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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芃一脸不信。「不是你看我暂时出不了宇文家的大门,所以随口乱编了一首诗来骗人的吧?」
「我虽然巧言令色了些,但是顶多只是说话夸大,到不会说谎骗人喔。诗里面所谓的易氏皇子,指得是你的叔叔、亦即当今的皇太子易隆。」
「隆叔叔……他过得好吗?在外面生活了这几年,唯一想念的宫里的人,大概就只有他一个了。」
「被封了皇太子,又成为众家女子狩猎的对象,隆殿下应该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幸运的──说起幸运,现在自然还要加上宇文扬。」提到老朋友的名字,宗展顼想起和小皇子扯了一大堆的原因。「我都说了这么多,殿下总该承认我不可能会输给宇文扬了吧。看得出来你很关心紫月姑娘的未来,可是在把她推给才见了没几次面的男人之前,最好还是先观查一下周围其它的好男人。」
「就算你和紫月姐很登对,可是有一点却比不过宇文扬。」易芃故意顿了顿,看到宗展顼拉长颈子听着,才宣布道:「是紫月姐本身心态上的问题,在宇文大哥身旁时,要比在其它男人身边自在许多。」似乎也能忘了那个赤狐的事。
「紫月姑娘能和宇文扬谈得来,不过是一种雏鸟认第一眼所见的生物为母亲的反应;单就『祭紫月』来说,宇文扬不过沾了父亲的光。若不是上一辈的结拜,今儿个说不定就是来我们宗府求助,谈得来的人自然也就不会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宇文公子。」宗展顼话中有话。
紫月和赤狐在两年前就认识了,以时间而言他自然比不过;可是此刻宇文扬和宗展顼两个人,对祭紫月来说都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吶!真要拚了命的追起来,想他能言善道的本领,到未必会输给靠着拜把上一代的宇文扬。
易芃自然不了解这席话中所带的玄机,以为宗展顼心中嫉妒。语带警告地表示:「内心充满嫉妒的男人最丑陋了,亏宗公子天生长得一表人才,可不要走上岔路才好啊。」
「我没在嫉妒。」
「一般人到是很少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该感谢我还替你指了出来,不至让你在日后走错路,怎么反而还一副不知悔改的表情?」先前那番话是真心诚意地劝戒,但是此时的这一席话,则有七八成的玩笑味。
「谢谢殿下关心。」宗展顼有口难辩,没好气地道了谢。
「不必客气。」易芃不客气地接受了道谢。跟着视线回到亭中,朝闷憋着一肚子气的宗展顼扬了扬眉。「瞧!他们两人真的十分相配呢。」
顺着易芃的视线望去,看到紫月确实对宇文扬展显出不曾对自己表现出的娇柔,虽然心有不甘,却不禁以客观的角度想道:
『就算紫月对赤狐没兴趣也不要紧了,反正她对宇文公子是百分之百的有情有意。』
两个失恋的男子立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正考虑该在什么时机回到亭内最为恰当时,一个高八度的女子声音如同魔音地传了来。
「该死!是钱大小姐。」宗展顼失声道。
不理还愣在一边的小皇子,虽然自己才失了恋,仍然有义气地冲进凉亭,想给宇文扬施以警告。而他最多只说了「钱如如」三个字,名字的主人已然大驾光临。
钱如如没有紫月的容姿,可是丰腴的身段配上时下流行的衣饰、妆靥、花钿等--特意修饰过的外表,绝对是京城中名列前矛的美女。
宇文扬被钱如如纠缠的恶梦,要从四年前算起。当时住在城南的钱员外买了栋城北的大宅,为了乔迁之喜而递了名刺拜会地方上的名门望族;原本在朝中任官的臣子对经商的何员外是不太搭理,却碰巧一名赤狐下手的对象将要光顾钱宅,为了取得情报,他不得不纡尊降贵地出席了钱宅的宴会,因而被钱家大小姐相中。
经过多次领教了钱如如的执着,宇文扬话还来不及说,先一步的举动便是弹起身,把还没弄清状况的紫月拉往身后。
宗展顼也算公私分明,在这紧迫的关头也没和老朋友计较,毫不犹豫地站在宇文扬身旁,顺便当了人墙挡下钱如如投向紫月的恶毒目光。
紫月躲在两个大男人身后,多少猜到自己准备面临的情况,忍不住在心里闷笑,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的举动稍嫌夸张。同时,不打算放过看戏机会的易芃也已经来到她的身旁。
「我又不是吃人的母夜叉,瞧你们两位公子把人家当家传宝贝地藏着,若传了出去,倒叫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笑岔气。」钱如如自个儿找了位子坐下,嘴巴已不饶人地开了腔。
「钱姑娘天生美丽动人,不论从哪点来看都不像母夜叉。咱们两个挡了妳们两位女子的视线,是怕宇文府里客人,因为看到妳的容貌后而自惭形秽。」宗展顼脸不红气不喘地瞎掰,宇文扬则听出他话里对钱如如的讥讽。
『果然是个巧言令色的人。』紫月被两位护花使者保护得好,处在安全的地方反而有些无聊,听到宗展顼的说词,以唇形对易芃无声地道。
易芃摊了摊手,似乎在表示『我早就知道了』。
「传言中宇文家来的姑娘可是个倾城大美女,我这庸脂俗粉哪能和她比,宗公子也就别尽说些虚伪的话。」钱如如虽然追宇文扬追得紧,却也是个头脑颇不简单的花痴。「我倒不会因为看了美女而丧失信心,就劳二位移个身,让我认识认识好姐妹吧。」
宇文扬当然不肯让自己的宝贝任着嫉妒的女子糟蹋,正想着为她脱身的法子,紫月已经闪过两名男子,选了钱如如对面的位子坐下。
「钱姑娘?不知闺名如何称呼?」紫月带着适当的笑容问。
好一个让男人移不开视线的美人!
