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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双方都准备好了，那么竞赛就开始吧！”
细腻柔软的白沙平滑无痕地在眼前铺开，几丈之外是两座高高的云梯，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来自云梯的横挡，原本是粗麻绳做的横挡，都换成了磨快的刀子，那锋利的刀刃个个朝上，闪着狰狞的光。
云梯的顶端，拴着一个火红的球，在蓝天白云下分外的醒目。
“后夺得绣球者败！”
“脚底流血或者刀刃翻卷者败！”
“沙上留痕者败！”
“中途跌落者败！”
“……”
晓虹越说越心寒，后背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偷偷地看一眼傲霜，心中暗暗着急，却见她一般的平淡无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晓虹一点也没有发觉自己刚刚宣布的规则中有多大的语病：她从头到尾都在说“败”，没有说什么样的人会胜，摆明了是要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第一场固然是在比试双方的轻功，却也是小梁山给来者的一个下马威。把横挡换成刀刃固然是晓虹的主意，却得到大家的集体认可。
可是，晓虹万万没想到，大青山派来得不是罗云，而是傲霜——她的结义姐姐。让一个女子面对如此冷酷的场面，似乎太过了一点。她心中暗暗决定，只要傲霜提出一丁点儿的意见，她就下令撤换云梯，不管其他人的意见。
“四寨主似乎很不希望我们有人取胜，莫非这场比试，是你的主意？”
“我……”晓虹被傲霜淡淡的一句笑语给扰得乱了方寸——她不会以为是自己在故意刁难吧？可是自己确实不希望那个姓张的仗着自己是男的取胜。“如果……”
“堂堂飞燕子是不是没有自信能够拔得头筹呀？”自从傲霜露面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刘不识突然插话，打断了方晓虹想要改变规则的提议。
傲霜瞥了一眼一脸奸诈的刘不识，冷淡地回了一句：“莫非刘寨主自觉能够拿下那绣球？”
刘不识愣了愣，看着那高高的云梯咬着牙说了句：“我不能！”
“没想到，二寨主倒是个坦荡的男儿，傲霜佩服！”他猛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傲霜灿烂的笑容，半天醒不过来。
佩服？飞燕子说佩服他？那个独自一人打败他和十几名手下，堂而皇地救走人质的飞燕子，居然说佩服他，只是为了他的一句真心的认输？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那抹真挚的笑容那样真切地映在他的眼中，让他恍然想起，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正面的看着自己。
“好……好说。”不连贯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丢脸，指指气定神闲的叶无双，鼓着气说了句挽回面子的话：“不过，我们四当家的就可轻松拿下这绣球！”
“谁能够做到我这样，那就算胜了这场！”话音刚落，叶无双便如突然被惊起的飞鸿，急速地掠过那片白沙地，片刻之间，就已在云梯上节节上升，刀刃上闪烁的无数个光点，把他的周身层层点缀。
那轻盈的样子不像是属于先前那个健壮的男子，倒像个没有几两肉的纤瘦少年。
到了梯子顶端，遥遥看到他拿起绣球向大家招手，又挂了回去。只见他几个飞纵，便又回到了底部，复又踏沙而来。
“请二位验刀！”两个人捧着刚从云梯上拿下的刀刃过来了。只见只只锋利，不见一丝一毫的磨钝。
“素来听说飞燕子轻功了得，不知道鄙人的表现还入得了贵人的眼？”
傲霜一回头，看到叶无双略带挑衅的目光，心中顿悟。
“三寨主果然名不虚传！这飞燕子之名，只怕要让给三寨主了！”
虽然她从未如此虚妄地夸奖过别人，即使是对授业的恩师，也未曾如此轻吐过赞誉。可是她却明白如此才能够最简捷地得到自己想要的。要想收复这座小梁山，仅仅是取得竞赛的胜利是远远不够的，要想在今后合作无间，每一点人心中的隔阂，必然要扫除掉。
即使是为此付出她从未出口的缪赞，只为了消除自己的盛名所累。
“既然要比，就快点比好了，何必啰嗦？”那个姓张的有些不耐烦了。虽然他不甚了了小梁山对眼前这个奇异女子是敌是友，可是傲霜的表现却让他觉得是在临阵拖延，不觉心中暗喜。
胜一个女子又有何难？只怕他胜之不武！看来完成任务应该没有问题了！
“张先生请了！”
有谁可以说出人的轻功可以练到何种程度？
晓虹张口结舌地看着如一朵云一般飘飘而去，又拿着一只红色的绣球，翩翩飞来的黑色人影，才明白，“飞燕子”这个词的真真来历。
只是燕过留声，即使不叫，也会有煽动翅膀的声音，可是眼前的那朵青云，却渺无声息，而那白沙地上，相对于姓张的那里一点依稀可见的浅浅痕迹，她的这边却好像只是一阵微风刮过，不起一丝的尘埃，更不见一丝的痕迹。
她转头看到三哥叶无双眼中的钦佩之色，直到并非自己少见多怪。
叶无双虽然是以鬼才出名，却一向以轻功自傲，对于传说中“飞燕子”的轻功了得，一向是有些不服气的。今天看来，他……
晓虹突然瞪大了眼睛：莫非他早就知道大青山会派飞燕子来？否则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同意自己换刀的提议？
“第一局，大青山胜！”王大刀最后的宣布振醒了大家，可是还有人如在梦中：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人是……仙？怎么会有人又如此的……奇异的轻功？
看看白花花的日头，那个“鬼”字终于吞了回去，“傀魅”二字更是不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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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五 姐妹同心
“大当家的，承让了！我们就算打平了吧！”
王大刀刚想说什么，傲霜已经微微弯了弯腰，走下台去了。
这第二局，是对打。为了避免伤亡，由王大刀亲自出手分别考量双方的武功，说好点到为止。
可是传说中飞燕子的绝招“漫天花雨”却还为使出，她便收摄逼人的剑气，让王大刀摆脱了层层的剑光织成的大网，重获自由。接着便提议和局。
