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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提起了死去的谢老黑,谢莹眼圈一红,吧嗒吧嗒地掉下了眼泪,那些妇人们也在一旁跟着落泪,一副伤心的模样,看得一旁的谢良心中颇为不是滋味。
谢良此时的心情是五味杂陈,当谢莹去黄府后,踌躇满志的他准备大干一场,带着那五百两银子找到了谢老黑昔日的合作伙伴,希望能与他们继续联手做粮食生意,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在粮食生意上大赚一笔。
可是令谢良失望的是,那些合作伙伴们纷纷以各种理由搪塞和推脱他,有些人甚至闭门不见。
谢良没有灰心,继续与那些合作伙伴们接触,当他宴请一名以前受过谢老黑不少恩惠的粮商时,那名粮商终于告诉了他那些合作伙伴不与他做生意的原因。
令谢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原因非常简单,大家是在忌惮谭纵,生意场上并不仅仅只是拿钱做生意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人际关系:
粮商们都知道谭纵和谢老黑的之间的事情,虽然并不是谭纵杀了谢老黑,但怎么说来谢老黑也是因为谭纵而死,两家这也算是结了仇,他们要是贸然与谢良做生意的话,岂不是与谭纵作对?
谭纵是谁,那可是连知府大人都奉为上宾的京城贵公子,谁吃饱了撑得去找这种不痛快:届时只要谭纵在中间下一点绊子,那么保证他们的生意将血本无归。
那名粮商好心地告诉谢良,如果他真的还想做生意的话,那么就离开扬州去别的地方从事别的生意,千万别再做粮食这一行,因为粮商圈子说大,囊括了五湖四海的人,可是说小,也就那么些人,都是靠粮食吃饭的,哪里有个风吹草动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既然谭纵已经要在粮食这一行干了,那么天下间还有哪个粮商敢跟他合作,说不定还会去跑到谭纵那里告密。
得知了这个原因后,郁闷的谢良大醉了一场,以前在谢老黑的庇护下,他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现在看来,以前的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一切他都要从头开始。
正当谢良无计可施的时候,谢莹不失时宜地回来了,不仅带回了大量礼物,充实了几乎为了还债而被搬空的家里,而且连那些已经不相往来的亲戚朋友也闻风而止,旁若无人地叙起了昔日的旧情。
更令谢良感到意外的是,有几名先前婉拒与他合作、甚至是拒绝见他的粮商也笑着脸登门拜访,提出了合作的事宜,条件什么的任由谢良开。
那些粮商都是聪明人,不与谢良合作是怕得罪谭纵,可现在看来,谭纵对谢莹那是无比的宠爱,自然也就不会为难谢良,说不定还会暗中相助。
虽然有些离谱,但谢良不得不承认,无形之间,谭纵成为了他的“后台”,那些人都是冲着谭纵来的。
原本处于窘境、无人理会的谢良一时间成为了一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令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虚无感。
就连谭纵也没有想到,谢莹这一趟回娘家会引发外界针对谢家的一连串反应,使得谢良的心理经受了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击。
正当谢良与在座的人虚与委蛇的时候,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望了一眼抽泣着的谢莹后,向谢良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
等到谢良出了房门,消瘦中年人凑到他的耳旁,低声说道,“我听说那个黄汉为了莹儿昨天晚上跟漕帮忠义堂的人干了一架,田香主为此已经被送进了府衙的大牢。”
“什么?”谢良闻言大吃了一惊,一脸愕然地望着身材消瘦的中年人,“二舅,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已经托牢里的朋友打听了,田开林现在就关在里面。”消瘦中年人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消瘦中年人是谢良的二舅,在扬州城里经营着一家药材店,与谢家的关系最好,先前谢家人就准备搬到他那里去住。
当消瘦中年人将昨天晚上发生在大通赌场的事情告诉了谢良后,谢良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他万万想不到谭纵竟然会为了給谢莹出头而去招惹漕帮,而且还硬生生地弄下了一个香主,这个“黄汉”究竟是喜欢莹莹呢?还是别有所图?
