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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把气息压得很轻。
我怕流喧嘲笑我。手心都差点出汗。我居然说出这样地话,我说:“在那之前我不知道你就是主上。所以……”我为什么会攥住流喧的衣角?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他好看么?别人问我对白砚地感觉我能说清,对流喧我真的反而说不清楚了。
我觉得自己再这么解释下去,真地会弄得满头大汗,我摇摇流喧的胳膊,笑脸看他。借着月光。我看见流喧额头上都是细碎的汗珠。
我诧异地愣住了,然后挑着眉毛说:“怎么了?”流喧的手心明明很凉,怎么会突然出那么多汗。流喧露出一抹淡笑,“我在想,相爱的两个人,就算其中一个把自己弄丢了,等她看见她爱地那个人的时候,就算想不起来什么,也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侧头问我。“你说是不是?”
没想到流喧会突然想到这么个问题,我想了想,“应该是这样吧!除非她不爱那个人……”
流喧忽然说:“别。”笑笑,“你吓到我了。”黑不见底的眼睛像水中的月亮一样。沿着风吹的方向。细细起皱,明灿地晃动了一下。你真的吓到我了。
流喧把我的手握得更紧。“过两天我带你出去看看,”笑,“愿意去吗?”
出去?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点头,点头,“我还没出去过呢!不知道外面什么样。”流暄拉起我地手,把我重新带回房间里,让我坐在软塌上,然后在我坐下的瞬间,低下头,碰触了我的嘴唇,我地脸迅速红起来,流暄微笑的样子,嘴唇红地发亮,“我去拿东西。”松开我地手,转身离开。
我呆呆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简直不敢相信今天发生地一切。没有人在的时候,我可以大胆表露自己的心情,我弯起嘴唇,在笑。
流暄会喜欢上我,这是我从来都没想过的事。
以后,我们也会这样永远地在一起吗?结婚,然后生一个他的孩子,有着和他一样优秀血统的孩子。
然后从那个孩子身上,我能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
我并并脚,好像一切都要变成真的一样,即便是抿着嘴唇,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笑意。
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惊雷。
吓得我扭头往外看,屋子里朦胧的灯光暖洋洋的,跟突然要刮风下雨的天气成了显著的对比,这要是平常,我大概会缩在被窝里,然后皱皱眉头。
现在不一样了,无论外面风雨怎么刮,屋子里的灯光都是恒久,我从榻上跳起来,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小孩子,乐呵着,在屋子里翘起脚走路,蹦蹦跳跳到窗前,准备打开窗子看看外面的天空。
我伸出手,宽大的袖子落在肘下,十指贴在窗子上,有些凉,微微用力推,窗子动动,马上有一股雨前的味道从窗缝里钻进来。
我的眼睛被风吹的眯起来,我刚要翘起脚尖关上窗户,就听到外面一声凄厉的喊叫,“你到底是金宫还是温清雅。”
我吓得脚跟落地,手一哆嗦,反而把整面窗子都打开。
“温清雅早死了,你是金宫,金宫,你姐姐温清雅早就死了。哈哈,你不是温清雅,你是金宫。”声音呜呜咽咽被掩在一双手掌后面,“紫苑,紫苑。”那人急切的喊。“咯咯……咯咯……”笑得让人毛骨悚然。“我不是奸细,我没有害你,我看我吃了我的手指。”
我顿时愣在那里,喘口气之后,我开始慌乱,不知道该干什么好,踮起脚做了一个关窗的动作,半截又停下来,去拽自己的袖子,袖子拉好,抱起胳膊,看屋子里的一切。从脊背到手臂蔓延到全身的寒意,我冷了,在颤抖。
风全都灌进来,蜡烛被吹的摇晃。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我的脚在慌乱地动,然后我每只手都抓住自己的袖子,捂在了自己的耳朵上。好像只要听不见,就能够活在自己的梦里——
温清雅早死了,金宫,你姐姐温清雅早死了。这才是事实真相。
不,她没有死,她是一个追求幸福和自由的人,是我最亲的人,她不可能死在我眼前,死的应该是我。我是温清雅,我不是金宫。
我是温清雅,我真的是温清雅。
“金宫,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呀……我看见了,好多的血啊……是楚辞告诉我的,他说,我说了你就能想起来。”
“金宫,你有一个姐姐你知道不知道。你姐姐才叫温清雅。咯咯……”
我捂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里,可是我眼前出现了好多的鲜血,它们不停地流,流到了我的脚底下。
我的脚立即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来。
屋子里突然间到处都是人影,黑色的影子,在灯下移动,我看不清,拼命地眨眼睛,全都是黑影。
寒冷的身体,又冒出了一层汗。写到冷的地方我也冷了,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写到汗的时候,我也流汗了。
嘎,白砚已经渺小地看不见了,木关系,以后他会回来猛地捣乱,大家可以期待他下次华丽而持久地代替流暄出场。
嘎
病了以后,嘴巴开始起泡泡,也长了溃疡。
阿米豆腐,写一会儿要回家修养。
第二卷第九十五章 爱的方式
感觉到有人来到我身边,紧紧抱着我,我拼命地张牙舞爪往他怀里缩,只要他能把我这个围起来,我缩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好,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当我睁开眼睛,还是有黑影扑过来,火光冲天,到处是血和尖锐地惨叫声,眼前一个个陌生的面孔,重复着惊愕扭曲的表情,一个个不甘心地倒下。
修罗地狱!我只能这么形容眼前的一切。
每死一个人,我的心都会撕裂一样的疼痛。他们是谁?为什么看见他们死,我的心会痛?谁杀了他们?我又是谁?
