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永远都不要放开。
“爸……不说这些了,爸……”
“小……宏……”方志明虚弱的声音再叫。
轮椅移动过来。另一只手盖在雷涛的手上。
“不要……怪……你……哥哥,……他……永远……是……你的……哥哥,你们……俩……要……好……好……”
“我会的,爸,我会的,我会和哥哥好好的。”方逸宏胡乱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把雷涛的手握得紧紧的。
“好……好……”“吱”的一声,心电监测仪上微弱跳动的那个点变成了一条直线,那只刚刚还盖在两兄弟手上的手颓然地垂了下去。
“爸……”方逸宏扑倒在方志明的身上。
虽然看不见,但当自己用尽了力,仍然抓不住那只手时,雷涛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有哭,可是心中某个地方“啪嗒”一声便裂成了几片,熟悉的甜腥味立即汹涌起来。他清楚地听到了身侧弟弟的哭喊,他想伸手去扶方逸宏,他想伸手去摸一摸方志明的脸,他想抱着父亲的身体狠狠地哭一场。可是他终究什么也没能做。因为,随着那甜腥争先恐后地涌出他的嘴角,他发现,周围一切都静谧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124、去世(2) 。。。
手机只响了一声,一夜未眠的汪紫衣便即刻按下了接听键。
从昨日傍晚回家不见那人,到现在,她不知打过多少电话,除了那个机械女声,再无其他声音传出来过。每一次手机响,她都会以为是他。对因他几乎没有解释而突然失踪的气愤怨怼早已被对他本人情况的担忧焦急完全替代。只要他好好的,其他的,她都不关心了。
“紫衣,你那个采访可能要延期了。”电话那端,柳晓锋的声音一改往日的轻松淡然,反常地有些沉重。
汪紫衣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睛,几乎是凭下意识问了句:“怎么?”
“刚刚得到消息,方逸宏的爸爸,也就是G省前省委书记方志明昨天晚上去世了。”
汪紫衣一震,所有其他的情绪顷刻间消失殆尽,握了下手机,追问一句:“你的消息确切?”
“哎,我什么时候有错了的消息。虽说方志明下台不甚体面,但好歹也为政一方多年,昨晚上我跟A城**局的王局长在一起吃饭,他接了不知谁的电话就提前离了席,听说就是连夜赶去了G市。”
“我知道了。没事,采访的事以后再说吧。”
挂了柳晓锋的电话,沉默了片刻,一个让汪紫衣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
我要去G市!马上!
方志明去世了,作为他的长子的方逸尘不论在哪里,一定会出现的。我要去G市,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问问他,他为什么不遵守当年的承诺?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我也真想看看,经过这么多年,他,到底成了什么样。
回卧室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再下楼的时候,又看到了茶几上的那张字条。想了想,摸出手机,再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在汪紫衣自己都没有信心会接通的时候接通的。
“喂?”万分疲惫低哑的声音传来。
“是我。”
“紫衣!”声音中多了一分激动,还有一种说不清的依念。
“你去了哪儿,电话也接不通。”
“我处理……点事。”那边的声音滞了下:“昨天手机没电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要多呆几天。”那边的声音异常艰涩。
“那……也好。”汪紫衣突然松了一口气:“我有事要去G市两天,很快就回来。”
“G市?!”那边的声音骤然收紧:“去干嘛?”
“有点事。”不知怎的,潜意识中,不想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抬腕看了看表,对着电话说了:“不早了,我得走了,自己注意身体。”
没等那边反应,汪紫衣已抢先挂断了电话。拍了拍胸口,她长出了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有所隐瞒,因为,此番去G市,实在有些……那个,不让他知道最好,免得他又呷干醋。而且,如果这次真的见着了方逸尘,兴许这许多年放不下的一根刺就真的放下了,自己也能真正地全心全意地对着一个人了。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跟他说这件事,想来,他一定不会怪自己的。
关上门,汪紫衣轻快地向外走去。她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再一次走进这个门,已是三年后。
“雷涛,谁来的电话?”坐在病床边,看着那个人接了电话便皱起的脸,闻陆洋关心地问了句。
昨晚,他突然吐血昏迷在方志明的床前,把他们一干人可吓得不清。还好恰巧在医院急救室,赶紧召集大夫做了急救,这才刚清醒过来。想到医生的话,看到他灰败的脸色,闻陆洋刚刚放下去一点的心重又揪了起来。
“汪紫衣。”雷涛撑了床沿,有些勉力地坐起来:“现在,她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汪紫衣的名字对于闻陆洋来说并不算陌生。那一年,他深夜给自己电话,让自己安排个车把他连夜送回A城去,就是为了这个名字的主人。这大半年来,每次和他通电话,他十句中倒有八句是在说她。虽然从来没有和她真正见过面,但在头脑中早就为她勾勒了一幅像:美丽大气聪明温柔,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知道你爸的事了?”
