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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因为它有夜晚的宁静,夜晚的和谐,夜晚的凄凉和浪漫,这是一个让人多梦的夜晚,因为它凄凉,它和谐,它宁静,它浪漫。
为什么偏偏有人不能享受夜晚的好梦?为什么偏偏有人在夜里孤独?
是的,孤独。
只有一支蜡烛还在努力放射着幽暗的光芒,如果生命不止,它的火焰就永远不熄,它是不是很痴,很傻,也很倔强?
这是否正像人的情感,如果生命不止,对你的爱就永不熄灭。
她倦缩在地毯上,专注地凝望着那一点火光,她的目光竟是那么虔诚,那么崇拜。
“逸尘,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可你……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
雨薇坐在那里,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烛光摇曳,昏暗不明,就正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这里好寂静,寂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听见回响,听见远处的流水淙淙,林涛瑟瑟,听见远处的虫儿呢哝,风儿呜咽,窗前那片苍白的月光凄凄怆怆,惨惨清清。
夜色凉如水。
确实,夜色凉如水。
她打开窗儿,让居室盛满月光。
奈何,见月更让人平添一段愁肠。
似曾相识的华光,似曾相识的心痛,“陆逸尘,我恨你,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视我的存在?为什么你可以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我恨你!我恨你,陆逸尘!”
雨薇脱力地坐靠在床角边。
窗外夜色沉沉,灯火阑珊。
绛蓝的夜空,似一张博大幽深的幕,那挂在天上的一轮清月,素净,莹洁,倾洒着幽寒的光芒,星星好稀,零星地嵌在夜空上,显得格外冷寂和萧杀。
起风了,很大很大。
小小的巢穴让风尽情地荡游着。
坐在窗前,沐着风,欣赏这浪漫的夜色,也很惬意,很逍遥,是不是?
现在几点了?天已经这么黑了吗?
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寞,房子过大,原来并不是一件好事,空空荡荡,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宁静,叫人无法忍受。
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
天快亮了吗?怎么这么凄清,寂静?
雨薇倦倦地蜷缩在地毯上,头枕着床角,乌黑发亮的长发瀑布般披垂下来,真的,她蜷缩在那里,好忧郁,好失落,她凝望着窗外的星空,那目光黯淡迷茫,有些呆滞,风微微吹拂着她柔软而洁白的睡袍,飘飘忽,如诗如梦,叫人心怜,更惹人心碎。
她凝视着窗前那片苍白的月光,“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雨薇。”
是妈妈的声音,那样温柔,那样忧虑。
“妈妈,你醒得这么早?”
“雨薇,你一夜没睡吗?”
“我睡不着。”
“为什么?”
“不知道,只是不想睡。”
陈音走到雨薇的背后,爱怜地抚摸着她瘦削的肩膀,“雨薇,你有心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妈妈,好不好?”
“我没有。”雨薇无力地说,但她的心却被深深刺痛了,在滴着血,一滴一滴,痛得她的心都快迸裂了。
“雨薇,你骗我,昨晚回来,你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不出来,究竟为了什么?我也许能帮你。”
“妈,真的没有什么,我很快就会好的。”
“雨薇,”陈音的声音满是怜爱,“我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向都是洒脱开朗的,不是吗?”
“妈妈,”雨薇握住了陈音的手,把头埋进了妈妈怀里,暖暖的,好舒服,她直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似乎有些湿润,“妈妈,我真的洒脱吗?”
“是的,你是的,雨薇,你要好起来,不可以吓妈妈。”
“妈。”
“其实,我都是从你这个年龄走过来的,我能明白的,妈妈劝你凡事看淡些,好吗?我知道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你又成熟又坚定,从不会叫妈妈操心。”
“妈妈。”
陈音轻轻抬起女儿的脸,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雨薇,你要把眼泪擦干了,笑一笑,你笑时的样子是最迷人的。”
雨薇仰起脸,注视着陈音,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对陈音甜甜地一笑,带抹淡淡的哀愁,也带着深深的依恋和无言的感谢。
好纯好纯的笑,象花一样美丽动人,也象花一样馥郁清香。
第十九章
雨打梨花,纱窗日落,满目残红,春又将去。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暮春,带给人们多少感叹,多少失落?满目愁情,无以排遣,唯有静数这缠绵的雨滴,静数这飘零的花瓣,却数不清多少爱的痕迹,说不清多少爱的幽怨,陆逸尘,为什么风里雨里,魂里梦里,都挥不去对你的思念,挥不去那绵绵的情意和深深的依恋?
