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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有人很坚决地低声问道。毕竟这是关乎整个局势的大事。
“因为，她曾经是青龙会的帮主，名震上海滩的东方凡也正是她一手拱到老大的位子上去的！”
“……”
“而我也会在暗中协助她的。你们就静候佳音吧！”
……最后决议在全体一致通过下成形。人群渐渐散去了，只剩下两个孤独的男人。
“冷烨，你怎么知道傲霜那么多的事情？”
“因为我曾经是她手下的助理。”那声音带着一点自嘲和悲凉，不复适才的赳赳之气。
一声轻轻的叹息融合在夜色中，“…你是爱她的吧？”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夜里的凉风刮过，吹动着衣角。
“她呢？她也爱你吗？”
“…我不知道！只怕，她是恨我的才对！”
“你真的不想知道吗？还是，这一次你还是要做个没有面孔的隐身者？难道，你真的以为傲霜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
“那么你呢？罗云，你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她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的情谊吗？”
“你……！”
“这个困局，只怕我们谁也逃不出去的！一切就交给命运吧！”
“那么；这一次你再次追随她前往，是想要提前揭开命运的结局吗？方晓天！”
仿佛那个禁忌的名字有着无边的魔力，空气瞬间为之凝固了。
两个男人在黑暗中默默地对持着，紧绷的气氛好像随时会爆发。
周围的沉沉的夜暮中，层叠起伏的山峦透着深浅不同的黑色，静静的关注着这边的危机。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其中的一个，终于开口打破了恼人的静默，用压抑的声音嘶吼着。“你到底想要什么？”
另一个紧紧地盯视着他，好像是透过了无边的黑暗顶视着另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好半天，他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地说了句话。
“不要辜负她！”他深深了吸了口气，装作没有看到对方怪异的表情，“不管傲霜多么的坚强，多么的孤傲，她都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辜负了她！”
离别的路边，柳枝飘摇，芳草依依，一朵朵的灿烂的野花争奇斗艳，渲染着浓烈的气氛。
离去的人，和送行的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师兄，你们都请回吧！”
傲霜把“你们”和“请回”几个字说得分外的慎重，眼中却带着丝调侃的味道扫过落后罗云几步的肖静。她和一行人都站在山脚下，一手牵着马疆，一手一下下地疏理着黑旋风光滑的皮毛，温柔舒缓的手势让人不由得羡慕那匹骄傲的大马，此时的它正快乐地打着响鼻，兴奋地度着小步，想要扬蹄快意一番。
“傲霜，此去势单力孤，一定要小心，有什么问题，就和掩护你的同志联系！”
罗云的眼中写着担忧和不舍。知道她此去危险重重，纵使安全地返回，只怕也已物是人非了。
虽然知道了她在上海滩曾经是多么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一去也不过是蛟龙入海，重新回到那片天地，掀起一番新的风浪。可是他的心里却还是放不下，像个担忧妹妹的兄长，舍不得让她走出自己的视线。
傲霜嘴角一弯，有些不以为然：“我不过是回去找一些朋友，让他们帮个忙罢了，其实根本不需要带什么人，更不需要有人在暗中掩护我！”
一向来去无所羁绊的她，这一次却要明里带个“累赘”，暗里背个“包袱”，心里当然不爽得很。可是事关重大，上次执行任务又曾经遇险，她不能不听从大家的决议，任性而为。
“傲霜，你要理解。这一次你一定要不显山不露水地进入上海滩，傲竹同行，比较自然，不会惹人注目。而暗中掩护你的人……他对敌斗争经验老到，功力深厚，他曾经救过你，甚至还为此杀了苍术……你们应该能够配合得很好的。”
罗云这些话说得却是一半真一半假，未免有些言不由衷。
可是，在民族大义和儿女私情之间，他早就已经作出选择，无由反悔。早在京城相国寺的那个午后，一切都已定局了。傲霜对他的信任之中隐隐存在的那份隔阂，只怕就是在那一日种下的。
“他杀了那个鬼苍术，让我不能手刃仇敌，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不成！”
像是想到了什么，傲霜突然冷下了面孔，翻身上马，说了句“就此别过，你们请回吧。”便调转马头，扬鞭而去。
一旁的傲竹也赶紧急急告了声别，催马追了上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虽然放在这里有些欠妥，可是对于因为主人生病而好久没有这么纵意驰骋过的黑旋风来说，确实非常的能够说明它的心情，虽然它的主人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那人为你杀了苍术报仇，你为什么不开心呢？”傲竹的马终于追上了放缓脚步的黑旋风，抓紧时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确定他是在为我报仇吗？”傲霜目不斜视，悄悄地抛下了诱饵。
到底这些人都瞒着自己什么？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虽然心底的答案跃跃欲出，她却刻意地去忽视。
“当然啦！他就是在你和罗队长落难的时候救你的那个人。当听说正是苍术使诈伤了你，他不管当时全凤城都在搜捕你们，戒备森严，硬是独自一个人潜入敌人的老巢，杀了苍术！搅得敌人草木皆兵，乱成一气。听说他回去后，因为自己的轻率行为受到了严厉的批评。”
“哼，匹夫之勇！”傲霜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却想不清，是因为傲竹前面说的那些事，还是为了最后面的那一句话。
冒着生命的危险，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杀一个将死的人，该说他勇敢，还是说他傻？
“如果他这是匹夫之勇，那你独自一人去救罗队长，又算什么？”傲竹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语气中关心外略带责备。
“救人能和杀人相提并论吗？真是幼稚！”
虽然被斥责为“幼稚”，傲竹的心里却觉得这个姐姐越来越亲切了。