“没有。我没有告诉她。”雷涛的声音再低了些,“我其实不知道她为什么来G市,她也没说清楚。”
“你为什么不告诉……”
“陆洋哥……嗯……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没等闻陆洋说完,方逸宏转着轮椅进来了。嗫嚅了半天,望了眼病床上半卧的人,目光还是转向了闻陆洋
“小宏,有什么事吗?”来不及再去想汪紫衣来G市的目的了。这边一大堆事等着他和方逸宏处理,雷涛抬起无神的眸,循声向方逸宏“望”去。
“没事,哥,你休息,就是爸爸的后事,有些需要和陆洋哥商量下。”说着,方逸宏扯了扯闻陆洋的袖子。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雷涛的唇边浮起一个苦笑。
其实小宏又能和自己商量啥呢?且不说现在自己就是个半截子命的瞎子,啥事其实也做不了,就光论自己跟方家,跟方志明实际脱离关系这20来年,父亲身边的人,除了闻陆洋,又有谁认识自己。到头来,只怕是小宏和闻陆洋连自己的身份也不好介绍吧。
还在胡思乱想间,一只手已轻轻握住了自己的。
“哥,我刚刚和陆洋哥商量了。咱爸因为……也有很多人不方便来的。所以,我们想,一切尽量从简,你看,可以吗?”
雷涛原本冰凉的手被方逸宏温暖的手一捂,连带着心都暖起来。
“小宏,你真的长大了。一切,就按你和陆洋说的办吧。”说着,他就想撑着床沿下来,却被方逸宏一把拦住。
“哥,医生说你的心脏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我和陆洋哥商量了下,决定让欢欢留在这里照顾你。我和他先回去处理爸爸的事,等下午我们再过来接你过去。”
雷涛思忖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125、真相(1) 。。。
汪紫衣终于达到方志明的灵堂时,已接近傍晚。在路上,她给苏月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关于方志明的事儿,也告诉了她自己正在赶去G市的路上。苏月犹疑了很久之后,憋出一句话。
“你爸爸昨天就知道这件事了。不过,你方伯伯现在这个情况,你爸爸并不方便出席。你去去也好,算是代表我们吧。”
这就是人生!当你站在台上无限风光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围绕着你。上级、平级、下级,为着各种目的,小心地靠近你包围你;而一旦你不幸从台上下来,那些原本围绕着你的人,便都因着各种借口纷纷避之而不及了。便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父亲,一个与方志明交好多年的挚友,也终究因着那些借口连他的葬礼也躲开了。也许,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亘古不变的,诸如友情、诸如爱情……那么,自己还纠结那么多年前的事干什么呢?只要当下,只要未来!
汪紫衣便是带着这份紊乱的思绪走进方志明的灵堂的。向着方志明的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再抬起头时,她有片刻的恍惚。
墙上挂的,应该是方志明早几年的照片,细细长长的眼,高挺的鼻,薄而紧抿的唇,线条很分明的脸部轮廓,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自己已经20多年没见过这位“方伯伯”了,这种眼熟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呢?
还在恍神间,已经走到一边的汪紫衣的目光被一辆锃亮的轮椅吸引了。循着那辆轮椅向上,它的主人正在向自己鞠躬。尽管不良于行,但他的上身依然很艰难地弯到了差不多90度。
“你是……方逸宏?”
那个头慢慢抬起,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年轻的脸。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汪振华的女儿汪紫衣。我爸爸……他身体有些不适,我……代表他过来送方伯伯。”汪紫衣的脸“腾”地红了。她一贯不擅于说谎,谎话会让她的脸禁不住地红。
好在方逸宏并没有注意她的窘,只是再度弯下上半身,很诚挚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如今的汪振华是何等的身份,在方志明这样的情况下,虽然本人没来,还派了女儿过来,已让方逸宏感激不尽了。
“汪姐请到后面用餐吧。”他指了指背后。
“哦,谢谢。”汪紫衣的眼睛已经在他周围搜寻了一圈。可现场除了他穿着“孝子贤孙”的服装,再无二人。
方逸尘竟然真的没回来?!
“那个……逸宏,我记得你应该有个哥哥吧?”踌躇了阵,汪紫衣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是的。我有个大哥。他身体有些不适,待会儿也会过来。汪姐跟我哥很熟?”
“哦,也不算。”汪紫衣讪讪地笑笑,“我们小学做过同学,很多年没见了。”
因着方逸宏“待会儿也会过来”这句话,原本打算去灵堂拜了方志明就离开的汪紫衣留下来吃了晚饭,陪着方逸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有这个机会,作个不算专访的专访也不错。可是,真聊上了,她才发现,自己的句句话都是围着方逸尘去的。
“你哥这么些年都在哪儿呢?我自从去了J省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
“他大学毕业就出国了,在英国呆了10来年,前几年才回国。”
“现在在哪儿高就呢?”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在A城的一家银行作独立董事吧。”
A城?银行?独立董事?汪紫衣的右眼莫来由地狠狠跳了几下。还来不及问,方逸宏的下一句话几乎让她惊跳起来。
“我哥以前可特别棒。他回国后曾经在A城的**银行当行长。如果不是眼睛前两年出了问题,他现在应该还在做行长呢!”
“你哥……我记得是叫方逸尘吧?”汪紫衣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以前是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改了……哥……”
汪紫衣的目光顺着方逸尘的呼唤向门转去。
那里,那个自己在小镇曾见过几次的人扶着雷涛的手臂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汪紫衣麻木地站起来,她浑身上下抖得很厉害,抖得语句已经不连贯了。
“逸宏……哪个……是你哥?”
“喏,右边那个。”方逸宏伸出手指了指雷涛。