夏天的旷野里蓊蓊郁郁的,有一种很浓密,很充实的感觉。
夏天,是绚烂、热烈而奔放的季节。
夏天,本来最适合雨薇这种女孩。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在这绿油油的郊野里唱着、跳着、跑着、叫着,扬溢着说不出的青春的朝气和活力。
而如今她看着草地上那些尽情嬉戏的少男少女们,她的心底竟飘过一缕莫名的悸痛和失落,她只觉得他们的笑离她好远好远,他们的歌声也离她好远好远,他们的青春世界同样是那么遥远,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正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冷僻、昏暗而又空虚的世界。
是的,空虚,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两个字更适合她。
她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听着壁钟发出的滴答滴答的音响,重浊、沉闷而冗长,永驻着裁不开的寂寞和无奈。
窗外笑语喧哗,窗外灯火绚烂,窗外是一个疯狂的夜晚,而她自己呢,却象一只垂死的野兽,躲在这个阴暗冰冷的角落里,饱尝着孤独。
她想起一阙词:
酒尽灯慵,斜月朦胧,夜正寒,同步入深秋,风起林梢,怨上心头,难饮三杯浊酒,聚也匆匆,散也匆匆,一任月融;舒长袖,梦空留,说是无忧,道是无忧,一醉难休,庭深难锁西风怨,荡在层楼,销魂共尽晚风酒,噎满喉。
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恍若梦中,侯鸟已然南飞,枯叶亦已飘落,冷风瑟瑟,已是入冬之秋。
那片片枯黄的落叶,就好象是天际划过的流星,沉浮,沉浮到了人生的最底层。
雨薇独立园中,凝望着那被风卷飞的枯叶,正是“剪不断,理还乱”,“寂寞梧桐深院锁青秋”,真的,那株凋残的梧桐树孤零零地立在门前,使整座大厦显得那么忧郁冷清,是不是由于季节的影响,人的情绪也变得异常低落。
这些天雨薇的心情一直不好,说不上原因,大概是天气的缘故吧。
江浩又送来了玫瑰花。她看着上面的卡片,无奈地笑了笑,他请她今晚去看音乐会。他的花样真多,从大学到现在,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放弃。他的执著不仅让雨薇感动,同时也让她怀着深深的歉意。拒绝过太多次,她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不了。
她穿了一袭轻柔的白色晚装,飘逸中带着几分高洁,妩媚中凭添几段风韵。江浩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已经不会动了。
“怎么了?”雨薇问。
“哎!”江浩摇了摇头,赞叹道,“你好美。”
雨薇矜持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音乐厅里气氛很好,和缓的音乐疏理着繁杂的思绪,雨薇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
这是什么音乐?耳边忽然响起那么熟悉的旋律,那是舒曼的《童年情景》。不知为什么,那音乐一响起来,雨薇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完全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江浩见了,吓了一跳,他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地问:“雨薇,怎么了?”
“没什么,对不起,江浩。”雨薇一边擦着泪,一边歉然地说,可是泪竟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江浩伸出手抱住了她,把她拥在怀中。
雨薇把脸埋进他的臂弯,低低地饮泣,好半天好半天,才渐渐地止住了泪。
“怎么样,好些了吗”江浩关切地问。
雨薇抬起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对不起,耽误你听音乐了。”
“不要这么说,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江浩。”
“不如我们到外面坐一会儿吧。”
雨薇点头同意了。
他们来到外面的咖啡厅。
幽暗的灯光,恬淡的气氛,痴迷的歌手执着话筒;正在唱一首缠绵凄婉的歌;
“问落叶;你来自何方?问落叶;你飘向何处?不要心猿悠悠;不要脚步匆匆;你可曾眷恋春光?你可曾留恋斜阳?
问落叶;你为谁流浪?问落叶;你和谁倾述?你为何走向深秋?你为何含霜带露?你伴秋风阵阵;荡起离愁几片?
问落叶;你可愿停留与共?问落叶;你可愿听我细述?我愿碾作春泥;伴你朝朝暮暮;我愿碾作春泥;伴你朝朝暮暮。”
那歌声反反复复,好似春蚕结茧,重重叠叠,缠缠绕绕,纠缠在雨薇的心头,刚刚止住的泪就那么不着痕迹的流了下来。
“我要去边疆。”雨薇垂着头,低低地,颤抖地,然而却是坚定地说。
“别任性了。“
“我要去边疆,我一定要去边疆,我昨天给他打电话,我听到他的嗓音好哑,他一定很不舒服,你知道吗?”雨薇低沉而执著地说,带着哭音。
“我知道。我也知道他是医生,他会照顾好自己。你不要这么耽心好吗?”
“江浩,你可不可以帮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你真的要去边疆吗?你爸爸妈妈呢?他们会同意吗。”
“可是我好想他,我好想好想他!”雨薇垂下头,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江浩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真是嫉妒他。”
雨薇抬起头,看着江浩,她看到的是江浩一脸的无奈。
“别这么说,好吗?”雨薇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江浩又叹了口气,“你别误会,我没什么,你知道我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可我真是嫉妒他。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开心,我也知道你不开心的原因。其实我约你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知道吗?可惜我不是他,你不开心依然还是不开心。”
雨薇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感动地,也带着愧疚地说:“对不起,江浩。”
“我说过,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去边疆吧,雨薇,不然你不会快乐。”
第二十章
当院长听到女儿说要去边疆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很长时候,没有开口。
“爸爸,”雨薇怯怯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怯怯不安地说,“我已经买好了票,我明天走,好吗?”
院长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票都买了,还问我干什么?”
“可是,可……。”
“哎,”院长又低叹了一声,喃喃地道,“我想你应该不用去了。”
“爸爸。”
院长低下头,拾起桌上的笔,一边有意无意地在纸上划着,一边有意有意地说,“逸尘今晚坐飞机回来。”
“哦?”雨薇张口结舌地怔在那里,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完全不能反应,半天讲不出话。
院长依然低着头,一边继续漫无目的地涂沫着,一边淡淡地接道:“你知道张阿姨是心功能四级的晚期心脏病人,一直在等合适的供心做移植手术。逸尘那里今天有一例脑外伤死亡者,供心刚好合适。”
“哦。”雨薇机械地点了点头,其实她的脑筋根本还没有转过来。
“医院现在正在制定手术方案,等逸尘带供心过来,立即实施心脏移植。”
“是吗?”雨薇暗自吐了口气,“他什么时候走啊?”她终于恢复了意识,没想到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他不会马上就走,你知道术后处理和并发症的防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知道了。”雨薇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