钱如如先一刻还满满的自信,在瞧见紫月的相貌之后,忽地减少了几分。停顿了片刻,想到不该长他人志气,不甘势弱地道:
「如如,如意的如。不知妳的名字是?」
「紫月,紫色的月亮。」紫月沉着地应对。接着把易芃拉到身边的位子坐下。「这位是舍弟,单名一个凡。」
钱如如故意来回打亮着易芃和紫月,片刻后才以略见恶意的语气道:「看来外头的风言风语的确不足以采信。传说你们姐弟两人是宇文老爷的私生子,如今亲眼瞧了,发现和宇文老爷可没一丝相同的地方。又说紫姑娘可能是宇文老爷偷养的……」说到此顿了顿,没把『小妾』两字说出口,是因为宇文扬带着肃杀的眼神瞅着她。「我想真的是传言夸大了。」
「钱姑娘今天来护安府,也和宗公子相同,是为了来打探我们姐弟两人的事情啊。看来我和舍弟突然成了焦点人物,可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谣言止于智者,钱姑娘一见就是个聪明人,我想也不会去相信街头巷尾的不实流言。」紫月朝何如如淡淡一笑,没理会对方恶质的挑衅,反而将了对方一军。
易芃看着接下去不知该采取何种手段的钱如如,以及为了紫月镇定的表现而惊讶的两名男子,暗暗在心里发笑。
美女相妒以致于恶言相向,是走到哪里都不变的铁则;就算平日温婉的女子,在数以百计的恶意争斗中,总也会悟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应变方式。四年来易芃跟在紫月身边看得多了,当然深信她的能耐。
「说起来还是邻居或世交家族,比远房的亲人要亲得多。」在稍许的沉默中,紫月忽然又开了口。
宇文扬看到紫月眼中闪着的机灵,配合着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虽然身为宇文家的远亲,可是因为护安府的守卫从没见过我这个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当日说破了嘴仍不被放行。好不容易拦了轿子见着了字文伯伯,却又被外头绘声绘影地说了一长串的故事。像钱姑娘和宗公子两位宇文家的常客,随意和大门守护打个招呼,便能自由地在府里出入。」
紫月这一长串的话,为得是想让外头的谣言有所平息,既然护安府的守卫挡不了所好的好奇者来府里打探,她和易芃又不可能总是避着来客,只好用早先想出的计谋,声称自己和宇文家的表亲关系。
不过第一个听众是视宇文扬为禁脔的钱如如,能放开心胸替紫月说多少好话,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事。太过了解钱如如为人的宇文扬和宗展顼,只求谣言不会更加扩大。
「为什么妳不肯让我保郑龏叄俊沟炔凰僦屠肟螅钗难锊唤獾匚省P睦镌蛞蛭辈怀删让赖挠⑿鄱韵圆豢臁
「若今天要伤我的是个体力远强过我的男子,我绝对不会自不量力的强出头。可是刚才我面对的不过是个只能靠着一张嘴伤人的女子,女人的战争就该女人自己应付。」
「话是没错啦,可是……」
「你一直当我是贤良淑慧、温柔婉约的人,我说过自己也有能言善道的时候,可惜你就是不信。如今见着我泼妇似地一面,是被吓着了吗?」紫月问是这么问了,脸上却没有任何担心的神情。是好是坏都是她的改不了的个性,也就没隐藏或怕人嫌弃的必要。
「紫月姑娘得天独厚,不管是和顺善良的风貌,还是得理不饶人的泼妇相,全都会叫男人奉为心中的女神。」宗展顼抢着说。
他这拍马屁过了头的话,遭来在场另外两位男性的白眼。尤其是宇文扬,心头更是不快──因为这本是该他说的话!由别的男人口中说出来,只显得肉麻恶心。
「原本还挺喜欢自己泼妇似地这面,可是听宗公子这一说,我反到觉得应该改改个性了。」
紫月忽然冒出的玩笑话,惹来其它二人的大笑,宗展顼则在爽朗的笑声之中,算是被紫月和易芃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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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宇文家吃了败仗的钱如如负着气回到家里,首先遭受她迁怒的,当然是大门守护的家丁;而后遇到何家总管时,又把堆着笑脸的老人给数落了一遍。见一个骂一个地终于找到独处在书房的父亲。
「外头传言成那副德行,我还以为宇文家来的客人,像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儿似的女子,怎知居然能说善道,让我在宇文扬面前出了好大一个糗。」
钱如如人还没全进到书房,便一连串地吐了苦水。
房里坐着一个身材肥硕的男子,虽然才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雪白的头发。当女儿抱怨时,他正埋首于一幅侍女画中。
「又在看那个美女图了。」钱如如凑到父亲身边,满是不屑地瞥了眼看了快十年的画像。「说起这个像中的女子,宇文家里那个身分神秘的紫月,到和她有七八成相像呢。」
原本对女儿的话没听进几分的钱员外,忽然从画中抬起头,双眼中带着异常的光彩,油脂过多的下巴上,似乎还挂着几滴口水。
「宇文家传言中那个姑娘叫做紫月是吗?」钱员外终于开了口。「妳说她和画里的女子有七八成相似?」边说边又望着手中的画像。「这种大美女可不多见,不是妳夸张了,就是眼花弄错了。」
钱如如懒得和父亲多说,随口应付道:「就当我弄错好了,反正宇文扬把她保护得周到,就算真是个大美女,你也不容易见着。」
若是钱如如坚持紫月和画中女子的相似,钱员外还不会有多大兴趣;如今听女儿无所谓的态度,反被挑起兴致--
正心痒地想着偷瞧美人的法子,来不及同闲坐一旁的女儿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