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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钱重要,命更重要,姑娘们就是自己的摇钱树,丢掉一个好比剜了心头肉,老鸨们岂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况且,自己又没有数十年前的楼外楼执事慕容倩影八面玲珑的能耐,所以啦,刀尖浪口上,暂且收敛是明智之举,待到风平浪静,再重振旗鼓也不迟嘛。
偏偏有人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丝毫罢手的意思,还大肆张扬,弄得人尽皆知。
南街的玉鼓酒楼,经营不善,生意一直冷冷清清,早就有意转让。可惜位置较为偏僻,意欲求购的人寥寥无几。前些时日,一直愁眉苦脸的老板忽然喜笑颜开,喝五唤六地搬家当,人去楼空。不久后,便有人隔三岔五地往里运东西,整个楼面被装饰一新。好事者纷纷揣摩,不知新来主人会将这里做何用途。
今日,乐声飘飘,鞭炮阵阵,彩狮舞动,绣带飘摇。直到新当家出现,围观众人才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传闻中惨得不能再惨的醉梦轩老鸨。
“多谢各位来捧场。”老鸨笑眯眯地望着眼前表情不一的人,拍拍手,她身后蒙住招牌的缎布骤然落下,“玉鼓丽境”四个大字顿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听说,这字可是穆王府的大公子、定威侯穆飞星题的呢。”人群中,有人小小声地在嘀咕。
“真的啊?”信息立即有人反馈,于是,这句话,一传十,十传百,立即泛滥成灾。
“各位爷们——”面对底下蠢蠢欲动的人群,老鸨卖力地拉开嗓子吆喝,“醉梦轩没了,我就开玉鼓丽境,保证场子比以前更好,姑娘比以前更美,伺候得比以前更周到。今日开张大吉,众位爷们只管进来,酒水一律对折,任你尽兴……”
二楼的纸窗忽然被推开,窗台前,尽是俏丽的姑娘掩嘴轻笑,风情万千。
人群一阵哗然,紧接着,开始有人络绎不绝地进入玉鼓丽境。
“走过不要错过——”老鸨忙着招呼,笑得合不拢嘴巴,“今日我可特别为大家准备了好戏,包君满意……”
金色穗带,八角帘挂;白色纱幔四面封闭,从二楼楼顶自然垂落,内中情形若隐若现。
大堂内座无虚席,皆等待着所谓的好戏上场。
鼓乐起,音符起落之间,舞妓鱼贯登场,旋转于纱幔中,素手牵动白纱,曼妙身段灵动,一颦一笑动人。
乐曲戛然而止,旋转的舞妓骤然停下舞步,双手平展,白纱在她们手中合拢,犹如一盏巨型的白色灯笼。
朦胧中,内中有人影出现,翩然降落,正在大家好奇之时,优美的歌声在楼内回旋不已——
“良辰美景月初上,牛郎织女遥相望,无花枝头哪堪折,玉鼓丽境待寻芳……”
温华细润的嗓音如三月雨露,丝丝舒畅,一曲终了,举座皆叹。
“如此佳音,当与昔日楼外楼的慕容倩影媲美。”有人痴迷下去,不免感慨。
舞妓赫然收手,白纱展开,露出歌者的庐山真面目。
极美的女子,茕茕孑立——冷冷的表情,对台下众人的惊叹,她只是投去了极为不耐烦一瞥。
乐声再度中止,舞妓的手放开,纱幔二度遮挡了台下惊艳的目光。只能看见女子拽住了先前滑落的布带,徐徐升起,最终消失了踪影。
惊鸿一瞥,也足以领教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风情。
“嬷嬷,嬷嬷——”终于有人回神,唏嘘不已,迫不及待地唤着老鸨,“你倒是在哪里寻来了这种绝色?出价一定很高吧?”
“你说千福?”老鸨望着眼前一帮失魂落魄的男人,得意不已,“岂止是高?我重金买下她坐镇玉鼓丽境,就是为了重振声威。”瞧着有人眼珠子转着还想说什么,她很有先见之明地制止,“抱歉,这位爷,千福她,只卖艺,不卖身。”
门被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偷偷地观察楼下的情形。
“只卖艺,不卖身……”门后,穆纤云一本正经地念叨,早就偷笑得不亦乐乎,“想不到嬷嬷装腔作势的功底还不错。”
“你看够了没有?”
一朵绢花扔过来,力道十足,落在她的脚边。穆纤云别过脸,看见了表情很是不快的“冷美人”。
这才记起,那边的人,已被自己冷落了许久,加之种种原因,可能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急需有人安抚。
捡起绢花,穆纤云轻手轻脚地接近风暴圈,小心翼翼地站在“美人”身后,拔下她头上的簪子,一头青丝倾泻而下,羡慕红了她的眼睛。
“千福——”她唤出这个名字,偷觑铜镜中面色黑得像包公的人,忽然想笑,又立刻想起现在的时机不对,连忙低下头。
“有话就说,别磨磨蹭蹭。”
口气很恶劣,明摆着她再吞吞吐吐,极可能又有“意外”发生。
穆纤云迅速抬起头,以表自己的“诚恳”,孰料镜中那个即使蹙眉也千娇百媚的容颜实在太招摇,极力憋住的笑终于没止住,“扑哧”一声破了功。
完了!
“哈哈哈,千福——不不不,付千巧,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哈哈,哈哈……”糟了,糟了,怎么办?天地良心,她确实想要解释,无奈控制不了自己,直到眼泪笑出来了都无法停止。
“这就是你的解释?”望着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穆纤云,千福——男扮女装的付千巧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你很得意,嗯?”
