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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子,宫里少了她定不能的。你的心意本宫定会带到,也定能让季妃勤于医药将身体养好。此刻本宫期盼的,无非是惠贵嫔和徐荣华为皇嗣再添繁荣,再有就是季妃的健康。”
班君娆不知道皇后肚子里为什么总是有这样一车车不温不火冠冕堂皇的话,纵使这样温和友好的话此刻在她听来还是不能安抚忐忑的心。昨日钱妃在自己面前如何夹枪带棒地说话,甚至言辞中不乏羞辱之意,可皇后却没事人似的作壁上观,若她真的有心待自己好,又岂能容钱妃昨日对自己这般嚣张?
“惠贵嫔且跪安吧!早些回去歇息要紧!”悠儿缓缓将手抽回,温和地冲着班君娆笑道。
心跳得有多快,仅班君娆自己能感觉到,似乎这一刻她有些领悟了一个道理,就是做什么都行,千万不要做有违皇后行事底线的事,不然真的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季妃这棵大树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枯萎的,她还能有重新枝繁叶茂的命么?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臣妾告退。”班君娆半刻也不想再逗留在悠儿的面前,她知道腹中的胎儿是此刻自己荣华风光的保证,甚至这个孩子还能保她将来的平安,毕竟她不是季洁,毕竟王越施没有死在她的手上。而她,仅仅只是看着她死罢了。
“送一送惠贵嫔,一个扶梅本宫不放心。”悠儿闲闲地说了一句,从身后拨出数名宫女内侍来护送班君娆。与其说护送不如说遣送更直白,经昨日一事,悠儿已绝不容许班君娆再挑什么事端。
待班君娆被众人送走,古嬷嬷方凑上来问悠儿,“主子先进去瞧季妃娘娘吧,惠贵嫔哪儿奴婢会看着的。”
悠儿点了点头,一壁往里走,一壁轻声对嬷嬷道:“别叫她吓着了,也别叫她再到处走。没什么比她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乍一听这样的话,定会觉得睿皇后的确铁腕肃骨甚至不近人情近乎残忍,仿佛班君娆的存在就仅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若孩子没了或产下后,班君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实则决定这些的不是悠儿,她从不认为别人的命是可以掌握在她的手里的。无端牺牲了一个严婕妤,无辜惨死了一个王越施,便是如此悠儿仍旧不觉得自己可以随意决定那些恶人的生死,种豆得豆,种下了恶果,自然也要她们自己慢慢地悉数吃下。如此才算因果报应,不枉费苍生怜悯。
季洁经这几日折腾身体每况愈下,她虽医药不断,但终究因心情抑郁而三餐不继,再者心魔所致无法安睡,此刻的季洁早没有了平日里清秀可人的姿容,瘦削的身体和面颊,越发突出那对无光的眸子来,可凹陷的双目仅仅是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当她看到悠儿款款进门时,皇后身上用金线绣制花纹图案的裙衫散发出的光芒反给她的眼眸注入了神采,莫名地季洁看到悠儿竟不再绝望,她并不觉得皇后此刻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只是她觉得看到悠儿好像能解脱什么。
