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二天一早,沛玉就去了茧园,他的出现着实让人吃惊,蔷、莲、芸三人正在大云堂等老爷,见了他立刻将他团团围住,尤其是叶芸,更是兴奋不已。四人寒暄一阵,老爷才来到大云堂,沛玉赶紧跪了下来:“给伯父请安。”
“玉儿,你怎么才想到回来?”老爷责备道。
立刻叶莲也想到身为兄长理应教训他一顿,便说道:“对啊,你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一次。”
老爷脸一沉,吓得叶莲忙闭上嘴。沛玉才说道:“玉儿不孝,害世伯担心了,我这就给世伯和哥哥弟弟们赔罪。”
“这段时日你去了何处?如何蔷儿去太仓找你却避了开去?你可知道老千岁日日夜夜为你担心?”老爷责备道。
沛玉答道:“我想在外散散心,却害大家担忧,日后我一定尽心服侍老千岁,好好补过。”
“起来吧。”老爷叹口气,“回来就好。别人倒好,只是老千岁最是记挂你,每日里催着派人找你。听说蔷儿和你在太仓险些遭了意外,老千岁几乎吓晕过去,连着问你有没有事。这些天连蔷儿也为你被老千岁骂,怪他在太仓没带你回来。”
沛玉这才站起来说道:“孩儿正要去拜见老千岁,向老千岁请罪。只是,我怕老千岁怪我,想请芸弟陪我一起去。”
“好啊,我也正想去呢。”叶芸高兴地说道。
老爷诧异道:“你早起不已经请过安了?”
“爹爹!”叶芸嘟起嘴,撒娇道。
“世伯,你就让芸弟和我去吧,老千岁喜爱芸弟,他在身边,就不会骂我了。”沛玉央求道。
老爷看看叶芸,宽容地点点头:“那就去吧。芸儿,在老千岁面前,多替玉儿说些好话。”
“爹,我知道。”叶芸喜不自禁地说道。
两人随即出大云堂向万寿楼去。半路上,沛玉拦住了叶芸:“芸弟,我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吧。”叶芸想也不想就说道。
“这次我在太仓和蔷哥哥分手后,去了天君陵。你说可巧,我竟遇上了蓉姑娘乡下的奶奶和母亲。”沛玉说道。
“哦,有这么巧的事?我得去告诉蓉姐姐,让她高兴高兴。”叶芸兴奋地说道,颇为宝囡感到高兴。
“我也要告诉她的,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我真怕她听了会伤心。”沛玉苦着脸道。
“什么事?”
“唉,不能谈,她奶奶因为日思夜念,竟然哭瞎了双眼,这都是我造的孽,我怕她会怪我。”沛玉苦着脸,眼睛却直瞄叶芸,见他有些迟疑,更加装出一副哭丧相,“我看她奶奶七老八十的,也拖不了几天了。她扯着我非要我赔她孙女,可蓉姑娘已是老千岁的人了,叫我如何是好?”
叶芸颇为同情地说道:“那你是怎么说的,她怎么又肯放过你?”
