扬几位太傅也已在院内立成了一列,但见两位丽人款款而入。
“中秋节开国宴,几番忙碌本宫未能来和几位先生道一声问候,今日特地和皇贵妃一起来看看各位先生。”悠儿携了沈烟停步,盈盈而立,笑道,“皇上素来尊师重道,本宫自然也更敬重各位先生了。”
周世扬几人俯首谢恩,将皇后与皇贵妃迎入正堂。
入座,见杰项杰泓并立一旁,悠儿与沈烟对视后方道:“前些日子闹出的荒唐,不管如何发生的,错都在你们。你们身为皇子,自然得万般宠爱千般呵护,做错事情罚过打过也就罢了。但几位先生辛苦教导,到头来传出去的却是一句‘教不严师之惰’,让我这个母后都在先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沈烟即刻起身对周世扬微微欠身道:“本宫对儿子疏于管教让先生蒙羞,在此向先生致歉,还请先生看在本宫的薄面上,往后能继续留在书房教导这个不成器的孩子。”
周世扬惶恐至极,深深作揖:“娘娘言重了,皇子们天资聪颖,只是年纪尚小未免有几分贪玩,老臣岂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离去,如此更是老臣的不是了。”
悠儿坐于上首抬眼看向两个孩子,不怒而威之态浑然天成,“母妃业已向先生致歉,你们两个就立着不说话么?身为皇子固然高贵,可为人子弟就要懂得尊师重道,本宫今日要你们向先生叩首致歉,可委屈你们了?”
“儿臣明白。”兄弟俩哪敢委屈,上前就要向周世扬几人跪下,唬得几位老先生扶得扶搀得搀,周世扬则立到悠儿面前抱拳道,“皇后和贵妃娘娘今日已给足臣等安慰,两位皇子平日里亦极重师道,这叩首致歉还是免了吧!”
沈烟回身到悠儿身边,温和道:“还是依了先生的意思,不如让孩子们给几位先生斟茶道歉,先生们或许还能受用。”
皇贵妃话音刚落,就有麻利的内侍端了茶盘进来,杰项杰泓一一向几位先生奉茶致歉,极恭敬虔诚。
如此由皇后、皇贵妃出面给足了几位书房先生面子,也算是对皇帝那日盛怒之下牵连周世扬等人的安抚,更对外维护了皇室的体面,挑明了这件事情到此结束谁也不能再提。
茶毕,但见沈烟笑道:“本宫和娘娘带了些点心过来,都是极精致的东西。这会儿既然先生和孩子们都歇着,不如一起去尝尝。”语毕回身看了眼悠儿,悠儿心中了然,笑道,“周先生留一留,本宫有几句话要嘱咐。”
于是众人散去,独留下周世扬和悠儿,侍女奉茶后退出,正堂里便静悄悄一片。
“周先生是当年权太傅告老还乡时所举荐的,这些年下来宫里宫外无人不赞您是天下大儒,比起权太傅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宫膝下皆受过先生教导,可本宫却不曾谢过您,说来惭愧。”悠儿坐得极端正,一双美目留在周世扬的身上,眸中却只有身为皇后的尊贵和对于师长的尊重。
周世扬不敢与皇后对视,只垂首答道:“娘娘您太客气了,这本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素闻先生刚正不阿,唯重学尔。那本宫今日也不再与您客套寒暄,但请先生答复本宫几句话。”悠儿笑中含威,已不容周世扬拒绝。
“娘娘请讲。”周世扬亦正色。
“好!”悠儿满意,开门见山,“从大皇子到六皇子,在本宫眼里他们个个都是最优秀的孩子。可您也知道,孩子们一年到头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与本宫相处之时尚不及先生们半分,想来先生定比本宫更了解您的学生。所以……”悠儿顿了顿,“您学识渊博,身历两朝阅人无数,那在您眼里眼下六位皇子中,哪几位具备储君之资。”
周世扬竟毫不慌张,缓缓起身在悠儿面前,“娘娘想听真话?”
“自然!”悠儿玉手端起茶碗,轻掀碗盖,“要先生的肺腑之言。”
宫外,朝会既散,大臣各自离开。臻昕别过舅父,便来到杰宸身边,一搭肩膀便道:“随我来。”继而一直将他带到西郊马场。
韩柔见臻昕面色严肃,知他们又有事情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