“季妃今日的气色没有前些日子好了。”悠儿轻轻挽了挽臂上金色的披帛缓缓落座在那张她坐过很多次的梨花木大靠椅上,言语间忍不住四周环顾了一下,端靖太妃口中所说的那些樟木家具,真的伴随了季妃四年之久么?臻杰他真的为了朝廷和自己决定了季洁的命运么?如果她知道了,会不会心安理得于自己所做的罪恶,同样作为一个受害者,或许她一早就知道的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就不会弄出那么多的风波和阴谋。可是,这一切仅仅是如果而已。
但事实并非如悠儿所想,对于自己处在怎样一个环境季洁浑然不觉,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早就被皇帝定下了,至于她若一早得知尔后会不会再下手迫害旁人,谁也猜不到,那一切都过去了。
“昨日紫兰摆了几盆花草进来,说这样子屋里有生气,对身体好。”季洁抱着锦被靠在床上,看着环顾了四周的皇后弱弱地说,“娘娘真是仔细之人,这么细枝末节的变化,您都能察觉。”
悠儿心中苦笑,此话竟是夸我还是赞我,我若当真仔细周到,又怎么会到了今日才与你季洁对坐。
“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因为记挂季老将军?”悠儿接着前面的话道,“听闻皇上今日于朝会之上追封季老将军为忠勇伯,你的长兄季湛袭爵,世袭三代。”
“臣妾无法见皇上,请娘娘向皇上转达臣妾叩谢圣恩。”家中得此殊荣,季洁热泪盈眶。
悠儿继续道:“皇上的诏书里有一条,是感念季老将军不仅对朝廷尽忠为国家立功建业,更培育了你这样一个女儿,为帝王的后庭祥和也做出了贡献。”悠儿说得很认真,没有半分嘲弄季洁的意思,她只是将皇帝今日对众臣说的话转达给了季洁。但她分明看到季洁开始颤抖,一并连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也颤抖,她好像要说话,但已无力开启朱唇。
“皇上他……”许久之后,季洁几番将情绪压下,方道,“他真的这么说的。”
悠儿浅笑,“本宫若诓骗你,岂不是假传圣旨?”
季洁慌忙摇头,“臣妾不敢。”
“本宫说过,皇上不会亏待你,不会亏待你的家族。你的长兄你的族人都知道季氏能得此殊荣,其中玉林宫季妃功不可没,她为家族荣耀做出了很多的贡献。”悠儿娓娓道,“过了午后内务府就会拟好旨意传旨六宫,季妃将获封正二品妃,赐‘贤’字封号,与沈莲妃并肩。”
“您……这是开玩笑么?”季洁的笑带着绝对的不可思议。
悠儿依旧重复之前的话:“本宫若诓骗你,岂不是假传圣旨?”
“‘贤’?”季洁的笑里带着不屑和荒唐,“娘娘您没有劝诫皇上么?您不怕糟蹋了这个‘贤’字?这样美好的字眼不是只有太后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么?先帝钦赐她‘康贤’徽号,您不怕……”
悠儿静静道:“太后自然是内外命妇德行的表率,可皇上今日如此昭告天下,显然我们季妃的德行亦不差太后,那你自然就配得上这个‘贤’字。太后她不会介意是否有人与她有相同的封号,她不会在意这些身外的名利,所以季妃不必担心。再者本宫怕不怕糟蹋一个‘贤’字,也不打紧。重要的是要天下人知道皇上的后宫和谐美好,季老将军的女儿贤德无双,如此就够了。”
季洁亦笑亦泣,亦喜亦悲,强撑着力气看着悠儿,“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这也就是您要臣妾好好活着的原因了?谢谢您赐给臣妾这样的荣耀,让臣妾能叫天下人记得,让臣妾的族人能重视臣妾的付出。”
悠儿微微一笑,神色仍无变换,轻描淡写一句,“不客气!”
季洁一愣,随即苦笑。此刻有紫兰端着药进来,季妃冷声道:“娘娘在此于我说话,你怎么还端药进来?”
