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他迅速凋敝的神情,王欢欢一边用棉签沾了水小心地覆在他干裂的唇上,一边小心地撒着谎。
“紫衣姐姐来过。不过每次来,你都睡着,她……不忍心打扰你……”
方逸尘当然明白王欢欢的话不过是为了宽慰他。虽然这半年来他少有真正清醒的时候,但是,他知道,她没有来过。因为,他的心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阳光。那阳光,只有她,能带给他。不论是他吐血昏迷那晚,还是后来接受心脏电击的时候,他知道,她并没有在他的身侧。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他也相信,只要她来,他一定能感受得到。可是,他没有感觉,一次,也没有。
不过,方逸尘还是配合地笑了笑,很奇怪,原本僵硬的脸居然还能完成这样的动作。他还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笑了。
不论怎样,他不能再让他身边的人担心了。即使做戏,他也要像个真的演员那样把它演好。
可是,心做不了戏。它还是痛,挖空一般的痛。痛得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是不是又难受了,我去叫医生。”
王欢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方逸尘脸上的笑却在加深。尽管这次拖的时间很长,但凭着现在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挺过来了。
这一次,我没有死,是留条命来等你的,紫衣。这条命留着,就是等你的原谅,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我等得到!
131、等待(2) 。。。
“逸尘,到家了!”坐在轮椅上被闻陆洋推进家门的时候,方逸尘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室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在那一刹那有片刻的错愕,以为她不曾离开的错愕。
“你确定不需要欢欢过来?”帮他收拾好一切,望着半卧在床上的人,闻陆洋又问了一声。
“既然医院都同意我出院了,就说明我已经没事了。放心吧。”方逸尘冲闻陆洋的方向淡笑了下,眉目间却满是孤清。
“可是,你一个人……”
“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蓦然间萧瑟下去的语调让他仍旧灰败的脸多了份颓丧。
“那……有事打我电话,我就先走了。”多年的朋友让他对他比旁人更多了一分了解。倔强若他,如打定主意一个人,谁也劝不了。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闻陆洋却站在楼前半天没动。从他站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二楼方逸尘卧室的窗户。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周围的窗户中渐次亮起了灯,只有他的那一扇,黑乎乎的,了无生气。他几乎可以想像室内此刻的景像。他一个人,卧在床头,任黑暗包围自己,任苦痛啃噬自己,连带着心,都不再有光明……
闻陆洋突然抖了下,思忖了很久,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掏出手机,他找了半天,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柳先生吗,我是闻陆洋。我想要汪紫衣小姐的电话。”
连续好几天的晚上,方逸尘都是在半梦半醒中度过的。他记得自己做了无数个梦,每个梦中似乎都有汪紫衣,但每个梦中,似乎她都没能牵自己的手。这样的梦让他每天都窒息得无以复加,喘着粗气清醒过来的。
摸索着撑到床沿,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了提,再摸出药给自己塞了几粒到嘴里,靠在床头静等药效发挥的时候,那些片断的梦境却似乎再度浮上脑海。身体莫名地有些发冷。已是6月的天,穿着长袖长裤的他却微微地发着抖。
在医院的这半年,每当清醒的时候,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这些年,想起自己的三段感情。温情若云桐,勇敢若娟娟,率性若紫衣……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拥有过她们,那么迥然不同却都用情至深的女子!只是,他失去了她们,失去了那些美好的感情。如果说,云桐的离去是因为客观,娟娟的离去是因为天灾,那么,失去紫衣,却是他自己一步一步造成的。
摸到枕下的烟盒,犹疑片刻后,还是抽出一支点上。医生警告的话言犹在耳,而他却情愿把那些不堪的回忆都幻化在这一个一个的烟圈中,烟圈消失时,那个女人就会如往日一般出现在眼前,握着他的手小心地揉搓。
直到香烟到头,烟雾散尽,熟悉的轻咳和心悸一起袭来的时候,方逸尘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睁着眼,在大白天里,又做了一个梦。
他了解她,如同了解自己,那样的刚烈女子,那样的爱与恨,除了等待时间这副良药,别无他法。
撑着自己起来的时候,有些晕眩。他知道那是体位改变的原因,也是严重贫血的结果。这次病发,似乎是多年以来各种疾患的一次算总账。久治不愈的肺疾咯血终于让本就嬴弱的身子再也支撑不起,贫血将伴随终身的结论也似乎勾勒了他的晚景余生。
这一切,他都不在乎。比起孤独而言,那些其实都算不了什么。他唯一担心的,只是时间。他害怕自己的这副残躯再也拖不了太久的时间,还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孤身一人赴了黄泉。
扶着楼梯,方逸尘摸索着来到楼下,脸上带了个若有似无的笑。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也许汪紫衣从未那样想过,从那晚她的沉默开始,他们也许便再无关系。如果是这样,早一点逝去,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坐在沙发上,他攥紧了自己的手机。他想打个电话,哪怕就是听听她的声音,问问她的意思也好。可是,他没有拨那个号码。他不敢赌,他怕,这个电话过去,他们,便真的再无可能了。