在场的只要是内行人，都可以看出飞燕子只差一步就能轻松胜了王大刀，可是她却只要个平局。保全了小梁山和大寨主的面子。当下都不觉心存感激。
相对于众人一脸的错愕，那个姓张的却是高兴异常。现在只要他胜了王大刀，那么这局就算他赢了——而他自信做到这点的是没有问题的。如此的美事他如何能够错过！
“大寨主！对不住了！”眼看着对手太过扎手，现在能扳回一局算一局，当下他也不等的王大刀休息，就径自提着刀跳上台去了。
看到他如此不讲江湖道义，台下众人一下子都皱起了眉头，连那个念念不忘想要接受政府诏安，以谋得一官半职的管事，也叹着气摇摇头。
他连起码的脸面也不要了，胜之不武，即使胜了，只怕人心也就此失掉了！
如果政府里的官员都是这种急功近利的人的话，那么哪里还有老百姓的好日子过？
看到那姓张的呼呼有声地出招，凌厉的攻势，谁都以为这次王大刀肯定会败北，可是最后的结局却让人诧异。
莫非王大刀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吗？
为什么就在那姓张的招招紧逼，快要把王大刀逼到台角，胜负立分之时，突然叮当一声，两刀相交，那个姓张的被磕飞了手中之刀，踉踉跄跄地后退了数步，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大刀。
“这一场……”
“平局！”
王大刀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力持平静地说出了让人更加不可思议的话来。
“那好。”那位姓张的汉子，满意地点点头，很有面子地接着说道：“我看这对打一局，还是加试一场吧！”
“张先生以为如何？”对方的来头不小，即使最终不能投契，也不能太过得罪他们。毕竟大敌当前，自家人可不能窝里反。
“既然说是对打，就要直接面对面地比试。如果说为了双方不至于损伤，那就让我的助手和飞燕子的助手对打吧！”
“……”众人看看他那膀大腰圆的助手，再看看年轻瘦长的傲竹，心里明白他分明在欺负人，可是在小梁山给两家的信上，确实说要派两到三个人来比试，自然来的就是要参加比试的人。那姓张的此言虽然过于欺负人，却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要怪，也只能怪傲霜为什么只带了个刚成年的青年前来。当下没人说一句话，都眼睁睁地看着那姓张的得意洋洋地昂着头，不知道傲霜该如何回复。
“就如张先生说的办吧！”
傲霜一句波澜不兴的回答，让包括姓张的在内的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傲竹。看到他挺胸昂头，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回视着傲霜的目光。
难道这个刚及弱冠的少年郎，也暗藏着惊人的技艺吗？今天的一切都太过出人意料了，每人再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
“我这两个助手练的乾坤拳，出手时从来都是一起上的。”言下之意却是要己方的两个大人去对付对方的一个小孩。
这也太过卑鄙了！
等到大家都转头看向晓虹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把心里的那句咒骂喊了出来。
她感到傲霜那别有深意的目光，突然心虚地别过头去。
不会被她发现了吧？难道自己暗中相助大哥的行为被她看到了？可是那是因为……
“就算对方卑鄙，也是你先犯了规！”叶无双这句低低的耳语，让她顿时如履薄冰，不敢再说一句话。
傲霜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叶无双，盯着有些外强中干的对手：“你确定？”
对方在她铺就的路上一步步地前进着，当看到那强作镇定，努力地点点着的头时，她知道，这场仗不用再打了，她已经稳操胜卷。
“好，这一局，我们认输了！”平静的语气配上那微微展露的笑容，让人有些听不懂她的话。
“不，我可以一战！”傲竹紧握着拳先前踏了一步。那个“输”字，从她的口中吐出，让他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他不能因为自己，让她说出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字。
“我不会用自己人的鲜血，去争无谓的胜利。”
“可是……”
“你已经很努力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着一分真挚的感情，让听的人心中不觉都是一振，一时间思绪万千。
傲竹定定地看着姐姐的眼中自己清晰的影子，好半晌，才点点头退后了一步，让出了这一局。
方晓虹痴痴地望着远去的人们，目光紧随着人群中无法错认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是在说自己吗？努力地忘却家族的仇恨，努力地活出自己的人生，努力地在这男人的圈子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努力地……争取自己想要的胜利和结果！
她那句别有深意的话，是对自己的肯定吧？
几年来的孤独和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让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满满地喷涌而出，从她的眼中溢出来，湿润了她的脸颊。
“怎么，我说过那么多话，从没见你感动过，飞燕子一句话，就能让你掉金豆？”
“叶无双！你别来烦我！”身边突来的低喃把她吓了一大跳，随后便暴跳起来，全然没有了适才默然而泣的娇柔之像。
“叫三哥！或者，叫无双也行！”他的俊脸又如影随形地逼了上来，成功地打住了晓虹的叫声。
“叶……三哥，你不去看比赛，跑来烦我做什么？”
“看？已经有了结果的比赛，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不似一比一打平吗，怎么说有了结果呢？”晓虹的眼中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尚待肯定的希望。
“我跟你打赌，这场竞赛，大青山赢定了！”
其实竞赛只是个参考，不过是以次来认识对方的诚意和品行，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