“我听无心大师的话,把自己赔给他做孙子,可她不稀罕我这个臭男人,只要自己的孙女。我想想也是,谁叫我当初带走她孙女呢?还是大师好说歹劝,她才勉强答应了,可她还是想见孙女。我自思蓉姑娘是叶家千金,她虽是亲奶奶,也是不能进园来的,又想活该自己报应,就拜了她做奶奶,预备着服侍她到寿终正寝。”沛玉诉苦道。
叶芸叹了口气,倒颇为讲理:“这也是你应该,倒也罢了。”
沛玉看了看他,恨不得再挤几滴眼泪来搏他同情。他本想芸弟不会舍得他离开,却不料芸弟太过讲理,自己反弄巧成拙。他脑筋一转,又说道:“我也是这样想,可是蓉姑娘原还有个母亲,我既是代蓉姑娘尽孝,就也得侍奉她一辈子,那可是几十年啊。按理,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可是再想想,若要在她身边几十年,我这辈子就休想再见芸弟了,那日子我怎么过?还不如死了算了。”
叶芸听他如此一说,忙劝道:“玉哥可千万别做傻事,你若不能来,我自会赶去看你。”
沛玉都快给他气死,他怎么就不说一句不让他走的话!沛玉想了想,装着用手撸撸鼻子,象是要哭的样子,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你我情深意笃,弟弟定然不肯让我独自一人留在那偏僻的地方。可是再一转念,不行啊,你不正打理着钱庄吗?哪儿脱得开身?老千岁那么疼你,哪舍得让你随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况且那里又穷又苦,你一个富贵乡里长大的公子哥儿怎么受得了那份苦?这万万行不通的。”
叶芸愣愣:“吃苦我不怕,钱庄的事也可以不管,可是老千岁又怎会让我走?难不成我俩真的缘尽了。”
沛玉不禁一喜,他总算说出了那意思,趁热打铁,他又加上把火,蹲下身去,捶胸顿足:“唉,哥哥好不可怜,竟要与芸弟生生分开。我还不如一头碰死在你面前,没有芸弟,我也不想活了。”
叶芸感动得掉下泪来,玉哥心里如此看重他,也不枉他一往情深,可是玉哥哥真要撞死了,他又怎忍心独活?他蹲下身搂着沛玉,哽咽道:“哥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沛玉赶紧转过身去,心中大喜,但叶芸如此伤心,他也不忍见,他装着抹抹眼泪,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不想这样啊,除非……”
“除非什么?”叶芸抓住一线生机,急忙问道。
“除非能让她们见蓉姑娘一面,再多给些银两,否则绝无挽回可能。”沛玉赶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这好办,让她们来,自然能够见到蓉姐姐。”叶芸高兴地站了起来。
沛玉装着为难道:“说是这样说,可她奶奶的眼睛瞎了,万一在船上出事,我的罪过岂不更大了。”
叶芸听听这话有理,又没了辙,求助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沛玉有点好笑,可是却没敢笑,硬是板着脸说道:“除非,除非让蓉姑娘去见她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叶芸怎想到沛玉认准他舍不得两人分离,这才编了这么一大套瞎话,拐弯抹角地骗他上了当。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倒象是他惹出的祸事,而沛玉正殚精竭虑为他设法解脱一般,他毫不犹豫地说道:“好,我去求老千岁,让蓉姐姐去见见她奶奶和妈妈。”
“如此,愚兄这厢有礼了。”沛玉起身作了个揖,说道。
叶芸虽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宝囡去会家人,可想到她差不多已是沛玉的未婚妻,心里颇不是滋味,有点酸溜溜地问道:“你如何谢我?”
沛玉爽快地说道:“只要芸弟弟喜欢,怎么谢都可以。”
叶芸心里才算得了些安慰,有了这句话,他也知足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辈子你都得守着我。”
沛玉信誓旦旦:“芸弟放心,愚兄绝不离开你。”
叶芸这才和他一同去了万寿楼,早有丫环报上楼去。老千岁正由宝囡侍候着坐在罗汉床上等他们。
“给老千岁请安。”沛玉上得楼去,一见老千岁就跪了下去。
“唉,又来这套虚礼,快起来吧。”老千岁喜滋滋地看着他说道。
沛玉还是磕了头,然后才站起来说道:“谢老千岁宽宏大量不怪玉儿。玉儿不孝,出去这么多天也不向老千岁禀报,让老千岁为玉儿担惊受怕,玉儿愧不自容。”
老千岁接着问:“你这些天到哪儿去了?”
“我去苏州唱了几天戏,又在太仓唱了几天,再到苏州后遇上了无心大师,就去了天君陵。”沛玉答道。
“天君陵?”宝囡听见,眼睛不禁一亮。
“是的,我用手里的钱将兴福寺重新整修装葺一番,碰巧还遇见了两个人,因事出意外,不及回来禀报老千岁,就由无心大师作主,认了义祖母和义母。”沛玉答道。
老千岁颇感兴趣地问:“哦?什么人这么好福气,竟能得你作义子?”