他在茶几面上不停摸索,终于摸到了那个收音机,很久都不曾用过的收音机。扭动开关,转动,《YESTERDAY ONCE MORE》的曲调毫无预兆地响起,听得他蓦然一惊,只是瞬间,他的脸便狠狠地纠结在一起。他迅速地跌落到沙发中,颤抖着手再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好几口,才止住了那份由身到心的战栗。
Yesterday Once More
昨日重现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当我还年轻的时候ゾ拖不妒仗电台广播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等我最喜爱的歌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我会随之一同吟唱フ庹媸刮腋咝艘斐
Those were such happy times and not so long ago
那是些快乐的时光ゾ驮诓痪靡郧
How I wonder where they'd gone
不知道为何寻它不见
But they're back again just like a long lost friend
现在它们再次出现ゾ拖窬梦サ睦吓笥
All the songs I love so well
所有的歌曲都让我喜欢
Every sha la la la …… every wo wo …… still shine
每个shalalala 每个wowo;依然发亮
Every shinga linga 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每个shingalingaling歌声是如此的美妙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当歌儿唱到他使她伤心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我也会泪流满面;犹如昨日重现
Looking back on how it was in years gone by
回首往事ゲ辉俚乃暝
And the good time that I had
想起过去的好时光
Makes today seem rather sad so much has changed
让我徒生悲伤世间已有太多的改变
It was songs of love that I would sing to them
听到爱情之歌ノ一崴嬷吟唱
And I'd memorize each word
诵记歌中的每字每句
Those old melodies still sound so good to me
那些陈旧的旋律ト匀辉枚动听
As they melt the years away
歌声伴我一年又一年
Every sha la la la …… every wo wo …… still shine
每个shalalalala 每个wowo 依然发亮
Every shinga linga ling that they're starting to sing so fine
每个shingalingaling 歌声是如此的美妙
All my best memories e back clearly to me
所有美好的回忆ピ傧治业哪院*ト绱说厍逦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使我伤心落泪ビ倘缱蛉罩叵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在他闭着眼靠着沙发,听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曲调,再一次感怀过往的时候。
他是在电话响得快要断掉的时候接起的,因为,收音机中的曲调几乎盖过了手机的铃声。陷在往事中的他,在那一刻还是恍惚的,恍惚在对过往的追忆和懊悔中,恍惚在那份不真实的虚幻中。所以,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那边响起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是我。”清脆动人温润如昔。
132、话别 。。。
汗顺着握手机的手滴下来,但方逸尘没有说话。除了,呼吸渐渐急促。
室内异常宁静,只有手机两边轻重不一的呼吸。
“紫衣,是……你吗?”颤抖了好久,方逸尘憋出一句话。他实在害怕,这话一落,就如他做过的那些梦一般,那边的声音连同那些清晰的呼吸全部无影无踪。
“哎……”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方逸尘以为真的又是一个梦的时候响起。
“紫衣,你说句话吧。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知道是你。”
“我要走了。”很久,那边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方逸尘的心狠狠一紧,声音艰涩无边:“去……哪里?”
“S省W县需要支教的人,我前段时间就报了名,今天那边来通知让我尽快过去。”
“S省W县……”心那儿进一步揪紧,揪得他连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他知道那个地方,虽然山清水秀,风光旖旎,但特别偏远和贫困,“通讯基本靠喊,交通基本靠走”……他的紫衣,他放在心尖尖上都嫌不够的紫衣,竟然主动申请去了那样一个地方!
“要去……多久?”
“一年。如果那边需要,可能还会延长。”
“紫衣,如果你真的觉得,和我生活在一个城市都那么困难,那么,我走。我离得远远的,远到……你再也看不到我,想不起我……咳咳……”心上那点痛已迅速地弥漫到全身,如钝刀凌迟,一下一下。
“可是,你不能去那里,咳咳……那里,实在……太偏远……”
电话那边突然静默下来,静得方逸尘以为她已经挂了电话。他一边捂着嘴狠命地压下那汹涌上扬的咳意,一边焦急地低哑地无力地“喂喂”。
“你误会了,方逸尘。”隔了好久,那边的声音才淡淡地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竟带着些许的哽咽。
“我没有要顾意躲开你的意思,事实上也用不着。那晚,我们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明白,我更明白。我不是那样个性的人。我只是,需要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相对宽松一点的时间,好好地看清自己的心。”
“然后呢……”方逸尘听着自己颤抖得厉害的声音。
“然后……”汪紫衣的声音突然飘渺起来,带着一份不真实的呢喃:“我不喜欢做关于未来的假设。”
手机被方逸尘攥得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