睁不开眼睛,一切都在黑暗中出现,又再黑暗中消失,大概我也要死了吧!心疼到死!异常的却觉得是种解脱。
汗流下来,不停地流,湿了我的鬓角。我流满汗的额头隔着薄薄的衣料反复磨蹭他的身体,“点灯,快点灯。”
“灯在亮着,你睁开眼睛看看,什么都没有。”有人握着我的手,抱得我痛,我睁开眼睛,灯光下一切如故,没有了重重黑影,我的汗沿着面颊流下来。外面已经不再打雷了,万物恢复了静寂,可是我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整个房顶在压低,我的呼吸沉痛而且窒闷。
“没事。”我缓过神来,发现流暄拥着我坐在地上。他宽大的袖子把我整个人几乎包起来,我把他的衣衫扯的凌乱,他领口的那条绢子已经松开垂在我的胳膊上,我坐在他地两腿中央,紧紧抱着他的腰。长长的衣裙下摆铺满我们身体地周围,我的脚蜷缩着,摆出一种无助而痛苦地姿势。仿佛是我心底的写照。
我说:“我看见了好多黑影,还有血。就在屋子里。”
流暄温柔地看着我,“你刚才睡着了,在做梦。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摇头,“我真的看见了,不是做梦。我睁着眼睛看到了。”
流暄说:“在哪里,你指给我看。”
我在流暄怀里小心翼翼转过半个身子,松开一只扣着他腰身的手,往后指,眼睛也跟着转过去,“就在那里,黑色的影子,不是树影,是很清晰地好多人的影子。他们在动。”
流暄四处看,笑笑,“什么都没有啊。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靠在墙上睡着了。直到刚才,你才醒过来。”
我做出了像孩子一般幼稚的动作。反身重新反弹回流暄的怀里。“有的。好可怕。我好想哭。”
流暄摸着我的头发,“知道今天为什么要放烟火吗?”
我在他怀里摇头。
流暄说:“因为今天是你过生日。辞旧迎新的日子。”
我吸鼻子,“我过生日?我出生的日子?”
流暄说:“是啊,所以你今天可以哭。眼泪掉下来,是留给过去地。”
我起身看着流暄,仿佛他黑色的眼睛周围有一层淡淡的蓝色,我地鼻子很酸很难过,不知道是心先酸还是鼻子先酸,然后有一股气流向眼睛流过去,外面又打了一个响雷,就像刚才的烟花一样,流暄说,辞旧迎新。我说:“那我哭了。我哭了。”眼泪就流下来,光明正大地,也许在别人为我庆祝地时候,我忽然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而哭。
大概是为了过去。
响雷刺激了我哭,也刺激到了某个人,她又挣扎起来,她已经疯了,嘴里在喃喃喊着能穿破人耳朵的话,“金宫,金宫,温清雅已经死了,咯咯,已经死了。就算是你接受不了……”拍手,“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不了这个刺激,想象温清雅没有死,把自己当成温清雅,其实你是金宫……咯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金宫,流暄知道……白砚也知道……楚辞知道……现在我也知道了。我好聪明啊,好聪明……”
“流暄想把你找回来,可是你不愿意回来,你还是觉得自己是温清雅。为什么不愿意呢?因为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她说话地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诡异,“那天晚上……”
流暄把我抱起来往里走,那声音也如影随形,被人打断,被人捂住嘴巴,被人按倒在地上挣扎,她仍旧是要喊,因为她已经疯了,什么都不怕,没有感觉,没有疼痛,没有恐惧。
流暄把我放到床上,笑着摸我的脸,“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他起身,我坐起来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腕,我仿佛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不要去,不要去。”我摇头,求求你不要去。
我的眼泪不知道掉了多少,我根本也不在乎,可是我害怕流暄走,我害怕他到外面去,我紧紧抓着流暄的时候,外面有人下了狠手,挣扎的声音立即断了,然后是风遥殿下在请罪。我央求着流暄,“别走,别走。”
我闭上眼睛,“别走,别走。”我从来没有害怕过,小时候练武被打,肩膀上扛着巨大的压力,我不曾害怕,可是现在我好害怕,金宫不应该活着,她不应该活着,所以我不能是金宫,我只能是温清雅。
我叹口气,“我好累啊,我想睡一会儿。”闭上眼睛,仿佛只是一瞬间我睡着了做了一个梦,于是只眨眼的功夫我又睁开了眼睛。
我说:“美人师父,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伸手去画他秀丽的眉毛,手指一遍一遍,“梦见了别人跟我讲一个故事。”
流暄听到我的话,愣住了,眼底开始慢慢发红,扯出一抹不像样的笑意,“什么故事?”
我说:“一个很普通的故事,是说,有人在指指点点,说有一对爱人很平凡,说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说那个女子并不爱那个男子,那个男子也不爱那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梦呢,你说奇怪不奇怪。而且我觉得它像是一个隐喻。”
流暄把领口的绢子扯下来给我擦汗,我眯起眼睛像猫咪一样把脸在他的绢子里打了一个滚。流暄说:“那是因为大家不了解他们,不是他们不相爱。”
擦完了汗,我嘘了一口气,撅起嘴巴,“我还想睡,我再睡一会儿行吗?”
流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