“说来话长,老千岁还望莫怪,那是蓉姐姐乡下的外祖母和母亲。玉儿因先前将蓉姐姐强买回来,害她外祖母哭瞎双眼,心中愧疚,这才认了义祖母和母亲。”沛玉忐忑不安地说道。
老千岁却不由笑了:“因果报应,你抢了人家女儿,也当给人家做回孙子,这是你该尽的礼数。我不怪你。”
宝囡在旁却垂下头落起泪来。
“蓉姐姐不要过于伤悲,我已接了她们二老住在兴福寺里好生奉养着,总算二老的身体还好。”沛玉安慰宝囡道。
“你可告诉她们蓉儿在这里吗?”老千岁问道。
“为人子女,当不敢欺瞒尊长,我告诉她们蓉姐姐现在茧园有老千岁疼爱着,什么都好呢。她们非常感戴老千岁的恩德,都祝老千岁长命千岁呢。”沛玉答道。
老千岁笑笑:“人生百岁,长命百岁就百岁,何必说什么千岁?天子贵为万岁,又哪个活过一百岁?她们如此捧我,可还说了什么?”
“她们说想见见蓉姐姐,只是我不知老千岁是否开恩应允,故没敢贸然答应,只让她们候着。”沛玉说道。
老千岁看看宝囡,叹了口气,说道:“蓉儿到底还是她们亲生,既如此,就让她们来吧。”
沛玉赶紧说道:“可是义祖母双眼已瞎,来此途中,恐多有不便。玉儿斗胆向老千岁恳求,能不能让蓉姐姐去天君陵见她们。”
老千岁皱了皱眉头:“她们是你义祖母和义母,也算是叶家的一门亲戚了,照理亲戚有求,我不能不管,可是这丫头心灵手巧,我这儿现在哪能离得了她?”
叶芸插话道:“老千岁,你就让蓉姐姐去一下吧,老千岁身边就让芸儿侍奉左右,不然我怕玉哥哥心里会怪老千岁不把他亲戚放在心上,那老千岁可就要蒙上不白之冤了。”
“你哪能比蓉儿片角?”老千岁摇了摇头。
“老千岁,玉哥哥带蓉姐姐去也不过几天功夫,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就让芸儿尽几天孝心吧。”叶芸央求道。
老千岁想想,这才勉强向沛玉道:“那么,你准备带她去多久?”
“多则三天,少则两天,我一定快去快回,绝不让老千岁担心。”沛玉忙说道。
老千岁点点头:“好吧,你就带她去吧。”
“谢老千岁。”沛玉立即说道。
宝囡在旁跪下来,感激道:“多谢老千岁恩典。”
“记住早去早回就是了。你们走吧,我要歇着了。”老千岁缓缓说道,“多带点东西去,需要用的就跟库房说一声,别让人说叶家小气,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是。”沛玉和宝囡一起答道。
叶芸上前扶住老千岁。
“多谢芸弟了。”沛玉道。
叶芸嘟着嘴,白他一眼,在赏月耳边嘀咕几句,然后扶着老千岁向里走去。
沛玉赶紧领着宝囡下楼去,又禀过老爷,宝囡却什么也不肯带,只急着要去天君陵。两人这才坐上沛玉来时雇的小船,直向目的地驶去。
小船由昆山摇到天君陵,足有大半天路程,因老千岁早想将宝囡嫁给沛玉,两人倒不好意思,反而生份起来。一路沉闷,直到停船吃饭,宝囡才开口问道:“哥哥见到我奶奶,她还好吗?”
“她只是眼睛不好,别的都还可以。”沛玉看她一眼,这许多天不见,她的官话越来越标准了。
“我娘好吗?”宝囡又问。
“也好,只是二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