无论她是生气的，还是喜悦的，是不屑的，还是欣赏的，所有的神态都胜过了原来的那份让人生份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越来越欣喜地发现，虽然她经历了那么多，可在她那坚硬漠然的外表下，依然包裹着一颗生动的女儿心。
“好好，我幼稚，你老到，行了吧姐姐？！”“姐姐”二字冲口而出，立刻让两个人都默然了。
那声姐姐，唤回了多少逝去的岁月，唤回了一些刻意去遗忘的现实。
沉默了良久，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得却是不同的事情。
“我叫你……”姐姐可以吗？
这是傲竹想问又难以启口的问题，虽然在心底一直唤她为姐姐，可是面对傲霜的淡漠，一直无法开口。他也没想到今天不经意间就叫了出来。
“你选择走这条危险的路，你的……母亲，她…”傲霜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专注的像是要看透那座山的秘密。
“妈妈她很支持我，希望我能做个李家的铮铮男儿，保家卫国。”
“哦，那就好。”傲霜点点头，淡淡的语气好像没什么兴趣。
“妈妈她身体也很好，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庄，如果我们……”傲竹试探地接着说，却被傲霜催马加快的动作打断了。
“好了，快走吧！天黑前我们要到达下一个地方！”
傲竹挫败地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见她？为什么你总要逃避自己的关心？原谅自己的生身母亲，面对她，真得有这么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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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 游子之吟
如果仇恨是你活下去的动力，你会忘了怎么快乐。可是，当爱和恨你全都能够放得下的时候，你如果不是成熟了，就是一切都淡了。
马蹄得得地敲响在两人之间，打破了周围一片难耐的静寂。
日近正午了，在远处的绿荫掩映之下，一个小山村若隐若现。村外有个闲置的小水塘，塘围虽显泥泞，却也清澈喜人，倒映着塘边的小树小草，一片天蓝水绿。
“前面有个村子。你在这里看着马喝水休息，我去买点吃的东西。”傲霜翻身下马，给黑旋风松开腹带，把缰绳搭在马背上，放它自由喝水吃草。
“可是……”说好为了不惹人注目，要两人同行的。毕竟在这乱纷纷的时候，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会让人心生疑惑的。即使要买吃的，也该是男人的事。
可是傲竹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出口，就被傲霜一个严肃的警告打了回去。
“如果你真要跟着我去上海，以后就不要对我说‘可是’两个字。否则，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傲竹刚想委曲求全地表示答应，傲霜已经闪身进了村子。
“哎，霸道大姐！我只能做个乖乖听命的小弟了。”傲竹一边自嘲着，一边把自己的那匹马也牵到了水塘边，放它和黑旋风一起喝水吃草。
突然黑旋风不安的动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把头左转右转，低低地嘶叫着，像是打招呼，又像是抱怨着什么。
“黑旋风，你怎么了？”傲竹立刻警觉起来。
姐姐的这匹黑色骏马，是最灵性不过了，它这么异动一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什么危机要发生。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悄地走出了树影，来到黑旋风的身边，伸手抚摸着它光滑的鬃毛。
“黑旋风，你还记得我，是吗？”黑旋风高兴地打着响鼻，用脖子蹭着他的手臂，亲热地回答着。
傲竹看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指着他：“你，你是……”
不可能的吧？怎么眼前的这个人长得好像他曾经的那个……
“我是你的大哥！”来人干脆利落的回答，让他无法否认。
“可是，可是你怎么……”傲竹指着黑旋风，更加不能相信。
这个曾经的“大哥”，应该是姐姐的仇人才对。可他怎么会和黑旋风如此的熟悉亲热？就算是他，也是和黑旋风纠缠了很久，它才肯放下架子勉强和他和平共处的。
“第一个骑黑旋风的，是我，而不是傲霜。”
“你和姐姐……认识？”傲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么他们交过手了吗？
“不但认识，还很熟悉！杀了苍术为她报仇的就是我。”冷烨直直地看过去，清澈的眼底照出了傲竹百思不解的神色。
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弟弟吗？叫了他那么多年的二弟，却不知道他正是雪儿的亲弟弟。是自己的糊涂，还是当年大伯和二伯掩饰的好？他们眉目间的那份相识，却被自己一再地忽视了。
“我不是傲霜的仇敌。也不是你的。”不用一幅戒备森严的模样。
傲竹一下子涨红了脸。眼前的这个男人的“企图心”太明显了，说到傲霜时的脉脉深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守护姐妹的“男儿豪情”。可他也明白自己的自不量力：在这两个强势的人面前，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弟弟。
“我…我知道。…可是，…她快要回来了。”
冷烨——或者该叫他方晓天了——愣了一下，露出了一丝苦笑。
“是吗？连你也知道我是见不得光的？你怎么知道我怕见她？”
“如果不是的话，你又何必选她离开的时候显身呢？更何况，我猜你是早就跟上我们了。”
“她知道吗？”晓天的眼中突然一亮，带着一丝希望。
“不知道。”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傲竹赶紧加了一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你跟着我们。可是我觉得刚才她突然离开得是有些奇怪。或者就是因为你的关系吧。”
“你真的以为傲霜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吗？”罗云的话不由得又出现在他的脑中。
她到底是知道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