“哈哈——等等,等等!”眼见付千巧的脸由黑变绿,有将她杀之而后快的嫌疑,穆纤云朝后退了几步,使劲摆手,“可以原谅的,是不是?我这人笑容一向比常人多。”
“一样的。”付千巧凉凉地回答,“我这人,手也一向比较痒。”
“好了,我笑够了,还不行吗?”被这么一恐吓,再猖狂的笑,也只有灰飞烟灭的分了。穆纤云捧着笑得发疼的肚子,盯着一脸铁青的付千巧,片刻后,才说道:“其实你这扮相,挺好的……”
一把梳子凌空飞来,险些砸到她。
“解释,我在解释!”穆纤云跳到一边,躲到屏障后,只敢露出半张脸——真是,他就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吗?“我是说,你表演得很成功,外面那群人,通通把你当作女的了。”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恶心!”不提还好,一提就有气,“你没看他们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老天,他是个男人呐,被男人用那种很具侵略性的眼神打探,拜托,很毛骨悚然的。
男扮女装当诱饵——他是昏了头,才会答应穆纤云如此荒唐的主意。
“忍耐一下啦。”瞧付千巧冷得像冰的脸色,穆纤云很“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结果是被狠狠瞪了一眼,她讪笑着收回手,不敢再造次,“我们分析过,那画纸上的女子、死去的若绮和你容貌相似,而若绮惨遭毒手,画中女子去向我们暂时不得而知。如果那人的袭击对象相同,为何她杀了若绮却留下你的性命?你说曾听她说‘男’,我姑且将她的意思当作她只攻击女人,而且是容貌与你们三者相似的女人。你想想,若是她发现玉鼓丽境中,还有第四个符合她寻找对象的女人,她会怎么做?”
“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法,老实说,有点过时。”付千巧小小地打击了她一下,见她的脸沮丧地垮了下来,他撇撇嘴,“不过戏都演到了这分上,我勉强配合你好了。”
“付千巧……”前一刻才深受打击的穆纤云活力骤然恢复,双眼熠熠生辉地看向付千巧。
“不过——”不理会她的眼神,付千巧开出自己的底限,“一个月——我最多忍耐一个月,一个月后没有引出她,我就另想他法。”
“没问题,没问题……”穆纤云快乐地大叫着,给了付千巧一个大大的拥抱——一个月,这付千巧开出的底限,可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要长很多呐。
被她这样毫无预兆地拦腰抱住,付千巧不禁微微一愣。柔软的身子贴住他的,还间或地上蹿下跳,毫无顾忌。
完全不同的体验,区别于爷爷、奶奶还有爹给他的拥抱,怀中的人,软软的,还有一丝丝香甜的味道。
郡主,不都应该高贵典雅、矜持含蓄吗?为何到了穆纤云的身上,所有的形容都被通通推翻?
窗外传来笛声,穆纤云松开手。抱够了,乐够了,兴奋过头,以至于她没有发现付千巧的闪神。
“飞星哥哥在催了,我该走了。”她向付千巧告别,走到靠近后院的窗边,推开纸窗,楼下的院墙外,隐约站着一个人。
她轻巧地翻过窗,站在房檐上,正准备向下跳——
“穆纤云!”
脚下一滑,吓得她忙不迭地攀住窗沿——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怎么?”站稳当了,她才回头看过去,瞅见付千巧踱过来,烛火摇曳下,他俊俏的容貌变幻,惹得她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付千巧走到她面前,隔着一扇窗户,与她对视。
如此近距离,她望进了猫眼石般的金绿眼眸,里面的颜色在缓缓流动,头一次,她发现他眼睛的异样,看得她好生惊讶,“你的眼睛——”
他先她一步,截断她的话,答非所问:“你的歌,唱得不错。”
她一愣,最终没忍住,撒开手,想要去探触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眸,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
于是,很自然的,失神状态下,她果真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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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时间在走,日子要过,记忆最容易被冲淡。
十天半月,花魁惨死的阴影慢慢消散,醉梦楼的火烧联营也渐渐被人们淡忘。玉鼓丽境的生意蒸蒸日上,好过了以前的醉梦轩。去过玉鼓丽境的人都说,那里有最好的酒,有最好的菜,还有最美的姑娘……白花花的银子大把大把地从钱庄流到玉鼓丽境,拿老鸨的话来说,光是数银票都数到手软。
不过,据说玉鼓丽境之所以如此兴隆的原因,还在于,里面有一位颜若芙蓉、声比黄鹏的冷美人。她名唤千福,只卖艺,不卖身,每日只有一刻登台亮相。她唱出来的曲子,当真可以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很多人都是冲着这位千幅姑娘的名声去的,想见她的人,听她的曲。见过听过后,溢美之词有增无减。
“嬷嬷,今日怎么回事?千福姑娘怎么还不出场?”
“对呀,尽是她们有什么意思?我们要听千福姑娘唱的小曲。”
“对呀,对呀……”
“千福姑娘!千福姑娘!”
“大家别急。”老鸨在打圆场,“千福姑娘身子不太舒服,爷们等等,我再催催。”
二楼的绣房里,付千巧对外面的喧嚷充耳不闻,斜斜地躺在临窗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穆纤云说,今日府中有事,她须得处理,要比平常晚来一些,要老鸨编个借口先挡挡再说。
不多时,听见门被推开,有人进来。付手巧眼也懒得睁开,径直道:“嬷嬷,做戏而已,装装样子就好,不必如此彻底。”
“付公子——”
娇媚入骨的嗓音,与老鸨的完全不同,付千巧猛然张开眼,瞧见已经走到软榻前站定的女子。
“旋影姑娘——”他坐起身,注视眼前的人,“是嬷嬷要你上来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