谢良对谭纵的动机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由得望向了屋里的谢莹,接着又看向了那些悠闲地喝着茶的男人们,眉头微微一皱:恐怕这些家伙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谁也没有说破而已,一直瞒着他。
无论如何谭纵的动机如何,在大通赌场的这件事情上,谢良知道自己欠谭纵一个人情。
同时,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谭纵进行回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女儿情
夜幕降临后,谭纵的马车在郑虎等人的簇拥下停在了飘香院的门口,前来赴曼萝之约。
曼萝领着侍女,在小院的门口迎接谭纵,冲着谭纵福了一身后,笑盈盈地将他迎进了屋里。
酒菜很快就上齐,曼萝先是給谭纵倒了一杯酒,接着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双手端着向谭纵一举,巧笑嫣然地望着他,“曼萝谢公子大恩。”
“如果不是曼萝姑娘挺身而出,在下恐怕已经不能坐在这里了,是在下应该谢谢姑娘才对。”谭纵笑着举起了酒杯,与曼萝轻轻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曼萝微微一笑,也喝干了杯里的酒,柔情似水地看着谭纵。
她原先还以为梅姨不同意谭纵为她赎身,毕竟她肩负着从那些光顾飘香院的扬州城上流社会的人士中打探消息的重任,梅姨岂可让她为了区区一个谭纵就放弃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但出乎曼萝意料的是,梅姨一口就答应下来,吩咐她趁这个机会接近谭纵,以弄清谭纵的身份,自然令她万分欣喜。
曼萝一边陪着谭纵喝酒,一边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舞姿卓绝,眼波流转,使得屋里弥漫着一股温馨、浪漫的氛围。
“黄公子,你可是稀客呀。”酒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正当谭纵用筷子敲着面前的一个小碗为舞动着的曼萝打着拍子的时候,梅姨忽然推开门,笑着走了进来。
“梅老板,过来喝一杯。”谭纵笑着伸手一指身旁的空位,向梅姨说道。
“妾身此来有事儿要找曼萝,还望公子能让妾身将曼萝借走一会儿。”梅姨微微一笑,走上前倒了一杯酒,敬了谭纵一杯后,笑着说道。
“梅老板客气了,以后曼萝还要梅老板多多关照。”谭纵闻言笑了起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梅姨可以领走曼萝。
曼萝含笑向谭纵福了一身,随着梅姨离开了,谭纵倒了一杯酒,一边细细品着,一边在想究竟来了什么客人,竟然能使得梅姨将曼萝半途从自己这里喊走。
按照谭纵先前与梅姨的约定,他是因为报恩才替曼萝赎的身,赎身后并不干涉曼萝的自由。
既然曼萝已经是自由身,那么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飘香院的头牌姑娘,而是谭纵的朋友。
毕竟曼萝自幼在飘香院长大,当飘香院遇到麻烦的时候她去解围,那就属于人之常情,谭纵自然不能计较什么。
曼萝一走,谭纵也没有了听曲子的兴致,让那些乐女们到一旁的偏厅里休息,只留一名侍女在身旁伺候着。
梅姨口中的“一会儿”好像显得有些长了,谭纵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曼萝还没有回来,于是让一名侍女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毕东城喝醉了酒,拉着曼萝又哭又闹的,别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这父子三人,咋都是一个德性!谭纵闻言颇为无语,他原本以为毕东城是个老成稳重之人,不成想也是一个情场上的风流浪子,竟然有着如此丰富的感情。
“黄公子,不好意思,毕大公子喝得有些多了,曼萝一时间走不开,要不要我让别的姑娘来陪你?”不久后,梅姨一脸歉意地走了进来,她当然已经知道了谭纵刚才让侍女打听消息的事情,没有必要再瞒他什么了。
“不急,本公子在这里等等无妨!”谭纵笑了笑,显得不以为意,他是不会与毕东城计较的:由于成功替曼萝赎了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直想为曼萝赎身而屡屡被曼萝婉拒的毕东城是他在情场上的“手下败将”。
因此,面对着只能以酒浇愁的毕东城,谭纵自然会表现出一种胜利者的豁达。
“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妾身陪公子喝两杯吧。”梅姨闻言微微一笑,在谭纵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給谭纵倒满了酒。
“有梅老板相陪,在下荣幸之至。”谭纵笑着端起酒杯,冲着梅姨举了一下,一仰首干了。
“公子好酒量。”梅姨见状,笑着給谭纵倒了一杯酒后,冲着一旁站立的一名侍女吩咐道,“去,将我珍藏的那坛百年女儿红拿来。”
侍女闻言,冲着梅姨福了一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黄公子,妾身今天接到了消息,上面让妾身查昨晚大通赌场的事情,妾身该如何上报?”那名侍女一走,屋里就只剩下谭纵和梅姨两个人,梅姨就像是聊家常,笑着冲谭纵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说道。
“谢莹是本公子宠爱的妾室,虽然还没有过门,但是本公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谭纵也笑着端起了酒杯,与梅姨碰了一下,“况且,打狗还需要看主人,漕帮既然明目张胆地欺负到本公子的头上,本公子自然要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妾身差点忘了,为了谢姑娘,公子的聘礼可是五百两银子和价值千两的谢宅,因此公子为了被人欺负的谢姑娘出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梅姨明白了过来,冲着谭纵微微一笑,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的破绽。
梅姨这个时候不由得非常钦佩谭纵,谭纵在大通赌场这么一闹,巧妙地转移了上面的视线,原本上面要她想办法查清楚谭纵的身份,现在却将重点放在了弄清楚谭纵与漕帮起冲突的原因上,并且调查谭纵是否与漕帮的人有着某种联系和利益纠葛。
这样一来,不仅谭纵来扬州的目的被巧妙地掩盖了,同时也在无形之中帮了暗查那批粮食的梅姨一把,使得她可以堂而皇之地以调查谭纵与漕帮是否有染的名义来查近几个月来漕帮的运输状况,从中找出那批粮食的蛛丝马迹。
“梅老板,那件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喝完了杯中的酒后,谭纵看向了梅姨,那批粮食是他来扬州的主要目的,自然十分关注。
“妾身已经开始暗中调查,相信假以时日后,一定能查出线索来。”梅姨闻言,笑着給谭纵倒了一杯酒。
谭纵点了点头,心中稍微安定了下来,希望梅姨能有所发现,否则的话,他就只有去动毕时节了。
不久后,侍女端来那坛梅姨珍藏的女儿红,谭纵尝了一下,口感甘醇,味美悠长,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琼酿。
梅姨陪着谭纵喝了几杯便起身告辞,招呼别的客人去了。谭纵觉得一个人在屋子里挺没趣儿的,于是院子里散着步,欣赏着皎洁的月色。
“也不知道,苏瑾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谭纵背着双手,站在院子里发起呆来,现在他的心中最为牵挂的,也就是苏瑾、莲香和清荷了。
苏瑾还好,知道自己诈死,可是莲香和清荷,一想到清荷哭昏在窗前,谭纵的心中就升起一股歉疚来,暗暗决定,等到处理完了倭匪事件,他就好好地陪陪她们三个。
“公子,想到什么了,如此出神?”忽然,谭纵的身旁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扭头一看,曼萝微笑着站在他的身旁。
曼萝洗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