紫兰怯生生道:“娘娘恕罪,只因太医说了您需按时辰进药,且那日皇上也向奴婢下了死令,必须服侍好您。钱妃娘娘临走时还敦促奴婢不能偷懒,您若有闪失奴婢定难保命。”
悠儿扬手示意紫兰上前给她家主子喂药,自己则轻声笑道:“钱妃言出必行,季妃若心疼紫兰这些宫女的皮肉性命,便是自行保重最好了。”
季洁不再推辞,就着紫兰的手将一碗苦药悉数喝下,那钻入心肺的苦涩叫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可她却推开了紫兰随即递上的一叠果脯,只让那苦涩的药味继续折磨她的味蕾。
悠儿也趁这个空隙又四下环顾了一下季洁的屋子,心中的惆怅虽未表现出来,然凭心而论,她是同情眼前这个女人的。从一开始就不能活在自己人生轨迹里的人,应该是世上最可怜的人。
待收回目光瞧见季洁推开紫兰递上的果脯,悠儿却招手将紫兰叫到跟前挑了一块蜜制陈皮放入口中咀嚼,那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精神大振。
“怎么不吃块蜜饯甜甜嘴?这药闻着就叫人觉得苦涩,你不怕么?”紫兰离去,屋内又剩二人时,悠儿才如是问。
季洁抿了抿嘴唇,那已苍白的嘴唇上还残留着药汁,舌尖舔食后带来的苦意让她又微微颤了颤。
“许是久病,臣妾的味觉有些倦怠,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臣妾如今仅知道什么是苦了,所以仅留的这些臣妾想好好珍惜。”季洁没有抬头,那空洞的眼眸望着被褥上细致的绣绘,轻轻抚摸,光滑而细腻。
这个小小的举动触动了悠儿的心,那床被子的被面用鲜红的丝绸做成,上头绣着海天明月丹桂飘香,那是应景应时的图案,但这一刻似乎更多了别的意味。
“这个世界值得珍惜的实在太多了,季妃且慢慢感受。只这一味苦,不要也罢。”悠儿的嘴角是笑容,眼眸中是从容,她没有言辞紧迫她没有步步追逼,但却用一句句温和友好的话将季洁心底的防线层层瓦解。
果然季洁双手覆在鲜红的被面上,头也不抬地问:“臣妾还有机会体味世间各味么?难道这玉林宫不是臣妾往后永远的牢笼么?”
轻轻转了转手腕上的九环金钏,悠儿道:“牢笼?怎么会!方才本宫忘了说一件事情,皇上那儿还有一道旨意,季老将军五七时,季贤妃将亲自出宫为老父尽孝道!”顿了顿又道,“那会儿皇太后应当已临盆分娩,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季洁方才低垂的眼眸此刻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悠儿,五七!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生命还要延续一个多月。但自己眼下的身体似乎已撑不到那天,而她本身,也早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今日得知家族受到皇帝隆恩光荣万分,她更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可以结束了。她不想好好活着,等她的罪恶有被揭露的那一天,那样家族会因自己蒙羞受辱,自己将成为季氏永世的罪人。
可是竟然还要熬到那个时候,还要出宫为父亲尽孝道,曾几何时自己是那样羡慕钱韵芯风风光光地出宫省亲,可如今轮到自己出宫了,却是这样一个境遇,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么?天注定自己的命比钱韵芯低贱么?
悠儿没有过多地去看季洁面上的阴晴圆缺,她敛了敛广袖轻盈起身,柔声道:“你好好休息,皇上要本宫传达的话,本宫都已经说了。千万记住……不要有负圣恩!”语毕旋身欲走,却听季洁在身后唤了一声。
“您不想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么?”
悠儿含笑转身看着季洁,“那天你不是说,本宫是知道的么?”
季洁噎住,慌乱地将目光移开,只听皇后又道:“还是那句话,在你告诉本宫该知道什么前,你要好好活着。活着,不是为了你自己,而今你已身系季氏一族的荣耀。如果今日下午才册封的贤妃随即就追随父亲走了,你要朝野上下如何想象皇上的后宫?本宫的话,你顶好记得。”
季洁几乎被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点坚强,她哭泣着匍匐在床沿上,“娘娘您听我说吧!您今日听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吧!我不敢辜负圣恩,可是娘娘……您觉得我这样的人还有脸去见父亲么?我还有资格去尽孝么?”
悠儿没有要停留听她讲话的意思,只留了冰冷的背影和冰冷的话语,“季老将军一生戎马,手染无数鲜血,却是保得家国天下百姓安宁,可是看看你手上所染的血,那些是什么,都是什么?”
“您听我说啊……”声嘶力竭的哭泣声一直到宫门外仍旧能隐隐叫人听见,一个人被剥夺生的权力那很残忍,可连死的权力也被剥夺,那就只怪她罪恶太深自作孽了。
是日午后,传旨六宫的并非仅一道晋封季妃的旨意,馨祥宫里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